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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过后,在栖梧殿跟老婆孩子腻歪了很久的黎羽,终于懒洋洋地出现在了御书房。
一众老臣们早已等得头晕眼花。虽然中午有茶点充饥,可是这种等人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黎羽径直走到正中坐下,冷声问:“众卿来御书房所为何事?”
右相当先站出来行了个礼:“圣上一向勤政,今日却无端误了早朝,群臣议论纷纷……”
黎羽冷声打断:“议论纷纷?朝中最忌讳揣测议论、散播谣言!右相身为百官之首,正该管束群臣才是!”
右相慌忙垂首称“是”,又小心地道:“圣上初登大宝,朝中杂事的颇多……”
“若是杂项小事都要朕亲自处理,要你们何用?”黎羽的语气十分严厉。
群臣凛然心惊。
黎羽随手拿起桌上的几本奏折看了看,淡淡道:“你们这几日的奏章,朕都看过了。天下安定无灾无祸,余下的都不算什么大事。前周末帝丧葬事宜可全权交由礼部处理,朝中宫中一应法度都无需改动——还有何事值得一提?”
群臣面面相觑,许久才由右相开口道:“圣上临朝视政已有多年,如今虽是初登大宝,天下却早已稳如磐石。只是……朝中虽无大事,早朝亦不该延误才是,否则只怕于圣名有碍……”
“既然天下稳如磐石,你们就该安享太平,何故揪着朕一次误朝不放?”黎羽的神情十分不耐。
其实他知道这帮老家伙想说什么。但他们既然不开口,他自己当然更没有主动提起的道理。
以后,这样互相绕弯子耗时间的事只怕还多,想想便让人觉得有些厌烦。
最后,御史大夫终于按捺不住,站了出来:“皇上,自古英君明主因妇人而误国的例子比比皆是,楼氏举止轻浮放诞,只怕难当母仪天下之重任!”
黎羽立时沉下脸来:“朕的皇后能不能承当重任,不是你能评判的;‘楼氏’两个字,也不是你该出口的。御史大夫,你放肆了!”
这句话语气颇重,在场群臣齐齐跪了下来。
黎羽向众人扫视了一圈,冷声道:“你们若实在闲得发慌,不如各自回家去,前庭训子、含饴弄孙,把心思用在自己家的一亩三分地上,不要对旁人的家事指手画脚!”
右相第一个回过神来,慌忙俯首:“臣等僭越了。”
这时却仍有一个不怕死的小官站了出来:“皇上,如今京城之中人言纷纷……”
“流言止于智者。你们号称饱读诗书,竟也要学那些市井小民,靠着胡言乱语打发时光吗?”黎羽站起身来。
那小官瑟缩了一下,不敢再说。
礼部左侍郎抬起头来:“皇上,新君登基,后宫空虚,选秀充实后宫是必行之举,不知何时遴选较为适宜?”
黎羽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朕何时说过要选秀?”
众官员互相交换着眼色,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该不该把这个话题进行下去。
礼部左侍郎忽然想起了前两日刑部尚书的提醒,心里打起了鼓。
这时,门口的小太监们齐齐唤了声“娘娘”,黎羽立时露出了笑容:“你来了。”
楼霁华笑道:“我似乎不该进来。”
“是宁儿要进来!”她怀中的小攸宁脆生生地解释道。
黎羽顺手将儿子抱了过来,笑道:“宁儿和娘亲都可以进来。不用怕,没有人敢欺负你们。”
小攸宁昂起头,眨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是奶娘说,有人要把娘亲和宁儿赶出宫,选别的女人来服侍爹爹!”
“谁要赶宁儿出宫,爹爹就要了他的脑袋,好不好?”黎羽把儿子放在桌案上,柔声哄着。
下面跪着的群臣屏息凝神,拼命把喉咙里的话咽了下去。
听这父子俩的言外之意,外面的谣言似乎早已经传到了宫里?可是皇帝自己都不在意,他们还能说什么?
有些人是不能惹的,毕竟还是自己的性命要紧!
楼霁华等了好半天也不见有人指责她擅闯御书房,不免有些扫兴。
黎羽看穿了她的小心思,笑着抬手点了点她的鼻尖:“你放心就是,没人敢说的。”
“明日我有点事,想到南大街走走。”楼霁华试探着道。
明日南大街上有一家银号开张,算是“明家”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她去与不去其实关系不大,但她很想借这个机会,看看黎羽所说的“不会将她困在宫墙之内”这个承诺是不是真的。
黎羽向她淡淡一笑:“恰好明日我没有事,陪你和宁儿一起去。”
楼霁华眨眨眼睛:“你要体察民情吗?那样的话最好去茶楼酒肆之类的地方。”
黎羽重新将小攸宁抱了起来:“那就去茶楼。我正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污蔑咱们的宁儿。”
二人旁若无人地商量了一番,带着小攸宁相携出门。
礼部左侍郎下意识地跟出两步,却不敢开口。
黎羽忽然回过头来,向他笑道:“礼部有的忙了。今年年底处理完了前周末帝的丧事,明年正月初有祭天大典,然后还有皇后和太子的册封大礼……看样子,礼部是需要添些新人了。”
说罢,他也没等群臣反应,径直挽着楼霁华走了出去。
回到栖梧殿,楼霁华便在窗前坐了下来。
黎羽笑吟吟地贴到了她的身旁:“今日为夫的表现,你可满意?”
