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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明安拽着会长就要走,结果跟在他们身后的众人却不乐意了。
其中一人喊道:“会长,那些人冲过来了,我们不迎敌吗?”
会长拿拐杖戳着地,没好气的骂:“迎敌什么迎敌,不能引发冲突我都说过多少遍,你出去,去跟他们好好说说,现在是他们占了咱们的地,咱们既没敢他们走,他们就......”
“会长,快别说了。”王明安脸都绿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老人家就先回去,讲道理这种事就交给年轻人吧。”
说着,便生拉硬拽的将会长往人群后拖。
跟着来的人见前面那些人气势汹汹而来,会长又要走,几个胆小的便想跟着走。
然而更多的却都是有血性的年轻人,他们本来就是听到陈世安带人过来驱赶流民,才想要过来看看热闹,顺便参合一脚的。
现在对方都主动挑衅了,此时若是退缩,那他们堂堂男儿的颜面何存?还谈何驱赶外来入侵者,夺回自己的土地,重现昔日的美好安定?
有人大声道:“会长,你老人家先走吧,这些杂碎今日就交给我们!”
有人响应:“就是,这次若是我们退了,他们就会得寸进尺,一退再退,说不定老祖宗留下的地就要退没了。”
会长气的手抖,想说什么却来不及说,王明安将他拽走了。
王明安也不想得罪会长,但是会长年纪都这么大了,万一磕了碰了,一不小心被不长眼的人打死了怎么办?
他可负担不起这人命官司。
会长和王明安走了,那些人没了顾虑,带着一腔热血就往前冲,这点紧促的时间,让他们都来不及找一件趁手的武器。
有人举着火把,大部分的人却都两手空空。
他们人数也不多,不过十几人罢了,那些流民却有几十人,还人人都拿着棍棒。
两帮人一交汇,便打了起来。
那些流民认定这些所谓的本地人士,是想趁着夜色过来搞突袭的,巡逻卫整日里找他们的麻烦还不够,还要搞这种偷袭手段,简直让人愤怒又憎恶。
带着这些愤怒的心情,他们下手便格外的重。
结果显而易见,本镇人士被外来者按在地上狠揍了一顿。
满腔热血顿时被浇了个透心凉。
两帮人混战成一团,年轻人们嘶吼着,将火把当成棍棒,没头没脑就往人身上砸过去。
火把点燃了衣服,落在地上,有点燃了地上的枯草,火苗瞬间迎风而起,热烈的燃烧起来。
有些人身上着了火,惨叫着往别人身上扑,也有的人在地上打滚。
有个流民着急道:“大哥,不能再打下去了,咱们得灭火了。”
另一个人也道:“大哥,火要都要烧到棚里来了。”
流民居住的地方,大多都是用树枝和竹子搭建的简易棚,棚顶为了遮阳挡雨,铺满了厚厚的植叶,若是火烧过去,不出半个时辰,能将这一片烧个干净。
那个被喊做大哥的人手里拿着木棒,沉脸看着打斗的人群。
见好几个人身上都着了火,这些人往地上打滚试图扑灭火苗的时候,变将地上的枯草落叶都点燃了。
他皱眉道:“把他们按地上打一顿,让他们老实点,你们两个赶紧回去,叫人出来灭火。”
那两人匆匆应了,便急急忙忙往回跑。
剩下的人便将那些人围堵在中间,拿着棍子恨恨打了几棒子。
硬生生用蛮力将那些人从活蹦乱跳的山鸡揍成了半死不活的鹌鹑,这才满意了。
一群人骂骂咧咧的拿着东西走远。
在混乱中,本镇人中有个年轻人被失手打死了。
一开始没人发现,众人都被打趴在地上,受伤轻些的鼻青脸肿,受伤重的手脚骨折,不过幸好小命都还在。
这场打斗持续时间不长,天刚破晓的时候就结束了。
年轻人们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被王明安带来的巡逻卫搀扶着往回走。
这时候,有个兴德堂的巡逻卫突然惊慌起来,他有些慌张的对王明安道:“大师兄,这里好像死了个人。”
王明安愣了一下,随即连忙走过去,垂头看向地上躺着的人,那人看着年纪不大,才十三四岁的模样,脸上尤带少年稚气,只是此时他躺在草地上,脸上带着血污,皮肤惨白,早已没有了呼吸。
