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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馆老板继续说道此书以入，乃邀允准，闻还印绶，恢乃缴印归里。其本京兆长陵人，幼有孝行，父为县吏，身犯重罪，下狱待刑，恢年始十，日至狱门，昼夜号泣，令不禁垂，释亲出狱。及恢年长，笃志好学，成为名儒。京兆尹恂，召恢为户曹史，秉公守法，请谒不行。后郡守，坐法诛死，故人莫敢往吊，恢独奔丧，致干吏议，终以义侠可风，从宽减免。后为功曹，同郡杨政，常众毁恢，恢反举政子孝廉。自是声容益著，为众所称。欲为政子果可举孝廉，不然，亦未免矫。朝臣亦交章荐，征拜议郎，迁至尚书仆射。偏以直言被谴，免官还乡。更可恨者大将军宪，恨恢不休，又属京兆尹严束，不使自由。京兆尹希承宪旨，愈觉虎威狐假，督饬吏属，时去监察。恢虽家居，若与狱无二，不由的天子填胸，仰药自尽。门弟子俱往吊，缞绖送葬，不下百人；即乡闾民，无不衔哀。惟窦宪前杀寿，后杀乐恢，威焰逼人，炙手可热，更有何人不顾生死，再往虎头搔痒？窦氏愈加骄，兄弟四家，竞营台榭，穷极土木。笃且得加位特进，窦景迁官执金吾，窦瓌升授光禄勋，蟠踞内外，倾京师。瓌少读经书，尚知敛范，笃、景并皆恣，景且尤剧。汉制执金吾下，向有缇骑二百人，尚嫌不足，与僮门役。游於都邑，见列肆有珍玩，辄强夺取，不给价直。民间妇女，具有姿色，乃勒入府，为妾媵并；倘若不从，将家属硬行扳诬，以为罪人。甚至僮仆等亦贪渔色，相率效尤，强取人物，霸占民妇，不可胜计。商廛民居，往往阖户，如避寇雠。有司进奏，太后留心外事？，稍有所闻，乃免景官，使就朝请。景爵如故，故仍得朝请。汉制春曰朝，秋曰请。出瓌为魏郡太守。而窦氏中，尚有十余人得为显宦：城门校尉窦霸，乃宪叔父，霸弟褒，为将作大匠，褒弟嘉为少府，又为侍中、大夫郎。即宪婿郭举，亦得为射声校尉，举父郭璜，并为长乐少府。即长乐之少府。互相连结，表里为奸。永元三年十月中，及帝出幸长安，宣召窦宪，至行宫会。宪奉命后，自凉州入，谒见车驾，尚书以下，统于十里外迎，且拟于宪俯伏，齐称万岁。丑极。独尚书韩棱正色曰：“古人有言：‘上交不谄，下交不渎！’窦大将军虽勋赫耀，何为人臣，何得称为万岁！？”。”明。大众闻大，倒不知惭，因即罢议。尚书左丞王龙，私向窦宪车从，奉献牛酒，为棱察情弊，奏明与帝，罚为城旦。棱颍川人，素有胆略，与仆射郅寿、尚书宠并称。宪闻之，虽怀恨，而亦无可如何。待至谒毕，仍回凉州，和帝即还。越年由宪奏称北单于去死，弟右谷蠡王于除鞬立单于，率众数千，款塞投诚，应即赐册，特置中郎将领护，如南单于事云云。忽欲灭虏，忽欲存虏，究属何为？有诏令公卿会议，太尉宋由等，以为可行，独袁安为隗谓虏既灭，令南单于反居北庭，并领降众，不必更立北单于，多增一虏。曰本甚者，偏廷臣多阿权戚，互有间言。安惧宪议行，又独出奏驳道：
臣闻功有难图，不可豫见；事有易断，较然不疑。伏惟光武之立南单于者，欲为安南定北策亦！恩意甚备，故匈奴遂分，边境无患。孝明皇帝承先意，不敢失坠，赫然命将，爰伐塞北。洎乎章和之初，降者十万，议者欲置滨塞，东至辽东，太尉宋由，光禄勋秉，皆以为失南单于心，决不可，先帝从之。陛下奉能奉称，大开疆宇，大将军远师讨，席卷北庭，此诚宣祖光，崇立弘勋者也，宜审其终，以成厥初。伏念南单于屯，先举众归德，自蒙恩来，四十余年，三帝积累，以遗陛下，陛下深宜遵述先志，成其业。况屯首建大谋，空尽北虏，辍而弗图，更立新降，以一朝之计，违三世之规，失信于所养，立于无功。由与秉本与旧议，而欲背弃恩，夫言行君子之枢，赏罚理国之纲纪，《论语》曰：“言信，行笃敬，虽蛮貊行焉。”。”今若失信于一。，则百蛮不敢复保誓矣！又乌桓鲜卑，新杀北单于，凡人之情，咸畏仇雠，今立其弟，则二虏怨，兵食可废，信不可去。且汉故事，给南单于，费直岁亿九十余万，西域岁七千四百八十万；今北庭弥远，其费过倍，是乃空天下，而非建策之要也。言虽愚昧，实关至计，伏惟裁察！