楼霁华眯起眼睛看着他。
黎羽敛了笑容,迎上她的目光:“华儿,你比从前小心谨慎了许多,是不是仍然对我不放心?”
楼霁华低下头,扯了扯唇角:“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黎羽抓住她的肩头,叹了口气:“你的安全感,我会一点一点地帮你找回来。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放开手了。相信我,好不好?”
楼霁华迟疑许久,终于勉强地点了点头。
确实,她的“安全感”已经消失很久了。
对黎羽,她已经很难再全心信任。
但如今她却不得不信任。
重新迈出这一步很难,可是她别无选择。
黎羽叹了口气,紧紧地攥住了她的手:“你不必戒备太多,更不必小心翼翼。任何规矩禁忌,在你这儿都不存在。如今咱们虽然换了个身份,但你依然是我唯一的妻子。夫妇一体,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这番话,他说得很真诚。
楼霁华的心里并不完全相信,却仍然感动于他的郑重。
既然选择了信他,就只能跟他一起尽力。
静影端了一碗汤过来,说是小厨房新做的,要楼霁华尝尝味道。
楼霁华皱了皱眉头:“这个时辰,喝什么汤?”
小攸宁巴住桌沿,眼巴巴地看着汤碗:“宁儿想喝!”
楼霁华下意识地端起碗来便要喂给儿子,黎羽却劈手夺了过来:“厨房说给你尝,一定有给你喝的理由,说不定不适合小孩子呢?”
楼霁华想想这话似乎也有理,一时有些犹豫。
静影在小攸宁的面前蹲下来,笑道:“小厨房给宁儿准备了点心,一会儿就送过来。这碗汤是给娘娘的,宁儿让给娘娘喝好不好?”
小攸宁重重地点了点头,双手捧着那只碗举到了楼霁华的面前。
黎羽抚掌大笑:“看看咱们的宁儿多孝顺,这么小就知道侍奉娘亲了!”
楼霁华心情大好,接过汤碗一饮而尽。
黎羽眯起眼睛笑问:“好喝吗?”
楼霁华皱了皱眉头,觉得有些难以回答。
毕竟她只顾高兴了,并未留心那汤到底是什么味道。
细细想来,清香之中略带些酸酸涩涩的味道,似乎称不上“好喝”。
她心里有些纳闷:“宫里的小厨房,厨艺那么差吗?”
静影眨了眨眼睛:“这个怕是要问咱们爷了。”
楼霁华看着黎羽的笑容,心里警钟大响。
黎羽笑得十分无辜:“我也不知道那汤是什么味道,方子是甘婆婆给的……”
“甘婆婆?”楼霁华愣了一下。
然后,恍然大悟。
她记得那个如同自家长辈一般亲切的甘婆婆。
上次同黎羽去见甘婆婆的时候,那老太太似乎是拿出了一张“珍藏多年”的方子来着。
后来经历了那么多的波折,她早已经把那些琐碎的杂事忘了个干干净净,没想到……
这个混蛋居然还收着那张该死的方子!
楼霁华的脸色黑了下来。
黎羽抓住她的手,笑道:“你可别怪我着急,毕竟宁儿天天吵着要妹妹,咱们总得当一件正事来给他办才行!”
宁儿一听见“妹妹”两个字,立刻兴奋起来:“妹妹要来了吗?”
楼霁华气急败坏,恨不得把碗扣到黎羽的头上去:“要不是你天天念叨这件事,宁儿才不会记得!”
黎羽“嘿嘿”地笑着,一脸憨厚:“不管怎么说,这是我们父子俩共同的愿望嘛!如今咱们宫里确实太冷清了些,再给宁儿添个妹妹也能热闹几分……”
“混蛋,你刚刚还说要给我安全感,一转眼又开始算计我了!”楼霁华气得几乎咬碎了牙。
黎羽忙打躬作揖,不住地赔小心。
小攸宁在一旁拍着手,乐得又蹦又跳:“宁儿要有妹妹了,宁儿要有妹妹了!”
***
第二日的午后,楼霁华坐在“淡月”茶楼之中,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中的茶碗。
黎羽苦笑地看着她:“你好像有点儿失望?”
楼霁华闷闷地叹了一声:“本以为在宫外能找点乐子,谁知道入耳的全都是一些没营养的拍马溜须之声,难免会觉得有些无聊。”
黎羽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不远处的一桌客人齐齐张大了嘴巴。
毕竟,大庭广众之下,一个男人伸手去揉“另外一个男人”的头发,感觉还是怪怪的。
楼霁华晃一晃脖子,避开了他的手:“有点儿无聊,要不要去喝花酒?我请你!”
