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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 到了选择的日子。 陈月洲:“……”
我他妈打架前你怎么不劝着我呢?
现在倒好, 整个人和废了一样……
既然硬的来不了,陈月洲只得来点儿不太硬的,他抬眼望着陈悦豪, 声音阴鸷而冰冷:“臭小子,看来技校你是上腻了, 打算去监狱里安家。”
陈悦豪见血的时候已经呆了, 听到陈月洲这么一说,吓得连连退后。
长这么大,他虽然向来对两位姐姐不客气,但都只是小打小闹的, 绝对不会轻易见血……
可今儿个二姐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 居然冲上来就袭击他,他一时没忍住,挥拳打了她……
谁知道她身子骨这么弱, 一拳就倒,又倒霉撞在柜子上, 伤成这样……
陈月洲见他发愣,不禁怒:“你他妈打人的时候牛得不行,出点事就这怂样子?还不打120?等着我血流干死在这里吗?”
陈悦豪被这么一吼, 清醒过来,他忙拿出手机。
可刚解锁, 手又停了下来:就这么送去医院, 万一二姐报警可怎么办?
陈月洲看出他的纠结:“我警告你, 今天我伤成这样,你给我治好,我就不报警;但你不治,我死在这儿,你把爸妈全抬到公安局门口也救不了你。”
“你……你威胁谁呢!”陈悦豪的脾气又窜了上来,他把手机往口袋一插,“你就那么点儿伤,去门口卫生所看一下不就行了吗?你再乱吼吼,信不信我给爸妈说!”
说着他踢了踢瘫软在地上的陈月洲:“快点起来,去卫生所!”
陈月洲翻了翻白眼:“……”
我他妈要是能起来,你小子还能四肢健全站在这儿?
见地上的二姐状似,陈悦豪没辙。
他想了想,转身去厨房拉来买菜用的四轮推车,将陈月洲从地上抱起,直接以坐的姿势放了进去。
陈月洲身子小,整个人还真陷了进去,身子呈u型卡在车子里,一动也不能动。
像是怕被人看到,陈悦豪又从浴室找了条浴巾盖在陈月洲身上,这才满意地推出门。
478有些担心陈月洲这个姿势会不会缺氧:
陈月洲:“……”
妈的。
这他妈推人还是推大白菜呢?
陈悦豪出了门推着小车子一路狂奔,任凭陈月洲脑袋摇摇晃晃把鲜血洒了一楼道,他站在电梯里的时候还特意低着头回避摄像头,生怕别人不觉得他可疑。
于是,当一楼大堂电梯门打开时,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神色颇为紧张的男孩推着盖着白色浴巾的购物车,购物车的铁架上到处染着诡异的红色液体,一双粗糙无力的小手从白毛巾下露出来,一汩汩殷虹的血顺着指尖垂落在地。
一滴,两滴,三滴。
这时,那手忽然动了动,挣扎着对着人群用力一伸:“救我……救救我……”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敢情这是刚杀完人打算处理尸体被撞见了啊?
……
半小时后,脑袋被包成粽子的陈月洲和挨了路过英雄好汉几拳鼻青脸肿的陈悦豪坐在了公安局的询问室里。
“怎么回事?人是能这么打的吗?打死了你去坐牢吗?”
办公桌前坐着个看似年过花甲老警察,他端起青花瓷的茶杯抿了口热乎乎的茶水,盖上盖子,先瞅了瞅全身破破烂烂还一脸营养不良的陈月洲,又瞅了瞅穿着今年新款阿迪防风衣满面油光的陈悦豪,推了推眼镜:“这么个道理小伙子你不懂吗?还不给你姐道歉?小伙子,姐弟能来北川一起发展生活也都不容易,谁也别太为难谁。”
——这警察什么意思?自己为难二姐?
陈悦豪就差从凳子上跳起来。
是谁冲到自己住的公寓二话不说就给自己一拳?
怎么现如今反倒是恶人先告状?
