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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作品: 女主TA是渣男 |作者:九十九六七 |分类:现代言情 |更新:01-11 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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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 到了选择的日子。

陈晴忙点着头,小跑回卧室, 不一会儿拉着一行李箱书走了过来。

五三、一本、新概念、更高……各式各样的参考资料。

陈月洲每本都翻开看了看,基本都是全新的。

他挑了五三最后几页的高考模拟卷, 剪下来给陈晴:“去做,认认真真做, 不要像你在学校考试一样胡写, 会就是会, 不会就去猜,实在答不出来再空白。”

“好。”陈晴拿着试卷就要回房。

“别走。”陈月洲拦住, “在这儿做, 哪儿都别去, 给你一上午时间, 做完了吃饭。”

陈晴只好照办。

478做完清晨的健美操跑来, 边刷牙边说:

陈月洲重新摊开自己的单词本, 笑:“你知道学渣想要迈向学霸的第一步、也是最困难的一步是什么吗?”

478:

“是看不进去。”陈月洲举着手中的单词本, “知道为什么进入社会越久的人, 越难以回归学校吗?我当年考研是在大四, 一直在学习, 从来没间断, 所以即使是十点自然醒才开始复习也立刻能进入状态,但是我现在是个纯学渣,太久没有看书,就必须这个点起床,高压复习,才能在不断的抗拒中慢慢进入状态……我再痛苦都能控制自己坐在这儿看书,她能吗?”

478闻声,转头看着隔壁愁眉苦脸的陈晴。

陈月洲说得没错,太多年没认真学习的陈晴此刻很痛苦。

她真的想要静坐在这里看题,可每多看一行都觉得想吐,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躁动和抗拒,提笔写字的时候甚至觉得手指没法很好的控制住笔尖。

这种顶在喉咙的恶心感让她想要立刻丢了手中的文具奔去卧室拿起手机刷微博,可抬头一看到那个坐在她附近吞云吐雾的年轻女人,心中恐惧的巨浪将她的所有yu望吞噬进了内心深处。

磨磨蹭蹭到九点,陈晴在挣扎中渐渐放松了下来,眼前的阅读理解慢慢能入眼了,手中的笔握着似乎也好用了许多。

陈月洲也渐入佳境,两人一声不吭握着笔写着题。

478闲得无聊,陈月洲就打发她从网上调出自己做的这套试卷的答案,让她一边看他写一边帮他纠错。

背完100个单词并做完一张英语试卷,陈月洲抽光了烟盒里最后一根烟,起身来到陈晴身边。

看着她几乎完全空白的数学试卷,开口问:“好了吗?”

“……”陈晴小心翼翼地拨了拨桌子上已完成的其他科目试卷。

陈月洲拿起,迅速对着答案,半分钟后得出分数:语文81分,英语55分,文综90分。

这才对嘛,这才是正常学渣的分数,之前那个91分太扯淡了,明显就没有好好答题。

不过,总分只有226分,去年三本录取线334分,数学要拿108才能上线。

他又从陈晴胳膊下面扯出数学试卷,数学可没前面三科乐观了,基本全卷空白。

就这个状况,半年内数学能及格都属于做梦。

“幸好是文科。”陈月洲丢下试卷。“文科虽然考高分难,但只要高压下努力,掌握一些技巧,要过一本线还算是有戏。”

陈晴瞬间睁大惊恐的双眼看向陈月洲。

什么?

一本线?

她月考连专科线都没上过好吗?

这个表姐是疯了吗?

陈月洲忽略陈晴脸上的表情,指着卷子:“我现在对你有三点要求,听着——

一,写字不许连笔,一笔一划,必须让我一眼就能看明白你写了什么;

二,论述题分段写,标注1、2、3这样的序号,让我一目了然;

三,从明天起我会给你规定必须背诵的内容;

四,我让你学什么你学什么,让你放弃什么就干脆放弃。”

陈晴还想反驳点什么,但看到陈月洲脸上的表情,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陈晴如今已经没有时间像个普通高中生那样一步一步来,只能把高考比重较高且难度不高的知识点先掌握,即使如此时间也不够用,只能他亲自动手替她从重点中再总结出一套精粹来。

