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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急啊,华生,你听我说啊。在诈骗犯圈子里,他可是首屈一指的那一个。也许是上帝给他们帮忙,尤其是那些名誉和隐私被米尔沃顿控制的女人更不得不给他帮忙。他有着一脸冷漠的微笑还有铁石般的冷漠心肠,进行勒索,再勒索,直至把他们的血给吸干。这个家伙有着很特殊的本事,在更体面的职业里他也是可以成功的。可他的方法是:让人们知道,他愿意高价收买那些有权有势的人的信件。他不仅从不可靠的仆人手中得到,更多的从那些上流社会的小流氓手里得到,而这些人,他们常常轻而易举地骗走那些上流社会年轻妇女的情感和金钱。他出手倒还真是不小气,我曾经听说他给一个仆人七百英镑,就为了买一张只有两行字的便条,最终毁灭了这个贵族家族。市面上各种各样的事情都有可能会传到米尔沃顿那里。在这个城市里,大概有成千上万的人听到他的名字就吓得脸色发白。没有人知道哪一天厄运会降临到自己的身上,因为他既有钱又有势,可以为所欲为。他还会把一张牌留好几年的时间,等到能赢得最大的赌注的时候才打出去。我说过他是伦敦最坏的人。试问,一位生气时打老婆的暴徒也不能和他相提并论吧?为了往自己已经盛满的口袋里继续塞钱,他能够从容不迫、有步骤地去折磨别人的心灵。”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我的朋友带着这么强烈的情绪讲话呢。我说:“那他应该接受法律的制裁。”
“从理论上来说好像是这样的,但实际上根本做不到。例如,若是控告他让他坐几个月牢,可代价是自己将会身败名裂。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什么好处?所以,被他伤害的人都不敢吭声。若是他敲诈的是一个无辜的人,一定要去抓他,但他就像个魔鬼一样狡猾。不,我们一定要找出其他能够打击他的方法。”
“为什么他要来我们这里呢?”
“因为一位当事人遇到了一个不幸的事件要我来代理。这个人名气很大,是个贵族小姐,名叫依娃·布莱克维尔,上个季度初次登上社交界的美丽小姐。她和德温考伯爵的婚礼将要在两周后举行。但这个恶魔弄来了两封非常轻率的信,华生,没有比这更坏的事了。这是写给一位年轻乡绅的信。但是,这些信也足够可以破坏掉这场婚姻了。要是不给他一大笔钱,米尔沃顿就会把信送给伯爵。我受这位女士的委托来见他,并且尽我的力量把价钱压低。”
马蹄声和车轮声从街上传来。我向窗外望去,只见一辆富丽堂皇的双驾马车在楼前停着,车上的明亮的车灯照着马身上的光润腰身。仆人开了门,一个矮小而强壮、穿着粗糙的黑色卷毛羊皮大衣的人下了车。一分钟后他已经在屋子里了。
查尔斯·奥格斯特斯·米尔沃顿年纪在五十岁左右,头部较大,显得很聪明。脸又圆又大,但是皮肤却很光滑,而且总让人感觉他在冷笑。在他金边大眼镜后闪闪发亮的是他那两只灰色的大眼睛,脸上仁慈的表情跟匹克威尔先生如出一辙,还堆着更多的假笑,又从眼里折射出那种讥讽的眼光。声音也是如同表情一样温和从容,在向前走的时候伸出了自己胖小的手,低声说着在第一次来没有见着我们的遗憾。福尔摩斯并不理会伸出的这双手,看他的眼光也是冷冰冰的。米尔沃顿则微微地笑着,他脱下自己的大衣,耸了耸肩,把衣服放在一旁椅子上,叠得整整齐齐,自己也坐好了。
他用手指着我说道:“这位又是谁?我们说的话可以让他听吗?”
“这是我的好朋友兼同事华生。”
“那就好,福尔摩斯先生。我这样问问也是为了您的当事人好,毕竟也是这么微妙的事情……”
“我已经和华生医生说过了。”
“那就只谈买卖吧。您的委托人是伊娃女士吧,她是不是已经委托你同意我的条件了啊?”
“那你的条件是?”
“七千镑。”
“这个条件还有改动的余地吗?”
“先生,在条件方面上我们没有必要讨论,反正18号的婚礼能不能举行,就看14号的钱是否到位了。”他的微笑让人无法忍受,脸上尽是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
福尔摩斯想了一想,说:“看来你的条件是不可改变的了。信的内容我也是知道的,当事人也肯定会愿意按照我的建议来做。我曾经劝告她要相信她丈夫的心胸,把事实都告诉她丈夫。”
米尔沃顿立刻笑得十分欢畅。他说:“很明显,你并不了解这位伯爵。”我清楚地看到福尔摩斯脸上困顿的表情,这说明他还真的是不了解。
他问:“这些信有什么害处?”