这老头盯着他们两个衣服就能做出判断?
有毛病吧?
女人的本职就应该是服从男人,二姐挣钱给自己花那是天经地义!
更何况作为一个不带把的女人,不能为整个家族传宗接代本来就是可耻的,他陈悦豪可是陈家唯一的继承人,挣钱孝敬他这个家里唯一的男丁那是理所应当!
古人都说了,什么男人就是女人的纲……
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满意,但考虑到眼前警察的威慑力,陈悦豪嘴上还是连连应着:“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不打了。”
随后像个无赖似的翻了个白眼,掏出手机,两手飞快地在摁着,啪啪打着字给爹妈告状。
长这么大,别说挨打,爹妈发火骂他的次数十个指头都数得过来,今儿个不但在街上被路人打还进了派出所挨训,这仇要是不报,他就不叫陈悦豪了!
这边老警员已经写好了文书,往陈月洲和陈悦豪面前一摊:“行了,你们俩,在这儿、这儿,把手印一摁,就当是和解了,晚上回去,你这个当弟弟的啊,请姐姐在门口下个馆子吃顿饭,明天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对不?”
“行了知道了。”陈悦豪干脆利落地摁了手印。
陈月洲顿时蹙眉:“这事儿就这么了了?”
老警员侧眸:“怎么?你还想告他?”
陈月洲用力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伤成这样,赔偿都没有就这么了了?”
老警员顿时笑了:“小姑娘,一家人你还谈赔偿啊?”
“为什么不谈赔偿?”
陈月洲一脸莫名其妙:“警察同志,我瞧着你不是看不懂我们家是什么情况,也瞧着你一眼就能知道有什么问题,你和稀泥可以,但你可要想清楚,出了这派出所的门他八成儿一分钱医药费不给我,指不定他今晚还让我睡大街上去。”
老警员的脸色顿时不太好看:“那你要怎样?我找个同志送你回家?看着你进房子?”
“这样,我要一万块的抚慰金,当然这钱不光是抚慰金,里面包括医疗费误工费等等。”
“你还要钱?”陈悦豪瞪大了眼睛。
这个二姐是怎么回事,今天一天吃错药了吧?
出手打人还想要钱?
“要钱,为什么不要?”陈月洲抱着双臂,语气冰冷,“陈悦豪我告诉你,你今儿个不给我钱,我是不会在这纸上签字的。”
来警察局之前,陈月洲早就知道警察不爱管家里这档子破事,中国人喜欢渲染血脉亲情,说到底打断骨头连着筋,管来管去反而里警察不是人。
但如果一方就是不和解、不服软、就是不认“一家人”这个理,程序该怎么来还是得怎么来。
既然得按程序来,那要么就是抓人按行政拘留关个几天,要么就是调解。
拿什么调解?当然是拿钱。
于是刚趁着付医药费的时候他瞥了眼陈悦豪的银行账户余额:1022049元。
以往陈悦豪就是这么剥削原主的,他这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算过分吧?
更何况,他可是来刷分的,如今出师未捷,还在478面前丢了脸,这钱他无论如何都要讨到!
陈悦豪被气得头皮发麻:“你爱签不签,明儿个等爸妈来你就死定了!你先动手还敢要钱,你好大的胆子!”
“我死定了?”
陈月洲对陈悦豪露出同情的目光,凑近他低声笑:“陈悦豪,我打你的时候是在你房子里,走廊摄像头拍不到,你打我的时候也在房子里,可是你却把我的身体推到了摄像头的监控范围内。
你知不知道,单从监控记录来看,是你单方面在对我施暴。我现在不签字,就代表我不和解,我不和解,你知不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我有一万种说辞和方法能让你今晚就睡在这里回不去家,爸妈来了都没用。”
“你——”陈悦豪被吓得后背一僵,他忙扭头将求救的目光投向老警员。
一旁的老警员感受到这束迫切的目光,清了下嗓子:“孩子,这年头大街上打架的闹事的被关进来,你说你姐弟俩至于这么闹吗?不然你就给你姐转些钱,你看你,身上穿着上千块的衣服,也不差这些钱,何必让你姐姐不开心呢?对不对?”