陈月洲至今还记得,高一的时候,他们班上来了个地理老师,女的,博士毕业,长得实在磕碜,大家都不待见她。

虽然自己也不喜欢她,但并不否认她的教书的能力,她能够把一学期的地理课程精简成三页纸的内容,只要背过这些纸,上了考场思维就会自动高速运转起来。

托她的福,班上再差的学生只要背过这三张纸,几乎不费什么力地理就能拿及格分。

不过后来,因为同学接二连三对她人身攻击,她辞职了。

人们总说孩子是单纯善良而直白的,可现在想起来,年少的他们所谓的直白恐怕才是人性最纯粹的恶意。

……

通宵一整夜,陈月洲一边看新东方的教参一边做笔记,总算把政治和历史的考点做了最简要的总结,文科地理涉及一些他不太熟的知识,所以得单独再花一夜做笔记。

他将笔记交给陈晴:“我每一段笔记,都对应了你参考书的某一页知识点,我给你四天时间,早上和晚上背诵我写的笔记,白天全天把笔记所对应的每一处知识点看一遍。”

陈晴望着手中厚厚的笔记,吞了口口水,又抬头看着陈月洲发黑的眼圈和阴冷的眼神,不敢拒绝。

“老规矩,就在我旁边看。”陈月洲掏出烟盒又抽上一支烟。

就这么一对一监视地熬了一星期,陈晴记住的东西不太多,但提问的时候支支吾吾能说出来点什么。

陈月洲觉得第一阶段这样也就够了,转而将重点落在语文上。

语文这东西,高分难,但来分也快,如果阅读理解和作文会写官腔不丢分,就算不背《阿房宫赋》和《蜀道难》那些饶舌的文章,就北川历年的考卷,考个120分也不是问题。

他找了些作文模版的开头、结尾,还有阅读理解答题的模版,混着录成mp3给陈晴,让她没事儿多听听。

最后三天,陈月洲给她准备了几个万能的复杂倒装句英语作文开头让她背过,就没再管了。

“没有。”陈月洲翻了翻白眼,“我没忘,数学救不了,不救,我告诉她了,不会写的题都写上解和冒号,北川考卷一个解一分,应该二卷能拿个七八分。”

等陈晴去学校考试了,陈月洲虚弱无力地躺倒在沙发上,这些天他一边复习英语一边要替陈晴备课,体力支出比上班还多,几乎没怎么睡过,脑袋刚挨上枕头不出几秒就睡着了。

可放松没一会儿,手机就响了,拨号人是陈语轩。

陈月洲用力搓了把脸,坐起来接通:“怎么了?小轩?”

“姐姐……姐姐……”陈语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姐姐……我……我好像……”

陈月洲顷刻间了然。

哦,淋病开始在皮肤上大肆感染了啊。

即使再怎么困得发抖,陈月洲也只能强打起精神,故显担忧:“你慢慢说,姐姐在。”

陈语轩一听,哭得更凶了:“姐姐,我……我……我生病了……怎么办……怎么办姐姐……”

陈月洲听她这么一说,一边故作悲伤地啜泣着,一边笑得满面春风:“别,你别哭啊小轩,姐姐在,你在哪里?姐姐去接你!”

装死的陈月洲:“……”

操,医院都不送。

这确定是亲爹吗?

人贩子卖姑娘之前还给姑娘换套干净的衣服收拾收拾呢!

……

老头虽然没多少文化,但做坏事的小心眼儿却挺多。

从小区出来的时候没上大道,而是走了路侧绿化带里的石子路。

大清早的,人都忙着上班,这边人少还路黑,林荫隔着路灯的光影,朦胧下谁也看不清陈月洲身上的伤,仅从他的体形判断,会以为是爷爷背着早起不愿意上学的小孙女。

陈月洲琢磨着不能等老头和陈悦豪那一伙儿接头,对方少说还要再来两个男人,到时候万一几个人合着上演一出绑架犯最爱用的“全家动员接脑残二姐回家”的套路,他就算再有本事也做不到金蝉脱壳。

路人往往对这种人多势众的家事都避之不及,和自己非亲非故又没有利益关联的,谁愿意干扰别人的家事惹一身骚呢?

可是,如今这女人的瘦弱无力的小身体在蛮力上又拼不过这些人高马大的男人……怎么办呢?

