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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醒来时浑身无力,眼皮勉强撑开一条缝隙,看到石壁上映衬着幽幽烛光,没有风,那光便微弱地竖立着,周围静得可怖。手脚是被缚住的,嘴里自然也塞了布团,倒是没有恶臭,反而携着股浓烈的香气。
我贴着墙壁艰难地摆正身体,偏头看到还在昏迷的吟风和描红,我用秦玮教过的方法,费了好大功夫才将嘴里的布团取下,去唤描红和吟风的名字。她们却是还不敌我,始终没能醒过来。我只得朝距离近些的描红靠过去,并腿踹了她几脚,终是将她踹醒了。
描红惊恐地瞪起眼睛,显然还不清楚现在的状况,我又拱过身子,咬了半天才将她手上的绳子咬开。我们三人适才为彼此松了绑,想着当日脱困的方法,我举头环顾,失望地发现这里并没有窗子,唯一的出口是一道铁门,坚固非常。
我的头发是披散着的,好歹衣衫还算整齐,身体除了酸软之外,没有其它异状,大抵除了被绑架,并没有发生其它恶劣的事情。可怜吟风受了伤,便是现在给她出路,怕也打不出去。
我们三个在角落里缩在一处,描红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又哪里能知晓发生了什么,仔细回想之前的事情,先是描红离奇失踪,然后又是我和吟风,这事情或许是早有预谋的。
这些人绑了我们,肯定不是为了钱财,因为我身上的饰物和钱袋都还在,也不会是为了勒索,没有哪个人逍遥的不耐烦了,会敢去勒索皇帝老子。那么最有可能的便是贩卖了,我们三人模样都还不错,卖去做女奴也算暴殄天物,那便很有可能是妓院。若是妓院也还好,我对那地方起码也算有些熟悉,总能想出脱身的法子,而我最担心的,是今日在百里香居听来的——菜人。
我们三人先后被绑,我大概也能推测出,那百生堂就是其中的猫腻所在。而此地大约是个石室,略略有些憋闷的感觉,也许是在地下,除非我们会打洞,否则没办法悄无声息的逃脱。我想我们失踪后,就算秦玮回去寻我,那掌柜的会照刚才糊弄我的办法糊弄他,只要说我们三人已经离去便好了。
即便我是公主,身份非比寻常,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被人蒸了吃了,连尸骨都留不下,谁又能想到呢。
我隐隐有些害怕,脑袋里莫名想起容祈这个名字,父皇命他调查菜人的事情,他大概已经从行宫回皇城了吧。他到底有没有那个本事在我被吃掉之前找到我,总归若是我死了,他这个驸马的头衔也就泡汤了。
虽然我没有见过他,但我现在很想见到他,见到他我就有救了。
我有种想呼喊苍天大地的悲怆感,若等我死了容祈才出现,看到我被吐下的骨头,是不是还会留下一段“长公主为国为民更为协助夫君断案,毅然深入虎穴,不幸殉国”的佳话。想起我远在行宫外的老父亲,想起打了十八年的顾且行,我适才体会到,我对活着的深深眷恋……
那柄小扇还别在腰间,我将它展开,看到上面自己的画像,这是秦玮画的,不过初见而已,他便能描绘地如此细致传神,真是个人才。
描红吓得发抖,吟风咬牙不语,她们用娇弱的身躯将我挡在角落里,我亦觉得万分的感动。我将小扇紧紧握在手中,望着那盏幽幽的烛光,我对描红说:“不要怕,一定没事的,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看不到天黑天亮,所陪伴我们的只有一盏烛光,而那烛光像是怎么也烧不尽一样。生死总有定数,我亦想得开,未免大家太过紧张,我便拉着她二人同我说话。想想在宫里宫外的经历,我们如何斥退不怀好意的小流氓,又如何不怀好意地去调戏良家妇女,如何装死诈病令紫兰姑姑一再心软,又如何将那位准太子妃陈画桥气得几欲呕血。
说着说着,描红就哭了,看着腕子上的手镯,眼泪益发汹涌。我知道她在想念那位情郎阿哥,我虽然没见过那人,也知他时常给描红写信,偶尔送些小礼物,是个挺贴心的人。如此两地分居,二人实属不易,却又坚定如斯,实乃羡煞旁人。我也曾要放描红出宫,她却是不肯,总说成婚倒也不着急,那位阿哥远在他乡,一心要考取功名给描红富贵,她虽然不在乎,但也愿在这里等着他。描红认为,她在这里等,便是在默默地给那阿哥动力。
我没有触碰过情爱,只是看过些禁书小本儿上的大道理,勉强悟个七七八八。
我心疼地给丫头抹着眼泪,笑说宫里的相士不是说过,本公主不是短命之人,只要我不短命,她们承诺要服侍我一辈子,自然会跟着长命百岁。
我一本正经地安慰着,肚子便自顾咕咕地叫唤开了,紧接着吟风的肚子也叫起来,描红破涕而笑,我拉着她们的手,觉得生命在于拥有。此时此刻,我拥有她们,可真好。
终于等来个活人,我却也没看到他的模样,只从缝里露出一只眼睛,看到我们身上的绳子已经解开了,便也懒得进来,伸出一只手,从铁门底下开了扇小窗,送进来些食水,一句话都没有交代,又关紧小窗,传来一阵锁链的声音,大约是上锁了。
我在里头冲他嚷嚷,让这混蛋放我们出去,外面毫无回应。
我本就嗓子痛,没力气同他浪费,看着那盆稀粥烂菜,不过是将菜叶子和五谷掺水煮了煮,毫无油水。按照在百里香居听来的,我猜的或许没错,真是要做菜人了。
便是如此,该吃也得吃,不能还没被人吃掉,就先把自己饿死了。
饭菜很少,我们三个饿得如狼似虎,哪里够分。描红和吟风便不肯吃饭,要我一个人将它吃掉,我只得端出公主的架子来,命她们同我分着吃。
僵持了一会儿,饭菜也已经凉透,她们扭不过我,就哭哭啼啼地吃起来。哎!
