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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岁以后,他背负了最无辜的仇恨,随母亲寄居漠北,住在舅舅的军营里。
容祈,和他的名字一样,他是母亲的祈愿,可是这个愿未免太过荒唐。母亲一心要为父亲报仇,说他爹是被皇帝生生逼死的,皇帝因为愧疚,封了他个外姓王爷,还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做老婆。
为了坚定报仇的信念,母亲甚至在他小小的身躯上,刺上最恶毒的痕迹。淬炎——传说中来自地狱的诅咒,代表复仇、坚定和毁灭。
容祈的娘是个标准的小妇人,从死了丈夫以后便开始郁郁寡欢,直郁郁到精神不大正常,变成一个极端复仇主义者。她对容祈的要求很高,从小就要他样样做到最好,要比那皇城里的太子还好。
因而他养成个寡言的性子,少说话少犯错。从小他就不大喜欢说谎,因为觉得谎言解决不了什么正经事,实话是最直接的了结,并且他也不爱解释,他似乎很早就明白所谓的日久见人心。
但是说谎是他必须学习的本事。
因为从小的颠沛,那时候他体格很弱,生得也很白净。若是寻常家庭,生个漂亮儿子高兴得合不拢嘴,母亲却看他横竖不顺眼,觉得他不争气。比起来,母亲会喜欢子洛多一点。
十岁以后,他知道了自己活在这世上的根本意义,造反。对此他没有多想什么,他是个孝顺的儿子,这样能让母亲高兴,他就这么干,他自己很无所谓。
然后学着经商,凭父亲生前的关系,拜塞外神医古泉为师,尝百毒,走大荒,他经历一个孩童本没必要经历的一切,磨练出一副处变不惊的好性子。
他天生没有方向感,便学着闭起眼睛找方向,即使是在马车里或者被装进麻袋里,转几个弯走了多少路程,他都能清晰地分辨出来。他不爱闻血腥的味道,便把自己关在摆满血缸的房间里忍受。为了使自己经历充沛头脑清醒,他甚至在生病时,服下母亲给他的喋心散,当时那愚蠢的女人,根本不知道这东西有怎样的危害。
他克服一切一切困难,只为了变成母亲眼中最优秀的人。
对于皇城里那位公主,他也没什么幻想,那是人生的一个任务,他知道她总会到来,进入他的生活,然后他要按照母亲的意思,伤害她报复她。
他学着哄女人,学着操控人心玩弄权术,学撒谎,学用笑容掩饰一切。
那年公主长到十八岁,他终于收到皇城的圣旨,要求他回都述职。其实公主过了十五就可以出嫁的,但对于迎娶公主这桩事情他没什么期盼,迟迟没有主动回去不过是还在做更多的准备。
皇帝大约等得不耐烦了,他也是时候回去做该做的事情了。
马车里,秦子洛问他对公主什么想法,他勾唇一笑,不屑地说道:“不过是个养尊处优的顽劣性子,无趣得很罢。”
“我便同你打个赌,赌你一月之内拿不下她。”秦子洛顽劣地开起玩笑。
容祈侧目瞟秦子洛一眼,冷笑后自信而淡然地说:“三次足够。”
见三次面把长公主顾且歌追到手,这是容祈和秦子洛打的赌,从一开始他便视这为一场游戏,输了的那个要帮对方无条件办一件事情,哪怕是为了供对方乐呵,脱光了上街裸奔。这是秦子洛的提议,容祈云淡风轻地笑笑。
秦子洛从描红那里知道,且歌会在容祈进城那日上街看热闹,容祈便命人故意在靠近且歌的时候,惊了马匹,以看看这丫头的反应。谁想这初遇的试探有些得不偿失,且歌身边有个身手不错的侍女,当机立断斩了马头,那血腥场面把容祈的老娘吓病了。
描红将且歌故意引到秦城画坊,且歌活该上去数落了几句,余伯顺水推舟与她咬了个三日之约,那便是第一次相逢交锋的日子。
那天容祈仗着秦老夫人生病,摆了架子没进宫,是想试探试探皇帝对他的看法,也顺便躲开和且歌以真实身份相见。他现在还没打算用未来夫婿的身份见且歌,这样就不好玩了。秦子洛有个主意提得不错,这姑娘既然知道自己终将嫁给别人,那对其它的男子该有什么样的反应。听说这公主性情跋扈,吃不准也是个淫乱的角色。
容祈想试试,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让她淫乱。
三日后,他在街上的包子铺见到且歌,虽然过去也曾见过描红,不过多年未见,本该有些生疏。好在他看过不少且歌的画像,认出她倒也不算很难。
他就端着手臂站在一处,看见且歌心血来潮地给小乞丐分包子,结果被那些小乞丐偷了荷包,当时的评价是,这姑娘可真笨。是个好骗的角色,大约以后的事情会进行得非常顺利,乃至没什么意思。
他过去帮她解围,惊鸿一瞥。且歌看他的目光并没有出他所料,不外是少女见到模样俊俏的男子,一副痴傻德行。容祈基本就没怎么正眼看过她,唯一瞧仔细的是,她那双眼睛生得挺漂亮,虽然不是特别大,不过够灵动。一身简单利落的男装,和画像上华服加身的模样不同,倒是合了她传闻中的脾性。
“都给我老实点,小爷是练家子,哪个敢跑我就用这支筷子戳穿他的膝盖!”且歌夹着根筷子,装出一副恶霸模样吓唬人。这是容祈第一次近距离正视她时,她当时的形象。