“你……你们……”
陈悦豪说到底不过是个打小被家里娇生惯养还没什么文化的熊孩子,从没摊上过什么事儿,从刚才进了派出所就像个受了惊的兔子一样,眼下被陈月洲随便吓了几句,已经蔫成了萝卜干。
他只得悻悻掏出手机转钱,原主没有智能机,陈悦豪就把钱转在了qq上。
一边打还一边想:等着,出了这局子的大门,看我……看我不打死你!
“行吧,那就这样吧。”收了钱,陈月洲飞速在纸上摁了几个红手印,转身就走。
想了想,他又倒了回来,看了眼老警员:“警官,再打扰你一下,麻烦你拖着他,先别放他走,等我走个二十分钟再放人,免得他一会儿出去撵上我揍我一顿,又把钱抢回去。”
陈悦豪一听,最后的小九九也被人看穿了,此刻气焰全无,泪水开始在眼眶打起转转。
钱没了,小心思还被人看透了,等爸妈明天赶到怕是二姐人早跑丢了!
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这时,系统忽然传来机械的播报音。
陈月洲惊了:“我脑袋都这样了才两分?”
478翻白眼:
陈月洲:“……”
这一刻,他又想起了被陈悦豪那一拳支配的屈辱。
太丢脸,他不想说话。
478长叹一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
陈月洲瘪嘴,妥协道:“行吧行吧……我做总行了吧……”
这么想着他头也不抬朝外走,刚好外面有人推门而入,两人撞了个满怀——
“谁啊?走路看着点。”陈月洲脑袋疼,他抬头,对上双有些熟悉的眸子。
那人穿了身墨蓝色的警服,原本稍稍有些痞的相貌被制服禁欲的气息这么一衬托,越发显得干练帅气。
陈月洲记得,他是中午吃饭坐在自己隔壁和警察一桌的男人,1600分的家伙。
男人低头,看到阿拉伯人造型的陈月洲,眉毛一挑,神色一瞬间变得幽深,但顷刻间又恢复淡然:“这怎么回事?”
老警员抿了口茶:“还能怎么回事,姐弟打架了呗。”
“打架?”男人背靠在门上,修长的双腿交叠,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像审犯人般瞅着陈月洲,声音低低的听不到情绪,“被人训话也不怕,被人挟持也不怕,吃饱饭就去闹事打架,还真行。”
“没事吧?”
翟建鹏被这份手感所震惊,禁不住多看陈月洲两眼。
想起刚才那个年轻男生的怒吼——做起来很紧。
他本能地滚了滚喉结。
陈月洲好歹内核是个男人,瞬间就从翟建鹏眼中捕捉到了“精虫上头”的情绪,反射性地弹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小洲,小洲你没事吧?”陈蕊也发现了翟建鹏神色中的异样,忙上前扶起地上的陈月洲。
翟建鹏的视线瞬间僵直了。
眼前的女生,一头深咖色的大卷,精致无瑕的五官,上身穿着白色修身的线衣,下身是皮粉色包臀毛呢裙,脚上一双黑丝。
她身材极好,印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双又细又直的大长腿,其次是她蹲下时圆翘的蜜桃臀,之后是她低头时线衣前凹出的一个窝,恰好能看到她丰满绵乳的深沟。
一次撞见两个姿色不浅的妹子,而且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类型,翟建鹏觉得一股热血直朝着头顶冲。
再回头看坐在对面的陈语轩,顿时觉得没了刚才哄她劝她的冲动。
她虽然年轻可爱还元气,身材消瘦双腿笔直,但说到底这个身材脱了衣服毫无诱惑力。
正面做的时候她胸小没有触感,后入的时候她臀不翘使不上劲儿,侧卧的时候她腰的弧度不够弯、肋骨又硌手。
而且最关键的是她这方面没有悟性,即使配合到位,却依旧没法让人尽兴。
要不是因为图她那份年轻和新鲜劲儿,还真不如去外面做个大保健快活……
“姐……姐?”