周围还有燃烧的火苗没有熄灭,黑烟从潮湿的腐叶中渗出来,散在空气里,将即将破晓的天空污染的灰蒙蒙的,朝露垂落在地上,凝起一小片血红。
几人默默的站在一边,看着地上那个少年人的尸体,沉默了好一会。
白日里还见过这个孩子,鲜亮活泼,看着武馆的人眼睛会发亮,他发自内心的崇尚武艺,想要变强。
他如果一直活下去,或许总有一天,会变成自己崇拜的那种人。
然而如今,他却躺在这里。
从地上被搀扶起来的几个参与打斗的年轻人,看到这一幕,眼里浸满了悲伤,带着些后怕的侥幸,又隐隐带着愤怒和不甘。
王明安神色严肃,心里已经在预想这件事发生后所能引起的后果有多大,同时也在考虑自己从这件事摘出去可能有多高。
实在不行,他也得着手准备后路。
真是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他算计了陈世安这么多回,还是第一次反过来被陈世安算计。
他师弟还在紧张的问:“师兄,这可如何是好?要报官吗?”
王明安蹲下,将那孩子翻过来,又拿出条手帕擦了擦他的脸,这才看清楚了少年的模样,很有些眼熟。
他问:“这是谁?哪家的孩子?”
一边的人道:“像是陈家的人。”
另外几个人围过来,弯腰打量了一会儿,随即说道:“哎呀,这不是陈志达那小子吗?”
那人脸上带着震惊和怜悯:“他家就这么一个男丁,竟然......”
另一人也道:“他年龄尚小,又是家里唯一的男丁,原本可以不用去巡逻卫的,但这孩子还是去了,哎,谁知道竟然发生这种事。”
那么多人都没死,偏偏这孩子死了。
有人叹:“唉,这孩子真是命不好。”
又有人气愤喊道:“师兄,我们这边死了人,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让那帮畜生偿命!”
“就是,让他们偿命!”
王明安眼神变了变,心里思续一转,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破庙,以及那些来回灭火的人。
他犹豫了一下,对众人道:“先回去上报衙门,再带弟兄们去回春馆治伤,相信衙门的人会给我们一个交待。”
有人不甘心就这样离开,他气愤地道:“师兄,衙门的人若是靠得住,我们就不用组建巡逻队了!官府根本靠不住!师兄,这仇我们必须自己报!”
“正是!师兄!这事我们不能就这样算了!必须让他们偿命!”
“必须将这些杂种赶出去!”
王明安冷着脸听他们嚷嚷,等他们都停下来后,才冷着脸看着他们,说:“都说完了?想报仇的现在就可以去,没人拦着你们,但我丑话可说在前头,你们是死是活,我可不会管,若是能活着回去最好,若是死了,尸体都没人给你们收,等衙门的下来了,再在你们头上扣个恶逆内乱的罪名,你们一家子都会被连累。”
衙门的人一时半会肯定来不了,而且发生这种事,也不只是单方面的问题。
那些流民的罪过更大。
王明安这样说,纯粹是为了吓唬这些年轻人,免得他们忍不住真上去找流民拼命,到时候不管是家族还是衙门,都会将过错记在他的头上。
那时候他自身难保,说不连兴德堂也会放弃他。
王明安想到这里,脸色越发不好看,若不是顾虑这些,早在他刚来的时候,就一把火将那破庙给烧掉了。
巡逻卫们听到他这样说,果然很快安静下来,虽然心中愤愤不平,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众人将那些受伤的人送到医馆,又将陈志达的尸体抬到了陈家祠堂门口。
镇子里有人被打死,消息一扩散出去,便引起了轰动。
陈志达的母亲带着两个女儿,跪坐在祠堂门口,哭的快要晕过去。
一个失去了丈夫的女人,日子本就过的艰难,唯一的盼头便是孩子能够长大成材,撑起这个有些脆弱的家庭。
如今,她又失去了自己的儿子。
蓝晖在天刚破晓的时候,急匆匆赶到陈世安家里拍门。
陈世安正洗漱完准备去西区当值,听到门声响起,就立即打开了大门,见是蓝晖,便从屋里出来:“发生什么事了?”
