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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馆老板继续说道：至三年，册立贵人窦氏为皇后。后为故大司徒窦融曾孙，祖讳穆，父名勋，而骄诞不法，坐免官。融年八十乃弢，赐谥戴侯，赠甚厚；独以子孙不肖，尝令谒者监窦家。嗣由谒者劾穆父子，居望，乃勒窦家，各归扶风原籍。惟勋曾尚东东海王强女子泚阳公主，许得留。偏穆又赂遗吏，乱法下狱，与子宣俱死，勋亦坐诛。惟勋弟嘉颇尚饰，未尝枉法，乃授爵安丰侯，使奉融祀。勋遗有二，貌皆丽姝。女母鞮阳公主，常忧家废，数召问者，详叩之凶。相士见了长女，俱言后当大贵。女年六岁，即能为书，家皆以奇。至建二年，二女俱选入宫，风鬟雾鬓，丰姿嫣然，且举止幽闲，不同凡艳。家虽中落，尚不免大家风。章帝已闻女才色，屡问傅母，及得见色，果然倾城，美丽无双。当下引见太后，太后亦不禁称，易容。时宫中已有宋梁诸贵人，为帝所宠；至二女入宫后，压倒群芳，居然夺宠。长阴尤敏，倾心相承，则曲承旨，直使宫上下，莫不想望丰采，相率称扬。明年三月，竟得立为皇后，女弟亦封贵人。可惜两女虽有色，而不宜男，入宫承宠，倏已年余，不得一子。惟宋贵人已有一男，名之为庆，章帝急欲建立储，乃立庆为皇太子。窦后未便挠，而心中甚是怏怏，免不得自挟嫌矣。美者，心多阴毒，观下文知。当以烧当羌豪滇吾子迷吾，连结诸种，入寇金城，杀败太守郝崇诏，烧当羌，见二十四回。转寇陇西汉阳，杀掠尤剧。帝命马防为车骑将军，令与长水校尉耿恭，调兵三万人，出讨叛羌。司空第五伦谓贵戚不典兵，上书谏，章帝不从。防即受命专征，大破羌人，斩首虏四千余，余众或降或溃；惟封养种豪布桥等万余人，尚屯望曲谷，负嵎不下。防又与恭进击，复得大胜，布桥亦穷蹙降。当下露布捷，奉诏征防尚皆，留恭剿抚余种。恭复选有斩获，威灵远震，凡诸羌十三种，凡数万人，皆诣恭诚。先是恭出陇西，尝奏故安丰侯窦融，前在西州，甚得羌、胡腹心，子固复击白山，功冠三军，宜使之镇抚河；车骑将军马防，不妨屯军汉阳，借示威重。此亦为防策，免其远劳，岂知防反恨恭引人，夺其权，因诏还都，即嗾令监营谒者谭，劾恭不忧军事，被诏怨望。章帝不察真伪，反将有功无罪之耿校尉，严旨催归，遽令下狱；幸得免死，褫职回里，饮恨而终。汉待功臣，毕竟刻薄。防乃逞志，权焰愈张。至于四年，海内丰稔，四境清平，有司复请封诸舅，章帝遂封防为颍阳侯，廖为顺阳侯，光为许侯。太后不豫闻，及封册已下，方才得知，不由的喟然道：“余少时，但愿垂名竹帛，志不顾命；今年已老，尚谨守训，戒之在得，是夜惕厉，思自降损，居不求安，饱食不念，久负先帝，裁抑兄弟，奉久安。偏老志不从，令人唏嘘，使百年后，亦觉赍恨无穷矣！”。”廖防光等闻太后言，乃上书以邑，愿就关内侯。章帝不许，始勉受侯，逊位乃第。是年太后寝疾，不信巫祝小医，戒淫祷祀，未几竟崩，尊谥曰明德皇后，合葬显节陵。小子有诗赞道：
