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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夜的暴乱,原本安宁的小镇现状已经大不如前。
原本热闹喧嚣的落虹街以及百花街,遍地狼藉,地上全是烧焦的木棒以及被砸碎的砖瓦。
几个巡逻卫的年轻人走在街上,偶尔见到地上有刀械之类的东西,便捡起来带走。
这几个巡逻卫跟在陈世安身后,径直往兴德堂的方向走去。
兴德堂的大门紧闭,陈世安站在门口,对身后的人说:“给我砸。”
那几个巡逻卫中便率先走出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他将身后背着的刀拔出来,上前几步,对着那两扇高大的木门,用力砍了下去。
这儿的人们喜欢用铁刀木做门,因为铁刀木的木质坚硬,不怕潮湿,也不怕虫蚁,普通的砍柴刀都不轻易能砍的坏。
如今那男人不过三刀,就将那扇大门砍出一道裂缝,他收了刀,抬脚狠狠一踹,“嘭”一身巨响,门就被踹开了,再看内里的两根门栓,已经断成了两节。
他回过身来,对陈世安道:“大师兄,门开了。”
陈世安点点头,道:“知道怎么踢馆吗?”
那男人眼睛一亮,有些兴奋:“知道!”
陈世安率先往里走,边走边说:“还愣着干什么,随我进去。”
那几个师弟们便跟在他身后,一涌而入,进去便开始打砸,比那些流民还恶劣,比山匪更彪悍。
因为暴乱的缘故,兴德堂内里并没有多少人在。
除了抽出去巡逻的人之外,其他的人也不知是回家了还是怎么的,并不在武馆。
兄弟们在打砸,陈世安抓住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童,冷声问:“王明安呢?”
那个小童战战兢兢,脸都吓白了:“大,大师兄他,去北郊了......”
陈世安将那孩子丢开,脸色更冷了。
他转身就要出门,那几个师弟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问道:“师兄,咱们不踢馆了吗?”
说实话,陈世安很想将兴德堂给砸了,最好能放把火,烧个干净最好。
当然,他不可能这么做,否则会连累威义堂不说,师父和师弟们以后在武会里也会受到排挤。
他说:“随我去北郊。”
几个师弟都没多问一句,就又跟着陈世安去了北郊。
北郊此时很混乱,那些流民趁乱抢了些东西后,很快便回了北郊,人一旦找到了食物,第一时间想的便是将食物带回家。
这些流民也不例外。
只是镇子里的年轻人们组成了讨伐队,带着刀械又追了过去,打的不可开交。
陈世安一行人走到北郊附近,就遇到了双方械斗的队伍,很多受伤的人就躺在地上,捂着伤口流血,甚至双方已经死了一些人,尸体就冷冰冰的躺在地上,没有人处理。
那些在昨日还是鲜活的生命,此时却已经在小镇上空凝结成了一团死气,就连空气都变得灰蒙起来。
几个师弟们气红了眼,拔出刀就冲了上去,加入了械斗。
陈世安在原地观望了一会儿,没有看见王明安,就连兴德堂的人也一个都没看见。
他便走向人群,双方械斗其实是很混乱的,更不可能有阵型和战术这种东西。
双方怒气上头的人一遇见,立马拔刀相向,见到身边有人就立即砍过去。
眼睛看准了还好说,看花眼了那便是连自己的人都砍了。
陈世安看的直皱眉,他走入混乱着的人群中,见有人提着镰刀砍过来,他便伸手抓住那人的手用力一扭,那人就惨叫一声,骨头咔擦响,直接被扭脱臼了。
那人惨叫着挣扎,却被陈世安紧紧抓住了手,挣脱不开。
那人惨叫着,用不太标准的本地方言求饶:“饶,饶命,我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求你放过我吧。”
陈世安冷眼盯着他看,浑身凶狠的戾气压的那人惊恐不安。
陈世安盯着他,问:“王明安在哪里?”
