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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当日, 满城官员商贾悉数到了,甭管有没有资格,在门外看一眼那可怜又八成会独守空房的女子也好, 以备将来闲暇之时,可以唠个嗑。
而那个即将“独守空房”的人,此刻一身大红嫁衣, 听着耳边一切喜庆声音,头晕眼花,困得要死, 整整五天,让她这一辈子都不想再成婚了……
身上的嫁衣是宫中沈太妃早就备好的, 听说准备了两年,各种款式,高矮胖瘦, 适合年纪小至八九岁, 大至四五十的姑娘……
琳琅看着红通通的衣服, 脑袋一点一点的,耳边一个鞭炮突然炸开, 瞬间惊醒, 含着泪,袖子里,一双手死死的互掐, 跟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她发现了, 成婚就是一个自虐的过程!宁琳琅跟着人入堂, 按照一切礼仪,该干嘛干嘛,拜完堂,乖乖跟着人走着,坐上软软的床,然后安心的坐着睡着了……
萧扬揭开盖头的时候,盖头下那脑袋点着,抬起那下巴,努力辨认了下这是宁琳琅。
感受到有人,琳琅打了个哈欠,睁眼:“回来了……”说完,“砰”的一声,倒了下去,手下捞了捞,捞到被褥,抱着,一张脸埋了进去。
萧扬无奈的轻摇着头道:“我去书房睡,床就留给你。”
琳琅猛的睁眼,醒了,直挺挺的坐起来,望着前方,想了想道:“咩,你是不是忘了?”
“嗯?忘了什么?”
“不是说好要宠我的吗?”她抬眸,一脸认真。
“没……没忘……”
“那你为什么要出去睡?”
萧扬看着那表情,心肝乱跳着:“不然呢?不是做样子给人看的?”
难道是他们做真的夫妻?
琳琅伸手捞了颗花生,盘腿剥着,讲道理:“你要是去书房,这不……告诉别人我失宠了吗?”
噶哒噶哒的声音配着烛火,显得尤为清脆,萧扬理了理衣襟,确保没散开,提醒道:“这里只有一张床……”
琳琅点了点头:“新婚之夜,新郎睡书房,你觉得我这王妃还有被人觊觎的必要?”
“但只有一张床……”萧扬重复道,这已经不是宠不宠的问题了,而是清白不清白的问题了……
琳琅看了眼床,又看了眼往外退,理着衣襟的咩咩,瞬间懂了,嘴角忍不住不怀好意的翘了翘,戏谑着看着人:“咩啊,过来过来。”
萧扬往门口又缩了两步,以前,她每次想逗他玩的时候,就是这表情,这么多年了,都不知道换换。所以明知她又想逗他玩了,他还待着做什么?
“别怕啊,我又不吃你。”
萧扬转身大步往外逃。
琳琅一手拽过,萧扬一把被拽倒在床,大红嫁衣的人就这么趴在他身上,嘴角翘着,一手划在他坚毅的脸上,然后捏了捏:“咩啊,春宵一刻值千金,听过没?”
萧扬抖了,身子轻颤了下,成婚礼的过程把她憋坏了,憋坏的林琅很恐怖……
琳琅看着,憋着笑道:“放心,事情解决后,保管……”那音拖了拖,直拖的小羊羔咽了咽口水。
“你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小羊羔。”
萧扬:“……”
琳琅起身,看着自己的手,喃喃着:“手感好像没以前好了?”
萧扬一手摸上自己的脸,有吗?
好像是糙了点……
他现在忙成这样,当然不能跟以前吃喝玩乐的时候比!他瞪了眼人,就见琳琅轻轻一跳,跳上那椅子,脚随意的往桌子上一靠,道:“好了,睡吧,床给你。”
萧扬:“……”
她为什么要抢他的位置,抢他的话?灯火灭了,萧扬躺在床上,就着昏暗的光,看着不远处躺在椅子上,两脚翘上桌子的人。
她还真的是哪都能睡?
想着想着,萧扬睡了,很安心,好像自从回来后,他警觉性一直很高,或者强逼着自己警觉,现在松的干干净净的……
此刻,外面,某一青楼内。
白芜站在一片花丛之间,看着对面执剑而立脸色漆黑的人笑了笑:“王爷要找的,不就是白某?白某跟您回去便是,何苦为难一小丫头呢?”
“白公子。”小丫头死死的拽着他的衣摆,白芜俯身摸了摸那脑袋,道,“乖,没事的。”
萧若谷嘲讽的笑了下:“你……确定会没事?”
白芜掰开那手,一把折扇往腰间一插,走到人身边,嘴角无所谓的笑了笑:“您亲弟弟的成婚礼都不参加,还特地跑到这种自降身份的地方。您那么执着,而我都躲了那么多年了,躲烦了,你要折磨也罢,要杀我也罢,随你。别为难人小丫头了。”
“要杀要剐?随本王?”萧若谷眼眶充血一般的看着人,“白芜,你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了吗!”
