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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查明乃尔根是在彼得·加里出事的那一天到的旅店,他装作来玩高尔夫球。他住在一楼,所以他可以随心所欲地进出。那晚他去屋得曼李和彼得·加里在小屋中见面,在他们争吵起来的时候,他用鱼叉杀死了彼得·加里。而他也因为自己的行为非常害怕,笔记本也是在他惊慌失措往外跑的时候丢的,他之所以要带着笔记本也是为了去追问彼得·加里有关证券的事。你应该也注意到了有些证券上是有记号的,而大部分都是没有的。标出来的都是曾在伦敦市场出现过的。其他的应该就在加里手中了。依他的个人叙述,年轻的乃尔根希望这些仍然还是他父亲的,也好归还债主。他跑了以后也不敢进小屋了,但是为了他所需要的东西,他最后还是回去了。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福尔摩斯意味深长地笑着,摇摇头说:“依我看只有一个疑点,那就是他根本不可能是杀人凶手。我问你,你用鱼叉叉过动物的身体吗?没有吧?!哼哼,亲爱的先生,任何蛛丝马迹你都不能放过。我的朋友华生可以证明,我用了整整一早上做这个练习。那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需要手臂很有劲儿,同时手臂的力度、眼睛与被瞄准对象是否在一条直线也是关键,需要投掷很准。要一鼓作气,猛地用钢叉戳出去,所以钢叉头戳进了墙壁。你想想这个贫血瘦弱的小伙子能够挥出这样凶猛的一击吗?你确定是在半夜他和黑彼得一起品罗姆酒吗?再回想一下两天以前在窗帘上看到的是他的侧影吗?不,不,霍普金,一定是一个孔武有力的人,我们必须要找体貌特征类似这样的一个人。”
这位警官的面庞在福尔摩斯讲话的时候拉得又长又黑。他的希望和雄心像泡沫般化为乌有。但是没有见到有力的证据之时,他仍然坚持自己的主张。
“福尔摩斯先生,您不能否认那天晚上乃尔根去过现场。笔记本就是证据。就算您鸡蛋里挑骨头,我的证明仍然能使陪审团满意。此外您所谓吓人的罪犯,在哪里呢?”
福尔摩斯眯缝着眼淡定地说:“我猜他就在楼梯那儿。对,快点,华生,你最好把那把枪放在一伸手拿到的地方。”一张有字的纸条被他快速放到一张靠墙的桌子上。他说:“一切准备就绪。”
刚一听到外面有粗野的谈话声,赫德森太太便进来了,说是有三个人要见巴斯尔船长。
福尔摩斯说:“让他们一个一个地进来。”
第一个进来的人身材矮小、模样引人发笑,面颊染着高原红,长着斑白、蓬蓬的连鬓胡子。福尔摩斯从口袋中拿出一封信,问道:“你叫什么呀?”
“詹姆士·兰开斯特。”
“真抱歉,兰开斯特,船舱已经满员。给你半个金镑,麻烦你了。到那间屋子稍作休息。”
第二个人骨瘦如柴但身子修长,头发平直,两颊凹陷。他叫是休·帕廷斯。他也没有被雇佣,同样得到了半个金镑,并让他等候。
第三个申请人的长相很奇特。一团乱糟糟的头发和胡须把一副哈巴狗似的凶恶面孔裹在里面,浓重的、成簇的眉毛,遮住两只黑黢黢蛮横的眼睛。他迟钝地敬一个礼,像水手似的站在一边,两手左右转着帽子。
福尔摩斯说:“报上名来。”
“帕特里克·凯恩兹。”
“哦?看你的样子是叉鱼手?”
“你咋知道呢,先生。出过二十六次海。”
“我想是在丹迪港?”
“你又猜对了,先生。”
“能赚多少钱?”
“每月八镑。”
“你能马上同探险队出海吗?”
“只要让我准备好工具就行。”
“你有能让我相信的证据吗?”
