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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季静姝低头不语,季东杰知道她是受了委屈,但又不知道怎么劝慰,只得说道:“你……留下来陪你祖母说说话吧。”
季静姝点了点头,目送季东杰离去,又安静的坐在一旁。
主座上的一直不说话的姚氏喝了一口茶,才开口道:“丫头,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要送给我?”
季静姝听到姚氏的话,也不意外,抬起头来,不好意思的笑道:“就知道瞒不过祖母的眼睛。”
说着把袖子里一直放着的那串紫檀手串递了过去,才说道:“这紫檀手串是请京都里国安寺的高僧开过光的,望祖母喜欢。”
姚氏笑着接过,点了下季静姝的额头,说道:“你呀你,做的有些过了。”
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但也不见姚氏真的生气,反而把季静姝送给她的那串手串戴在了手上。
季静姝皱了皱鼻子,娇声道:“我可不是有意的!”
她可不是有意的,只是有点故意。季静瑜送什么她清楚的很,本想着让她一让,当面送紫檀手串给姚氏,背后再送上佛经,谁让季静瑜不长眼主动挑衅,她一时没忍住,这才……
“鬼精灵。”姚氏听了先是啐了季静姝一口,才道:“好了,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说说。”
季静姝听懂了意思,便让竹青和水蓝下去,但见姚氏身后的嬷嬷并没有动,却并不惊讶,她知道那是姚氏的陪嫁丫鬟张嬷嬷。在姚氏做姑娘时就一直伺候着她,一生未嫁,如今已是五十年了,主仆情分非同一般,所以姚氏做什么事都没有避着张嬷嬷。
屋里就剩下她们三个人之后,姚氏想了想,才开口:“王氏什么人我很清楚,那心怕是都偏到天边去了,我长年在护国寺,本担心没人护着你会吃亏,但刚才看你的表现知道你是个有本事、有手段的,我也就放心了。”
季静姝心中一震,觉得非常感动,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是孤军奋战,没想到祖母一直挂念着他。
刚想说些感谢地话,姚氏却对她摆了摆手,阻止了她,又继续说道:“你被送到乡下庄子那一年虽然才六岁,但是也记事了,有些事你也是知道的,我当时并没有阻止王氏的做法,你可怨我?”
季静姝想了一下才回答:“一开始是怨的,但后来不了。”
姚氏笑了笑,仿佛并不在意她是否怨恨,继续说道:“你母亲嫁到侯府时带着十里红妆,你可知道那些嫁妆都去哪了?”
季静姝摇了摇头,她虽然不知道,但心中有怀疑,她母亲的嫁妆怕是在王氏手里!
姚氏笑道:“在我这!”
望着季静姝震惊的模样,姚氏又继续道:“这是我和王氏的协议,你母亲的嫁妆我收着,而作为交换条件,你需要被送到乡下庄子。”
季静姝愕然,想不到她被送到乡下这件事竟然还有这样的内情。
姚氏又道:“王氏心狠,你如果被养在她身边,迟早要被养废了,送到庄子上好歹还有一线希望,现在看来当时的决定没错,你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是啊,苦尽甘来!季静姝心中自嘲一笑,那是祖母你不知道,我今生是重生而来,如果按上一世的发展,您看到的依旧会是被养废的季静姝,王氏的手伸得有多长,恐怕您都不全然知道!
但这些话她又不能跟姚氏明说,只能心里自个儿想着,嘴上说道:“是呀,总算没白费祖母一片苦心。”
姚氏笑了笑,很高兴。又对着身后的张嬷嬷说道:“怡翠,去把东西拿来!”
张嬷嬷转身进内室抱出来一只镂空镶金边的沉香木匣子出来,放到了姚氏和季静姝中间的黄花梨桌面上,姚氏的脸上挂着慈爱笑容,说道:“这里面就是你母亲的全部嫁妆。”
说完,姚氏将那雕工精美的沉香木匣子推到了季静姝面前。季静姝接过,没有急着打开,而是用手顺着上面的花纹抚摸着,这是她生母周玉唯一的遗物了……
周玉还在世的时候,这匣子季静姝也见过一两次,所以脑海里有些印象。这么些年过去了,这匣子还如当初一般模样,可见姚氏把它保存的很好。
匣子外用一只精致的小金锁锁着,锁孔贴着封字样的贴条,季静姝将封撕掉,一把指头长的钥匙从锁的后面掉了出来,她又将钥匙插、入锁孔,锁就给打开了。
里面有不少东西,季静姝一边看着一边听姚氏讲着:“那些不便移动的瓷器家具一类的,当时我都变卖了,加上原本的压箱现银一共是三十万两,都被我存到万宝钱庄里;余下的是铺子和庄子的地契,铺子一共九间,都在京都的梧桐街上,庄子也是九座,大部分在京都郊外;还有一些零散的饰物是你母亲生前喜爱的饰物,我留着是想给你有个念想!”