此刻老头已经走到了绿化带的尽头,是个十字路口,路的斜对面往前走个一百米就是星巴克。

这时老头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看了眼肩头的陈月洲,接通电话:“快到了,嗯,就那个星什么克门口,我知道,我都到路口了……”

陈月洲趁老头分神的时候微微抬起头观察十字路对面——

有星巴克的那面路是家大型超市,往前走一些是个周黑鸭专卖店,再往前一些似乎是个手表专卖店。

而星巴克路对面的马路首先是家骆驼户外运动店,隔壁是个苹果体验店。

如果他的推断没错,老头应该不会选择走有超市的那条路——清晨的超市门口满是促销活动,人流量也比其他店外人多了数倍,背着身上有伤的陈月洲经过太过显眼。

这时老头已经挂了电话,陈月洲忙微合上眼继续装死。

老头过了马路,并没有直接到有星巴克这面的路上,而是去了对面马路。

他的行走路线和陈月洲猜测的一致。

陈月洲琢磨着,想要阻止这个老头,只能找个比老头力气还大的年轻小伙。

别人不会为了他陈月洲一个陌生人和老头发生冲突,但若是为了经济利益,那可就不一定了吧?

眼见着苹果体验店越来越近,陈月洲将袖中的手机慢慢抖出,小手死死地攒住机子,白皙的手背白筋凸起,紧接着,他猛然一抬手,卯足全身力气朝着老头的颈椎砸去!

脊椎是人身上最关键的部位之一,它的存在得以调解人四肢的活动,颈椎也是其一部分。

陈月洲所购买的这款小米mix的机身是沉重的陶瓷背壳,撞击在颈椎骨凸起部分的时候发出“空”一声闷响。

老头脊椎一麻,胳膊瞬间失去知觉,陈月洲趁机挣脱一跃而下,连滚带爬冲进了苹果体验店,随手夺下一台体验用的iphone x用力砸在全新的台式机显示屏上!

这动作一气呵成,体验店里闲逛的人们纷纷愣住——

这……难道是隔壁华为来砸场子了?

嗨!搞事情了搞事情了!

先有华为后有天,谁买苹果谁汉奸?

这两家店终于撕起来了!

拍照拍照,快拍照,发微博发微博……

“干什么干什么疯了是不是?”

“兔崽子造反了你还敢打老子……”

回过神的店员和老头同时朝着陈月洲冲来,下一秒,陈月洲的左右胳膊分别被老头和店员抓住——

“兔崽子你还敢跑!跟我走!”

“你破坏店里设备不许跑!”

左右两个大男人都在用力,陈月洲被夹在正中间反倒是完全动不了,两边顿时都恼怒了起来——

“狗ri的你给老子放手!他是老子闺女,老子家里事你敢管?”

“既然是你女儿,先赔了机子的钱,不然公安局见!”

“怎么了怎么了?”这时又有好几个店员从里面冲了出来,一个上前查看破碎的显示屏,一个去捡地上的手机,还有几个三步并两步走到陈月洲面前,挡住老头,神色严肃,“敢砸店?等着吧,你们俩都别想跑,公安局见。”

陈月洲长舒一口气,心里的石头重重落地。

他声音轻轻的,用力点点头:“好啊,公安局见。”

……

半个小时后,陈月洲和老头被扭送到了附近的派出所。

接待他的警察上次在张明宇的婚礼上出现过,对方对这个身材迷你肤如白雪的小姑娘印象颇深,一见她头上包着厚厚的绷带,露出意味深长的目光:“这位同志,你个子不高,人文文气气的,怎么这么喜欢打架闹事啊。”

陈月洲:“……”。

我他妈就取个快递啊!

谁知道锅就从天上来了!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

这时警员已收回视线,翻着出警报告,抬眼看向老头:“你说她偷了家里的钱,你要拉她回家,结果她居然对你拳脚相加,你迫不得已才推了她一下,导致她摔倒在地上?”