那人惊恐的摇头:“我,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陈世安盯着他看了一瞬,确认他并没有说谎,于是将他随手一摔,那人便狠狠砸在了身后提刀冲来的人身上。
刀尖刚好扎在他的腰部,鲜血从腹部喷溅而出,那人睁大眼睛,瞬间便死透了。
拿着刀的那人正是陈世安的师弟,他刚才看到有人想要偷袭大师兄,所以冲过来帮忙。
此时刚一脚将人踹开,回头就见自己刀上串了个人,可把他吓了一跳。
“呦呵,怕死的见多了,上赶着找死的真是头回见。”
他嫌弃的抬脚,将那死了的人踹开,拔出自己的刀,又嫌弃的晃了晃,想要把刀上沾着的血肉甩掉。
陈世安看着那个死去的人,顿了一下,也没当回事,这些亡命之徒,死不足惜。
他又抓了两个人问王明安的下落,结果不是语言不通,就表示没听过这个人。
他心情越发烦闷暴躁,两天一夜没有休息,使他的双眼布满血丝,通红到骇人。
他伸手挡了几下其他人砍过来的刀斧,快步穿过混乱的人群,来到北郊那个破败的神庙跟前。
神庙还留守着一些流民,只是这些流民大多都是老弱妇孺,看到他的到来,顿时害怕的要关大门。
只是那个破庙的大门已经年久失修,即使关上也无济于事。
陈世安走上前,一手抵住门,眉眼中带着狠厉之气。
准备关门的两个老人有些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惊恐的看着他通红的眼,吓的话都说不出来。
庙里的几个女人更是惊吓的往角落里面躲,害怕的瑟瑟发抖。
光是看这情形,谁能想到他们跟昨晚打砸街铺,砸门抢劫的人是同一拨人?
陈世安对他们并不感兴趣,他看着门口那两个老人,问:“王明安是不是来了?”
那两个人面面相觑,随后说了一句陈世安听不懂的话。
陈世安脸色更冷,又问了一便,对方依然是听不懂,双方根本无法交流。
既然问不出来,他就自己去看。
他推开大门,大步走进破庙中。
破庙原本并不大,因为修建了新的神祠,所以连原本的神像都被请走了,里面除了个破旧的供桌之外,原本是什么都没有的。
破庙的墙倒了一面,顶部的房梁也断了一根,整个破庙的顶部以及三面墙都有些摇摇欲坠。
那些流民在这里驻扎之后,便简单修葺了一下,又在旁边搭了竹屋,与庙里联通,此时走进去,除了有些潮湿阴暗之外,空间竟然不觉得小。
只是屋子里很乱,堆满了许多乱七八糟的生活用具和食物,有部分食物已经腐坏了,依旧装在一个破旧的木盆里,看样子他们并不打算扔掉。
甚至还有老鼠从角落里跑过,见到人也丝毫不害怕。
那些人见陈世安要进来,有个头发微白的老人便想着要来拦他,只是陈世安没在意,随手一推便将那人推倒在地。
他大步走进去,腰间还别着弯刀,衣服上还有方才被溅上的血迹,眉眼凶厉,周身气势摄人。
破庙的一些妇人和老人顿时都噤了声音,纷纷缩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出。
这个男人真的太可怕了,仿佛地狱里来的恶鬼,他们毫无怀疑,眼前的这个人,是真的会杀人的。
陈世安在庙里转了一圈,很显然,王明安并不在这里。
光是看到这里的环境,他也该想到的,王明安不可能躲在这样一个地方。
既然这里没有,那就只有一个地方他有可能会去了。
陈世安思虑着,正准备转身出门。
然而身后有些异动,他神情一凛,手下意识便放在身侧的弯刀上,尚未回头看,他便敏锐的微微侧身,一把刀从背后悄无声息的冲他砍过来,正好被他躲了过去。
握着刀的是个中年男人,他见一次没有砍中,顿时眼神中露出惊恐的神色,握着刀柄的双手微微颤抖起来。
陈世安不屑的冷哼:“不自量力。”
说完,他便一脚踹在那人的腹部,将人踹出了几丈远。
角落里躲着的几个女人被吓的尖叫起来。
陈世安懒得理会这些人,也丝毫不在意这些人的死活,转身径直走出了大门。
而在他身后,被他踹倒的男人,此时已经口吐鲜血,昏倒在地。
他没有理会那两帮打的不可开交的人,一个人径直往牛角山上走去。
之前他还可以仗着对地形的了解,偷偷潜入上山,然而这次却并不能够做到了。
山匪们加强了防守和警戒。
连背后的山崖都安排了人巡逻,只要有人上去,必定会被发现。
陈世安琢磨着,该不会是山匪头子发现自己丢了一万五千两,所以痛定思痛,开始励精图治整顿匪帮了吧?
