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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马车上,车厢内只坐着皇帝和两个女儿,大公主知道自己的婚事解决了,受些冷待在预料之中,并不如何伤心,只沉默坐在一旁。
景华摸了摸嵌在车上的小桌子,上面有温热的茶水,景华奉给皇帝。
皇帝看了她一眼,却不接。
景华没脸没皮笑道:“父皇还和女儿生气呢?”
皇帝脸色更难看了。
大公主觉得二妹妹如此受宠不是没有原因,瞧她这能屈能伸的本事,父皇黑着脸,若是她早就识趣不打搅了,哪里敢再出声儿。
“大姐姐是从光禄大夫家中来的吧?咱们直接回去,他们可会担心?”景华想支开大公主。
“是,是该和他们告辞的。父皇,女儿先行告退。”大公主从善如流,得到皇帝一声嗯,临走前感激看了眼景华,让她脱离父皇的怒火,多谢了!
等大公主走了,景华才觍颜道:“父皇,不生气。来,心里默念,不生气、不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知道还来气朕!”皇帝瞪她一眼,“朕就是对你太宽和了,才纵得你管太宽。”
“父皇说这话我就要辩一辩了,是我想管的吗?萧二养外室是我让他养的,是我让光禄大夫一家发现的,是我让大姐姐脸上无光的?父皇也不想想,兰嫔娘娘不过次嫔,在宫中并无多少脸面,为了女儿的婚事辗转几个月,无奈才让大姐姐请托我帮忙,中间如何思忖度量,如数个晚上夜不能寐。”
“女人家就是心思浅,既然知道了,为何不与朕说。”
景华看西洋景儿似的打量了皇帝一眼,“父皇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有话好好说,做什么怪声怪气。”
“大姐姐素来温柔静默,光禄大夫一家也不过平庸,如何敢与如日中天的西宁公府争长短。明白事理的知道大姐姐只是怕婚事不顺,只是不想嫁给一个婚前就养外室的男人;不明白事理的只以为大姐姐有意与萧家过不去,有意下母后的面子。这前朝后宫,无风三尺浪,搅风搅雨的人又何曾少。”
皇帝意有所指看了看她:“那你倒愿意搅进来?”
景华一声长叹:“是啊,女儿也曾想过撒手不管,关我什么事儿呢?我比大姐姐受宠,日后总不至于落到如此境地的,可是,这里,这里过不去啊!”景华拍拍胸口,认真、坚定的看着皇帝。
“父皇,在宫里遇上有品级的宫女太监欺负下面人,我会管;外臣家眷入宫,被人怠慢欺负了我会管;兄弟姊妹受委屈了,我还会管。今天,我不为宫女太监说话,明天我不为臣妇臣女说话,后天我坐视兄弟姊妹受委屈,等到我遇难的时候,世上还有人为我援手吗?”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我儿得矣。皇帝心里有些自豪,可还记得是在什么场合,把满心骄傲压了下去,装着生气的样子。
“至于父皇说的,我也想过。我本不是母后亲生,民间还有句话叫后娘难做,事实上,儿女也难。母后在时,骂过我,罚过我,我们还是亲母子,一样濡慕慈爱。而今,做什么都要顾忌着。可是父皇,人不能为这这些顾忌就不做事啊。我知道会有人借题发挥,把一对小儿女的婚事上升成朝堂倾轧,可是父皇,难道我们这些皇室公主就只能做旁人争夺的旗杆,成为胜者装裱门面的功勋吗?”
“胡说,堂堂天家血脉、皇室贵胄,如此自轻自贱,你置朕于何地?”
“不是女儿悲观,若坐视大姐姐走入这样不幸的婚姻……物伤其类罢了。”景华低头,切切哭了起来。
景华讲道理,皇帝还能和她讲道理,景华哭起来,皇帝能怎么办?皇帝看她抖动肩膀,压抑得哭声仿佛在心里闷响,无奈拍着她的肩膀道:“刚刚不还理直气壮的,现在怎么掉金珠子了?”
“委屈!”景华昂呜一声扎进皇帝怀里,“父皇,你是我阿爹!人家女儿受了委屈,做爹的恨不得吧把负女儿的混小子大卸八块,你却来审我,审犯人似的审我,还不许我委屈了!”
“行,行,行,谁敢给你受委屈,朕这就去大卸八块行不行?”
“就父皇,就父皇欺负我呢!”
“你呀。”皇帝无奈,“朕知道这事儿不怪你们姐妹,只是下次遇到这种事情,直接和朕说,朕难道会委屈你们?”
