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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渊派了小李子过来,询问安嬷嬷能否也让他们采集天泉。
安嬷嬷自是答应,请他们随意。
小李子自然不会逾越,他带来的宫人总共采了十八株,待采集好后,全都给了王嫣。
武小小看在眼中,心中有一丝丝吃味。
书中的小小一直都是如此,见秦渊与王嫣好,心里会酸涩,但又希望两人能更亲密些。
对她来说,秦渊只要能有一分的快乐,她愿用自己的万分痛苦来抵换。
武小小无奈叹气,傻丫头,秦渊这人不值得你这么付出的,你值得更好的。就比如说,那个叫秦辞的。
下午的时候,武小小奉秦辞之命,将采集分装好的天泉送去浅月宫,正好碰到秦渊在浅月宫里品茶。
这还是武小小离开秦渊后第一次见到他。
一个多月未见,秦渊的气色好了许多,一眼看去见其丰神俊朗,走近些,隐隐能感觉到他身上已经有了几分沉稳霸道的帝王之风。
韬光养晦多年,今终渐露锋芒,必将势不可挡。
王嫣收下天泉后,请她入座,武小小不敢造次。
王嫣浅笑,轻轻拉她过来,柔声道:“你就坐吧,我这里不比宫中别处,也没外人在。”
武小小还是不敢动,只悄悄看了一眼面上没什么表情的秦渊。
王嫣看在眼中,浅笑道:“怎么?你还怕他么?以前他是你的主子,也不见你怕他,现在倒不敢同席了?”
秦渊淡淡道:“坐吧。”
他以手撑头,慵懒地倚在红木凭几上,又是一脸漫不经心的神色。
听他发了话,武小小才敢在王嫣身边坐下。
王嫣浅笑道:“咱们几个自幼一起长大,又何须在意这些虚礼?”她看了眼闭目养神的秦渊,声音轻了下来,“其实我真的很希望,我们几个能像小时候那样,无忧无虑的。”
秦渊听笑了,缓缓睁开眼来,看着她,“嫣儿真会说笑。如今物是人非,能一样么?”
王嫣笑容渐淡,低语道:“你何苦如此?”朝堂上的事她不懂,但她真的不想看到他们两兄弟费尽心机,明争暗斗。
看着他们两个人说着话,武小小的心忽而闷疼了起来,不知是自卑心作怪还是什么,他们两个这样,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多余的那个。
嫣然公主对秦渊来说,永远是最特别的那个人。
小小想离开了,即使许久没见,甚是想念。
但相较于想念,她更不敢看两人这样相处的情形,一来心疼得喘不过气,二来也想给两人独处的机会。
武小小被小小影响得自己心肝儿疼,也呆不下去了,便寻了个借口,出去外面找了小李子。
出了门,武小小才觉得心里没那么难受了。
爱一个人,还真是自讨苦吃啊,心怎么能疼成那样?还是秦辞好,不会让她心疼,只会给她无尽的宠溺和包容。
小李子正在门外守着,之前武小小和小李子打过一个有关初雪的赌,如今初雪下了,他们还在宫中,武小小赢了。
小李子愿赌服输,笑道:“说吧,有什么愿望?”
武小小仔细想了想,她唯一的愿望就是睡了秦渊完成任务,但他又帮不了,武小小便让小李子先欠着。
两人守在门外,低声说笑着。
小李子忽而话音一转,压低声音道:“殿下有任务给你。”他垂下手,只见其袖中滑出一支与武小小头上戴着的一模一样的铜色梨花簪。
确认左右无人,小李子将簪头拧开,武小小垂目视之,见簪心里面是一些黑色明亮的液体。
小李子道:“此乃灵液,你寻机会滴入他入睡的瓷枕中。记住,此物有毒,手不能碰。虽无味,但毒性会飘散于空气中,平日记得离远些。守夜的话,最好找他人替换,若替换不了,也不宜与他同睡拔步床中。”
小李子交待完,抬手使了个障眼法,巧妙地将武小小头上的簪子换了。旁人就算看到,也只当他不过抬手碰了一下武小小的头发。
武小小回到东宫,有些拿捏不准。
此物属慢性剧毒之物,滴入瓷枕当中,秦辞枕上而眠,久而久之将会神智不清,身子衰败。
书中秦渊根本不曾使过这种手段,此举是在试探她么。也是,她近来这段时日与秦辞交好,定是引起秦渊的怀疑了。
话说……滴入瓷枕中,怎么滴来着?武小小隐约记得,似乎所有的瓷枕都有两个孔洞,不知道秦辞这个有没有,没有的话就好办多了——嗯,是滴不进去,不是她不愿意滴啊。
武小小拿起秦辞的枕头看了看——秦辞的枕头还怪可爱的,是一个线条流畅的定窑白釉卧婴枕。
然而不幸的是,这瓷枕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孔洞,大小嘛,小尾指刚好能塞进去,簪子更是没问题。
武小小纠结了。
秦辞对她这么好,她总不能这么害他吧?