黎羽白了她一眼:“又想去明月楼见你的小情人?”
楼霁华打了个哆嗦:“不去明月楼还不成吗?醉眠楼挖走了明月楼的鸨母和几个当红的姑娘,我还没去找他们算账呢!”
黎羽无奈地摇头苦笑。
这时茶楼的伙计走过来,压低声音道:“已经查出来了:这两日说书唱曲的人都见过明月楼的丫头或是小厮们,明月楼每晚的歌舞也换成了大戏,唱的正是皇后娘娘千里随军大破山戎的往事……”
楼霁华攥紧手中的茶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黎羽也禁不住感慨:“你那个小情人,待你也算是十分真心了。”
“那丫头……”楼霁华的喉咙里有些发酸。
潋月那个傻丫头,口口声声说恨她,却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帮她摆平了这么大的一个麻烦——这份深情,她怎么还得起?
黎羽抓住了她的手:“你当着我的面为别人伤感,就不怕我吃醋?”
楼霁华苦笑:“我欠她的,这辈子也还不清了。偏偏她什么报酬也不要,我该怎么办?我又不能娶她……要不然,你替我娶了她算了!”
黎羽气得脸色发黑。
楼霁华心虚地眨眨眼睛,“嘿嘿”笑道:“我开个玩笑,别当真哈……”
“我若是当真了呢?”黎羽黑着脸追问。
楼霁华缩了缩肩膀,探究地看着他:“你对潋月感兴趣?”
“很感兴趣。”黎羽正色道。
楼霁华皱眉想了好一会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我还能说什么?忍痛割爱呗!”
黎羽露出一个笑容,随后又警惕地追问了一句:“忍痛割爱?谁是那个‘爱’?”
楼霁华不假思索地道:“当然是潋月!”
黎羽的脸色立时阴沉了下来。
楼霁华忙补充道:“当然我也挺舍不得你的……”
然而补救的效果并不好,黎羽根本没打算领情。
楼霁华心里有些忐忑:这个玩笑该不会开大了吧?
她赔着笑将茶碗捧到黎羽的面前:“算我失言,我赔罪可以吗?”
黎羽白了她一眼,转过脸去。
“喂……”楼霁华的眼圈红了。
黎羽无奈地叹一口气,转了回来:“不许开这样的玩笑。”
“再也不开了!”楼霁华慌忙赌咒发誓。
黎羽抓着她的手扶她站了起来:“谣言虽然压下去了,可是制造谣言的人也不能轻易放过——咱们回去吧。”
“制造谣言的人,是谁?”楼霁华有些好奇。
黎羽随手揽住了她的腰,全不顾旁人惊骇的目光:“无非是朝中某个野心勃勃的老东西罢了。”
楼霁华想了一想,笑道:“倒也不难查。他想诋毁我和宁儿,无非是为了替自己铺路。我猜他家中一定有个美貌温柔盛名在外的女儿,有机会成为皇后的那一种——你是不是查到那人是谁了?”
黎羽发出一声轻笑:“那些糟心的事,你不必知道。我已经整顿了他们三四年了,如今竟还有人存着不该有的心思,看来破旧立新,还有一段路要走。”
“当皇帝真不容易!”楼霁华由衷地感叹道。
黎羽轻叹一声:“确实有些无趣。我一直想着把别人推上这个位置,无奈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如今天下太平,我需要做的事不多;开疆拓土劳民伤财这种事我又不十分热衷,所以……”
“所以你也只能收拾收拾那帮老臣,整顿整顿吏治勉强打发时光了?”楼霁华笑着补充道。
黎羽笑了:“皇后娘娘所言甚是。不过,除了整顿吏治之外,朕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楼霁华仰头追问。
黎羽低下头来,凑到她的耳边笑道:“给宁儿生个妹妹啊!”
“你还有完没完了——”楼霁华气得直跳脚。
黎羽朗声大笑。
二人走远之后,淡月茶楼之中走出一个红衣的女子来,久久地目送着二人的背影。
“姑娘,咱们回去吧?”旁边的小丫鬟试探着问。
红衣女子怅然叹了一声:“黎羽做了皇帝,‘他’做了皇后,中原江山已经如铁桶一般牢固……至少两三百年之内,山戎怕是不会再有南下的机会了。”
“姑娘还惦记着山戎呐?”小丫鬟笑了。
回答她的,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旁边却有茶客笑道:“听说咱们皇上三年前征战山戎的时候,与那‘大漠狼王’也算惺惺相惜!我看呐,开互市、通商贾已是指日可待,以后天下一家、万国来朝也不是不可能吧!”
小丫鬟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开互市、通商贾?咱们‘公子’正是最好的生意人,这件事交给她办最好了!说起来,他们两个人在一处,倒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或许,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红衣女子怅然地叹了一口气,迎着风雪走出门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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