“有,先生。”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卷皱皱巴巴带着油迹的单子。福尔摩斯看了一下又还给了他。
他说:“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合同在靠墙的桌子上。你签个字,就这么定了。”
福尔摩斯慢慢靠近他,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他说:“搞定。”我听到金属的清脆声和一声吼叫,那吼叫像红了眼的斗牛。接下来这个海员和福尔摩斯在地上扭打起来。福尔摩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他戴上了手铐,这个海员有着猩猩般的力气,如果没有霍普金和我的帮助,福尔摩斯很难把那个海员降服。当我用枪顶在他的太阳穴时他才放弃挣扎,好不容易用绳子绑住他的踝骨,我的朋友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歇洛克·福尔摩斯说:“霍普金,真对不起,打扰你吃炒鸡蛋了。但是当你想到案子成功告破时,你的早餐会吃得更香。”
斯坦莱·霍普金吃惊得张大了嘴。他的脸红扑扑的,像个犯错的孩子。说:“福尔摩斯先生,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似乎从一开始我就被自己的欲望迷住了双眼。现在我明白了我永远要尊重权威,向您学习。虽然我刚才目睹了一切,可我还是不懂您是怎样处理的以及处理它的意义。”
福尔摩斯高兴地说:“好呀。失败乃成功之母。这次给了你一个教训,破案要多方面考虑。你把时间精力全都放在了年轻的乃尔根身上,应该多想想帕特里克·凯恩兹这个真正谋杀彼得·加里的人。”
我们的谈话被这个海员的沙哑声打断了。他说:“您听我说啊先生,这样对我我是没什么意见,但是你说话可得有真凭实据,你们说我谋杀了彼得·加里,和我自己说我杀了彼得·加里,可是有很大区别的。你们或许不相信我所说的话,你们或许还会觉得我是在编故事。”
福尔摩斯说:“也不是这样啊,让我来听听你的说法。”
“我很快就能讲完,而且句句为真,我可以向天发誓。我对黑彼得了解得很深,从他拿刀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这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我只好反抗,拿起鱼叉朝他戳了过去。他就这么死了。你们说这是谋杀。不管怎样,如果黑彼得的刀插在我的胸口,或是绳子绞在我的脖子上,我都也一样是死路一条。”
福尔摩斯问:“那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让我坐下,这样说话方便些,我把这事给你们从头说起。这件事发生在1883年的8月。当时的彼得·加里是‘海上独角兽号’的船长,我是后备叉鱼手。我们在离开北冰洋逆风返航途中,救下了一只被风吹向北方的小船。船上只剩下一个人,我们船上的人以为大船已经沉没了,而这个人想乘这船到挪威去。一句话,这个人被我们救上了船,我们的头儿和他谈论了好久。随着这个人被救上来的还有一只箱子。从来没有人提到这个人的名字,至少我还不知道。第二天晚上他就不见了,好像他从来都没有上过船一样。有人传话出来说,这个人要么是被海风卷到海里了,要么就是自己跳海了。但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我在第二天的时候亲眼看见船长捆住了他的两只脚,扔到了栏杆外面。两天后我们到了瑟特兰灯塔了。
“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等着看会有什么结果。等到了苏格兰的时候,这事情基本上就算是结束了。一个陌生人出意外死了,也没有谁有必要去过问。不久之后加里不再出海,我在好几年之后才知道他在哪儿。我猜他是因为那铁箱子里的东西才杀了那个陌生人的。我觉得他应该给我一大笔封口费才可以。
“一位水手在伦敦遇到了他,而我通过他知道加里的住址,我就马上来找他。他在那天晚上态度很好,也要给我一笔钱,让我这后半辈子都不用再出海。我们说好,两天后的晚上把这事办完。我再去找他时,他已经半醉了,而且脾气非常坏。我们坐下来边喝酒边聊着以前的事情。他喝得越来越多,我也觉得他不对劲了。我一眼就看见墙上的鱼叉,我想可能我在最后的时候用得上它。后来,他开始对我发起火来,又骂又吐的,眼睛里闪烁着凶光,他手拿一把大折刀。他还没来得及把大折刀从刀鞘里拿出来,我已经用鱼叉刺穿了他。天哪!他尖叫着!他的面孔在我面前开始模糊起来,我就那么杵在那里,他的血溅了我一身。过了一会,周围安静了下来,于是我又重新鼓起了勇气。我四下里看看,找到了在墙上的那个铁箱子。可以说这个箱子我和他都是有权利得到的,于是我就把它带走了。可我竟然把我的烟丝袋忘在了那里,我真是太蠢了。
