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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交给我吧。那你呢?离开了城里,打算去哪儿?”
“先回家去,然后带着我爹娘和兄嫂离开城里,回乡下去,买些田地盖个院子,过点轻轻松松的日子。”“倒也好,那你保重了!”
如意起身向香草行了个礼儿,说道:“从前得罪了,是我不懂事,您可别见怪。往后再遇着,还拿我当个相识的就行了。”香草扶了她起身到:“那是自然。你伺候外婆这么久,算劳苦功高了,本该多少受点封赏。可眼下这封赏对你来说,未见得是好事。”
“皇后娘娘也是虑到了这一点,吩咐我连灵期都不必守完,先离开这儿。”
“嗯,她想得很周到。”两人说了一会儿道别的话,香草便吩咐亭荷拿上东西离开了。
走在路上时,亭荷问香草:“少奶奶,为啥如意不能受封赏呢?她伺候了皇后娘娘也有十几年了吧?”
“正因为伺候得久了,晓得的事也多了,那些位高权重的人有几个没点昧良心的事呢?更何况,如意还是从小就在跟前的。外婆到底是心好的,临死之前都想着要保全如意周全呢。”
“原来如此啊!”
回到灵堂门前,永成帝还在里面没出来。蒙时和韩铭念也没回来,不知上哪儿打架去了。香草怕那小箱子有所遗失,便跟冬音托付了一句,先回府上去了。
回到府上时,香草一上二楼就听见了韩铭念的话。她心里不由地好奇了,这两人打架还打上这儿来了?是打架还是喝闷酒的?
“哥,你只管放心好了,到时候我一准站你这边!”韩铭念在书房里说道。
“随你了,横竖我跟你说了,也是让你自己有所打算。”
“我早打算了好了……”话没说完,香草就推门进来了,问道:“两位,打架打这儿来了?谁输谁赢啊?”蒙时略微吃了一惊,好像没想到香草这个时辰会回家里。他有点紧张,起身笑道:“我们咋会打架呢?你也能想到的,是不是?咋不在灵堂里守着,跑回来做啥呢?”
“喏!”香草把小箱子放在蒙时跟前说道,“这是外婆留下来的,吩咐你照她的单子分发出去。我怕在灵堂那儿弄丢了,便拿回来锁上。你们俩是跪累了,还是太伤心了?跑回来坐着扯龙门阵呢,太没孝心了!赶紧回去吧,外公已经去灵堂了,回头见不着你们,准训你们呢!”
蒙时冲韩铭念使了个眼色,道:“横竖气也消了,走吧!香草,你歇会儿再来吧,那边横竖有我呢!”
香草点点头,目送了他们出去,然后揉了揉膝盖说道:“还真跪得有些发麻了。应该做个绑腿才是……罢了,那样就对外婆不敬了。亭荷,去拿了那装胎足印的匣子来,我都搁一个地方去,省得东放一块儿,西放一块儿,找不着了。”亭荷捧了那匣子来,打开后笑道:“少奶奶倒成收集胎足印的了!”
“哎,你说,足印跟指纹一样是独一无二的吗?”香草一边说一边饶有兴趣地把四张足印摊开放在了书桌上对比了起来。亭荷附身下去瞧了瞧说:“乍一看都一样嘛!”
“不对!”香草忽然指着其中两张说,“这两个似乎是一样儿的!瞧纹路子,还有受力的面儿,虽一大一小,却很像。”
“是吗?”亭荷趴在桌上仔细地看了看那两张足印说道,“好像确实很像呢!不过,这怎么可能啊?这张大脚印是西忠郡王的呢!那小的还不晓得是谁家少爷的呢!看来,说足印纹每个人都不同,未见得是可信的。”
香草的目光落在了那两张足印上,久久没有说话。她在上一世的时候也看电视里说过,每个人的足印和落脚的方式都不一样,可是为什么唐廉的足印和这张小足印如此相似呢?不可能吧?
“少奶奶?少奶奶?”亭荷连喊了香草几声。
香草这才回过神来问道:“咋了?”亭荷道:“放完东西,歇一会儿,我们得赶紧回去呢!您想喝茶吗?我去给您泡壶新的来。”香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去吧。”
亭荷走后,香草就拿着那两张足印纹仔细地琢磨了起来。直到唐廉无声无息地走了进来,往她跟前一凑,笑问道:“看啥呢?这两脚印好看吗?”
香草吓了一跳,拍了拍心口道:“你啥时候进来的?”唐廉笑道:“我进来的时候,你眼睛就落在这上面呢,哪里能注意到我?这是你们家小布谷和蒙时的脚印吗?至于看个脚印都看得这么入神?”
“说哪儿去了?”香草看了唐廉一眼,把其中一条递给他说道,“这是你自己的,外婆临走前交托了,把这东西还给你自己保管着。”
“外婆的丧事办得应该很隆重吧?韩铭念那小子一定哭得喘不过气儿吧?他就爱哭!”唐廉接过那白绢时,脸上扫过一丝无奈地笑容说道,“很可惜,没当面谢谢她老人家。”
“谢她做啥?”
“能把我当自己外孙!”
“这话倒奇怪了,你本来就是她外孙。”唐廉勉强笑了笑说道:“算是吧!蒙时不在家吗?他不是说在家等我吗?又走了?”他说着挺随意的将那白绢塞进了袖子。
香草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说道:“刚刚才跟韩铭念走了,你晚些时候再来找他吧。对了,有个事我很好奇,你说这世上会不会有两个相同的脚印啊?”