“对,对对,警察同志你要替我做主,这孩子从小性格恶劣,手脚从来没干经过,我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只好送她来北川陪小儿子历练历练,可谁知道她居然事到如今还不老实,我这个当爹的实在是没办法了啊。”

老头一改刚才凶神恶煞的姿态,如今弓着背,佝偻着腰,萎成一团,耷拉着眼皮,粗糙的大手不断地搓着脸,倒真像个受了委屈的孤寡老人。

可陈月洲看得清清楚楚,那双无神的眼里写满了掩饰不住的贪婪与狡猾。

他不禁感叹:不愧是蹲过号子的人,和陈悦豪那个弱智完全不同,很清楚如何在公权力面前表现最有利于自己。

这时刚赶来不久的陈悦豪他三叔也凑了过来:“对啊警察同志,这小妞从小手脚不干净,四处扒窃,我兄弟为了她四处借债还钱,就为了堵上她捅的那些窟窿,实在没办法送她来北川,想着陪着侄子,也就能懂得一个家的不容易,可谁知她不但外面偷,还勒索我这侄子,我这侄子单纯,那天一气不小心碰了她一下,还被她讹了一万块钱,我们门口那个派出所就能查到记录,你瞧瞧这小妮子什么货色啊……”

“唉……我这都是什么命啊……”老头接着三叔的话就哭了起来,鼻涕眼泪一大把,演技了得,“我想着带她回家,以后老老实实在乡下过日子,可她居然砸了人家店铺……我这人这辈子怎么这么命苦啊……”

陈悦豪一听忙跟着补刀:“对啊,我……都是她敲诈我,她自己摔成那样子还讹走了我的钱!”

陈月洲一听,低头哧哧笑了。

这一家子虽然智商不高,但默契还真是高,三分钟时间就替他重新构造了个人格和童年。

警员看了会儿苹果店交来的监控记录,又把显示器一推,让另一个警察看。

过了会儿,两人嘀嘀咕咕商量了起来,好一阵儿后,警员扭头看向陈月洲:“同志,你有什么可说的?”

陈月洲抬头,酝酿了几秒,摆出一副做贼心虚又欲哭无泪的样子:“警察同志,我……砸苹果店是我不对,可,可是说我偷钱,总得有些证据吧?我没有偷钱!没有!绝对没有!我身上可是一分钱都没有,怎么偷?”

“怎么没有证据?你……你还不知道悔改!”老头像是就在等他这句话出口,从怀中掏出沃尔驴的卡一掌拍在桌子上。

之后,对着警察好似一副苦不堪言:“警察同志,你看看这卡,上千块,谁没事买超市购物卡买几千块的啊?这都是这孩子在家里偷的,我老伴关节病一直严重,就靠着这钱救命,我就因为这骂了她,谁想到她一生气居然把这钱直接充成了卡,我老伴现在的住院费都没着落了啊……”

警员接过卡,瞅了眼,有点熟悉——

这卡怎么……怎么看都像市局上个月季度奖的奖励卡啊……

他不禁转头看向陈月洲。

说来也奇怪,这边刚才六神无主的小妮子忽然就停了啜泣,声音冷而平:“警察同志,那卡你可拿好了,千万千万别松手。”

“什么意思?”警员本能将卡往里挪了挪。

“你认识一个身高……呃……大概一米九了快,然后腿很长,长得特别帅的一个警察吗?就上次张明宇婚礼出现过的那个。”陈月洲做着比划。

“你是说……小端?”警员眨了眨眼。

“嗯嗯,是他。”陈月洲指着卡,笑眯眯转过头看着老头,眼神却冷得像是埋了冰霜:“爸,既然你说这是你的钱买的,那我们把这卡的主人叫来问问看吧?指纹指不定还在上面的。你说怎么样?对方可是个条子呢,随叫随到。”

“你——”

望着眼前淡定自若的陈月洲,老头这才恍然:妈的自己被这个小兔崽子套路了!

“那,另一位警察同志。”陈月洲侧眸,“麻烦你一定要控制好这三个人,我可不想说了实话之后被揍。”

一旁的警察一听,将凳子向前挪了挪,硬朗的身躯在老头和陈月洲之间划开一条界线。

陈月洲这才悠悠地抬手,撑着自己下巴,娓娓道来:“这张卡是你所谓的端警官的,不信你们可以查指纹。

至于我为什么砸苹果店,两位伟大的人民英雄刚才也应该看了监控视频了——在我进入苹果店之前我是被陈国富抗在肩膀上的,我是用我的手机敲击他后颈之后那一瞬间的空档才逃脱了他的控制……那么问题来了,我为什么急于摆脱控制呢?”

后面的三叔一听忙喊:“那是因为你手脚不干净!偷了家里的钱!还敲诈你弟弟!就算那钱是不是你爹的,但你也应该还给你弟弟!”

