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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个这鹣鲽情深的样子，我怕是很难骗过付舒了。”
付潭齐讷讷的说道，眼底带着几丝难以言说的暗光。
他的手随意的搭在方向盘上，目光中大多都是寂寥。
他又何尝不羡慕余念和顾垣城这幅互相体恤的模样，爱恋情深，谁都舍不得谁受罪。
可是羡慕，也只是羡慕。
像顾垣城和余念这样的感情，他并不想拥有，太过不平顺的一切只让人疲劳，倒不如像他和付舒这般，就是没结果，互相折磨，毫无盼头，却也能在某一时刻，斩钉截铁的放手。
大概，也挺好。
“戏就是戏，早晚有曲终人散的一天。”
余念却忽的如此说道，她鲜少有如此丧气的时候。
扬起手，看了看自己发肿的右手。
余念拆掉加压绷带，其实不过也只有一天而已。
没想到，伤势却恶化得这么厉害。
今天，沈复给她打过电话，催她去治疗。
余念也只说家里有丧事，这两天都会很忙，也就推脱过去了。
沈复欲言又止，那想要问出口的话却还是咽了回去。
她大概能猜到他想要问什么，余家的人都死绝了，哪还有丧事能办。
只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为了不伤害对方，大抵会选择沉默。
付潭齐并没有急着走，大概有很多事情想要问余念。
他支支吾吾的抚了抚自己的头发，那原本答应顾垣城要瞒着余念的事，终究是他食言了。
只不过那个时候，付潭齐一心只想借着顾垣城的势力将他弟弟从棉兰捞出来，如今来看，是他多虑了，他的弟弟虽然生活在龑会里，可却过得比谁都要风生水起。
“我弟弟他……”
余念眉心挑了挑，唇角微微一勾，有笑意。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命运这个玩意，很有意思。谁能想到呢，和我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像是家人一样的人，是你的弟弟。”
顿了顿，余念又道，“只不过现在，很难说我们还是家人了。”
付潭齐听懂了余念话中的意思，大抵是因为顾垣熙的死，只不过……
若是没有余还的命令，大鹤又怎么会贸然行事。
余念饶是被这现实击垮，烦躁得愈发厉害，她也不能因着一些人一些事而不顾所以，以偏概全。
大鹤和付潭齐之间的渊源，余念大多不必再问了。
这么多年下来，像看连续剧一样听的故事，早就烂熟于心了。
只是这故事太长，也太酸涩，如今由真人出演更是如此。
“那个时候，我问过大鹤，为什么要做我哥哥的私人医生，他的医术那么高明，分明有更好的发展的。”
“他说什么？”付潭齐问得急切。
“一方面是因为他当时的医疗事故，他很难找到像样的工作了，另一方面……他说是因为他没有家人，没有兄长，我哥哥帮他解决了所有困境，给他一个身份，他很依赖他，在他的身边，就是家。大鹤从潜意识里对哥哥有一种执念，恰巧，我哥满足了他，也换来了他的忠心耿耿，他们两个，相得益彰，相辅相成。”
余念淡淡说道，然后，漠然。
这些话似乎触动了付潭齐，那个男人的脸色在瞬间降到了冰点，目光中有莫名的光在闪烁。
他的眉心蹙了蹙，手摁上了胸口。
“不舒服了？”余念赶忙问，却并没有凑过去看他。
她见过付潭齐发病的模样，哪有这么简单，看这样子还能忍，便是好了些许。
“没事。”
他淡淡答道，那手却始终捂在胸前。
“是我对不起他，我会道歉，我会弥补，我会用我后半辈子偿还，但是现在……我还不能带他认祖归宗，还不能带他回付家。”
“为什么？”
“还不是时机。”
“时机是什么时候？等你掌管了付家的时候吗？到了那个时候……你打算怎么解释付舒和大鹤的存在？”
“理由我慢慢会想，大概到了那天，哪怕我编造出他们其实是双胞胎这种谎言，也不会有人敢质疑我了吧？”
“……”
余念没有说话，她推开了车门，要走。
原本也只是拿东西，她离开太久顾垣城会担心的。
“你弟弟很快会回来，还有四天。”
余念轻轻说道，而后，关上了车门。
她依旧没有资格评论付潭齐的决定是不是正确，就像她无法评论余还的仇恨到底是不是正确。
可不能牵连无辜的人，这大概是余念能够接受的底线吧。
再回到灵堂，顾垣城正在和客人说话，顾垣彻大概也恢复了理智，洗过澡之后，换了干净的衣服，站在自家大哥身边。
器宇轩昂的男人们分明站了这么多，可唯有顾垣城，最是耀眼。
大概是因为他始终带着一股子能掌控一切的气度吧。
这个圈子里的人大多都是有无可奈何的，付潭齐身后姑且有他爷爷、叔叔，有付家的宗亲，可顾垣城没有，他只有他自己，一切都在他可掌控的范围里，这对于一个男人而言，大抵就是可以傍身的底气。
余念没有凑到近前去，她远远走过，顾垣彻看到了她将目光移过来，可是顾垣城没有。
他依旧看着自己面前说话的客人，视线浑浊渺茫，很是空洞。
余念早就发现他眼睛不对劲了，倒是顾垣彻，看了看余念，眉心拧得死劲。
觉得自家大哥有些不对劲。
余念这样大喇喇的走过去，他看都不看一眼吗？
分明刚刚一直在念叨她跑到哪里去了。
唯一的可能，只有他眼睛又出了问题，只有靠近瞳仁的那最正中的能看清，其余的，都是虚影。
余念去了休息室，盛锦不在，已经回了内厅。
她坐在她的身边，打了电话给秦昂，让他回天玺取顾垣城的药过来，电话挂掉的时候，盛锦的脑袋已经靠在了她的肩头，大抵疲惫至极。
“好累啊。”
她讷讷的说，像个小孩子是的，蹭着鼻子。
“这一天，这一夜，好像一年。”
“……”
余念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是静静的握住了盛锦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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