然后第二次,是她站在容祈面前,本想说句客气的话,冷不防包子吃多了,打了个油嗝,惹得容祈嫌弃了……
他萧萧然转身离去,觉得这女子既愚蠢又粗野,怎么能和公主这身份扯上联系。这个时候开始,他就一点都没打算娶她了,先不说她那个别扭的身份,就平日里这副操行,母亲就一定很不喜欢。
那时候容祈心里没有喜欢的姑娘,所以要娶什么样的姑娘当老婆,唯一的标准是看他老娘满意不满意。这个且歌,他老娘一定相当十分不满意。
且歌在秦城画坊斗画,秦子洛凑过去,想搭个讪调戏一二,他仍旧端着手臂站在不打眼的地方,头一回看秦子洛在姑娘面前吃了瘪。那位公主,大约没看上秦子洛,根本无意答理他。
然后容祈轻轻地笑了,为的是秦子洛那悻悻的表情。
而后他出去和描红接头,从描红那里把且歌看上的簪子拿到手,打算作为一样巧合的礼物送给她。当然得是在他们熟悉以后。
说起来这个公主也是真的很倒霉,不巧刚出了秦城画坊就遭了绑架,容祈从小巷子里拐过来的时候,正好瞧见那么副场面。他却也没打算趁机英雄救美,琢磨着找个角落继续观察,看看这丫头都能玩出什么花招来,对她再做番细致的了解。
可惜他也被盯上了。容祈当然可以当场就撂倒劫匪,即使他不行,默默跟在他身边的影卫也可以,但他给影卫打了个手势,命他们按兵不动,只跟着就行。
在绑匪的威逼下,他第一次说出“秦玮”这个名字,他和且歌便作为难兄难弟认识了。而且歌面对抢劫时机灵的表现,也着实让他微微刮了一目,只觉得这姑娘有几分小聪明罢了。
他们被关在阴暗的房间里,且歌昏睡着,随意歪倒在他身上,他把她推开,不愿意和她靠得太近。由于仇恨等种种原因,他心里对这女子是有抗拒的,他不喜欢她。
等容祈把且歌从窗口送出去了,影卫也洗劫了劫匪的老巢。当日他便写了本控诉张庆德治安管理不善的奏章,隔天当众递到了皇帝手中。
没错,他刚来皇城,本应该收敛锋芒。但容祈偏偏不走这条路,他隐藏在从容之下的,是绝对的嚣张,他也不怕别人认为他嚣张。如今他只是担个王爷的名头,手中并没有什么实权。他不打算为了得权而去巴结别人,反倒在等着旁人来巴结自己,如此才方便他和秦子洛以后行事。
所以他看上的是正有空缺的肃公办一职,这职位乃监督朝中百官之用,要的便是为人耿直且不怕得罪人。容祈正是要给皇帝留下这么个印象,至于旁人说他年轻气盛不牢靠之类的,之后还有的是机会给他表现,把最完整完美的形象拿出来给大家看。
谋权之路走得顺风顺水,尽管还在考验阶段,皇帝看他的目光也是与众不同的。他欣然奉以最分寸的笑容,不卑不亢不忧不喜。
他和且歌的第二次近距离接触,发生在重阳节前往行宫的路上,当时且歌在马车里方便,他在外头排查。然后顾且行来了,言语间颇有摆架子的意思。
一切仍在他的计划之中,且歌为了回城厮混,故意装病掉了队,因为描红,这所有的因果过程,他都知道。
他护送皇帝到了行宫,半日后接到皇城闹菜人团伙的消息,自然消息在这个时候传出来,也是秦子洛找人故意放的。容祈领命回到皇城,当日再度见到已经等了自己一天的且歌。
而后且歌被困百生堂,他和秦子洛商量营救对策。最后竟然当真听了秦子洛的建议,有生之年扮了次女装。
秦子洛捶腿大笑,他翻翻白眼吹了吹额前垂下的发丝,硬着头皮上了街,一路给秦子洛留下追踪的记号。后来秦子洛盯上张庆德,差人打劫了且歌绘给他的图纸,轻松找到容祈等人被幽禁的位置。
百生堂的暗门被炸是他安排好的,因为谁都知道那天是靖王爷容祈去救人,而他这个真容祈在里头陷着,为免在且歌面前穿了帮,只能冒险炸她一炸,让她先昏过去。当时他们五个人站在门口,快爆炸的时候容祈心软了,下意识地将且歌扑倒在一旁,整具身体将她护在其中,没让她受一点伤。
当然,为了达到让且歌昏倒的效果,容祈在混论时趁机给了她一记手刀。
秦子洛保了描红,容祈护了且歌,剩下那吟风是真的被炸惨了,大约是那姑娘体格好,这么炸过居然还没有当场昏过去。在属下进来找他们领头的王爷时,容祈看到吟风在乱石中挣扎了一下,皱了皱眉头,派人把且歌三人送回宫去。
之后吟风病倒了,为了防止她那天在半昏不昏的时候发现了什么,容祈命描红给吟风下毒。他也料到了描红会手软,那毒调得恰到好处,不过是会叫人说不出话来罢了。毕竟且歌身边有个身手这么好的人贴身照应,对他以后行事也是个麻烦。
那天他也受了点小伤,在家里躺了三日便活动自如了。他带着秦子洛去找郁如意,见着他们兄妹相认,三个人坐在亭下把酒正欢,时时琴瑟和鸣当是助兴。却没想且歌忽然出现了。
按照容祈的推断,且歌那些天应该在宫里养伤,本不该出现在醉影楼。这已经是他第四次正经见到且歌,可他们之间其实还没什么特别深入的发展,大约他和秦子洛的赌,算是输了。
他满怀无奈地去追且歌,追到隔壁的倌院,碰上且歌在喝马上催,被轻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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