就在这时,陈语轩站了起来,吃惊地看着地上倒着的陈月洲。
陈月洲也跟着露出吃惊的表情:“咦?小轩?怎么是你?”
“你们……认识?”翟建鹏问出声。
陈月洲忙从陈蕊怀中钻了出来,大方的自我介绍:“嗯,你好,我是陈语轩的堂姐,陈月洲,这位是我的表姐,陈蕊。”
三人都姓陈,翟建鹏一时还真以为她们是亲戚。
身后的男生又扒了几口饭也凑过来:“我正说话呢,你们在这儿乱认什么亲戚?”
还佯装出要继续打陈月洲的样子。
翟建鹏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神色不悦:“你敢再对她动手小心我收拾你。”
男生一听,一把推开翟建鹏,骂骂咧咧地离开。
翟建鹏瞧着那男生离去的背影,不禁暗暗哂笑。
全身上下家当不超过一百块还长得普通的穷学生也会有女人倒贴啊……看来陈语轩的这个小姐姐,和她一样也是个脑子不好、容易搞到手的货色。
在审视完发传单的小哥后,翟建鹏轻而易举就对陈月洲下了定论。
陈月洲余光发现翟建鹏在审视自己,全身汗毛瞬间竖起。
天杀的他只是想要创造个机会和翟建鹏正式认识一下,再创造个机会让他迷上陈蕊,可没想到,这个不忌口的家伙居然在看上陈蕊的同时看上了他!
我他妈把你当老师,你居然想上我?
陈月洲作为一个纯直男一时半会儿觉得有点恶心,忙低头道谢不去看翟建鹏的脸:“谢谢你。”
翟建鹏摆着手:“举手之劳而已。”
陈月洲又一番道谢后,这才切入正题。
他看了一眼陈语轩看了一眼翟建鹏,像是刚才发现这两人坐在一桌吃饭似的:“呃……你们两个这是什么情况?”
陈语轩吓得瞬间端坐,翟建鹏在一旁不紧不慢解释:“我是她数学老师,她导数那章学得不行,我就想问问她具体志愿打算考哪个学校,小轩在我们学校算成绩相当不错的,校领导提点一定要特别关注。”
陈月洲听着翟建鹏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也不揭穿,索性打蛇岁棍上:“哦,老师呀!老师您好,我们家小轩得麻烦你啦!她数学的确有的地方学得不行,你得多提点提点她啊。”
“这没什么,应该的。”
翟建鹏瞧着陈月洲和陈蕊都是一脸憨笑,心底顿时多了点见不得光的小想法——
谁家老师会约学生在这种地方吃饭聊学习?
带你去肯德基都算给面子好吗?
可这姐妹俩居然信了?
哇……说女人蠢吧,女人还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要是能把她们三个都收了,到时候和这三姐妹玩起4p不知道得有多爽?
光是想象那个画面,翟建鹏都觉得自己家老二要觉醒。
隔壁将他眼底那些小情绪看得一清二楚的俩“姐妹”——
陈月洲腹诽:这么个傻逼居然是我曾经信赖的老师?
陈蕊腹诽:这么个智障居然还得我亲自出手?
三人各怀着彼此的小心思,翟建鹏不动声色地咽了口口水,招呼服务生:“给这边加两张椅子。”
之后对着两个“姐妹”露出和善的微笑:“既然都是小轩的亲戚,一起吃饭吧。”
“不了不了,我和表姐待会儿还有事。”陈月洲忙摆手,上前拉住陈语轩,“你来,陪姐姐去趟卫生间,姐姐给你说些事。”
陈语轩生怕陈月洲看出点什么端倪,屁颠屁颠跟上,只留下陈蕊和翟建鹏两个人单独相处。
到了卫生间,陈月洲先去慢慢悠悠上了个小号,磨蹭了个大概三分钟出来,瞧着洗手池旁整个身子都绷得笔直的陈语轩,款款一笑:“怎么了,今天怎么觉得你这么紧张啊?”