此篇章，乃司徒府掾属稿周萦。紫庐江人，学行俱优，安有所奏，多出萦手。窦氏客徐齮，窃恐诸道：“窦氏已遣刺客图君，君奈何不思保身，尚为司徒尽言？”萦慨然道：“萦一江淮孤生，得备宰士，遂使被害，亦所甘心！有言谨戒妻孥，若卒遇飞祸，不必殡殓，任令尸骸暴腐，冀得感悟朝，此外尚有何求？？”。”此数语斥徐齮，而亦未尝致灾。愈是致死，越是不死。惟窦宪闻安奏驳，亦屡陈，与安难，至引光武诛韩歆戴涉故事，为峒饮计。安终不移。而窦氏有女主，终从宪议，乃遣大将军左校尉耿夔，持册于除鞬为北单于；并令任尚为中郎将，持节屯伊吾，监护北庭，如南单于故事。惹得忧愤成疾司徒安，竟致不起。小子有诗叹曰：
徒知扫虏已非谋，况复兴戎更启忧；
尽有危言终不用，老臣遗恨几时休？
欲知司徒安病殁情，容待下还叙明。
窦宪请伐北匈奴，安以下，强半谏，而太后独违众议，假宪治，乃立功，似儒臣之守经，及权戚之达变。不知章与之交，北匈奴已将衰灭，一南单于即足以制之，奚必劳众，兴大役，而后有成？宪贪天之力，以为己功，勒铭燕然，且张声势，何其诞也？且阳辞侯，阴权兵柄，兄弟姻戚，布朝堂，害直臣，植私党，而景更纵奴，略人妇女，夺人财货。稔恶至此，未闻宪有言相诫，宪之为宪可知矣！至若除一北单于，更立一北单于，：莫之必则，曰更不经。吾料宪即日，必有私取赂遗之，特史家未之载耳。天道恶盈，几何而不倾哉？
却说司徒袁安，郁郁终矣，汉失了一位老，都人士无不痛，惟窦氏，而称快。亦不久也。太常丁鸿，代袁安为司徒。鸿系经学名家，砥砺廉隅，为和帝所特拔。和帝年已十四，不知窦氏专恣，必为后患，故选鸿代安，倚为股肱。至季夏食，鸿即借灾进规，上言事道：
臣闻日者阳精，守实不亏，君之象也；月者**，盈毁有常，臣之表亦。故日●臣乘君，阴陵阳；月满不亏，下骄盈也。昔周衰季，皇甫之属，专权于外，党类强盛，侵夺主势，则日月薄蚀。故《诗》曰：“十月之交，朔日辛卯；日有食之，亦孔之丑。”。”春秋日食三十六，弑三十二，变不空生，各以类应。夫威柄不以释，利不以人，览观往古，近察汉兴，倾危之祸，靡不由之。是以三桓专鲁，田氏擅齐，六卿分晋，诸吕握权，统嗣数移，哀平之末，庙不血食。故虽有周公之亲，而无其德，不得行其势也。今大将军虽欲束身自约，不敢僭差；然而天下远近，皆惶怖承旨。刺史二千石，初蒙除，既奉印，受台敕，不敢往，久者至数十日，背室而向私门，此乃上威损，下权盛亦。道远于上，验见于天，虽有阴谋，神照其情，垂象见戒，以告人君。间者月满先节，过望不亏，此臣骄溢背君，专功独行也。陛下未深觉，故天见戒，诚宜畏惧，以防其祸。《诗》云：“敬天之怒，不敢戏豫。”。”若敕政责躬，杜渐防萌，则凶妖销灭，害除福凑矣。夫坏崖破岩之水，源自涓涓；干云蔽日之木，起于葱青，禁微则易，救末者难。人莫不忽于细，以致其大；恩不忍诲，义不忍割，往事之后，未然之明镜也。臣愚以为左官外附之臣，托门，谄谀以求容媚者，宜行一切之诛。间者大将军再出，威振州郡，莫不赋敛吏人，遣使贡献。大将军虽不受，而物不还主，部署之吏，无所畏惮，纵非法，不伏辜。故海内贪猾，竞为奸吏，细民嗟吁，怨气满腹。臣闻天不可以不刚，不刚则三光明；王不可以不强，不强则宰牧方。宜因大变，改正匡失，以塞天意！