“谢谢祖母。”季静姝低着头,抚着匣子里的两支宝石簪子和几副玉镯子,眼底有些泛红,这些她生母的遗物让她久久不能释怀……
季静姝回到自己院落时已经快午时,一上午经历太多事,她心里有点乱,进了屋才想起来床上还躺着一个受了伤的男人,寻了个借口把竹青和水蓝支开了,才过去看穆宇的情况。
人还没醒,但血是已经止住了,只是脸色还很苍白,嘴唇也很干,季静姝又想办法喂了些水给他喝,这才看着好些。
穆宇伤的太重,而她明日又得离开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或许她应该跟父亲说说,看能不能让她多留几天……
正想着,门外竹青来报说吃饭了,季静姝也正好饿了,暂时也顾不得想其他的了。
下午,季静瑜被找到了,没出什么事。晚上一块用膳时,看着季静姝的目光带着恨意,但因为是和姚氏一块用的,倒也没出什么幺蛾子。
饭后季静姝跟季东杰提出要多住两天陪陪姚氏,季东杰爽快的答应了,还夸她孝顺,因此又惹了王氏和季静瑜几个白眼。
半夜,穆宇突然的发起烧来,季静姝衣不解带的伺候了一晚上,直到天发鱼肚白才终于退了,季静姝才累的靠在床边就睡过去了。
穆宇醒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美人娇睡图,手不自觉的抚上季静姝的脸,摩擦了几下,果然如他心中想的一般细腻光滑。
再看那红艳艳的樱桃小嘴,穆宇不自在的咽了咽口水,忍不住低下头去尝了一口,只觉得柔软又甜蜜。
季静姝本来就睡的浅,被穆宇这么一弄,就嘤咛着要醒来。
睁开眼看见近在迟尺的那张俊脸,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后退了几步,才停下说道:“你醒啦,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穆宇摇了摇头,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才以嘶哑的声音说了句:“水……”
季静姝扶着穆宇连喝了四杯水,穆宇才觉得好受些,看着季静姝说道:“谢谢你了。”
几天前受伤时本是准备回京都宁王府治疗的,但经过清灵山时,看到山下客栈停放着季侯府的马车,这才想起季侯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带着一家子到护国寺住两天。心里想着季静姝就在山上,也不顾自己伤重就鬼使神差的上了山,好在他运气不错,刚进来就碰到了想碰到的人,这才有那晚被救的一幕。
季静姝淡淡的回到:“王爷客气了。”
虽然穆宇这人是讨厌了些,但在那种情况下不管谁见了都不会见死不救的。
穆宇似笑非笑的望着她,道:“你就不好奇?”
季静姝瞟了他两眼,低声回答:“知道太多的人往往不长命,静姝还想长命百岁。”
穆宇被季静姝的回答逗笑了,被他看上的女子果然是个有趣的。
季静姝则无语的看着穆宇,她是说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吗?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能让位高权重的宁王都受伤的事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更不是什么好事,但不管如何都不是她应该知道的,她又不嫌自己命长。
穆宇笑够了才问道:“你们今天是不是要下山了?”
季静姝的脸突然闪过一丝暗红,不太自然的说道:“我跟父亲说了会多住两天,陪陪祖母。”
穆宇的要眼睛瞬间变得晶亮,看着季静姝闪过一丝异样的目光。
“王爷好好休息,静姝让人送些吃的来。”季静姝被看着浑身不自在,极快的说完就赶紧出去了。
听着身后隐隐约约的低笑声,季静姝觉得狼狈极了,本来只是单纯的救人的心思,被穆宇那么一笑就感觉变了味道。
用完了早膳,季静姝把季东杰他们送出护国寺之后又去陪姚氏说了会话就被姚氏打发回去了。
想着答应过两个丫头要带她们去看景,季静姝就趁着这时候履行诺言。
主仆三人一边拿着解闷的小食一边欣赏景致,累了就吃点东西,歇够就继续看下一个景点,既没耽搁吃,也没耽搁玩儿,等快到午时,才想着回去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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