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他现在得想办法上山去才行。
陈世安迅速在山上绕了一圈,没有找到可以上山的突破口,便从山上下来,意外的觉得不太对劲。
镇子里很安静。
这几天民乱爆发,镇子里随处都可听见人们的咒骂和哭喊声,突然间这么安静,莫不是在他离开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大事?
总不可能是双方同归于尽,一条人命都没留吧。
陈世安压下心里隐隐的不安,往镇子的城门入口走。
刚走没几步,就见入口处突然出现了很多官兵,那些官兵手持长枪,分成两列站在入口处,神情严肃。
陈世安顿住脚步,多年训练让他有对危险的本能反应。
直觉告诉他镇子里情况不对,他得找个熟人问一下,了解了情况再做决定。
他这样想着,便转身绕过了城门,往偏僻的地方走。
趁着夜色浓郁,以及对镇子的地形的了解,他很快就避开官兵的视线,回到了镇子上。
他先去了威义堂。
一路上,他发现街道上不时有官兵巡逻经过,许多人们已经开始出门活动,清理门口的碎石瓦屑,修补门窗及屋顶。
小孩子们也敢出来门口玩耍,街市两边的商铺虽然没有开门,但是重新又点上了暖黄的灯笼,将街市照的温暖明亮。
陈世安躲在屋檐暗影处,默默看着这街道景象,官府来了人,民乱虽然没有彻底被压下,但是镇子的安全有了保障,恢复到往日的秩序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只是在之前的械斗中死去的那些人,却再也活不过来。
他沉默的往威义堂的方向走去。
威义堂大门敞开,里面灯火通明,门口甚至围着官兵。
陈世安悄悄来到议事厅的屋檐上方。
悄悄挪开了两片青瓦,很快便看清了内里的情形。
师父和会长,以及几个族长都在,只是会长并没有坐在上首,坐在上首的是一个穿着青色了襕袍的中年男子,那男子中等身材,气质儒雅,坐在上首处,虽然没有说话,却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这个是官府派下来镇压民乱的官老爷吧,陈世安想,只是这些人为什么来威义堂?
这时候,他听见一个族长说:“钱师父啊,这可真不是我们要为难你,你看,是你们威义堂的人将兴德堂给打砸了没错吧?是你的徒弟,跑到北郊去械斗,杀了不少人吧?这些都是不可争议的事实,怎么宋大人来了,你就不认了呢?”
钱威明冷声道:“前夜流民冲进镇子里,打砸抢掠无恶不作,你们也都亲眼看见了,流民们打砸了我们的家,就不许我们反抗吗?再说,流民为什么突然暴乱,在坐的几位族长,心里没有数吗?”
那个族长被他噎住,一时没话。
这时候,另一个族长又开口了:“钱师傅啊,这事的重点在于,你徒弟杀人了啊。”
钱威明冷笑:“这次暴乱,死了多少人?不知道王族长有没有统计过?”
王族长愣了一下,没接话。
他自然没有统计过,因为还没来得及,双方打的正惨烈,官府的人突然来了。
这一来,就要抓罪魁祸首,那这事当然不是一个人或者两个人能够承担的。
整个镇子的男人几乎都参与了械斗,若硬要找个人来顶罪的话,岂不是只有威义堂最合适吗?
陈世安不仅打砸了兴德堂,还在北郊杀了人,这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钱威明继续道:“这事若要细究下来,我认为最主要的责任,应当在会长身上。”
正当透明人的会长一愣,手里端着的茶突然就不香了。
他千阻万阻的,不就是不想让大家跟流民干架,阻止暴乱,阻止伤亡,最后阻止问责吗?
现在可好,他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民乱爆发了!人员伤亡了!官府前来问责了!
他颤巍巍的将水杯放下,一脸痛惜的说:“钱师傅莫要乱说话啊,这事都是各位族长做的主,老夫并不知情啊!”
他说着,又看着那几位族长,叹气:“你们这些年轻人,老夫早就说过,不服管的后果,是很严重的,你们偏不听,不听!”
各位“年轻”的族长面面相觑,愣在那里,一时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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