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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弄影终于写完, 肚子早就饿了, 然后就十分熟稔地吃着魏无忌准备的夜宵。
魏无忌坐在她身边, 拿起她的文章看, 一手极具风骨,力透纸背的新字体。因为她怕写自己今生习惯书写的王羲之字帖的行法或者自己本我的书法再让人看出破绽来,现在都写瘦金体。
她功力还不太到家,但是魏无忌知道要完全扭转书法笔迹是有多难,对她更有些叹服。
魏无忌看了第一张纸, 奇道:“数字化财政制度?”
花弄影喝着鸽子汤,这药膳对女人是很养生的, 配的药也是她开的。
“嗯。像你们这里朝廷效率低下,朝廷作为有限, 有大动作又搞不好就是朝廷崩溃,就是因为粗糙的财政。一个政府, 就是朝廷,他不是说收点皇粮就算了的,而是为国为民要有所作为。但是通常,你们一有所作为就变成扰民了,因为财政制度的粗糙让官吏借口上下齐手。所以, 所谓的清流, 在朝中都是反对作为的。一个县令要是修条水渠而出头了,都要被打压。这是官场的劣币逐良币。”
魏无忌听后,又细细将文章看下去,她是仿照八股的格式写的, 只不过没有严格按照四书五经的内容写,而是针砭时弊,写得非常详实。
除了数字财政的细化,还有提出详尽的财政预算制度。后面的一叠稿纸却是他所化的财政改革所要涉及的方面思维导图和循序渐进的时间推进表。
魏无忌当过魏家军少帅,拍桌道:“这个方法好,清楚明白,总体上控制,责任到人。”
“也不一定的,一个人能一天内能完成所想的一半的事,就是很了不起的人了,而每一个目标的细化,都有完成度的问题。就算让我来带,我都不一定能完成六成,不过有三成成功都是进步了。”
魏无忌说:“你想做什么,我总会帮你的。我想,我只要不带兵了,干别的,皇上也没有理由动我吧。”
花弄影虽然风流花心,但也不禁感动,她住在魏家,才可以放松自己去做想做的事,有个稳定的后方,不会寂寞。魏无忌的付出她是知道的,一个少年成名的将军,为她成了一个老妈子。
“如花,等我老了,不知道你会怎么样了。”
“我努力多活一天,好照看你。”
“轩辕凌恒应该命长,等三儿登基,我已经是个老婆婆了。”想起一生要不以真面目示人,去当个男人,花弄影也有些伤感。
“小鱼儿,你也不能再嫌我老了,好不好?”
花弄影眸中波光一闪,捧着他的脸,说:“我看看有没有长皱纹。”
魏无忌抓住她的手贴着脸,温柔万千,她忽说:“刚才我抓肉吃了,油。”
他微微一怔,拿下那只手观察,搓着她的手,忽说:“小鱼儿,你想我不想?”
花弄影风流一笑,吃着一碗羊汤面,说:“我吃了这个,有味道。”
“我不介意。最近都忙,我好久没有和你在一起了。”
过年时,种种宴会应酬,而她乡试之后应酬也不少,而她大部分夜里都要练内功,不会用来风流。他也理解她,不会一味夜夜痴缠。
吃饱喝足,漱过口后,两人相携进了卧室,他拔下她的簪子,一头乌发垂下来。
他伸手抚摸着她的颊,说:“小鱼儿,其实,我还是挺帅的吧。”
花弄影伸手拉下他的袍带,他欣喜地拥住她,放下纱幔,倒了下去。
**苦短,天色渐亮,魏无忌还抱着她没有要放的意思。
花弄影伸手捏他的俊脸,说:“别装睡了。”
魏无忌抱着她,蹭她的脸,又一用力,她的身体就熨贴上他的。
“我没抱够……”
他一个转身,将人抱着压在他身上,说:“让你在上面,你好好快活吧。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花弄影趴在他胸口,托着颊,笑道:“你想得挺美的。昨晚你胡天胡地的还不够?”