“原来你刚才就在琢磨这个?有没有要紧吗?不过我倒是听从前在刑部办差的兄弟说过,他们常用这法子核对人呢!想来也是管用的。”
“要是有两个脚印一模一样,那是咋回事啊?”
“这还不简单,是同一个人呗!咋了?”唐廉笑问道。
香草的心里忽然收紧了一下,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说道:“没啥,就是闲来无事随便乱琢磨琢磨。”
“那我先走了,跟蒙时说,我晚上再来找他。记得帮我给外婆上柱香。”
“好!”
等他走后,香草忙拿起那张小脚印你跑到楼下去找孟氏。她问孟氏是否还记得当初郑端亲娘是给哪位孟夫人接生的。蒙时摇头说道:“也就无意中提过的事,讲得没多清楚,不知道是哪位府上的孟夫人,单单是知道,那是她还没给端儿亲爹之前的事。”
“她是哪儿人?”
“长安城外的。没嫁给端儿爹之前,在长安做过丫头,奶娘啥的。她是二嫁,之前嫁了个男人,得病死了,生了个孩子也没能熬过一岁,后来遇着端儿的爹,这才到了郑家。你问这些做什么啊?难不成你找到那个孟少爷了?”
香草摇摇头道:“还没呢,我……就是好奇忽然想问问。你不是说不晓得那孟少爷是谁吗?足印纹也不能还给人家,我就想帮你找找。”
“唉!上哪儿去找啊?单单知道是住在长安城的孟夫人。当年住长安城的孟夫人那多了去了,有几十个都说不准呢,上哪儿去找呢?回头从您那儿取回来,我也只好先收着了,往后再做打算吧。”
“长安城的孟夫人?可晓得这位孟夫人叫啥?或许能打听出来呢!”香草还不死心地打听道。
“叫啥?”孟氏想了想说,“端儿的亲娘倒没跟我提过。她单是说那夫人为人挺好的,赠了她不少东西呢。您也别为我费心找了,太耽误您了。您还有孝在身呢,去忙您的吧。”
这时,亭荷在外面叫起了她。她只好先离开了孟氏那儿,拿着那白绢回了二楼上,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可她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那两个一大一小几乎一模一样的脚印。
按照当地规矩,守灵七天之后,才能风光下葬。韩家在当地算是大族了,韩皇后在祖坟地里原本有栖身之所。可因为她的身份变了,重修已经来不及了,所以永成帝下令将坟地修葺添置一番,至少得像个王族贵妇下葬的样子。
守灵的第七天晚上,永成帝带着一帮子子子孙孙来到灵柩前,向韩皇后最后一次道别。依照习俗,子孙们要把自己亲近的东西放在棺木里,留给她带到阴间去做个念想。
永成帝凝视着那灵柩上雕琢的凤图腾良久后,垂下眼帘说道:“依次去添上吧!”
韩微信是长子,带着阮氏先走了过去,往里面添了块玉。阮氏接着放了一支自己的发簪进去,哭丧着脸说道:“娘,您可得好好保佑铭愈醒过来啊!您生前最疼爱他了,他可是您的长孙呐!求求您,保佑保佑他,早点醒过来!”
永成帝阴沉着一张脸说道:“要闹得你娘上路都不安心吗?”韩微信忙把阮氏拉开了。接着是双眼泛着泪光的韩微尘夫妻俩,两人往里塞了两件自己穿过的金丝缎子衣裳。韩微尘道:“娘,这件衣裳是我第一天当官的时候,您吩咐人给我做的,您带了去做个念想吧!”
张氏扶了韩微尘离开了灵柩,跟着是冬音。她趴在棺木上,又伤心地哭了起来。永成帝叹了一口气道:“叫你娘走得安心些,别再哭哭啼啼了,让她不放心啊!”冬音好不容易止住了哭声,抹下自己手腕上的翡翠镯子放在了里面,难过道:“娘,这是您之前留给我的,我带了这么些年,现下交给您,您好生收着吧!”她说完掩面转身到一边去哭了。
随后走上来的邱思宁也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只翡翠镯子,跟刚才那只放在了一起,她轻声说道:“我娘说,这两只原本是一对的,娘给了我一只,我也交给您带去,就成双了。”
冬音顾着伤心哭泣,却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邱思宁拿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有一个人却看得一清二楚,那就是永成帝。
当他看见邱思宁从袖子里拿出了那只翡翠镯子时,脸色忽然变了。他低头看着韩皇后手边躺着那两只镯子,不禁有些激动和愤怒,两只手不由自主地捏成了拳头。抬头时,他用憎恶的眼神盯了一眼正在哭泣的冬音,并没有当场说什么。
当子孙们往灵柩里添完了之后,韩皇后正式被盖棺定论了,只等待第二天出殡下葬。
盖棺后,韩微信和阮氏匆匆离开去守着韩铭愈了。冬音正在跟蒙时说让他和韩铭念歇歇,让邱正阙来守灵时,永成帝忽然开口了:“先叫他们退下吧,朕有话跟你说。”冬音没有多想,便吩咐其他人全部退到了灵堂之外。她有点好奇,不知道父亲到底想单独跟她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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