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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这些天一直跟着我们的那个小家伙？”只觉得自家小师弟的视线越来越扎人, 张小舟决定先说点什么——要不然气氛一旦沉凝下来，就很难再回复正常了。
但是……是他的错觉吗, 怎么觉得, 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李河泽周身的气压变得更低了？
看着面前的人脸上那并未有多少变化的笑容，张小舟忍不住回头思考了下他刚才的话, 是不是会让人产生什么奇怪的误会。
比如说，其实他想收了这只不停地在他的腰上蹭来蹭去地撒娇的小东西什么的。
——但是, 不管说什么，总得先开个头吧？
那种直接把怀里的灵兽扔过去, 丢出一句“我不要, 给你”这种话的行为，也就只有小说里某些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装逼的主角才做得出来。
张小舟可从来没把自己划进过这个范围。
“河泽可知道这是何种灵兽？”没敢给李河泽开口的机会, 张小舟只停顿了须臾，就再次出声问了一句。
气氛似乎稍微缓和了一些。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这句话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他家的小师弟看起来, 的确没有刚才那种阴郁——又或者应该说是隐忍, 张小舟一下子想不出什么更加合适的形容词来——的感觉了。
看来这个家伙最后会在未来走到那样的结局，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人的性情，本就不是能够简单地用一两个词概括的东西，在那被表现出来的表象之下，还有着更多或许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东西。
尽管“冰山理论”是用来说明潜意识的东西, 但张小舟觉得, 这玩意儿用在这里, 也同样合适。
这个人的性格里，本就有着那与偏执有些近似的特质。
只是张小舟不明白的是，这只不明来路的灵兽，对李河泽来说，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要不然，他还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看起来和猫十分相似呢，”走到张小舟的面前蹲下-身来，李河泽伸出手，捏了捏那只灵兽的尾巴，“不过……”
那相比较身体，毛发显然太过蓬松的尾巴，看起来实在是有那么几分滑稽。
感受到某只小东西在被自己触碰之后，忽地变得僵硬起来的身体，李河泽略微眯起了双眼。
这个家伙，对他似乎十分戒备呢。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毕竟这种天生地养的灵兽，对于危险的直觉向来十分敏锐，更何况……
对上面前这个小家伙那双翡翠绿的眸子，李河泽弯起双唇，朝对方露出了一个纯良的笑容：“应该是猫和其他什么异兽共同孕育的后代吧。”
张小舟想了想，觉得这说法有几分根据。
在这种牛顿早就不知道蹲哪个角落里哭去了的世界，生殖隔离这种事也应该不存在了对不？
张小舟低下头，仔细地观察着怀里的这只“猫”，试图从对方的尾巴上找出另一种灵兽——或者异兽的痕迹，但想要凭着一条尾巴，就想要确定这种事，果然难度还是太大了。
看着某只灵兽在听到自己的话之后，一双眼睛立时因为震惊与气愤而瞪得滚圆的模样，李河泽不由笑得更欢了。
对于一只被天地孕育而出的灵兽来说，这种话简直就跟被指着鼻子骂“杂-种”没有多大的区别。
当然，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作为后盾之前，再有天赋的灵兽，也只能默默地把这口气给吞回肚子里去——然后委屈巴巴地把脑袋埋在某个人的怀里求安慰。
李河泽：……
信不信他现在就拿刀把这个家伙给砍了？！
面上的表情不变，李河泽捏着某只灵兽尾巴的手毫不留情地用力——“嘶啦！”
低头看了看自己小腹上被某个小东西那尖锐的爪子划开的衣服，张小舟面无表情地把对方那僵住了的蹄子从自己的肚子上挪开。
……他就知道，那种灵兽主动认主的主角必备事件，是绝对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的！