魏无忌伏低作小是情趣,他一点不觉得会受污辱。
“再宠幸臣妾一回吧。”
花弄影被逗笑了,魏无忌是她见过的情商最高,又最不要脸的男人,她现在是理解男人为什么喜欢小妾了。
她抚着他的风华绝代的脸,精致的五官,花弄影道:“白日暄淫可不行。”
他一把抱住,吻上她,然后反压动作。
……
日上三竿时,两人才沐浴更衣后起来,梳妆打扮后去了花厅吃早午餐。
却听管家匆匆来报,说是谢智骁来了。
魏无忌道:“我说过,肃毅侯要是过来,都说本侯和姜公子没空见他的,你放人进来了?”
管家说:“奴才说了,但是没用,府里除了侯爷和姜公子,谁是肃毅侯的对手?何况他今天还有帮手,魏忠他们几个都被打趴下了,来人实在强横。”
花弄影也是被如夫人和外头的蓝毅知己争宠给弄得头大,看着魏无忌气愤不已的样子,只好哄着。
“别气了,去看看吧,些许他是有正事呢?”
吃了早膳漱了口,两人相携从内院去外院正厅,就见谢智骁和一个俊美的少年坐在厅中右首边的坐席上,也没有心思喝茶。
魏无忌和花弄影一进来,那个俊美少年就朝花弄影奔来,不是司马珏是谁?
魏无忌看到司马珏,不禁狠狠瞪了谢智骁一眼。
那眼神像是在说:【你自己不要脸爬床也就罢了,你还会给“妻主大人”张罗收用“小侍”固宠了是吧?】
“贤弟!”司马珏双手握住花弄影的双手,俊目中不禁落下泪来,喉中的话竟一时说不出来了。
花弄影镇定下来,说:“大哥,你怎么来了?”
司马珏说:“贤弟,你怎么就要去参加科举呢?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
花弄影微微一笑,说:“大哥勿需担忧,我一切顺利。”
司马珏说:“咱们不考了好不好,大哥照顾你一辈子,当官不好玩的。”
花弄影拍了拍他的手背,说:“大哥,你放心,我现在经脉通了,可以练武了,我能保护自己。官场上的事,我也能处理,我还想高中进士,请大哥吃酒呢!”
司马珏摇头:“我不要你当进士!我就要带你走。”
“大哥!别闹了!”花弄影定住身形,哪里是别人任意能带走的?
魏无忌也上前,说:“司马贤侄,小鱼儿有自己的想法,你虽是他的结义兄弟,但也不能替她做主。”
司马珏忽然转过头,目光森然地看着魏无忌,说:“你与贤弟如此交好吗?”
魏无忌说:“那是自然。小鱼儿就是我的家人。”
“凭你也配!”说着一掌朝魏无忌打去,只觉罡气袭面,威势赫赫,魏无忌不敢硬杠,施轻功避过。
司马珏的金刚神功何等至刚至阳的功夫,打在铜人身上都要留印,别说人了。
司马珏更是向魏无忌铺去,花弄影施展凌波微步,谢智骁还没有看清她的身法,她已经横在魏无忌和司马珏之间。
司马珏愤怒地说:“贤弟!你要护着他?”
花弄影道:“我这一年多得他照料,我不能让你伤他。”
魏无忌听了,不禁俊颜微笑:“小鱼儿不用担心,司马贤侄功夫虽好,我也没有这么不济。”
司马珏道:“贤弟,魏无忌不是好人,你为何要信他花言巧语?”
花弄影道:“大哥,你还不信我的本事吗?魏无忌又没有残害百姓,也没有弄权祸国,我觉得他怎么也算不上坏人。”
司马珏说:“你……他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花弄影知道附近除了在场四人,都被魏无忌遣了,没有外人,花弄影眉头微微一蹙,顿了顿还是承认:“就是你看到的样子。”
司马珏痛心道:“一定是他施了手段来骗你,你怎么这么糊涂呢?”
花弄影说:“他没有骗我,是大哥你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别人觉得不能干的事,我都干了,还会继续干下去。大哥,你我交情,无关这些私事,你不要过问了,好不好?”
司马珏说:“我是你最亲的人,我怎么不能过问?”
魏无忌暗道:好啊,又来一个走“大哥”路线的。
花弄影道:“大哥,那我跟你说吧。我就是视一切三纲五常名节清规于无物的人,你想引我走向道貌岸然那是不可能的。我姜余从不会为了别人定的规矩做人做事畏首畏尾。我想做什么,没有人可以阻止,大哥也不行。”
司马珏上前,抓住花弄影的肩膀,说:“为什么?你知不知道你闯下多大的祸?我带你远走高飞不好吗?你为什么要留在这里,随时就是杀头之罪。”
花弄影不禁一怔,说:“大哥,你知道我是谁?”