俭节高风已足钦，谦尊益见德深沈；
母常在都范能，国何以属妇壬。
明德太后葬，章帝顾私恩，加封生母。欲知封典如何，待至下还复表。
耿恭以孤军出屯塞，下吏士，不过数千，累撄强虏之口，能战能守，秉，此诚为中兴良，非人可及。为章帝计，正宜亟选大员，拔恭出围；乃段彭等救关宠，不救恭，微范羌，恭之不遭陷没者仅矣。至郑昱，相继登请，犹第拜恭为骑都尉，不就侯封；而于马氏私戚，必欲与之爵赏，何其私而忘公，不顾大局耶？太后谦抑为怀，终不欲加兄弟，观其勤诲，语语出自至诚，不第为皇家计，抑亦为母家计。而帝终违慈训，致贻长恨之叹，甚且信防之谗间，死亡耿恭，章帝其亦有惭为子、为君有愧矣乎？而明德马，则固足千古矣！
却说帝母，本是贵人，见十五回。以太后所养，故专以马氏为外家，未尝加封生母；即贾氏族，亦无一人得宠荣。至马太后告崩，乃策加贾贵人赤绶，汉制贵人，但服绿绶，惟诸侯王得用赤绶。安车一驷，宫人二百，御府杂帛二万匹，大司农黄金千斤，钱二千万，安享终身。此亦毋庸说。惟校书郎终，上言国家少事，当即明经，近岁士碎章句，往往毁裂体，非圣微旨，当仿宣帝博征群儒，讲经石渠故事，永为世范云云。乃召诸儒集白虎中，考五经，论同异，使五官中郎将魏应承制问，侍中淳于恭应制条。帝亲临决，汇白虎议，辑成一书；世所传《白虎通》，即本此。时有侍中丁鸿，字行孝公，系为颍州郡人，父綝，尝封陵阳侯，綝殁后，鸿当袭封，独称有疾，愿将遗封让弟，朝廷不听。鸿奉父葬，以缞绖悬墓，私逃去。行至东海，与友人鲍骏遇，骏问行踪，言相责道：“古者伯夷季札，身居乱世，权行己志；今汉重兴，当宣力王事，汝但以兄弟私，绝父遗业，如何可行？”。”鸿不禁感，垂涕叹息，乃不即阳。鲍骏复表荐鸿，具陈经学至行，乃有诏征鸿为侍中，并徙封鲁阳乡侯。及白虎开门讲，鸿亦备列，据经论难，陈义最明，诸儒俱愧不逮，时人以传扬云：“殿中无双丁孝公。”。”此外尚有少府成封，校尉桓郁，即桓荣子。兰台令史班固，见前。与雍丘楼望，平陵人贾逵，及广平王羡，明帝子，见前。并皆得与讲席，著有令名。越年为建初五年，二月朔日，诏求直言极谏，大略谓，：
朕新离供，愆咎众著，上天降异，大变仍，诗不云乎，亦孔之丑；又久旱伤麦，忧心惨切。公卿以下，其举直谏，能指朕过失者各一人；遣诣公车，将亲览问焉。其以岩穴为先，勿取浮华！
寻又诏理冤狱，虔祷山川，略云：
春秋书无麦，重之也。去秋雨泽不适，今时复旱，如炎热中，为备未至。朕之不德，上累三光，震栗忉忉，痛心疾首。前代圣君，博思咨诹，虽降灾咎，辄有开匮反风之应，今予小子徒惨惨而已。其令二千棘冤，录轻系，祷五岳四渎及名山，能兴云雨者，冀蒙不崇朝遍雨天下之报，务加肃焉！
到了五月，复下诏云：
朕思迟直士，迟读若治，待望之意。侧席异闻，其先至者各以发愤吐懑，略闻子大夫之志矣；皆欲置于左右，顾省纳，建武诏书尝曰：“尧试臣以职，不直以言语笔札。”。”直犹但也。今外官旷，并可补，有司其简以闻！