“三叔,嘘——”陈月洲伸出食指放在嘴前比了个动作,接着说,“那是因为……他们几个要把我绑架回老家,卖给一个抽大烟的混子做老婆。”

三叔一听“噌”地站了起来:“你胡说!警察同志,她简直丧心病狂!你别听她乱说!”

陈月洲也不急,掏出手机,打开电话簿在上面随便输入了串号码,名子处填了个“王武”摁下保存。

转而又将写着“王武”的号码页展示在三叔和老头面前:“那——如果我现在把电话打给王武,告诉他我想跟他谈谈刚才跟我妈彩礼钱商量的如何,你觉得他会怎么说呢?”

“你——”

陈月洲接着说:“爸,你是不知道,王武那个人啊,毕竟是个抽大烟的,天天外面乱搞,娶老婆又不想花钱,不知道从谁那儿搞了我的号码,天天跟我腻歪,就盼着我跟他有点什么实质关系好一分钱不花把我抬回家……”

隔壁老头气得气血不通,说不出话来。

王武是个什么德行的人,他还真是知道的,和隔壁村好几个小姐拉扯不清,瞧着是个女人就想有点关系那种。

旁边坐着的警察扫了眼身侧的老头,顿时心里明得和镜子一样,接过陈月洲的话继续:“你是说,你是为了避免被带回去被迫和别人结婚,所以砸了苹果店来获得挣扎的机会,对吗?”

陈月洲点头,撩起外套,也不避讳:“前几天我的确进过一次局子,不过我当时是被陈悦豪揍得浑身是血,记录你们可以查,他怀恨在心,就和家里商量着把我卖了,刚才老头为了绑走我,把我打成了这样,你们只要找人来验伤立刻就能知道。”

警员闻声低头。

陈月洲肤色白得发亮,衬得腹部的淤青格外明显突兀。

他放下衣服,歪着头看向老头,声音冲着他:“至于证据,这里可是文明的北川,不是有些人能够撒野的那种山沟沟,满大街的摄像头,我在进对面小区取快递的时候人是好好的,出来的时候已经昏厥,谁把我弄成那样子的一目了然,警察同志,这罪可怎么算啊?绑架?非法拘禁?拐卖妇女?暴力干涉婚姻自由?这罪名可有点乱啊,虽然没什么严重后果,但去看守所蹲几个月应该是没问题吧?”

“陈月洲!你!你说什么呢!你……你居然想让你爸进去?你爸养你这么多年,你连基本的孝顺都不会吗!”

三叔跳了起来,怒气冲冲就要打陈月洲,被一旁的警察拦了下来。

隔壁警员收起出警记录,放下笔,看着陈月洲:“那……说说吧,你的打算是什么?”

“我……”

陈月洲还没来得及说话,一直沉默的老头子突然抬起头,瞪大充血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陈月洲:“小兔崽子老子告诉你,别把老子当小豪那样吓唬,老子就算坐牢也不会给你一分钱,你等着,这么点破事判不了多久,等老子出来之后你可要考虑清楚接下来日子该怎么过。”

陈月洲顿时皱起眉头。

不愧是高分人物,和陈悦豪那种小喽啰有着截然不同的心智。

这时候刚睡醒的478冒了出来,颇为担心:

“蹲过号子的人果然和没蹲过的不一样。”陈月洲抿着唇琢磨,“这没进过宫的人,都害怕进去,随便吓唬几句就掏钱了;可进过的就不一样了,最坏的早就承受过了,你现在把他丢进去,他不但不会想着赔偿你,还会想着出来怎么报复你……”

“对了,如果把这个老头现在丢监狱里,我能得几分?”

陈月洲错愕:“为什么?”

478也错愕:

陈月洲:???

陈月洲:“……”

居然……被一只猪点醒了。

这算是光脚不怕穿鞋的道理么?

陈月洲顿时觉得有点心烦。

凭心讲,原主这幅身子如果真的想走上人生巅峰,别的不谈,首先要做的就是和这个吸血鬼一样的原生家庭断绝关系。

如果不是任务在身,他现在一定会说:“那就让他坐监狱吧。”

之后拿着全身家当离开,到北川的另一端发展,永远不和这些人有任何联系。

但系统偏偏又安排他必须在这群蝗虫身上刷积分。

现在如果不和解,正如老头和478所说,指不定押去看守所几个月又放回来了。

到时候这一家子同仇敌忾,积分还怎么刷?