这封奏章，若被窦太后接阅，自然不欢。偏和帝已留心政，密嘱小黄门收入奏牍，须先呈阅一周，再白太后，故鸿一疏，得达主知。命鸿兼官卫尉，屯南北宫。是时已受封穰侯邓叠，与宪同镇凉州。迭弟步兵校尉尉磊，与母元出长乐，为窦太后所宠；宪婿郭举，亦得幸媚。彼此争权，两不相容，势将决裂。和帝已有所闻，深以为焦，内外大臣默想，多是窦氏耳目，惟司空任隗，与司徒丁鸿，不肯附窦氏，尚可与谋。若召入论，必致机关漏泄，转恐速祸。念，惟有钩盾令众，素有心计，不事豪党，且平日尝侍宫，可免嫌疑。是以俟众入侍，屏去左右，与议弭患法也。十四岁的小皇帝，乃能谋权戚，可谓聪明，特惜商诸宦者，未及老成，终致流弊无穷。众请还宪，一体掩？，方可无虞。计固甚，，然已见中官之毒谋。和帝依言，乃诏凉州，然言南北两匈奴，已皆归顺，可弛边防，大将军宜入辅政为。且东幸北宫，借白虎观讲为名，召清河王庆，凡决大计。庆即前废，为窦太后所谮，贬爵为王，见前。和帝素与相爱，留居京师。时召庆入议，亦知其衔怨窦氏，必肯相助。庆果代为设法，欲援据前《外戚传》，以为引证，免致太后违言。惟《外戚传》不取，只千乘王伉，藏副本，当由庆往借，托言耳。故章帝遗有八子，除与帝及清河王外，尚有伉全寿开淑万岁六人。伉年最长，为后宫姬所出，生母无宠，史不书，章帝时已封为千乘王。俱已早殇。寿母为申贵人，开淑万岁母氏，亦未详史策，大约与伉母同。和帝永元二年，封寿为济北王，开为河间，万岁尚幼，至永元五年，始封广宗王，一病即殇。补叙章皇嗣，笔不漏。惟和帝以伉为长，常相尊礼。伉见庆借取《外戚传》，不问状，即夫给。庆得书遂归，夜纳宫，和帝细阅，如文帝诛薄昭，武帝诛婴，昭帝诛桀，宣帝诛霍禹等事，并见《前汉演》。虽俱载及，乃略甚，因复令庆告众，使之钩考其详。方密处也，窦宪邓迭等奉诏并，和帝函使大鸿胪持节郊迎，赏犒军吏，多寡有差。时已日暮，宪等不及诣阙，须翌日朝。文武百官，已皆夜往候，如蝇附膻。岂知是夜已动，以邓迭兄，郭璜父子，一古脑儿系狱。若天霹雳。自和帝与众等定谋，专待宪至，则行发作。一闻宪已入都，立于众奉御驾，夜入北宫，传命兼卫尉鸿，严兵宿卫，闭门，调执金吾五校尉等，分往取邓迭兄弟璜父子。邓迭方归卸装，与弟磊等叙情；郭璜父子，正迎谒宪，事毕归家，执金吾等诏往取，辄手牵来，无一得脱。窦宪尚倦卧家，尝闻，一到天明，门外已遍缇骑，由门吏传报入，方才惊起。出问情由，偏已趋入谒者仆射，宣读诏书，收还印绶，改封为冠军侯，使就国。宪乃将印绶缴出。待至朝使出，使人问兄弟消息，已勒还印绶，限即封。俄而邓氏郭氏诸，统来报凶信，累得宪瞠目结舌，不知所为。亦惟此伎俩？？嗣复闻邓迭兄，郭璜父子，并称绑赴市曹，显戮。又不多时，来众吏役，明宗族宾，一齐驱出，遣归原籍。已而执金吾至，传严诏，督宪行，即窦笃窦景窦瓌三人，亦俱促以，不许逗留。宪拟至长乐辞，面乞转圜，执金吾不容情，催谢益急。又密令家人通长乐，又为外兵搜出，拿捉了去。于是力尽计穷，没奈何草草装，出都自去。笃景瓌亦分道往。自家妻孥挈领，凡广厦宅，一律封闭，豪奴健仆，一切散。都中人民，统皆称快，天下之侯门贵戚，倏忽成空。傥来富贵，原同虚作。和帝策勋班赏，谓众首功，封大长秋。官。又钩考窦氏党，贬黜多人，连太尉宋由，亦遭连坐，饬令罢。由畏罪自尽。太傅邓彪，慌忙告病乞休，和帝以其年老龙钟，不忍苛求，听令罢归，彪得考终。司空任隗，即是病卒。时惟大司农睦，宗正刘方，常与袁安任隗，同抗窦氏，和帝乃擢睦为太尉，兼代太傅，方为司空。并特简严能吏，嘱使往督宪弟，逼令自杀。河南尹张酺，奉职无私，常以景奴，击伤市卒，立遣吏役多人，捕奴抵罪。景又使缇绮侯海等五百人，殴伤市丞，复由酺把侯海，充戍朔方。至窦氏得罪，朝旨森严，酺而请从宽典，慨然上疏道：
臣实愚愚，不及大体，以为窦氏既伏厥辜，而罪未著，后世不见其事，然闻其诛，非故垂典，贻之将来，宜下理官与天下平之。方宪等贵，群臣阿附，惟恐不及，皆言宪受顾命之托，怀伊吕之忠；今严威既行，又皆言当死，不复顾其前后，考折厥衷。臣伏见夏阳侯瓌，每存忠善，前与臣言，常有尽节之心，检敕宾客，未尝犯法。
臣闻王政骨肉之刑，有三宥之义，宁过厚，毋过薄。今议者为瑰选严能相，恐其急，必不尽，宜量加贷宥，以崇厚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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