看了一眼自己肚子上那开始往外渗血的伤口，张小舟对自己炮灰的定位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好在伤口并不深，就是不上药，只要过个一时半刻，也就能自动止血了。
张小舟对于自己血小板的能力，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倒是怀里这只由于这个突发状况，好半天都没敢动弹一下的小东西，让他感到有些在意。
他再怎么着也有筑基的修为，就算没有达到传说中那种真气护体的程度，但按理来说，也应该没有那么容易受伤才是。
要知道，这只这会儿还窝在他怀里的小东西，光从气息上来看，可是和一只未曾进行过任何修炼的野猫没有一点区别来着。
但一只寻常的野猫，显然不可能在不惊动张小舟的情况下，潜入他的阵法。
果然这种会被吃的勾着走的小动物，永远都有着一个神秘而特殊的身份。
要是他的小师弟能够将对方收入自己手下，今后说不定会有什么奇遇也不一定。
想到这里，张小舟伸出手，安抚似的摸了摸怀里可怜巴巴地缩成一团的小家伙的脑袋。
“只是点小伤，无需担心。”注意到李河泽在听到自己的话之后，不由自主地蹙起的双眉，张小舟停顿了片刻，又开口补充了一句，“下次小心便是。”
然而，他的话貌似起到了反效果。
察觉到怀里的小东西在李河泽的视线下变得更加僵硬的身体，张小舟在心里默默地给了自己两嘴巴。
……他这话不是标准的会被人抬高音调反驳一句“还有下次？！”的标准句式吗？！
发现自己在这方面似乎真的不是很在行，张小舟决定在自己把情况弄得更糟糕之前，先闭紧自己的嘴。
面无表情地拢了拢自己衣服被划破的地方，张小舟在心里考虑了一下在自家小师弟睡着之后，自个儿悄悄地把这东西补好的举动的可行性。
说起来，为什么他在来这里之前，把所有的事情都考虑周到了，就是没有考虑过带换洗衣服这档子事啊？！
想到某些主角那些不管经过多少摸爬滚打，也依旧无比坚-挺，不需要进行任何更换的衣服，张小舟就忍不住在心里留下了嫉妒的泪水——在小说里，就连那些配角炮灰身上穿着的，也都是有防御功能的特殊衣物。
也就他们云枫山这种连统一制服都没有的寒碜的小门派，才会碰上这种令人心酸的问题。
“这个小家伙能够能够在不触发阵法的情况下潜入其中，想来定然有什么过人之处。”等了好半天都没能等到李河泽开口，张小舟只觉得这山洞里的气氛变得越来越紧绷，终于还是没忍住，再次出了声。
真要是让李河泽开口提这一茬，天知道他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他抬起头，对上李河泽看过来的视线：“若是河泽有意，便将他收作灵宠吧。”
听到张小舟的前一句话，还忍不住仰起头露出一副了不起的样子的小家伙，一听到后面那句话，顿时就整只猫都僵住了。
“当然，如若你不喜，或者他不愿，也不必强求。”略微顿了顿，张小舟又加了一句。
虽然他觉得按照小说的规律来看，这只长得跟猫似的灵兽肯定有什么不小的来头，但要是这两个家伙真的不乐意待在一块儿，也没有非要硬扭的必要。
即使没有那些主角才有的特殊奇遇，他的小师弟也不会因此而落于人后。
便是在某些人曾经经历过一次的未来当中，这个人不也正是因为实力太过强大，而被各派人士设局围攻的吗？
许是没有料到张小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李河泽怔怔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忽地轻声笑了起来。
“不，”他弯起双唇，一双浅灰色的眸子里仿佛落满了细碎的星光，“我很高兴。”
视线微微下移，落在了那只还没有从张小舟的话里回过神来的小东西身上，李河泽继续说道：“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跟着我了。”
被李河泽的目光一看，某只灵兽顿时就浑身一个激灵，连尾巴上的毛都炸起来了。
——换了谁刚刚被人用那种带着刀子的视线给从头到尾剐了一遍，就又看到对方露出这种和谐友好的笑容，都毫无疑问会是同样的反应好吗？！
抬手捏住了某只就差没钻进先前被对方划破的衣服里面的小东西，张小舟犹豫了一会儿，将其轻轻地放到了身侧的地面上。
如果对方真的不愿意接受他刚才的提议，大可以直接转身离开，无论是他还是李河泽，都不会出手阻拦。
然而，出乎张小舟意料的是，尽管这个小家伙看起来一副怕得不行的样子，但在迟疑了半晌之后，他还是一点点地挪到了李河泽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拿脑袋蹭了蹭对方的脚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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