白芜嘴角不屑的翘了下,站在窗边看着天上那轮明月:“不就是骗了您一点感情吗?可当初明明是您先要我们性命的。”
“一点感情?”萧若谷握剑的手颤着,青筋暴起。
白芜瞥到:“哦?也对,对于您这种高高在上的皇室子弟,您那如过眼云烟或者可以分成好几份的感情,自然比我们这些人人唾弃的山贼性命要有价值的多。”
昔日,清风徐徐的溪水畔上,林琅一身黑衣,坐在岩石之上,手上匕首百无聊赖的晃荡着,她问着他:“如果那五皇子真的为了你遣散府上一众姬妾,你要怎么办?”
“少年”回眸。
他走过去,一身轻纱白裙,硬是有了冷硬之感,嘴角嘲讽的翘了下:“金钱,权势,美人,他会放弃?我们跟他们,是一个世界的吗?”
“万一呢?”
他颤了下,随即抬头看着那灼灼阳光,自嘲道:“那我白芜就拿命还他一腔痴情。”
“啧,那么严重吗?”林琅起身,收起匕首,嘴角往一侧勾了下。
“不过,你觉得可能吗?何况他已经做了选择,没事想这种不存在的问题做什么?”白芜看着前方一身黑衣,负手而立的人,“林琅,他们跟我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
“是啊,道不同不相为谋。”林琅看着远方小路道。
“何况,我就骗心骗身,而他呢?要的可是我们的命。”
“我还以为你会心软下,毕竟待你不错。”
“心软?那是什么?踏入九连那一刻起,那种东西,就该拿去喂狗。”白芜冷笑着,他已经给过他机会了,而他答错了,那就只能各自为营。
“我们这种人的性命,也只有我们自己在乎了。”风吹着少年一身黑衣,林琅轻摇着头,嘴角无奈的翘着,“走吧,这一战,才刚刚开始。该送份来自九连的问候给那高高在上的皇子了。”
“所以啊。”白芜想起那句道不同不相为谋,笑着,七分妖媚对着此刻的萧若谷道,“白某随您处置。”
琳琅一大早起来,腰酸背痛腿抽筋,果然半年多好好睡觉的下场,就是再也了解不了椅子的舒服了。
她一手撑着桌子,眼角瞥到一旁端着水的丫鬟,立马将握拳准备垂两下的手展开,改为轻柔的揉着。
一众丫鬟齐齐咽了咽口水,床铺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新王妃却一副小蛮腰被揉断的模样……
所以……昨晚的洞房花烛夜,第一个晚上,王爷就扛着人野·战去了?
萧扬穿戴整齐,看着人那丢了半条命的样子,摇了摇头,走过去,人立马柳弱扶风的靠过来。
外人面前,她还是需要娇弱下的。
萧扬:“……”
“还疼吗?”萧扬问着,拿眼神谴责着,怎么不疼死你!那椅子是能睡的?
“疼。”软软糯糯的声音传着,琳琅也没想到,她哪一天会真这么娇弱,她道,“我晚上能换个地方睡吗?”琳琅那手搭着,拽得死死的,抬着润润眼眸,看起来可怜万分。
一群丫鬟手上又抖了下,赶忙收拾干净万分干净的被褥,推了出去,顺带把门关上。萧扬愣了下,她们跑那么急做什么?关门又做什么?
“好了。走吧,今日要进宫谢恩。”
琳琅垂了垂自己的腰,点了点头,结果,萧扬去趟茅房的功夫,人不见了,再找到的时候,人端庄大方的站在一群护卫面前,听着人报着名字,时不时的点了点头,那模样,就像个女主人在认真记下人一样。
萧扬会信吗?
不信。
“该走了。”萧扬头疼。
“王爷。”琳琅行了个礼,迈着莲步,慢慢跟着。
萧扬嘴角抽了下,低声道:“咱们能走快点吗?”
琳琅缓缓摇了摇头,轻声回着:“不能,你见过哪个王妃,健步如飞的?女子成家后,总该稳重点。”
萧扬:“……”
于是,马车又动用了……
“对了你刚刚又在做什么?本王上个厕所的时间,你就把人全召集了。”
琳琅一听,来劲了,靠在马车上,道:“我在找一二三四五!”人还一手摸了下下巴,似乎在想什么,“有个王六,还有个裴七,或许还有赵一,赵二什么的。”
萧扬:“……”
她怎么那么……无聊?
连家
“爹,怎么办?宁琳琅突然做了豫亲王的王妃,恐怕豫亲王会因她彻查我们。”
连成看着屋外阳光灿烂,世间永远对他这么不公:“世间不公,那就自己挣公平,那宁琳琅有问题。萧扬回京那天,她不是浑身是血站着吗?”
“爹的意思是……”
“猜测而已,当然如果她只是受轻伤,那王六又将她送回来,那也有可能,不过,以防万一,明儿,想办法测一下,没有证据证明,那就只能自己引出证据了。”
宁方啊宁方,不要以为有豫亲王当靠山,你就能安然无恙,你可有个好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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