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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其他那些趁着这个难得地机会交换信息联络感情的门派不同，张小舟他们基本上就是踩着落云之境开启的点来到这里的——光看他们家师父的那个样子，就知道对方一点儿都没有和那些家伙交流的想法。
这样一个几乎跟别人没有任何来往的人，居然还能修炼至分神这就算在整个修真界，都算得上是少有的修为，不得不说也是一种奇迹。
侧过头看了一眼从到达目的地开始，就一直跟个木桩子似的杵在这里，既没有像其他门派的长辈一样做一些接下来需要注意的事项的叮嘱，也没有和那些偷懒的家伙一样，丢下他们自顾自地到一旁休息的沈初沉，张小舟默默地收回视线，将自己的脊背挺得更直了些。
这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他甚至没有去想过这其中的含义。
——在沈初沉的面前，张小舟总是试图去表现出自己最优秀的一面。
就如同一个期待得到赞赏的孩童一样，有种令人忍不住想要弯起嘴角的可爱。
或许是重来一次的关系，曾经没能注意到的一些细节，此时看来变得格外清晰。
想要伸出手，轻轻地揉一揉这个人的发顶；想要张开双臂，紧紧地将这个人禁锢在自己的怀中；想要低下头，细细地亲吻这个人稍薄的双唇——藏在衣袖中的手克制地蜷起，沈初沉有些艰难地将视线从身边的人身上移开。
对这个人的欲-望越是强烈，沈初沉对自己的行为就越是克制。
他的身份太过特殊，在张小舟心中占据的地位也与其他人不同，轻举妄动之下，伤到这个人的可能性也最高——沈初沉断然不希望那样的情况发生。
穿着月白色长袍的人昂着头，趾高气昂地从人群前方走过，那袖口由银色丝线绣成的云朵一般的图案，昭显了他们的身份。
云天宗——仅位于苍云山之下的，修真界第二大门派。
沈初沉皱起了眉，极少显露情绪的眼中，带上了一丝抑制不住的厌恶。
许是察觉到了自家师父的异样，原本在低声地谈论着什么的李河泽三人也突然收了声，一同对那几个云天宗的弟子行着注目礼。
那几人倒像是早就习惯了这种情况，连眼神都没给边上这几个一看就是不知道打哪儿来的不入流的小门派的人一个，径直从他们的面前走了过去。
几乎就在云天宗的弟子在秘境之前停下脚步的同一时间，众人的耳边就响起了有如沉重的大门被缓缓地挪开的声响。
落云之境，开启了。
原本黑黢黢的岩壁突然变得好似琉璃一般晶莹剔透，逐渐透明的山体让人能够清楚地看见另一端的景象。
最先穿过那层薄膜进入其中的，自然是那些大门派的弟子，紧跟其后的，是和他们交好的一些门派中人，再之后，则是有着切实实力之人——至于剩下的一些边角门派以及闲散人士，自然只能在最后争抢着入内了。
到底是修真界中百年才有一回的盛事，便是那些聚集而来的云游散人，都有着惊人的数量。
这么多人一块儿闹哄哄地往那只有寻常木门两倍大小的地方涌去，看起来实在是跟凡世的一些对方有些相像——比如说，菜市场。
在这样的情况下，安分地待在一边，丝毫没有要加入其中的张小舟几人，自然就变得格外显眼了。
“这些家伙该不会以为，”看着眼前的场景，许瑶嗤笑了一声，露出不屑的表情——张小舟觉得，如果这会儿对方嘴里能嚼块口香糖，又或者叼根烟，肯定特别有味道，“自己只要比其他人早进去那么一点，就能得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吧？”
不说这种人为创造的、为了他们这些低修为的人准备的秘境当中，能有多少真的能够称得上“宝物”的东西了，就说那进入秘境的人，会在第一时间被随机传送这一点，就足以抹消先一步进入的人的优势。
那些大门派的人非得在最前面进去，不过是为了昭示自己的地位罢了——也就只有那些连这种事情都看不明白的家伙，才会傻乎乎地为了争这种毫无意义的东西，而不顾脸面地推搡拥挤。
守在秘境边上的守卫显然是对这样的情形司空见惯的模样，从头到尾都没有做出任何试图维持秩序的举动来——不过他们的脸上倒也没有见到什么诸如嘲讽轻蔑之类的神情来，倒是彰显了苍云山这个门派的气魄。
直到那秘境前原本黑压压的一片人头都差不多消失不见，张小舟才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三个人，抬脚往前走去。