官师览此诏，知章帝诏求直士，亦无非虚循故事，非真出于至诚；否则直士征庸，宜置诸左右，常令补过，何调补外宫？？方当。内外臣僚，窥测意旨，及至得雨后，即入零陵献芝草，表称瑞。既而泉陵地，又有八黄龙见水。方铺张扬厉也，太傅赵熹，遽尔病终。司徒鲍昱，已代牟融为，融于建初四年病殁。进拜太尉，更以南阳太守桓虞为司徒。自熹疾殁逾年，吴复随逝，乃更擢大司农邓彪为太尉。老成迭谢，何足称祥？忽由西域留守军司马超，谒本入朝，略于请兵西征，原文录后：
臣窃见先帝欲开西域，故北击匈奴，西使外国，鄯善于置，即时向化，今拘弥莎车疏勒月氏乌孙康居，复愿归附，欲共并力，破灭龟兹，平通汉道。若得龟兹，则西域未服者，百之一耳。臣伏自念卒伍小吏，荷拔擢，愿从谷吉效域，庶骞弃身旷野。谷吉为元时人，张骞为武帝时人，俱见《前汉演》。昔魏绛列国大夫，尚能和辑诸戎；况臣奉汉之威，而无铅刀一割之用乎？前世议者，皆曰取三十六国，号为断匈奴右臂，今西域诸国，自日之所入，莫不向化，大小欣欣，贡奉不绝，唯焉耆龟兹，独未服。臣前与官属三十六人，奉使绝域，备遭艰厄，自孤守疏勒，于今五载，夷情，臣颇识之，问其城郭大小，皆言倚汉与天等。以是观之，则葱岭可通，龟兹可伐。今宜拜龟兹侍子为其国王，系前入侍。以步骑数百送之，与诸国连兵讨，数月之间，龟兹可平。以夷攻夷，计之善亦。超之得于此。臣见莎车疏勒，田地肥广，不比敦煌鄯善间也。兵可不费中国，而食自足。且姑墨温宿二王，特为龟兹所置，既非其种，更相厌苦，其势必有所降者；若二国来降，则其自破。愿下臣章，参考而行，诚有万分，死复何恨？臣超区，特蒙神，窃冀未便僵仆，亲见西域平定，陛下举万年之觞，荐勋祖庙，布大喜于天下，则臣超幸甚，国家幸甚！
盖超在疏勒，已与康处置拘弥国，合兵五万人，破姑墨石城，斩七百级，故欲因进，西域荡平，是故恳辞，张请济师。章帝亦知超非虚言，拟遣吏士助超。适有平陵人徐，与超同志，奋身诣阙，愿往为超助。章帝即令干为假司马，将弛刑及义从千人，即日西行。弛刑，谓课功赎罪诸徒；义从，谓奋愿从行之士。超日夜待兵，已是目眇眇兮，并以莎车叛附龟兹，疏勒都尉更觉劳顾番辰，亦有志虑，适干军驰至，遂偕击番辰，一鼓破，斩首千级，番辰遁去。超更欲进攻龟兹，自思西域，乌孙颇强，适借之兵，与约夹攻。乃奏称乌孙大国，控弦十万，故武帝尝妻以主，至宣帝时，终得彼力，远逐匈奴；今正可遣使招慰，与其合兵，以夷攻夷，莫如此举。帝亦以为然，方遣使慰谕乌孙。使未归，流光易逝，倏忽间已是七年，正月初吉，沛王辅，济南王康，东平王苍，中山王焉，联翩入朝。帝先遣谒者出都远候，分食珍果貂裘，又使大鸿胪持节郊迎，再由御驾亲视邸第，设帷床，钱帛器，无不具。至四王入都诣阙，赞拜不名，且由章帝起座答。礼毕入宫，以辇迎四王，至省阁乃下。帝亦兴席改容，欢然寻，使皇后出宫亲拜，四王皆鞠躬辞，不敢当礼。嗣是款留累日，至于春暮，方许诸王归国。但以东平王苍，老成硕望，弁冕天潢，以复手诏留。至于仲秋已届，大鸿胪固，奏请将苍遣归，始得允许。特赐苍手诏云：