司马珏摇头说:“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你是我的瑜儿!”
花弄影握住他的手,看着他说:“不知道就永远不知道吧,你司马家也是家大业大,你不知道的好。大哥,还记得当初我打扰了你练功,你有多生气吗?你因沾了我的血而气散了,你都想杀了我。你追求的是武功天下第一,少年人怎么会没有追求呢,而我追求的是治国平天下。”
司马珏说:“好,我不管你那些,但是,你身边不能有魏无忌粘着!”
魏无忌说:“凭什么?”
花弄影眼看他们又要打起来,忙说:“大哥,我生活中需要魏无忌,他能照顾我。”
“我也能照顾你。”
“不行。大哥,魏无忌在朝中已经完成了他的历史使命,所以不求官运亨达了,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不要因我而毁。我知你是一片好心,但我心领了。如果大哥真的爱护我,就请不要让我为难。”
司马珏阴森森看向魏无忌,魏无忌也是有所不满,他和小鱼儿的事没有长辈出来干涉,现在反而是这个半路大哥来捣乱了。
魏无忌道:“司马珏,我和小鱼儿都熟悉彼此,我明白她的想法,我知道怎么去保护她照顾她,你又何必横生枝节?”
“因为你不配!”
“配不配只有当事人才有资格判断。”
司马珏道:“瑜儿,为什么?天下男子那么多,你为什么要选择魏无忌这样的浪荡公子?”
花弄影说:“因为我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女贤良之妇,别说我当时没得选,就算可以选,我还是会和魏无忌一块儿。因为只有他不会苛求我成为一个贤良女子,不会想着把我关在宅门之内;只有他觉得那些三从四德名节清规都是狗屁;只有他在我风流了会认为那只是一场风流,上升不到道德的高度,那只是我的本事和魅力。只有魏无忌从不以男子之名来改造我的思想,而是会欣赏我的思想;我无论做什么出格之事,只有魏无忌不会跟我说‘你这样任性是错的’,而是说‘你是比我还拽,想上天呀,我且要看看’。浪荡公子什么的,对我来说不重要,他辜负什么女人,我和那些女人又没有交情,我为什么要站在她们的立场来指责他。所以,我跟魏无忌情出自愿,没有半分委屈和勉强。”
魏无忌心中满是欣慰,温柔地看着她,他一直觉得只有他们才是知己,果然没有错。
而谢智骁却是五味陈杂,这就是魏无忌的厉害之处,世人眼中他一定是比魏无忌更好的如意郎君,但魏无忌就有本事让飞絮留在他府里。
而他更像是飞絮的半路情人,一段风流韵事。
司马珏说:“他总有一天也会负你!”
“这些不重要。因为我比他更花心,谁负谁不一定。”
“瑜儿,你……”司马珏有一个梦,现在梦中人亲手把他的少年梦撕得粉碎。
花弄影拉住他的手,说:“大哥,咱们的兄弟情义不假,我知道你在关心我,可我很清楚我在干什么,我身边的都是什么人。我相信你不会害我,你若有兴致,你就在一旁看着我考上进士,大有作为,你会看到你的兄弟没有给你丢人。”
司马珏俊目看着她,竟落下泪来,一句话如刺哽在喉。
花弄影拿着手帕给他擦去眼泪,司马珏哇一声哭出来,一把抱住她痛哭。
他还是个情荳初开的少年,一网而情深,但是他还没有倾诉衷肠,面对的是最残忍的现实。少年的心载不动这番深情。
花弄影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大哥,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弟弟。”
司马珏不放手,她又轻哄:“大哥,你有好好在中都玩过吗?中午咱们去天香楼大吃一顿如何?我请客,温一壶上好的状元红。没准,我真能高中状元呢!”
作者有话要说: 渣鱼不是要当贤妻良母贞洁烈女,而是如魏无忌算计的,她没有空。一边要应酬,一边备考,一边还要练回武功,可以想像她有多忙了。
不把司马珏搞定,就是一个瘾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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