“现在我还要告诉你一件更奇怪的事。我前脚刚出门,就听到有个人走来,我就马上躲在矮丛林里。那个人鬼鬼祟祟地走进了屋子,走进屋子后,他喊了一声,就像见了鬼似的,撒腿就跑,不一会儿就没影了。我不知道他到底是谁、是来干什么的。而我呢,大概走了十公里,在顿布芝威尔兹上了火车,就来到了伦敦。
“我检查过这个箱子后发现,里面根本就没有钱或者其他的东西。就只有一些证券,但我也不敢卖。我还没有从黑彼得那里拿到钱,就困在了伦敦,身无分文,唯一的指望就是自个的手艺了。当我看到招收叉鱼人的广告,工资很高,我就申请了,然后他们就把我派到了这里。我所说的都是事实,我最后再说一次,黑彼得是我杀的,但是法律应该是感谢我的,因为我为他们还省了一条麻绳钱。”
福尔摩斯站起身来点上烟斗说:“说得很清楚了。霍普金,我觉得你应该给这位先生换个地方。这个房间是不适合做监房的,而且帕特里克·凯恩兹先生块头不小,可是要占很大地方的。”
霍普金说:“福尔摩斯先生,我可是真不知道到底该怎样感谢您才好。这犯人到底是为何会自投罗网的,我现在还是不知道呢。”
“只不过是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抓到了正确的线索。要是早知道有那本笔记本,那我的想法很有可能和你一样被诱拐到别的地方去。我所听到的都集中到一点了:力气的大小以及那么娴熟地使用鱼叉、罗姆酒、装着粗制烟丝的海豹皮烟口袋,这些全都表明了应该是一个有过捕鲸鱼经历的船员。”
“而且烟丝带上的字首‘P.C.’肯定不是巧合,而不是彼得·加里,因为他很少抽烟,而且在屋里也没有找到烟斗。你还记得吧,我问过屋内有没有白兰地或者什么的,你说有。有几个不出海的人在能有这些酒的时候还要喝罗姆酒呢?所以这就让我确定了这个杀人者一定是个海员。”
“您是如何找到的?”
“先生,这就更简单了。如果是个海员,一定是‘海上独角兽号’上的海员。据我所知,彼得·加里也并没有在其他的船上工作过。我往丹迪那里发了电报,三天以后我终于弄清了1883年‘海上独角兽号’上所有水手的名单。我看到叉鱼手中有帕特里克·凯恩兹的名字的时候,这个侦查便就此结束了,我猜想他很可能住在伦敦,并且在这段时间可能很想离开英国。于是我在伦敦东区待了几天,成立了一个北冰洋探险队,开出优厚的报酬来找叉鱼手,在船长巴斯尔的手下工作。你看,结果就是这样!”
霍普金喊道:“高,实在是高!”
福尔摩斯说:“但你要快些放了乃尔根先生而且向他道个歉吧。铁箱子也一定还给他,当然彼得·加里卖掉的那些证券是找不回来了。霍普金,外面有马车出租,这个人你带走。如果你要我也去参加审判,我和华生的地址是在挪威的某个地方,以后我写给你详细地址。”
米尔沃顿
尽管这件事发生在很多年前了,但现在讲起来,我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因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哪怕是最谨慎、最有节制地讲出这个事实,这也都是不可能的。因为现在这个当事人已经不在人世,所以我才可以有保留地讲述部分真相,而以免损害任何人的名声或荣誉。这件事是我和福尔摩斯有生以来所经历的最奇异的案件了。如果因为我隐去日期而影响到故事发展的情节的话,望各位读者见谅。
在某个严冬的晚上,福尔摩斯和我出去散步,大约晚上六点钟的时候才回来。福尔摩斯开了灯,发现桌子上有一张名片。他拿起名片看了一眼,鄙夷地哼了一声,便扔在了地上。我捡起来看到上面写着:
查尔斯·奥格斯特斯·米尔沃顿
阿倍尔多塔
韩姆斯德区
代理人
我问:“这人是谁啊?”
“伦敦最坏的人。”福尔摩斯答道,然后坐下来把腿放在壁炉前,“名片背后有字吗?”
我把名片翻过来,读道:“六点半来访——C.A.M.”
“哼,他可就要来了。华生,当你到动物园站在蛇的前面,面对这种带着毒性并且蜿蜒爬行的动物,看着它那邪恶的扁头和吓人的眼睛,你一定会有一种想要离开的厌恶感吧?米尔沃顿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我打过交道的犯人不下五十个,就算是最坏的那一个,也不如他让我那么厌恶。可是我却也不能和他不打一点交道,他来这儿也的确是我约来的。”
“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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