“这能说吗?上回萧六打碎了大姐姐亲手刻了半年的白玉佩,那是给兰嫔娘娘做寿礼的。大姐姐哭了小半月,父皇还说萧六不是故意的,还赏些红翡,明知道大姐姐最讨厌红翡。”景华抽泣一声:“大姐姐也是怕了,她说,若是父皇亲眼见了,仍要她嫁,她也就认命了。”
皇帝仿若漫不经心道:“她自己在课堂上把玩,这才不小心撞碎了。”
“现在大姐姐都不和我们一个学斋了,明明是萧六那皮猴子和唐七追着闹撞到大姐姐才压碎了玉佩!我知道萧六肯定不是故意的,可父皇也不偏帮啊!”景华表现得像一个受了委屈只等父母做主的小孩子,谁对谁错不要紧,我要的是父母就站在我这边。
“好了,好了,不哭了,父皇知道了,回去就补婉华十方白玉佩可好?”
“那还差不多,大姐姐最爱白玉了。”景华拿皇帝袖子擦脸,又嫌弃绣纹硌着自己,掏出帕子擦拭。
皇帝想了想,又问:“你说,婉华的婚事该如何办?”
“我怎么知道,父皇做主就好,只要不嫁给婚前养外室的混蛋,朝中肯定还有青年俊杰的吧?”景华从袖子里掏出小巧的铜镜,一边整理仪容,一边漫不经心道:“罚萧二一个人就好,别牵连旁人。人家都说纨绔子弟坑爹,自己闯祸,一不小心就把家里人带累了,这上过战场的,坑起爹来也不手软。实际上,人家萧二老爷沙场喋血,谁知道京里的事情啊!”
景华无时无刻不在展现自己的态度:就事论事,绝不迁怒。
皇帝感受到了她的诚恳,可皇帝就不是不迁怒的生物。
回了宫城,各回各的住处,皇帝握着茶盏拧眉不语,思考着如何处理萧二。定了大驸马人选,却一直拖着没宣布,就是想等边关将士回京喜上加喜。此次大胜,该有更大的恩典。如今喜事变坏事,皇帝心里恼火,可理智尚在,这事与远在边关的西宁公并无瓜葛,不该为小辈的荒唐事牵连功臣。
皇帝还在考虑,殿外却传皇后求见。
皇帝猛得看了一眼高德,高德悚然而惊,作揖道:“陛下,下面人绝对不敢私泄禁中语。”
皇帝给了高德一个眼神,高德会意退下自去查证不提。
这边,皇后自然得了允准,款款而入,身后还跟着一个拎食盒的宫女。
“陛下可曾用了晚膳,臣妾小厨房的茯苓鸡汤很是一绝,陛下尝尝?”
皇帝静默不语,接过有一勺没一勺的舀着。
皇后笑着和他拉家常:“再过几日,父亲就要回朝了。父亲都七十的人了,满头白发还要上战场,北地苦寒,我接着母亲送进来的家信,心里真不是滋味儿。”
“老公爷劳苦功高,这次回京,若是老公爷愿意,就卸甲修养吧,大舅兄也该袭爵了。”皇帝放下手里的勺子,想着岳父和舅兄驻守边关辛劳,也盼望岳父能在京中安享晚年。
“陛下心疼父亲,臣妾再高兴没有了。这些年,家中长辈都在外戍边驻守,子侄难免疏于教养。父亲回来好生将养身子,教养子孙,再给陛下培养一批沙场悍将。”皇后不动神色看了看皇帝的脸色,如说家常琐事一般讲起萧家的事情。“唉,如今萧家在京中最年长的是小二,那孩子虽也上过战场,可素来是个没成算的,做事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不成章法。昨天,他还进宫请安,说许多将士遗孤得不到妥善照顾。年龄小的送到慈幼局抚育,年龄大些的给他们找个活计养活自己也好。最难办的是那些年纪不大不小的女孩子,民间这样的孩子就是一笔活钱,家族如何肯放手,不知被卖到什么腌臜地方去。小二想了个法子,把她们集中在一起,做些针线售卖谋生。脱离了不良亲戚压榨,再慢慢谋出路。”
“这孩子,顾头不顾尾,心是一片好心,可却忘了自己是男子,和那些适龄的小姑娘走在一起,岂不惹人闲话,我都说他了,想派宫里女官出去照应,陛下觉得如何?”
“不必了,民间自有民间的活法,不是说售卖针线为生吗?有生计就不必皇后操心了。”
皇后笑容都不打颤,温婉道:“听陛下的。”
等皇后走了,高德才过来回话:“陛下,老奴无能,是管衣裳鞋帽的宫女泄露了陛下出宫消息,为陛下赶车的太监与凤仪宫大宫女乃是同乡。”
“你自去领十板子涨涨记性!至于那个嘴不严的,不必再活着了。”皇帝把折子怒掷在桌案上。
“谢陛下宽恕。”高德再拜起身,刚退了两步,又听皇帝叫他,连忙停住。
“再去查一查,婉华最喜欢什么玉饰,红翡还是白玉?”上次是皇后提议赐红翡安抚,也是皇后求情说萧六、婉华各有错处,婉华在学斋把玩玉佩,萧六才无意撞到。
“是。”高德躬身退下,退出正殿,夜晚的凉风吹着他的衣摆。高德轻轻叹息,心道:又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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