又过了许久,小窗开了,丢进来一根蜡烛,我看着房里的蜡烛快将燃尽,如此大发慈悲不让我们在黑暗中度日,待本公主出去,定会好好感谢他八辈祖宗!这蜡烛很香,我猜是给我们熏身子用的,也是为以后做盘中餐而准备。
而最让我无语的是,他们竟然塞进来个恭桶,逼我们排泄。老娘总共才吃了几口稀粥,哪里有东西排给他看,便是有,我也不会这么听话的赏他们,若不是不想恶心着自己,我真恨不得都给他排在墙上。
那些人则更是歹毒,竟然开始在稀粥里下巴豆,害我排了个昏天暗地虚脱无力。
我又饿又累,连骂娘或者撞墙的力气都没有了,描红倒是还有力气哭,吟风便一直窝在一处不动弹,我猜她是在保存体力。
我终是乖了,同外面的人商量,不要再放巴豆了,要怎样我配合就是。下一顿的饭食才吃得放心了些。不知道过了多久,实实在在无从知道,那门终于被打开了,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中年女人,身后跟了个衣饰显贵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在我们面上依次打量过来,抬手指了指我,同黑衣女人道:“就她了。”
我一怔,终是反应过来,这人他吃了雄心豹子胆还不够,竟然还想吃本公主,怕是要将几辈子的福气都吃光光了。我在他身上仔仔细细看过,却也不像个商人,有几分当官儿的模样。可惜对文武百官来说,公主属于传说中的人物,便是有幸见到了,也总要遮着方帘子。他定认不得我,我也猜不出他是谁,只是在他细细打量我时,我不屑地白了一眼过去。
如今我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恶行,若是放我回去,本公主带人杀个回马过来,他们祖宗十八代从坟圈子里爬出来,那些脑袋也不够砍。所以我不能亮出自己的身份,那不过是帮自己提前了死期罢了。
描红和吟风适才反应过来,争相挤到我前面来,一个说:吃我吧,我皮肉嫩。一个说:我比她更结实,吃我吃我。
我的眼泪唰得就滚了下来,有丫鬟如此,夫复何求啊!我将她们一左一右推开,抹掉眼泪瞪着那人,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刚烈。
那黑衣妇人欣赏完我们三人的姐妹情深,笑盈盈地问那显贵男人:“大人是要直接装盘呢,还是活着用一次?”
我知道这个“用”是什么意思,只得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其实我是希望他选择后者的,因为只要在活着时,我能同他有近距离接触,我便有机会借助他而逃生。
那人走进来,伸手触了我的脸,含着猥琐的笑,他道:“那便要看她听不听话了。”
我心里不痛快,张嘴狠狠咬了他一口。他用力将我推开,我将嘴里的血腥吐掉,死死得瞪他。为了最坏的打算,我必须记住这张脸,他定会不得好死!
吟风顺势就扑了上去,可惜饿得实在没什么力气,黑衣女人身后又钻出来几名打手,轻而易举便将她治服了。
我想我们无需做无谓的反抗,只能想办法拖延时间,可这办法一时也想不出来。黑衣女人和那显贵大概已经定好了吃我的时间,按照听来的介绍,接下来还会再饿上我几天,又在汤药里浸泡过,才会准备上菜,这段时间倒也安全。
那些人离开之后,我抱着差点被拧断胳膊的吟风,忍不住又掉了几滴眼泪,我们一定会没事的,我安慰她,安慰自己。
又是一顿饭后,我们迎来了第四位落难的“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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