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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大雪,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着,不知去往何处。她已经流浪了很久,也许她的一辈子就要这样了。
“等一下,我家姑娘问你,你哪里人士?又要去哪里?”一位穿着鲜艳的婢女拦住了自己。她知道有这种婢女的自然是大户人家,但面色并没有因为这个而变得缓和,仍然一片冰冷,“关你何事?”
婢女无由来轻笑出声,“我家姑娘说了,若是你没处去,可以来我们淑女之家,我家姑娘好心,已经收了很多像你这样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了。”婢女说完,便趾高气扬地转身离开。她只是摇了摇头,继续走着自己的路。
许是缘分,没走多远她便注意到了淑女之家,好大好奢华的一幢楼。楼里占了很多婢女,在小心伺候着一个女子。那女子穿着湖蓝色的长裙,虽看不清正脸,也能辨识出是一位俏佳人。
那个婢女也注意到了她,看了她一眼,那女子顺着婢女的目光转过身来,看到了站在冰天雪地里的她。
她也看到了那个女子的正脸,她一向喜欢这白雪,所以也总是像雪一样,冰冷而高傲,而现在见到了这人,只觉得漫天的白雪都比不上那个女子的无双风华。莫名地,她想着那个女子走去。
走到门口,她脚步顿住,“你不是说我愿意的话可以来吗?”
那女子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她挺直了脊背,道,“我愿意,我来了。”
那女子点点头,她为得到女子的肯定心中有些雀跃。
有人带她去梳洗打扮地干干净净,她知道了那女子叫柒娘。又有婢女叫她,把她带到了那柒娘面前,她想她至死都不会忘了柒娘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傲骨霜颜,虽年幼疏才,但日后可当大用。”
她就这样留在了淑女之家。
柒娘从不掩饰她对她的偏爱。她也决心不会辜负柒娘的赏识。
和柒娘呆的久了,她发现柒娘总是闷闷不乐,后来才知道是为了一个男人,一个叫做上官朗的男人。她很想见一见那个男人,她想知道什么样的男人能值得柒娘这样的女子挂念,想知道什么样的男子可以忍心让这样的女子不开心。
后来她见到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终于还是回到了柒娘身边,柒娘的高兴让她也高兴不已。只是好景不长,那个男人跟另外一个女人牵扯不清,陈玉颜哪里比得上柒娘这样的女子,她恨上官朗,心疼柒娘。
后来她也遇到了自己喜欢的男子,他有一种天塌了他都能顶起来的自信和从容,难得的是还不骄不躁,更难得的是这样的人也喜欢自己,他们成亲了。
成亲那夜,他挑了她的红盖头,俯身看着她,她扬起脸,与他四目相对,他坐在她身边,与她喝了交杯酒,去了净身房,她紧张地一动不敢动,等他出来,她还是一直保持着先前那个姿势,他宠溺的笑了笑,握住了她的手,与她躺在了一个被窝里。
她紧张地满头大汗,柒娘不在,一婉也只是扔了一本房中的书给她,她只是看了一眼就控制不住心跳,强忍着也只是看了一页,她想,自己应该多看几页的。这样想着,她突然被他压在身下,他眼中的欲望像是火焰般烧人,她不敢与他对视,闭上了眼睛,有些莫名地兴奋,他原来是这般喜欢她的。虽然很疼,但她仍然感觉到了他的温柔和克制,他每次都动得小心翼翼,她偷偷睁开眼,发现他满头大汗,他发现她睁开了眼,无奈道,“不要睁开,我也会害羞的。”
许是察觉到了她想笑,他小孩子气般顶了她一下,她惊叫出声,却被他堵上了嘴。这一夜过得格外漫长。
后来,他去帮了一婉做事。他不在的日子里,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一婉说他可能背叛了她们。一婉说他带走了李玉。一婉怎么能随意诬陷他呢,随意她要找证据证明他的清白。后来,她知道了在那个不起眼的小镇上,自己最爱的人先前是那样地呵护着另外一个叫做齐菀的女人,哪怕那个女人泼辣且手脚不干净,他还是一味地宠着齐菀,爱着齐菀,他们过着他们的小日子,齐菀却突然在某日莫名得了重病身亡,前后一联系,她便猜得到一婉并未骗她,他是真的有背叛的理由,有加害李玉的原因。只是,他那样喜欢这齐菀,自己在他心里又能算是什么。
她帮一婉演戏,希望能引他出面,也是存了私心,希望他能看在孩子的份上把话说清楚,然鹅,她失望了。一直到孩子出生,他都不曾出现。
一婉经常问她要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她都推脱说没想好,其实还是隐隐地希望他能回来,给孩子取个名字,一直到她离生产不足半个月时,她对他死了心,她想好了,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叫做王不要好了,反正是他不要她们的。
生孩子那天,她在鬼门关走了几遭才把孩子生下来,一婉把孩子抱着给她看得时候,她忽然觉得刘有志回不回来还有什么关系呢?