陈月洲只得一改刚才的顽固,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爸你说什么呢,我根本不想这么咄咄逼人,我怎么舍得看您去坐牢,你无论对我如何你都是我的亲生父亲……”

说话时,原主童年大段大段的记忆涌入他的大脑,一瞬间,陈月洲竟有些难以自抑,眼泪顺着眼眶滑落:“你这么偏心小豪,我不怪你,但是也希望您别再逼我,行吗?”

察觉到自己失态,他慌忙擦去眼泪:“所以……苹果店的钱……爸你先帮我垫付行吗……我最近没有工作,拿不出来钱……这张购物卡就给小豪好了,从下个月起,我还会好好对小豪,照顾他的生活……”

说着,陈月洲还掏出了自己的银háng卡和身份证,递在陈悦豪手里:“小豪,这是我的银háng卡和身份证,下个月你来找姐姐,我把你每个月的生活费打在这张卡里,还是以前的密码,你看着花……这身份证你拿着,就当给你个安心,我没有身份证,哪儿也去不了不是吗。”

陈悦豪瞅了陈月洲一眼,见她此刻面色惨白得几乎不像个正常人,想了想今天父亲的作为,又想了想她刚才答应的伙食费,再看看那张购物卡,转过头拉了拉老头的袖子:“爸,算了吧,咱们今天也有点过了……她银háng卡和身份证都交出来了,这我还得在北川上学呢,你把她嫁给王武以后谁管我啊?”

旁边的小警员说到底是年轻,似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内心有些不舒坦,替陈月洲打抱不平:“你的卡你自己拿着啊,那是端队长给你的又不是给他们的……”

隔壁另一个年长的警察及时摁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

之后,他转过身看着老头,皮面上温和诚恳,腔调却透着威严:“陈国富,你刚才也认了她说的都是事实,今天这行为如果非要走程序,抓你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既然一家人,你把砸店的钱赔了,她以后上她的班,俩姐弟依旧亲。”

“哥,算了吧……”三叔也凑了过来,对着老头耳语,“老二才多大?今天这事儿也是你冲动了,兔子急了还咬人,这一闹你看她那抖的样子,应该已经学乖了,你今天不放过她,你俩死磕,你这号子蹲定了,小豪下个月生活费咋办?别因小失大啊。”

老头的视线落在陈悦豪手中的身份证上,过了会儿张口:“你最好别给我耍花子,陈月洲。”

“怎么会呢。”陈月洲悻悻地答着,想要装出一副乖巧顺从的模样,却发现嘴角无论如何都扬不起来。

一不小心,有点入戏了。

还顺便写了备注:[给我绕过所有保安,二十分钟运到天台旁的楼梯口,我再给你五百元。]

单子刚一发出,立刻被人接下,不到十分钟,就见楼梯口站着个穿着酒店服务生衣服的男人推着货架:“全村我最酷……是谁?”

“卧槽?”陈月洲看了看表,“你怎么混进来的?从哪儿来的这身衣服?”

小哥看着陈月洲:“你是全村我最酷?说好的五百块呢?”

陈月洲打开支付宝:“你扫我。”

小哥收了钱,一边卸货一边道:“唉,酒店做事,客人们的需求五花八门的,我本来就是个闲职,所以顺便当个跑腿,没事接个酒店内部的单子。”

说着他笑笑:“顾客需要让人跑腿的差事多了,摸个鱼多大个事,你要的这些东西平时弄个什么展览啊、聚会啊都会用到,仓库都有,我就直接给你拉来了。”

陈月洲瞧着他那副乐呵呵的样子:“那如果我再给你个差事,你还干吗?”

“给多少钱?”

“再给你一千。”

“妹子你真爽快。”小哥问,“什么差事?”