说实话，如果不是自家师父就在边上，以及维持自己的形象，张小舟更想直接和刚才那些人挤在一块儿进去。
不是他说，像他们这样跟看戏一样站在边上，冷眼看着那些家伙冲进秘境的行为，实在是……太装-逼了。
君不见那么多小说里面，主角做完类似的事情之后，都会狠狠地拉一波仇恨值，然后再来一出——又或者几出反杀打脸的戏码吗？
张小舟可不觉得自己能和那种头顶有主角光环的人相比，真要是碰上类似的情况，他就只能……跑了。
反正这落云之境里面又不能伤人性命，他在恰当的时候进行一下战略性撤退什么的，完全没有问题对吧？
这么想着，张小舟稳了稳心神，继续朝那人数变得更少的秘境入口走去。
“小舟。”然而，他才刚走了几步，身后的沈初沉就出声喊住了他。
脚下的步子一顿，张小舟转过身，看向自己的师父。
双唇张开又闭上，沈初沉和张小舟对视了好半晌，才说出了一句毫无意义的废话：“——万事小心。”
这个人当初炼气十层的时候，都能完好地从落云之境中出来——并且成功地突破了瓶颈升至筑基，眼下对方已有筑基修为，他更是不该担心什么，可只要想到对方要在自己视线不可及的地方，度过整整三月，沈初沉还是感到了一股抑制不住的焦躁。
他甚至都有些后悔起带对方来此的举动来，哪怕他明知这对对方来说，是一个提升自己修为的不可多得的机会。
也不知是不是看出了沈初沉的心情，张小舟并没有如以往一样，简单地应一声“是”，而是看着沈初沉好一会儿之后，略微低下了头：“谨遵师命。”
——这话在这时候说出来，会不会有种太夸张的感觉？
但是他总觉得，沈初沉的那句叮嘱，只有用这句台词来回应，才最为合适来着。
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面前几个人的表情，确定没有人因此而露出嫌弃之类的神色来——他家的小师弟还跟崇拜一样双眼微微发亮，张小舟才悄悄地松了口气。
可能是刚才沈初沉和平时有那么点不一样的表现的缘故，他莫名地觉得之前的气氛有那么点古怪，现在看来，那应该只是他的错觉而已。
等了一会儿，见自家师父没有什么其他要吩咐的事情了，张小舟行了一礼之后，就带着自家的师弟师妹再次朝秘境入口走去。
就刚才那么片刻的耽搁，秘境之外就只剩下了他们几个，那种和先前截然不同的开阔感，反倒让张小舟有那么点不适应。
那两个守卫想来也是第一次碰上这种在秘境之外悠悠闲闲的人，看过来的视线也不由地带上了几分探究。
忽地，其中一人像是看到了什么预料之外的事物一般，一双眼睛微微睁大，面上也浮现出些许震惊的神色来。
另一人察觉到他的异样，眉头一挑，正要开口询问，就见对方忽地弯下身去，对走到近前的人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
被同伴的动作吓了一跳，这人也顾不得其他，赶忙跟着行了一礼——能让对方有这种反应的，天知道面前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修为也同样不高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压根没见过两人的张小舟：？？？
完全不知道这两个之前一直都表现得格外高冷的苍云山弟子，这是闹得哪一出，张小舟顿了顿步子，最后还是决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目不直视地越过两人踏入了落云之境的入口。
至于那两个人突然行礼的原因？张小舟表示，抽风的人见得多了，碰上这种情况，产生的情绪波动自然也就少了。
张小舟觉得，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习惯成自然”。
就算这会儿沈初沉突然在他面前开始跳脱衣舞，他估计都不会有任何反应。
……不，应该还是会有反应的。
在脑子里想象了一下那个情景，张小舟抖了抖，默默地把这个可怕的画面给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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