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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延缓了半天才缓过来，瞪着眼失声质问。
“母亲！您怎么不早说？”
佟湛其实不是佟湛，是女扮男装的佟芯玥！
他跟一个小姑娘住在一个院子里，这么多年？
昭华无辜的眨眨眼，软声道，“那丫头爱极了读书，想入国子监，为行走方便，我才帮她瞒着。不过你....”
你才是真的笨到家了，眼皮子底下的人，这么多年都没发现。
对儿子这情商，昭华自觉担忧，真是一言难尽。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她往后靠了靠身子，直言相问，“你直白跟母亲说吧，她到底为何离开？”
顾长延这会儿脑子里乱成一锅粥，整个人都麻了。
他茫然的‘啊’了一声，神情有些愣。
昭华简直不忍直视，她头疼扶额直白道。
“阿延，你佟舅舅是你父亲的左臂右膀，你父亲是很满意这门亲事的。”
顾长延垂下头，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昭华又说，“芯玥是个好姑娘，母亲也很喜欢她。”
顾长延想起佟芯玥博览群书，才华横溢，知书达理，循规蹈矩，或者应该说是恪守闺训，如此大家闺秀，的确是许多长辈喜欢的儿媳。
“之前是抱着不愿强迫你的心思，才替她瞒天过海，让你们青梅竹马长大，想着朝夕相处你怎么也能喜欢她的，谁知你如今是长大了，反倒有了自己的心思。”
自己的心思？顾长延抬头看着母亲，薄唇微抿，他想起那个绝艳媚丽的姚寒泱，他现在甚至都不关心她到底在哪了。
“这门亲事，母亲也不愿强加于你，你若是真喜欢别的姑娘，改日大大方方带过来让我瞧瞧，平阳侯府的主母，总不能太看不过去…”
顾长延听出母亲的意思，大约是想多替他考虑。
他知道母亲是开明之人，可事到如今，他又不得不考虑那个与自己一个院子长大的姑娘。
因着自幼便知会嫁给自己，她甚至没留余地，同住这么些年，若是传了出去，女儿家的名声和清誉…
他其实，也并不讨厌佟芯玥。
“母亲。”，他徐徐开口，凤眸幽光坚韧，“儿子没有别的心思，或许儿子年幼，对儿女情长不够深悟，但知分寸长短可为不可为。这亲事，儿子没有异议。”
昭华看着他正襟危坐一本正经的认真模样，不由怔了怔。
小孩子，终归是长大了呀。
从母亲的院子离开，顾长延垂着眼一路沉思，到了骋青园在脚步一顿，转身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
杜府就在平阳侯府后街，因着主人家长年居住在边关，府中只有杜伯祐在住，所以府门紧闭，自外瞧着十分冷清。
顾长延带着几分气怒，把门敲的‘哐哐’响。
守门的老伯打开门一看是他，连忙战战兢兢地将他请进来。
“世孙，您怎么来了？可是来…”
顾长延不耐烦，视线扫视着空旷的院落，沉声问他，“杜伯祐呢？”
“呃，少将军刚起身，在狼院喂狼呢。”
顾长延摆了摆手，长腿大开大合熟门熟路的往后院走。
杜蘅夫妇常年不在彷徿城，杜府一切事宜多是杜伯祐打理，因着是独子，他在府中自在惯了，不知从哪里得了两头灰狼，还拆了个院子改成狼院，专门养这两头狼。
这两头狼吃奶的时候就被抱回来，这些年认了主，平日里在府中养的狗一样，但要带出府却又野性凶悍。
过去又一次他带出去显摆，吓得整条街了无人烟。
那会儿还是昭华执政，顾崇青得知后下了严令，不许杜伯祐放狼出府，否则就就地斩杀了。
杜伯祐便也老老实实将两头狼圈在府里。
顾长延一路到了狼院，他身长挺拔，站在铁栅门外一眼就看清里头，就见杜伯祐站在廊檐上，身后放着两桶生肉。
初冬的天，他只穿了身黑色亵衣也不嫌冷，饶有兴致的逗着两头狼抢肉吃。
瞧他脸上笑的高兴，顾长延没好气的揣了铁栅门一脚。
“杜伯祐！滚出来！”
将手里的生肉随手扔了，杜伯祐侧头看过来，见是他，连忙跳下廊檐大步流星往外走。
“你怎么来了？”，他翻过铁栅门，支棱着满手都是血的一双手，眼巴巴瞅着顾长延，大大咧咧道。
“这些日我看你都没歇好，想着让你歇两日再去找你，你倒自己过来了，老太君刚下葬，你是重孝，咱们这会儿是不是不该…”
顾长延懒得听他废话连篇，嫌恶的盯着他一双手，后退了一步不耐烦道。
“少废话，赶紧洗手！”
杜伯祐低头扫了眼自己满手血，尴尬的嘿嘿一笑，扬着胳膊肘示意他。
“走吧，边走边说。”
顾长延负手跟在他身后，瞧着他后脑勺，怎么看怎么不灵光。
冷艳少年凤眸幽光微暗，沉声问他。
“我问你，你偶有提起你表妹顾芯玥，你回西南的时候，可常与她见面？”
他可没忘了杜伯祐是怎么夸他表妹温柔贤淑乖巧懂事的，这么些年自己没看出来，有这家伙一大部分原因。
要是让他知道，杜伯祐也是刻意要瞒骗他，看他怎么收拾他。
杜伯祐不知所以，侧头看他一眼。
“我一年才回去几天，男女有别你不知道啊？”
顾长延眯眼，他表情阴郁，一字一句道，“那你跟我夸她那么多好，你胡编乱造是不是。”
杜伯祐没意识到他语气的不对，头也不回的径直往前走。
“怎么能是胡编乱造呢，我跟你说，我表妹虽然长年呆在边关，她女扮男装是为了方便行走，军营里长大的，多少得会些武艺，人人唤她一声‘少将军’，那是巾帼不让须眉，但她与人说话温柔和气，时常带笑，脾气是极好的…”
“可比佟湛那小子乖巧多了，你看佟湛何时客客气气叫过我一声表哥？没大没小没规没矩的小兔崽子…”
他说的尽兴，丝毫没察觉顾长延脸色阴暗，额头都拼出了十字，气的眉梢直哆嗦。
这个蠢货！
顾长延闭眼，忍无可忍！
举起手晕起十足的力道冲着他后脑勺狠狠拍了下去。
“你是不是眼瞎！”
“嗷！”
杜伯祐压根没意识到他突然袭击，他嗷嗷叫着，已经顾不得满手血，捂住脑袋跳脚。
“顾长延！你干什么！疼死我了！”
瞧他还瞪眼，顾长延顿时气笑。
“疼死你活该！你这脑子留着也白瞎了！蠢货！”
“你疯了！”
杜伯祐跳脚大骂，闻着自己满头血腥气，顿时原地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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