陈语轩吓得一哆嗦:“我,那什么……”
陈月洲露出狐疑的眼神:“莫非……”
陈语轩瞬间瞪大了眼睛。
“莫非你月考数学没及格?所以老师拉你出来单独补课?晚上你打算在学校通宵?”陈月洲拍拍陈语轩的肩膀,“谁考试没过一次两次不及格啊,你怕什么,我又不会怪你。”
陈语轩提着的小心脏这才缓缓放下。
陈月洲从口袋里掏出二百元塞进陈语轩手中:“听姐姐的,别让人家老师请你吃饭,等会儿回去的路上给老师买包中华烟,记得和老师说话要谦虚礼貌,让人家多教你些东西,好不好?”
陈语轩握着手中崭新的钞票,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
其实一开始陈月洲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她怀疑过他是不是跟踪自己。
但转念一想,她和翟建鹏的关系目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陈月洲每天白天学习晚上打工,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不可能知道他们两个人的约会地点。
而眼下,陈月洲居然相信了翟建鹏顺口瞎编的那一堆谎话,真的以为他是自己的老师,还特地把她拉到卫生间来塞钱给她,叮嘱她要和老师好好相处……
一时间,愧疚和感动的情绪双双涌了上来,她不禁眼眶有些湿润,一把抱住陈月洲:“姐姐,谢谢姐姐,姐姐你真好。”
“这没什么呀,你和我都姓陈,姐姐我也没什么亲人,你就是我的亲人,懂吗?”陈月洲一边安抚似的拍着陈语轩的后背,一边看墙上的钟表。
进入洗手间19:45,现在时间19:56,过了11分钟,不知道陈蕊和翟建鹏的进展怎么样了?。
又过了会儿,陈蕊发来微信:“搞定。”
陈月洲欣慰地收起手机,召唤478:“我记得你手中有很多情绪棒棒糖?”
478瞧着陈月洲,递上一只蓝色的:
陈月洲对478这次的配合颇为满意:“不错,有长进。”
说着他咬碎棒棒糖吞了下去,顷刻间泪流满面。
他趁此时松开陈语轩,用老母亲般的眼神看着她:“走啦,别在卫生间里待得太久了,你老师该担心了。”
陈语轩一见,内心更自责了。
回到座位上,陈月洲和翟建鹏又寒暄了几句,就带着陈蕊匆匆离开。
出门叫了车,陈月洲望着车窗外五彩缤纷的夜市,淡道:“什么情况?”
陈蕊仰头靠在座背上,闭着眼养神:“我告诉他我在升本,想读北医,但成绩不好,没有理科基础,希望不大,他就说愿意辅导我功课,给了我微信和陌陌,还约我明天晚上吃饭——不带你和陈语轩。”
陈月洲对结果颇为满意:“那行,带我去你家见见你妹吧。”
陈蕊睁眼:“司机,去庄茜花园。”
之后她掏出手机,划开相册交给陈月洲。
陈月洲接过手机一看,疑惑:“91分……这是哪一科的成绩,虽然不高也不算太差啊……”
陈蕊眨眨眼,一本正经道:“不,这是她上个月月考总分。”
陈月洲:“……”
我日。
明明地上的人已双目紧闭、四肢松软、明显背过气的样子,老头仍然不死心,对着肚子重重地补了好几脚才罢手。
过了会儿,蹲下身子戳了戳陈月洲的脸,确定已经昏迷,大手揽过他的肩,将他像麻袋一样抗在背上。
陈月洲痛得难以呼吸,也不想动,想着老头应该会送自己去医院,就没怎么挣扎,继续保持假死的样子。
可谁知走了没几步,老头拨了通电话——
“喂,豪豪,对,你和你三叔也出来,我逮住陈月洲这个小兔崽子了,把她拖回去,你让你妈现在就给王武打电话,别耽搁,彩礼啊?五万,五万就行了,对……地址就在之前有那个绿色圆圈喝水的那个店附近,哦哦,是叫星巴克……你到了给我打电话……”
装死的陈月洲:“……”
操,医院都不送。
这确定是亲爹吗?