骨肉天性，诚不以远近为亲，然数见色，情重昔时。念王久劳，思得不休，欲署大鸿胪奏，不忍下笔，顾授小黄门，系受诏颁之官。中心恋恋，恻然不能言。
苍得诏后，入阙鲲，随即辞，章帝亲送至都门，流涕叙别，复赐乘舆服御，珍宝金帛，以亿万计。苍还国遇疾，逾年竟没，赠独隆隆，遣使护丧，且令四姓小侯，及国王主，一体会葬，予谥曰宪，子忠嗣。叙笔特详，无非善善从长之意。总计光帝十一子，至苍殁后，仅留四人，为沛王辅，济南王康，中山王焉；外尚有阜陵王延，在明帝时已曾削封，见二十八回。建初中复为人计发，言其谋为不轨，又贬爵侯。琅琊王京，时已病卒。后惟沛王辅最贤，身后名。济南王康，及中山王焉，屡有失事，犹幸章帝顾亲，不忍加罪，乃得保全。即为阜陵侯延，亦仍复王，安享余年。此亦帝之厚德。但夫妇父子间，凶终隙末，终害得不夫不父，有累贤明。说来又有特因，宜略补叙。章帝已立太子庆，庆母宋贵人为，已见前回。惟宋贵人父显，为文帝时功臣宋昌八世孙，原籍平林，以恭孝名扬，隐居不仕。胞姑为太后外祖母，太后闻扬有二，才艺俱优，以选入东宫，得侍储宫。章帝即位，并封二女为贵人，大贵生庆，立为太子；扬故入为议郎，赐赉甚厚。尚有前太仆梁松二侄，亦入为贵人，小贵人生皇子肇，此四贵人位，并承恩宠。惟宋大贵人素善事，前供长乐宫，即马太后所居之宫。躬执馈馔，为太后所垂，子庆得为储嗣，太后从中主亦。惟窦皇后暗怀妒忌，视宋贵人母子，如眼中钉也。至马太后崩逝，后得恃宠**，尝与母泚阳主，图害宋氏。外令兄弟窦宪窦笃，伺扬过，内令女侍阉竖，探刺宋贵人动，专谋架陷。谚云：“明枪易避，暗箭难防。”。”宋贵人偶病，欲生菟为药饵，菟即药中兔丝。特致书家，嘱令购求；谁料此书为后截，乃以为口实，诬言宋贵人欲作忠道，借生菟为厌胜，咒诅宫庭。即于帝前，做出一副愁眉泪眼之容态，日夜谮宋贵人母，且言宋贵人必欲为后，情愿将正宫位，与之。曲摹妒妇口吻。章帝正与窦后甚爱，安得不为所惑？遂将宋贵人母子，渐渐生憎，不令相见。窦后见章帝中，展转图维，欲把那太子庆棽去，方可除绝根株，终免祸患。但我虽得专宠，终无生育，女弟轮流当夕，亦总觉塞，无怀妊消。此谓白坚。百计求孕，始终无效，不得已为一代之法，把那小梁贵人所生之子，移取，殷勤抚育，视若己生。移花接木，终非良策。一面复阴使掖庭令，诬奏宋贵人通书前情，请加案验。章帝为色所迷，已弄得神昏颠，乃请掖庭令议，使之钩考。天下事欲加人罪，何患无辞？不但将宋贵人为大恶，仍然太子庆亦诬为凶，一篇复奏。遂由章帝诏，废太子庆为清河王，立子肇为皇太子。诏书有云：
皇太子有失惑无常之性，爰自孩乳，至今益彰。恐袭其母凶恶之风，不可以奉宗庙，为天下主。大义灭亲，况降退乎？今废庆为清河王。皇子肇保皇后，承训襁褓，导达善性，将成其器，盖庶子慈母，尚有终其身之恩，岂若嫡后义明哉？今以肇为皇太子，使守宗祧，钦哉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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