“帮我把楼上的妹子绑在水管上。”陈月洲指了指张晓雅。

“啊?”小哥愣了一下,“犯法的事情我可不做。”

“谁让你做犯法的事情了?你看我这文文弱弱的样子像是要去犯法吗?”陈月洲叹了口气,瘪着嘴巴,瞬间进入编故事模式,“我姐姐她是今天婚礼的新娘,可是心里藏着别人,不想结婚,我怕她跑了,所以我才堵在这里……”

小哥看着眼前文文弱弱的小姑娘娇滴滴快要哭泣的样子,不禁心头软了些,再瞧了眼穿着婚纱站在楼顶不畏风寒的张晓雅,叹了口气:“行吧行吧,只帮你摁住她,要捆要绑你自己上。”

“谢谢大哥。”

回了天台,陈月洲拉上小号棉袄先套上,随后将大号的棉袄交给张晓雅:“张明宇脱不开身,他马上就来,让我先把棉袄给你,别冻着,你瞧。”

张晓雅接过棉袄,瞬间红了眼眶:“这棉袄,真的是他给我选的吗?大学的时候,我们有两件一模一样的棉袄,就是这种上紧下松的,也是黑色的……”

陈月洲:“……”

大姐,这种棉袄是百搭款!

百搭听得懂吗?

就张明宇那又胖又矮的身材和你这种又瘦又高的身材,唯一能穿的情侣服也就剩下这种百搭款棉袄了好吗!

重生一次,还要多看一次张晓雅给自己加戏,心好累。

张晓雅二话不说脱了婚纱,陈月洲这才看清,她里面只穿着件单薄的背心和四角裤。

陈月洲不禁打心底佩服——上一世,她就穿着这么点儿东西在零下几度的天台上坐了快两个小时,这毅力,真牛逼。

等张晓雅穿了棉袄,陈月洲对身后藏在墙角的小哥摇了摇手,小哥立刻跳出来,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摁倒张晓雅。

陈月洲趁机拿着麻绳手脚干脆利落地将她捆了起来。

“你干什么你!你个……”张晓雅还来不及开口,陈月洲已经把自己的病号服脱下来,堵上了张晓雅的嘴。

“不好意思,得委屈你一会儿了。”陈月洲挑挑眉道。

这个女人,气急败坏的时候嘴太臭,为了避免自己一不小心产生再让她跳一次楼的想法,他选择从一开始让她闭嘴。

等小哥走后,陈月洲把张晓雅脱下来的婚纱和假发套在了假人身上,他用刀撬开假人的螺丝,将那堆芭比娃娃塞了进去。

之后,将油漆倒入塑封带,黏紧,塞入假人身体里。

一切准备就绪,陈月洲打开微博,搜索:北川地方报道。

出现一堆类似名称的v用户——这些十有八jiu都是些小报小社,就爱发表些无良虚假伦理性新闻博眼球。

陈月洲找了其中几个显示在线、且粉丝数高达十几万的,各个私信过去:[嘿,伙计,有记者证吗?我这里有条大新闻,就在曲阳国际酒店。]

对方都回复得很快:[当然有,什么新闻?]

陈月洲:[晨星布艺知道不?]

[最近不少地方扶贫不都是那个厂子的家纺制品吗?]

[没错。]陈月洲笑,[今天,晨星布艺老板的女儿在曲阳酒店举办婚礼,他那个上门女婿的前女友大着七个月的肚子马上就来砸场子了,你们不来?]

[真的假的?]

陈月洲拍了张人偶的照片:[那爱来不爱,你要不来我发给其他家了,好心给你们个新闻,不信算了,反正我就看这热闹谁有空能报道了。]

发完,他收了手机,转过头看着张晓雅,她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你别那么看着我,我这是为你好。”陈月洲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张明宇是个什么德行的烂人,你一定比我清楚,可是为什么你还那么惦记着他?爱他?你确定你爱那么丑的男人?”

说到这里,陈月洲哂笑一声:“人人都爱美,你他妈就算瞎了我相信也有基本的审美……你好好想想,你是为了什么非要和他在一起,你所为的东西,到底值不值得你付出生命这么沉重的代价。”

说完,陈月洲将假人往围栏边推了推,看了看下面——宾客们这才慢慢入席,距离婚礼开场还需要一些时间。

他转过头,走到张晓雅的面前,瞧着她:“你听着,张晓雅,世界这么大,每个人都忙着活自己的,你到底是个biǎo子也好还是坚贞的裹小脚女人,真实的你根本没人在意——他们只在乎你表面上丢了什么人、出了什么丑、你能为他们茶余饭后带来什么笑点,好好想想吧什么值得什么不值得吧,妹子。”

