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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隐下了最后一丝余晖,透过窗映射在宽大的龙床上。顾思源的脸,就在如此柔美的微光下呈现在钟离然眼底。
钟离然拿着手帕,擦着额上的汗,皱着眉打量着躺在床上的顾思源。她看了好一会,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推了推躺在床上熟睡的顾思源,轻声唤道:“顾思源……顾思源……”
顾思源睡得很沉,钟离然唤了她至少几十声,她才模模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迷糊地睁开眼,顾思源撑着厚重的凤冠坐在了床上。
钟离然看着她,皱眉道:“你怎么如此仪容不整,要是让御史知道参你一笔怎么办?”
顾思源稍有清醒,眯着眼睛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半大孩子,轻笑道:“御史又不会知道。”她刚睡醒,声音带着与以往不同的沙哑,听得人心痒痒的。钟离然略有些不自在,别过眼不去看她。
顾思源轻轻扭了扭脖子,略微舒展了腰身,问道:“陛下离开晚宴了?什么时辰了?”
“有摄政王和姑祖母招待大臣,朕就先回来了。”钟离然见她穿得繁琐,好心道:“酉正都过了,你也该起来梳洗了。”她说着,指了指顾思源的衣服,说道:“你这身穿着不累吗?让侍女们进来,给你摘了。”
顾思源略有些讶异,问道:“可以吗?不是说要一直到子夜才行吗?”
钟离然满不在乎,指了指自己身上穿着的雪白中衣,与她说道:“朕都将冕服除了,还有什么不可以的。再说了,祖训还说要候到子夜呢,你却早早睡了一觉,还守什么规矩。”
顾思源想想,这倒也是。于是点点头,召了侍女们进来。
殿外早就候着的侍女鱼贯而入,将殿中四周的树枝灯座尽数点亮,然后搀扶着顾思源到梳妆镜前端坐,为她轻轻去除戴在头上的凤冠。
钟离然穿着中衣站在顾思源身后,看着侍女们替她去除头饰。她略有些好奇,跟着伸手去摘顾思源头上的饰品,却不成想一个不小心扯到了她的头发。
顾思源吃痛轻嘶了一声,左右侍女告罪。顾思源摆摆手,示意没事,扭头看向了帮倒忙的小皇帝,轻笑道:“陛下要帮我拆掉头饰吗?”
钟离然怔了怔,点点头。于是顾思源屏退左右,朝钟离然微施一礼,说道:“有劳陛下了。”
于是钟离然近前,靠近了顾思源。端坐在椅子上的顾思源总算比钟离然矮上一些,钟离然微微躬身,轻手轻脚地拆掉了顾思源头上的饰品,逐一放在了台面上。
清新的荼芜香气在周身氤氲,钟离然抽了抽鼻子,吸食着顾思源身上的香气。她拆掉了饰品,看着顾思源那盘好的乌黑如墨的发髻,目光下滑,落在了她上了妆的脸上。钟离然皱眉,硬邦邦道:“脸妆……妆也要卸吗?”
顾思源莞尔一笑,点点头,“也劳烦陛下了。”
钟离然眉梢上挑,却仍旧板着脸道:“小事。”她说着,召了端水的侍女过来。侍女们上了净脸的热水,里面融了一粒卸妆的澡豆。钟离然将洗脸的帕子浸入热水中,认认真真地拧干,然后慢慢地覆在顾思源的脸上。
顾思源闭着眼睛,感觉到温热的帕子擦过她的额角,拂拭长眉,然后再捏成一小片缓缓地擦着她的眼角。
钟离然动作不熟练,所以很慢。她缓慢又细致地擦拭着顾思源的脸,一遍又一遍,像个贪玩的孩子一样开心地摆弄着自己喜欢的东西。想到这一点,顾思源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再三擦拭之后,小皇帝觉得自己终于将顾思源的脸洗得如剥壳鸡蛋般干净,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于是小皇帝收手,轻咳了一声道:“顾思源,可以了,你到浴房洗漱去吧。”
顾思源见她高兴了,这才点点头,应了声好。
侍人们上前,帮着顾思源拆掉了发髻。长发如瀑,铺在了大红色的凤袍上,直直垂落到腰间。钟离然微微仰头,看着顾思源柔和的眉眼,清晰地想起了顾思源十六岁时的模样。
繁琐的凤袍褪去,露出了顾思源那裹在雪白中衣中清瘦的身躯。钟离然歪头打量着她,忽然开口道:“顾思源……”
“嗯?”顾思源垂眸,看着她拧紧的眉头,柔声问道:“怎么了?”