人贩子卖姑娘之前还给姑娘换套干净的衣服收拾收拾呢!
……
老头虽然没多少文化,但做坏事的小心眼儿却挺多。
从小区出来的时候没上大道,而是走了路侧绿化带里的石子路。
大清早的,人都忙着上班,这边人少还路黑,林荫隔着路灯的光影,朦胧下谁也看不清陈月洲身上的伤,仅从他的体形判断,会以为是爷爷背着早起不愿意上学的小孙女。
陈月洲琢磨着不能等老头和陈悦豪那一伙儿接头,对方少说还要再来两个男人,到时候万一几个人合着上演一出绑架犯最爱用的“全家动员接脑残二姐回家”的套路,他就算再有本事也做不到金蝉脱壳。
路人往往对这种人多势众的家事都避之不及,和自己非亲非故又没有利益关联的,谁愿意干扰别人的家事惹一身骚呢?
可是,如今这女人的瘦弱无力的小身体在蛮力上又拼不过这些人高马大的男人……怎么办呢?
此刻老头已经走到了绿化带的尽头,是个十字路口,路的斜对面往前走个一百米就是星巴克。
这时老头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看了眼肩头的陈月洲,接通电话:“快到了,嗯,就那个星什么克门口,我知道,我都到路口了……”
陈月洲趁老头分神的时候微微抬起头观察十字路对面——
有星巴克的那面路是家大型超市,往前走一些是个周黑鸭专卖店,再往前一些似乎是个手表专卖店。
而星巴克路对面的马路首先是家骆驼户外运动店,隔壁是个苹果体验店。
如果他的推断没错,老头应该不会选择走有超市的那条路——清晨的超市门口满是促销活动,人流量也比其他店外人多了数倍,背着身上有伤的陈月洲经过太过显眼。
这时老头已经挂了电话,陈月洲忙微合上眼继续装死。
老头过了马路,并没有直接到有星巴克这面的路上,而是去了对面马路。
他的行走路线和陈月洲猜测的一致。
陈月洲琢磨着,想要阻止这个老头,只能找个比老头力气还大的年轻小伙。
别人不会为了他陈月洲一个陌生人和老头发生冲突,但若是为了经济利益,那可就不一定了吧?
眼见着苹果体验店越来越近,陈月洲将袖中的手机慢慢抖出,小手死死地攒住机子,白皙的手背白筋凸起,紧接着,他猛然一抬手,卯足全身力气朝着老头的颈椎砸去!
脊椎是人身上最关键的部位之一,它的存在得以调解人四肢的活动,颈椎也是其一部分。
陈月洲所购买的这款小米mix的机身是沉重的陶瓷背壳,撞击在颈椎骨凸起部分的时候发出“空”一声闷响。
老头脊椎一麻,胳膊瞬间失去知觉,陈月洲趁机挣脱一跃而下,连滚带爬冲进了苹果体验店,随手夺下一台体验用的iphone x用力砸在全新的台式机显示屏上!
这动作一气呵成,体验店里闲逛的人们纷纷愣住——
这……难道是隔壁华为来砸场子了?
嗨!搞事情了搞事情了!
先有华为后有天,谁买苹果谁汉奸?
这两家店终于撕起来了!
拍照拍照,快拍照,发微博发微博……
“干什么干什么疯了是不是?”