陈月洲坐在一旁的石墩子上,很想抽一口烟。

478悠悠地冒了出来:

陈月洲:“来一根。”

接过烟,478替他点了火,一人一猪在脑内世界都抽起了烟,呆呆地望着天空。

这么久一直被刷积分保命这差事压迫着,搞得他陈月洲都快忘了自己生前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生前的他是个标准的利己主义者。

他喜欢自由,讨厌责任,脚踏n只船,懂得自我营销,擅长玩弄感情和操作他人,将万事万物都变成为自己服务的百宝箱。

还有,他其实是个什么道理都懂的人。

他是个学医学的,主修临床医学,最感兴趣的专业是辅修隔壁的基因学。

他懂女人和男人都是人,其实非要说差异,力量是最悬殊的差异。

在其他方面的差异固然有,但是各有所长,不能随意评判哪个特长更加优秀。

而且,其他方面尤其是脑力的个体差异随着人类不断的适应社会而进化越来越明显,已经很难再以旧时的大数据或者性别为界限划分差异。

男女之间,让女人如今成为“低人一等”身份的并非真的谁比谁优秀,而是力量——无法撼动的绝对力量的差距。

没有科学的远古,体力劳动力成为人类生产发展的主要资源,暴力是解决对手的主要手段。

男人在力量、速度上的优势几乎完胜于女人,因此从那个时候,一个更加能够带来生产资料和解决暴力的性别,自然就成了拥有控制和制裁其他性别的权力者。

作为一个权力者,如何控制和统筹自己的奴隶和仆人不去造反,而是更加地尊重自己?

神化君权、禁止读书、埋藏优势、精神洗脑、社会孤立……等等。

这些手法和帝王学中——君如何统治臣,有异曲同工之妙。

人类是一种很神奇的生物,他们极大部分不会去探求一个道理的渊源和目的性,他们懒得去翻那些对“活在当下”没有用的典籍,也不会怀疑大多数人所坚信的东西,而是一味地接受,甚至在接受之后,忽略掉大前提,选择找一堆小前提以达到自身的逻辑自洽。

所以,社会发展到今天,社会千百年来的积淀,不光是大多数不读书的男人和女人认为女人极其窝囊,甚至连大多数非基因学等专项研究此类课题的高知分子都认为女人就是一无是处的。

所有人从小就受着这样的教育,在这样的教育下长大的人,不光是女人,还有男人,他们都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女人和男人,而是这个社会氛围下的“女人”和“男人”。

社会赋予了所有人太多的洗脑和教育,尤其是在一些即使经济发达可是思想依旧缺乏碰撞的城市,女人和男人的“社会性别”远远凌驾于他们的“生理性别”之上。

所以,初次到北川或上海念书的人总会说:“这里的女人怎么这么泼?男人怎么这么娘?”

这样的说辞来自于这个人所处的那个地区对男人和女人“社会性别”的刻板印象,而刻板印象来源于很多历史的积淀。

可是,男人和女人真的该如此吗?

而女人真的该这么自轻自贱然后以此为生吗?

从他的角度来讲:真他妈应该。

千万年前父系社会的祖先们已经通过拳头决定由女人为下等,还经过了封建时期漫长岁月的洗脑,以至于现如今大部分人真的认为女人的价值就是如此,为什么自己还要去揭穿这个对自己万分有利的骗局?

生而高高在上的滋味谁不喜欢?

人性本就贪婪,你不能奢求他人从出生就在享受某样福利的同时,还要去思考这份福利的正当性。

但一个女人,尤其是正在遭受不公平待遇的女人还会这么想……那真是一种悲哀,源自无知的悲哀。

比如眼前这个张晓雅。

他到目前为止对怎么让她走上巅峰都报以疑惑,目前只能先刷张明宇的分数,凑足了生存时间再想办法解决张晓雅。

……

又磨蹭了会儿,楼下传来若有似无的奏乐声。

陈月洲趴到围栏边查看情况,此刻嘉宾已经入席,新郎站在舞台中央,新娘正挽着她父亲的手臂,施施然上台。

陈月洲见状,嘴唇上扬,猛地向后退了一步,紧接着大步上前,一脚将新娘人偶踹了下去!

随后转过身,抱着那箱子“爸爸去哪儿了”的海报,直接丢在了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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