“要不要一同沐浴?”钟离然直视着她的眼睛,冷清清问道。
顾思源愣了一下,对上了钟离然略带希冀的视线,轻声道:“可以。”她们相差约有九岁,自小一起长大,一起沐浴是很正常的事情。
钟离然双眼亮了起来,牵着顾思源就往内殿西阁走,说道:“那我们快些,水要凉了。”顾思源略有些无奈,跟着她走向了西阁内的浴房。
设置在宸宫的浴房占地约有三分,地面上铺了一层洁白干净的大理石。浴房由屏风分割出了两个空间,屏风外是更衣处,屏风内是浴室。
浴室安置了一个可容四人浸泡的浴池,浴池旁边则是可供冲洗的场所。皇宫依傍太白山脉而建,宫中有温泉流过。于是工匠们就打造了铜管,将流经皇宫的温泉水引到了宸宫浴房中,以供皇帝使用,十分方便。
钟离然牵着顾思源入了浴房,脱了衣服整整齐齐地放在架上,头上的冠都没摘,就入了浴房小心翼翼地浸在了池水中。
温暖的池水蔓延周身,劳累一天的小皇帝靠在浴池旁,微微眯起了眼。顾思源跟在她身后,慢条斯理地脱了身上所有的衣服,这才赤条条地走了进来。
微眯着眼的钟离然听到了动静,与她说道:“那边可以沐发。”顾思源点点头,走向了一旁可供冲洗的地方,背对着她坐在了石雕成的小马扎上。
工匠们在这里安装了一个可供温泉水流出来的铜管开关,开关下面安置了一个小石缸。此时,石缸中装满了水,缸里浮起了一块瓜瓢。
此值盛夏,缸中水仍有余热。可顾思源还是开了铜管开关,让温泉水淅淅沥沥地流下来。她坐在石凳上,将乌黑的长发尽数拨到左侧胸前,一手握着头发,一手持着瓜瓢舀着温水自头顶慢慢地冲了下来。
水声淅沥,钟离然睁开了眼,扭头看向了顾思源。
视力极好的少女,清晰地看到了一个极美的背影。雪白的肌肤,纤细的腰身,还有那若隐若现的一抹春色,让人眼前一亮。
钟离然看了一会,忽而问道:“需要侍女们进来伺候吗?”
顾思源摇摇头,慢条斯理地梳理自己纤长的黑发。钟离然见状,从池水中起身,踏上台阶,踩着刻满纹路的大理石板走到了顾思源身后。
她弯腰,取下了放在架上的发皂,涂抹在顾思源头顶上,轻声道:“那朕帮帮你吧。”
钟离然小心地将顾思源的长发撩起,团成一团放在顶上,慢慢地给她揉着头发。小皇帝在这件事情上面格外耐心,好好地折腾了一番这才帮着她冲洗了。
这一折腾就是好一段时间,顾思源无比庆幸此值盛夏,不然她这么一折腾,两人非得着凉不可。
将头发擦好后,顾思源推着钟离然回到了浴池。两人泡着热水,一下子就露出了放松的神情。
见钟离然头上还戴着冠,顾思源冲她招招手,唤道:“陛下,过来。”钟离然挪到了她身边,在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这时候,顾思源又意识到钟离然真的长大了不少。原先还不能阻挡她视线的人,如今已经塞满了她整个视野。
将长发挽起的顾思源,伸手拆掉了钟离然束发的银冠,放在了一旁。她单手捧水,一边将钟离然半长的头发淋湿,一边道:“陛下真的长高了不少。”
头皮放松的感觉很好,钟离然微眯着眼不说话。顾思源给她抹了发皂,一边给她按摩头皮,一边问道:“陛下觉得舒服吗?”
钟离然微眯着眼,点点头,神情像极了一只被顺毛顺得很舒服的小猫。顾思源见她喜欢,笑笑之后,又给她按了按。
好一会,她才捧水替钟离然冲洗。钟离然洗了头发后,一身清爽。她泡在暖暖的泉水中,身子向后一倒,整个人窝进了顾思源的怀里。
顾思源吃了一惊,有些无可奈何地将她抱在了怀里。温暖又柔软的怀抱让钟离然全身放松了下来,她微眯着眼,忽然想起了一件许多年前的旧事。
她想想,开口道:“顾思源,你还记不记得,你十六岁那年,中州刺史上顾府向你祖母提亲一事?”
顾思源伸手,细细地揉着她的脖颈,随口应道:“记得啊,怎么了陛下?”
钟离然仰头望着她,星眸璀璨:“那你记不记得,当时朕说了什么?”
顾思源想了想,却发现自己一时半会记不起来了。钟离然料是如此,冷清清道:“朕当时让你等朕加冠,然后嫁给朕。你看,你如今果然嫁给朕了。”
顾思源看着她眼底漾开的笑意,笑了一下,略有些无奈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道:“是。”
可钟离然那句话,并不是中州刺史上门提亲后说的,而是在中州王的葬礼过后才说的。
顾思源明明记得,那孩子当初说的是——思思,我们定亲吧。
早在那时,她们就已是彼此最亲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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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一下,这两不会那么早谈恋爱的。
麦麦对顾思源的感觉很复杂,如姐如母,但也是初恋。顾思源将她当成伙伴,妹妹,也没有想那么多。这个大婚其实就相当于一个契约婚姻。顾思源为了麦麦,愿意当她政权之路的装饰品。(因为她本人其实就想闲散度日,毕竟是个不务正业的女人)
麦麦当政的时期,恰好是楚国末端。
距离朔的时代约莫有两百年。
楚国末期在设定里约莫是平行世界的小冰河期,所以灾祸很多,比如大旱大涝还有冰冻期。麦麦登基就处于这段时期刚开始不久,所以天灾很多,霍乱也不少。所以麦麦一个劲的想着怎么增产粮食,让百姓吃饱穿暖(这就是为什么让她当种田皇帝的原因)
而朔接受的楚国,刚好是小冰河末期,直接被折腾得亡国了。(因为向东流有说冰灾和洪水爆发得很频繁,楚国其实损耗到不行了。)
而禤景宸的庆国,在诸神信仰削弱之后,会快速进入工业时期,最终君主立宪。
(这大概是这两个故事联系里面粗略的世界观和发展史了,虽然瞎写写,我还是鼓捣了一下,细节不要追究了。)
总而言之,这样辛苦的麦麦,还是谈个甜甜的恋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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