陈世安怀里揣着那张一万两的银票,正准备去张家。
蓝晖的脸色有些疲惫和焦躁,他伸手抹了把脸,伤心的对陈世安说:“师兄,那个小孩死了。”
陈世安愣了一下,看着他:“谁?”
蓝晖道:“陈志达,就是昨晚你让他去张家核算失物的那个小孩。”
陈世安沉默了一下,有些震惊和不敢置信:“怎么死的?怎么回事?”
总不能是张员外对西区巡逻卫有意见,于是将满腔怒火发泄在那小孩身上。
张员外看着不像是那样的人。
蓝晖叹了口气,难过的说道:“昨晚他在张家办完了你交代的事后,就过来找我了,那时候我刚从山上下来,就让他先回家去,也不知怎么的,他没回家,反而跟着众人去了北郊,师兄你不知道,昨晚北郊那儿打起来了,会长亲自带着人去的,许多人受了伤,这孩子也在其中......”
说道这里,蓝晖就很愤怒:“这个老不死的真是越来越蠢了,我就没见过哪个会长或族长,会半夜山更带着后辈去偷袭的,简直为老不尊!”
为老不尊也不是这样用的,但是陈世安没心情搭理蓝晖。
他此时的心情有些难以描述。
他知道王明安故意针对他,他也知道会长这样带着人过去,很有可能会打起来。
但他没想到会死人。
死的还是他手底下的人。
陈世安大步往前走,边走边沉着脸问:“他家人知道吗?”
蓝晖跟在他身边,点头:“知道,就在陈家祠堂里,他母亲带着两个妹妹在那哭了半天了。”
陈世安便便没有再说话,两人脚步匆匆的来到陈家祠堂。
祠堂门口围了很多人,轻易挤不进去。
那孩子的尸体还在门口放着,尸体是不能进祠堂的,陈家族长叫人买了个棺材,将那孩子的尸体装了进去,又安排人抬着棺材回家。
另有几个妇人将那母女三人扶起来,一边跟在棺材后面走,一边安慰她。
会长以及几个族长就坐在祠堂内,烛火照亮了一屋子,众人的脸色都很沉重。
陈世安走到人群里,拦住一个陈家的人道:“这孩子的后事,是你在操持?”
那人点头,叹气道:“可不,这孩子家里也没个长辈,族长便叫了我来,哎,真是苦命的。”
陈世安便从怀里拿出二十两银子给他,低声道:“给他买块好点的地。”
那人结果钱,感慨的看了陈世安一眼,说:“这孩子不过跟了你几日,你便这样念着他了,可惜他命不好,没能一直跟着你。”
陈世安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那人便带着人走了。
陈世安看到那孩子的母亲哭的双眼红肿,在两个妇人的搀扶下才勉强能往前走。
而她的两个女儿,大些的七八岁,小些仿佛才五六岁的样子,也不知这母女三人今后要如果过活。
陈世安对蓝晖说:“你今后若得空闲,便常去她家看看,有什么能帮的,便尽量帮一帮。”
蓝晖点头应了,神情依旧落寞难过。
陈世安挤开人群,没去听人们义愤填膺的议论声,径直进了陈氏祠堂内。
几个族长正在激烈的争论,到底要不要集结起来,将那些外来的杂种赶出去。
否则他们在这一日,镇子就一日不得安宁。
“今日死的是我们陈家人,明日还不知道是谁呢,”
陈族长冷声道:“王兄说的那么好听,想来你们王家后辈命比较硬了,不怕棍打不怕火烧,既然如此,那这巡逻卫我们陈家就不加入了,全让你们王家来便是,毕你们王家的人厉害。”
王族长气的瞪眼:“瞧你说的什么话?你这样说,又跟那些流民有什么区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你因为打打杀杀就能解决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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