思虑再三,晚上入睡的时候,武小小爬上秦辞的床,伸手抽他的枕头。
“嗯?”秦辞坐了起来,墨发垂在身后,人看起来更加温柔了,眸中有几分困惑,不知小小忽然拿他枕头做什么。
武小小叹了一口气,苦恼道:“殿下你说,这瓷枕为什么要有两个洞呢?”
秦辞失笑,一双桃花眼笑起来像月牙儿一样。
她半夜不睡觉就在好奇这个问题?怎么这么可爱?
秦辞笑着同她解析道:“这是气孔,烧制时用来排出热气的,不然烧出来的瓷枕就会变形开裂。”
武小小恍然大悟,“SO嘎!”
“嗯?”
“哦,我知道了。”
秦辞笑,“不然你以为是做何用处?”
武小小将两个尾指戳入孔洞中,把瓷枕提了起来,“这样,好拿?”不过,这瓷枕有点沉,手指疼。
秦辞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得肩膀都跟着抖动起来。
武小小默默将瓷枕放下,好吧,她就是春天里的两条虫——蠢。
秦辞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被她可爱到了怎么办?
但很快,秦辞便笑不出来了。
武小小拨下了发上的簪子,将灵液一事同他坦白了。
秦辞面上的笑容渐渐淡去。
他低头看着簪心中明亮的灵液,将簪头拧上了,抿唇没有说话。
武小小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你不会觉得我这样做是为了博取你的信任吧?”
秦辞垂眸,其实她这样做还挺明显的。
“你不相信我?”武小小睁大眼睛看着他,虽然按正常来说是应该怀疑她啦,但是……她都这么坦白了,苍天可鉴啊。
片刻后,秦辞轻轻抓住她的手,“我信你。”
武小小一下子就笑了,有些撒娇地将头埋在他怀中,唤着他的名字,“阿辞,我知道你最好了。”
秦辞心底一软,轻轻拥着她。
美人计么,真的毫无招架之力呀。
“那你想我如何?”秦辞问道。
“秦渊那家伙是只老狐狸,奸猾狡诈着呢!我估计他已经怀疑我了,我要假装完成任务。这样,明日起我就不再守夜了,你看如何?”
秦辞沉吟片刻,缓声道:“不再守夜么?”
“是啊,反正你平时都不起夜的,我在这儿睡或回屋睡都一样。”武小小拍了拍他没有一丝赘肉的后腰,“你肾好。”
秦辞微微发窘。
“你不会是想我陪你睡吧?”
秦辞脸色微红,低声道:“没有。”
“就是,以后成了亲呀,天天睡在一起,任你为所欲为。”武小小话落音,隐约觉得自己像是在给秦辞画大饼。
她好像有渣女的潜质。
秦辞听了她这话,脸上发热,耳朵尖儿都红透了。
武小小觉得他这模样怪可爱的,忍不住凑过去轻轻咬了一下他耳垂。
秦辞顿时打了个激灵,一把将她压在身下,低声道:“不许胡闹。”
武小小低低地笑,用食指轻轻卷着他柔滑的墨发玩。
秦辞捧住她的脸,怜惜地吻了吻她的面颊,一会儿道:“都依你便是。”
软香温玉在怀,秦辞第一次觉得,自己将来若当了皇帝,定是昏君一个。
“你最好啦。”武小小搂住他的腰,往他下巴“啵”了几下,亲得他一下巴的口水。
***
次日,安嬷嬷便告诉武小小今后不用她守夜了。
这消息传出去,有人说武小小已经失了宠,也有人说武小小更得宠了,殿下是为了让她好好睡懒觉。
临近年底,宫里宫外的人都忙碌了起来,除了忙过年,还要忙冬猎。
皇帝每年有冬猎的习惯,冬猎的围场不远,就在城外南郊,离宫中仅有半日路程,时长半个月。
前些年来的冬猎,皇子当中都是秦渊夺魁,秦辞次之;秦渊被废后,秦辞便成了魁首。
今年是特别的,秦渊出了景仁宫,被封为景王,与秦辞在朝堂上明争暗夺,两人势均力敌。是以,此次冬猎谁夺得魁首,仿佛也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秦辞问武小小想不想随他去围场,武小小点头如捣蒜。
书中关于此次冬猎并没有多加描述,她只知道秦渊去了,但以身体不适为由,没有参加狩猎。
书中重点描述的是明年的秋猎。
秋猎是一年中最大的围场狩猎,兽肥草长,暗藏杀机。这么好的机会,深觉自己儿子皇位受到威胁的皇贵妃自然不会错过,她派了人刺杀秦渊,结果秦渊受伤,皇帝大怒。
最后,皇帝查出是皇贵妃所为后,将其打入冷宫。
其实,这是秦渊使的苦肉计,那刺客是秦渊的人,皇贵妃派来的杀手早就让秦渊的人干掉了。
现在这个时候,秦辞和秦渊二人的关系还没有到明年秋猎时那般水火不容,但也好不到哪儿去,至少朝堂上,两人的关系已经是水深火热了。
武小小怕会出事,还是去看着点儿吧。
唉,武小小觉得她就像个当娘的一样操碎了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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