一婉又问她打算给孩子取什么名字时,她看了看身边熟睡的小小的婴儿,想了想,说,“就叫王有爱吧,有爱,有人爱,也爱人。”
她和孩子过着小日子,她没事就逗逗有爱,有爱也像她的名字一样,谁抱都不哭,谁也都喜欢她。
他最后回来了,那日在大堂里她看着他跟李一婉对峙,突然就没了兴趣,也没了什么想法,索性低下头,想着有爱最近又长大了些,自己又要给她做些新衣服了。
刘有志替那个叫齐菀的女子报了仇,就像是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般,整日待在他的院子里,打出去了还是会再想办法溜进来,有一次甚至从狗洞里钻了进来,恰巧被丫鬟看到了,丫鬟告诉了她,她沉默良久,道“随他去吧。”
她想了很久很久,自己要怎么对待刘有志,为此眼圈黑得吓人,当所有人都开始注意到她的黑眼圈时,她派人叫来了刘有志。
他看到了事情的转机,喜得眉梢都在上挑。
她问他,“哪怕以失去我为代价,你还是要替齐菀报仇的,是不是?”
他愕然,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
她又问他,“她始终都会活在你的心里,是不是?”
他又犹豫了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道,“我不知道。”
她思考了一会儿,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为什么你明知道齐菀做事不对,怎么不管着些她?”
他沉默不言,眼中一片茫然。
她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道,“我问完了,你走吧。”
“紫郡,我想看看...”
王紫郡忽然俯下身干呕,他去扶她,她推开了他,好一会儿才直起身子,道,“你让我恶心了。”
她不再笑,脸上又像以前一样挂起了冰冷。
她让人把院子搜得干干净净,哪怕是一个拳头大的小洞都让人给堵严实了,刘有志进来一次便被打一次,赶出门外,有爱总是被她带在身边,而她一见刘有志就吐,刘有志便很少出现在她们母女面前了。
后来,刘有志就在她的门前跪着,不论白天黑夜,长跪不起,滴水不进。他晕在她门前,许是怕出了人命,或是有了谁的吩咐,婢女会将饭食放在他面前,他总是吃的很少。
她实在是烦了,不知从哪拿了把剑,放在了刘有志的脖子上。
刘有志不为所动。
于是她把剑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你若是想逼死我,就尽管跪着。”
他看着她,不说话。
她手上用力,剑身上便有了血丝。
刘有志先是哽咽,随后啜泣起来,他还不到三十岁,鬓角就白了,原本挺得直直的后背也弯了起来,整个人显得苍老不已。
她狠狠地将剑丢在地上,回了房间。
清婉经常过来,看到这个样子的刘有志很是同情,但一想到他也是咎由自取,就不再帮他说话。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清婉对他倒也有些敬佩,再加上李玉已经离开李府多年,感情有些淡了,她便劝他道,“紫郡姐姐那么高傲的性子,你既娶了她,心里就不该还有着另外一个人。”
他恍然大悟,连夜离开了李府,不知去了何处。
王紫郡再见刘有志是一个月后了,他显得很是风尘仆仆。
他站在她面前,递给她一副画卷,执拗地要她打开看,“你打开看看。”
于是她打开了画卷。
画上的女子明艳娇媚,她一下就猜到了,“齐菀?”
“嗯,这是我初见她时的样子,我不记得当时要画给谁看了,但是我想告诉你,我想明白了,是彻底地想得很明白,她符合我在那个年纪所有的幻想,后来她变了,我很遗憾,想让她像以前一样,可我做不到改变她,只能骗自己她还像以前一样,只是一时糊涂,她死了之后我就觉得这个世界上可能永远没有这样的女子了,所以我在帮李玉戒毒时用的手段很强硬,导致他心智受损,给自己一些安慰。现在齐菀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名字,懂吗?紫郡,我真的很喜欢你。”
王紫郡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他抱着她,“紫郡,我可能一直都没告诉过你,我爱你。我很爱你,我真的很爱你。”他停顿了一下,“还有有爱。”
这一次,王紫郡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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