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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晚会结束后,安乐直奔后台去找王泽明,却哪儿都没看见,反倒是看到了王爷爷。
安乐想了想,硬着头皮走向王德权。
“爷爷,您今天太厉害了,完全没想到您竟然会变魔术,简直可以上春晚了。”安乐走过去就说。
王德权瞥了他一眼,学着刘泠泠的样子,没理他。
安乐拉着王德权爷爷,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着闲话,到了外面一个稍微安静的楼道后,安乐才停下脚步。
“爷爷,您还在生我的气吗?”安乐说,他其实在所有人里最喜欢的就是王爷爷了,之前在病房的时候,每天都会和他聊天,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是亲爷孙,胜似亲爷孙。
王德权还是非常傲娇地不理安乐。
安乐伏低做小,认认真真地说,“爷爷,我是真的很喜欢他。”
王德权终于看向他了,但是嘴里的话却很毒,“你这是变态!”
“可是爷爷,我还是很喜欢他,想要和他过一辈子那种喜欢。”安乐说着,满脸真诚。
刘泠泠同意了他们在一起,王德权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内心深处,还是有一丝抗拒,他在刘泠泠和王泽明面前藏得很好,到安乐面前,终于还是说了出口,“男人不能喜欢男人!”
安乐抿了抿嘴,坐到了楼梯台阶上,他看了眼爷爷,示意对方也坐着休息,王德权冷哼一声,跟着坐到了他身边。
“爷爷,您为什么喜欢刘奶奶呢?”安乐像是在闲聊,也像是真的疑惑不解。
王德权皱眉,“哪有什么为什么,喜欢就是喜欢了,那么多年过来都习惯了。”
安乐想说我也习惯了,不过那都是上个世界的事情了,这个世界又是一个新开始。
“爷爷,我也是,对小明喜欢就是喜欢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安乐抱着双腿,语气认真又似懵懂,“但是每次见到他,我心里就雀跃得不像样,欢喜得全身都在颤抖。见不到他时,又满脑子都是他,分开一秒钟就想再次拥抱他。”
安乐下巴抵在膝盖上,歪着脑袋看向王德权,“爷爷,我想和他好好过日子,就像您和刘奶奶那样,早上起床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每晚上睡觉时怀里抱着的也是他,想和他共享一日三餐,想和他分享喜怒哀乐。”
“很想很想,一辈子也不愿意分开的那种想。”
安乐说完,自己都愣住了,然后不由自主地就觉得,等会儿系统肯定又要说他了,叫他好好做任务,不要想东想西,说不定系统还会很后悔上个世界劝他谈恋爱。
但是啊,安乐想,但是他真的不想就这样结束,原本以为上个世界就是终点,谁知道在这个世界又再次相逢。
人不能有选择,一旦知道自己可以选择,与那个人再相处更长一段时间时,什么任务,什么积分,都好像能非常轻易就给放弃了。
谁都不知道这会不会是最后一次,万一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呢,那么漫长的岁月再也没有这根棍子的陪伴,多孤独啊。
王德权坐在一边,缓缓道,“你把一辈子想得太简单了。”
安乐却说,“是的,一辈子太复杂,我是一个很懒的人,只够简单的喜欢他一个人,再多就太过困难,让我招架不住了。”
“爷爷,我其实只希望明明能够放下,放下对自己的严苛,至于未来的事,生老病死,世事无常,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如果以后我不能再陪着他,我希望他可以真正的为自己而活,不要把自己陷入怪圈。”
“他是有一部分与大部分人不同,但也正是因为这份不同,才造就了独一无二的王泽明。”安乐目光炯炯,“我也正是喜欢这样独一无二的他。”
王德权没说话了,他站起来,冷哼一声,用脚轻轻踢了踢安乐的背,然后离开了。
安乐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动,只想继续坐在地上,抱着双腿闭眼休息。
楼道里没人,穿堂风从楼道口窗户呼啸而入,安乐紧了紧衣服,感觉有些冷。
这时,一股热源从安乐身后贴了上来,安乐转过头,看到了王泽明。
王泽明将脸贴到安乐耳边,小声说,“我都听到了。”
安乐无奈,“你怎么又偷听。”
“我本来是想找你的,结果就看到你和爷爷走进来了,然后我就跟着进来了。”王泽明说。
“那你听了之后有什么感想?”安乐问。
王泽明想了想,然后说,“想把你说,你有可能会离开的可能性,给彻底消除。”
安乐捏了捏王泽明的耳朵,“明明,我会尽我所能陪你更久,我希望你也这样。”
“当然。”王泽明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假如,我是说假如。”安乐拉住王泽明的手,让他能更加贴合地抱住自己,“假如真的有什么意外,我不在了,我希望你可以好好活下去,做你真正想做的事情,继续回学校读书也好,继续在这里做保洁也好,只要是你真正想做的。”
王泽明没说话。
安乐转过头,摇了摇王泽明,“答应我,好不好?”
