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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细的手指扣住门环,带了小心翼翼的“笃笃”叩门声在狭长的胡同内响起,范晓鸥的心脏也随着叩门的声音一起一伏。但是半天却没有人出来应门。范晓鸥仔细查看了那红色的木门,才发现原来木门的左侧上方有个很隐蔽的门铃,她伸出手轻轻按了那个门铃,听见门内响起了悦耳的鸟鸣声。
不多时,就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紧闭的大门里渐渐迫近,范晓鸥紧张地吸气,然后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撩撩头发,等待门里的人来开门。
门开了,探出一个年约50多岁的,看样子像是保姆的妇女的头来,上下打量着范晓鸥,用疑惑的语气问道:“你找谁?”
“呃,我……请问欧阳明远住在这里吗?”范晓鸥轻声有礼地问道。
那老妇人听了欧阳明远的名字,又拿眼打量了一遍范晓鸥,才开口说:“他不在。”说着就要把门关上。
范晓鸥连忙拦住了老妇人,说:“阿姨,我是特意从很远的地方来的,找欧阳明远有事,您能给我他的联系方式吗?”她边说边从包里拿出了那封陈旧的信件给那老妇人看。
那老妇人瞥了一眼信封,说:“这个……我不知道,你赶紧走吧,这里没欧阳明远这个人。”嘴上说着,手上加快了动作,沉重的朱红色大门就这么“咣当”一声给合上了。
“阿姨,阿姨——”范晓鸥连连再敲门,但门里却没有人应她。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范晓鸥泄气地一跺脚,却也无可奈何。
范晓鸥不晓得欧阳明远生性倜傥,招惹的狂花烂蝶不少,经常有女人争风吃醋追上门去吵闹。欧阳明远不堪其烦,女人对他来说犹如脱下来的衣服,除非特别,否则绝没有再穿第二次的道理。而爱情对于他来说,也等同于泼出去的水,既然泼出去了他连盆都不要了,休想让他捡回来。
鉴于上门来寻夫的孟姜女太多,欧阳明远早和家里交代过,有陌生女人找来一律说不在,再纠缠就说没这个人,好让这些怨妇痴女们死心。所以家里的保姆下人一看到是女的前来,首先推个一干二净再说。
抱着希望而来,此刻的心里却像被泼了凉水一般,范晓鸥站在门口愣怔了一会儿,却是不肯相信欧阳明远不住这里。那个保姆第一次不是说他不在吗,后来又怎么说没这个人了呢?范晓鸥觉得有蹊跷,于是站在门边想再等等一探究竟。她不肯就这么死心回去了,不找到欧阳明远就找不到邮票,找不到邮票她就对不起爷爷。
范晓鸥从下午一直站到了傍晚,那两扇朱红色的大门却只开过两次,一次是一个伙夫模样的中年男人出来,接过一筐的菜进门去,进去的时候还好奇地看了一眼范晓鸥,范晓鸥刚凑上去要说话,那伙夫却咣地一声关上了门。
第二次还是那个保姆柳妈出来,看到范晓鸥还在原地站着,微微一怔,说:“姑娘,你怎么还不走?都说了没这个人啦!”
范晓鸥喃喃地说:“我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找了他很多年……”
保姆柳妈心想:“明远这孩子太花心了,怎么连这么小的孩子也要招惹。看着孩子也挺可怜的,离乡背井来找负了心的男人。”不过虽然有恻隐之心,但保姆柳妈还是知道这种麻烦少沾惹为好,免得帮错人惹来主人家的骂,吃力不讨好。于是对范晓鸥说:“你也别等了,反正那个谁肯定不住在这里。”说着又把门关上了,只是这次的动作轻了些。
天色渐渐晚了,下起了零星小雨,雨帘逐渐加密了起来。范晓鸥呆呆站了一个下午,浑然不知道饿和疲惫,心里只觉得空荡荡的。这种感觉就像在沙漠里艰苦跋涉了很长时间的旅行者,一心要找到一潭清水一样,结果历经了千山万水,只剩下一口气挣扎来到了水潭跟前,却发现原来自己看到的只是海市蜃楼。
雨越来越密,范晓鸥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雨水浸透,她环顾着空荡荡的令她心底里渐渐萌生寒意的胡同,缓慢地挪动着脚步,朝着胡同口走去。
就在这时,胡同口突然出现了两束刺眼的光芒,有一辆轿车悄无声息地在胡同口缓缓停下,接着有一条黑色的人影开了车门,下了车,朝着胡同里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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