“兔崽子造反了你还敢打老子……”
回过神的店员和老头同时朝着陈月洲冲来,下一秒,陈月洲的左右胳膊分别被老头和店员抓住——
“兔崽子你还敢跑!跟我走!”
“你破坏店里设备不许跑!”
左右两个大男人都在用力,陈月洲被夹在正中间反倒是完全动不了,两边顿时都恼怒了起来——
“狗ri的你给老子放手!他是老子闺女,老子家里事你敢管?”
“既然是你女儿,先赔了机子的钱,不然公安局见!”
“怎么了怎么了?”这时又有好几个店员从里面冲了出来,一个上前查看破碎的显示屏,一个去捡地上的手机,还有几个三步并两步走到陈月洲面前,挡住老头,神色严肃,“敢砸店?等着吧,你们俩都别想跑,公安局见。”
陈月洲长舒一口气,心里的石头重重落地。
他声音轻轻的,用力点点头:“好啊,公安局见。”
……
半个小时后,陈月洲和老头被扭送到了附近的派出所。
接待他的警察上次在张明宇的婚礼上出现过,对方对这个身材迷你肤如白雪的小姑娘印象颇深,一见她头上包着厚厚的绷带,露出意味深长的目光:“这位同志,你个子不高,人文文气气的,怎么这么喜欢打架闹事啊。”
陈月洲:“……”。
我他妈就取个快递啊!
谁知道锅就从天上来了!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
这时警员已收回视线,翻着出警报告,抬眼看向老头:“你说她偷了家里的钱,你要拉她回家,结果她居然对你拳脚相加,你迫不得已才推了她一下,导致她摔倒在地上?”
“对,对对,警察同志你要替我做主,这孩子从小性格恶劣,手脚从来没干经过,我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只好送她来北川陪小儿子历练历练,可谁知道她居然事到如今还不老实,我这个当爹的实在是没办法了啊。”
老头一改刚才凶神恶煞的姿态,如今弓着背,佝偻着腰,萎成一团,耷拉着眼皮,粗糙的大手不断地搓着脸,倒真像个受了委屈的孤寡老人。
可陈月洲看得清清楚楚,那双无神的眼里写满了掩饰不住的贪婪与狡猾。
他不禁感叹:不愧是蹲过号子的人,和陈悦豪那个弱智完全不同,很清楚如何在公权力面前表现最有利于自己。
这时刚赶来不久的陈悦豪他三叔也凑了过来:“对啊警察同志,这小妞从小手脚不干净,四处扒窃,我兄弟为了她四处借债还钱,就为了堵上她捅的那些窟窿,实在没办法送她来北川,想着陪着侄子,也就能懂得一个家的不容易,可谁知她不但外面偷,还勒索我这侄子,我这侄子单纯,那天一气不小心碰了她一下,还被她讹了一万块钱,我们门口那个派出所就能查到记录,你瞧瞧这小妮子什么货色啊……”
“唉……我这都是什么命啊……”老头接着三叔的话就哭了起来,鼻涕眼泪一大把,演技了得,“我想着带她回家,以后老老实实在乡下过日子,可她居然砸了人家店铺……我这人这辈子怎么这么命苦啊……”
陈悦豪一听忙跟着补刀:“对啊,我……都是她敲诈我,她自己摔成那样子还讹走了我的钱!”
陈月洲一听,低头哧哧笑了。
这一家子虽然智商不高,但默契还真是高,三分钟时间就替他重新构造了个人格和童年。
警员看了会儿苹果店交来的监控记录,又把显示器一推,让另一个警察看。
过了会儿,两人嘀嘀咕咕商量了起来,好一阵儿后,警员扭头看向陈月洲:“同志,你有什么可说的?”
陈月洲抬头,酝酿了几秒,摆出一副做贼心虚又欲哭无泪的样子:“警察同志,我……砸苹果店是我不对,可,可是说我偷钱,总得有些证据吧?我没有偷钱!没有!绝对没有!我身上可是一分钱都没有,怎么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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