王泽明看着安乐的眼睛,然后说,“我会去做我想做的事情的。”
“说好了,可不许骗我啊。”安乐笑,然后拉着王泽明站起来,“咱们回去吧,之前和林爷爷约好了,过两天举办婚礼,咱们从明天开始就要准备了。”
安乐拉着王泽明回了宿舍,他的裤袋鼓鼓的,看起来里面像是放了一个小盒子。
第二天,王泽明和安乐就开始置办场地,他们选得是小满爷爷他们练习演奏的那个小凉亭,为了不让其他人看出他们在做什么,安乐拉出了刘奶奶和王爷爷打掩护。
不过安乐认为,证婚人让他和王泽明来当都不合适,在咨询过林子平爷爷的意见之后,他们找到了刘奶奶,谁知刘奶奶拒绝了,并说她有一个更合适的人选,要当日才告诉他们。
本着对奶奶的信任,安乐将原话告诉了林子平爷爷,爷爷听后,也表示没问题。
不过奶奶却揽下了司仪的工作,并对安乐一开始做的流程嗤之以鼻,安乐哭笑不得,最后随了奶奶的意,转而做了入场时的伴奏。
王泽明的工作更轻松,他是在爷爷们入场时,一路撒花的人。外加交换戒指时,捧戒指的人。
爷爷们没有找伴郎,所以要做的事,全交给安乐和王泽明。
到了日子,安乐一大早就起了床,他趴在床上把王泽明摇醒。王泽明迷蒙睁眼,迷迷糊糊地问几点了。
安乐看了眼时间,说五点了。
王泽明没反应过来,过了会儿才说,“哦…”
“别睡啦!”安乐看王泽明又要睡着了,立马按住他的肩膀一直晃动。
王泽明皱眉,半天才睁开眼,“你干嘛啊…”
安乐盘腿坐在床上,俯视王泽明,然后带有一丝急切地埋下身子啃对方嘴巴,王泽明本来脑子还晕晕乎乎的,被亲一口后,倒也清醒过来,抱住安乐仔细回吻。
结束之后,安乐抱着自己的膝盖说,“怎么办,我好紧张。”
王泽明也坐了起来,看着外面明显还未发亮的天空,叹气,“你紧张什么啊?”
“今天就是婚礼日了,你居然不紧张的吗?”安乐还觉得不可思议。
“可是该紧张的人不应该是林子平爷爷吗,又不是你结婚,你紧张什么。”王泽明安抚地摸了摸安乐,“现在还早,再睡儿,不然等会没精神。”
没法,安乐只好跟着躺下,但是他还是睡不着,窝在王泽明怀里胡思乱想。
王泽明是真的困,他很快就打起小呼,安乐盯着他,发现这人睫毛不是一般长,怪不得每次红眼圈时都那么好看,而且每次眨眼就像有两把小扇子似的,忽闪忽闪。
安乐就这样看了一个小时,然后再次把王泽明叫醒,这一次王泽明没再睡了,而是起来煮了牛肉面,安乐洗漱后和他一起吃完面,就带着剩下需要的东西出了门。
婚礼放在了下午,因为下午花园里一般都没有人,不过准备却是早早就要做好的,安乐和王泽明把东西搬到办公室,然后各自快速将自己的工作做完。
也是怪,今天仿佛如有神助,安乐做什么事都特别顺利,明明要花费好多个小时的工作,愣是两个小时就结束了战斗。
做完一切后,安乐悄悄带着几样东西去了小凉亭。
这时候这边竟然也没人,安乐把东西布置好后,就坐在亭子里休息,心里暗暗祈祷今日一切顺利,然后又想不知道林子平爷爷有没有让小满爷爷穿上礼服。
想了半天,安乐闲不住又跑回了宿舍,抱着吉他练习婚礼进行曲,一遍又一遍。
最后,又跑到自己的房间,把衣柜里一个藏起来的小盒子拿了出来,他捏在手里看了一会儿,然后挠挠脑袋,将盒子塞进了自己的裤袋里。
到了中午,安乐和王泽明一起到食堂吃了饭。饭后再次和刘奶奶他们确定好,带着所有需要的东西去了凉亭。
安乐和王泽明一起将剩下所有的装扮都弄好,包括需要的鲜花等物,就坐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又过了一会儿,刘奶奶来了,穿着一身素蓝色旗袍,明明年逾古稀,但身材却如同年轻女子一般,安乐他们站起来,去迎接奶奶,与她身边的那个人。
“爷爷,奶奶,你们到了。”安乐有一丝惊讶,但是想想却觉得这是刘奶奶会做的事情,怕是王爷爷当初心中对同性的芥蒂,早就被奶奶发现,现下带爷爷来,应该就是为了证明些什么。
“你们要的证婚人。”刘泠泠言简意赅。
王德权轻咳一声,问,“我坐哪儿?”
王泽明先反应过来,带着王德权去了一边休息。
安乐则跟在刘奶奶身边,和她聊了聊流程。现在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林爷爷带小满爷爷过来。
又调试了会儿吉他,安乐试着弹了弹,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了林子平爷爷的声音。
“你放心往前走,我难道还害你不成。”林子平的声音。
“这黑漆漆的,你走试试,诶你慢点!”是小满爷爷的声音。
“我扶着你呢,别怕。”
“就是你扶着我我才怕好吗,你最马虎了。”小满爷爷吐槽。
安乐笑得开心,猜到林爷爷该是把小满爷爷眼睛蒙住了。
果然,很快他们就看到,林爷爷用一根丝带缠住了小满爷爷的眼睛,正扶着他往这边走。
他们身上正穿着那日演奏时的那套礼服,安乐在中秋晚会后仔细看过那套衣服,虽然很干净,但是却看得出很老旧,当时小满爷爷告诉安乐说,这套衣服陪着他们俩都快二十多年了,是老伙伴了。
安乐突然眼圈有些发热,人们总是说时间过得快,但是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多年如一日的爱着同一个人,是那么珍贵的一件事。
这样的坚持,安乐懂。但是爷爷们就算是隐瞒了一辈子,也要坚守的爱,安乐却没经历过。
可当安乐看着林爷爷将小满爷爷眼上的丝带取下后,小满爷爷眼底的惊讶与幸福时,当安乐看到林爷爷对小满爷爷说,“小满,许你的婚礼,终是没有失约。”,小满爷爷滴落的热泪时。
安乐一下就跟着流下了眼泪,他看了眼站在小满爷爷他们身边的王泽明,默默在心底说了一句,“明明,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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