米尔沃顿回答:“害处非常大。伊娃女士的信虽然写得非常讨人喜欢,但我坚信德温考伯爵对于这些信是不会认同的。既然看法不同,我们也无须再谈了。不过一桩买卖而已。如果你觉得把信给伯爵并不会违背你当事人的利益,那我也觉得付出这么一大笔钱真是太傻了。”他便起身去拿自己的黑色大衣。
福尔摩斯气得脸色都发灰地说:“等一下,别急着走。在这个微妙的问题上我们必须避免流言蜚语。”
米尔沃顿回到了原位。他嘴里咕哝着说:“我早就预料到了,这个问题你只能这样办。”
福尔摩斯继续说:“但是我可以作证伊娃女士真的不富有。两千镑估计就是她的全部家当了,所以你要的数目她肯定给不了。所以我请求你降低一下这个数目,按我的数目把信给退了,你弄不到更多的钱了,我向你保证。”
米尔沃顿嘴角一咧,似笑非笑的样子,并且诙谐地眨着眼睛。他说:“你说的这个女士的财产情况我也是知道的。可是你要明白,一个女士的朋友和亲属给她效力的最好时机就是结婚了。如果要买样不错的结婚礼品,他们可能会犹豫不决。可要是买这些信的话,我能保证,这一叠信能给她们带来的快乐会比整个伦敦还多。”
福尔摩斯说:“这不可能。”
米尔沃顿拿出厚厚的一本东西喊着:“哎哟哟,真是不幸!请看这个!在我看来要是这些女士不为此做些努力,她们可就是真的不明智了。”他举着一封信封上印着家徽的便笺。
“这是……不过不能说出名字,至少是在明天早上之前。可是那个时候这封信可就是在她丈夫的手里了,就因为她不舍得拿自己的珠宝去换钱,这可真是太可惜了!你记得贵族麦尔兹女士和中尉多尔金订婚的趣事吗?在离结婚还有两天的时候在《晨报》上报道说婚礼取消。为什么?说起来可能让人不能相信,只要拿出一千二百镑这问题就能解决。难道这还不够可惜吗?你竟然是这么个不通情达理的人,这真是让我不敢相信,全然不顾你当事人的未来与荣誉,在这里和我讨价还价。福尔摩斯先生,你可真是让我吃惊了。”
福尔摩斯回答:“她真的没办法弄到钱,我说的也是事实。要是破坏了伊娃女士的幸福,对你也没什么好处,倒不如收下我说的这笔数量也不算小的钱,岂不更好?”
“福尔摩斯先生,你错了。要是事情传出去的话,会使我的生意更好。我手下也有八九件事到办理的时候了。要是这个事情在她们之中传开的话,她们自然也会更加谨慎一些。我说的你能理解吗?”
福尔摩斯突然从椅子上起身,“华生,去他后面。不要让他出去!先生,现在我们来看看你这本子里到底有什么?”
米尔沃顿一下子像个老鼠似的溜到屋子旁边,背靠着墙,紧接着就翻开衣襟,露出一支手枪柄,然后说:“福尔摩斯先生,我可早就想到你可能会干些出格的事情。这种威胁也常常有,可又有什么用呢?实话告诉你吧,既然法律允许自卫,我可是全副武装时刻准备好动枪的。此外,要是你认为我会把信件放在笔记本里带来,那你就大错特错了。这种傻事我可是不会干的。先生们,今天晚上我还有一两个人要见,韩姆斯德区离这里可不近。”他走向前拿起他的大衣,手一直在枪柄上,转过身走向了门口。我抄起了一把椅子,福尔摩斯对我摇了摇头,我就又放下了。米尔沃顿鞠了一个躬,微笑了一下,又眨眨眼睛,走出屋去。一会儿我们就听到了砰的关门声以及嘎啦嘎啦的车轮声。马车走远了。
福尔摩斯一动不动地坐在火旁,他的下巴都垂到了胸前,手也深深地插在裤子的口袋里,眼睛盯着发光的余烬一言不发,足足有半小时,然后站了起来,明显是已经打定主意了,走进了他的卧室。过了一会儿,却是一个调皮的青年工人走了出来,他长着山羊胡须样子也看着十分得意。他在灯旁点燃了泥质烟斗,对我说:“华生,我过一会儿就回来。”紧接着他消失在黑夜之中。
我知道他已经准备好了一场与查尔斯·奥格斯特斯·米尔沃顿的较量,可是这场战斗的特殊形式却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的。那些日子福尔摩斯整天都是这身打扮进进出出,不用说也知道他的时光是在韩姆斯德区度过的,也是有成绩的。可是我对他的事情却一无所知。最后在一个狂风暴雨的夜晚,他胜利地归来了。他除掉了那一身装扮,坐在火前以他向来沉默的方式笑了起来,“华生,你没有想过我要结婚了吧?”
“当然没有。”
“但我告诉你,我订婚了,高兴吧?”
“亲爱的朋友,我祝——”
“和米尔沃顿的女仆。”
“啊,福尔摩斯!”
“华生,我非常需要米尔沃顿的情况。”
“可你的做法有些过分了吧?”
“但这一步是必需的啊。我装扮成一个名叫埃斯柯特的生意特别好的管子工。每天晚上我都和她出去,然后和她聊天。天哪,都聊什么啊!但我现在对米尔沃顿了如指掌。我找到了我要的所有情况。”
“福尔摩斯,可是这个女孩子怎么办呢?”我耸了耸肩。
“华生,这也没办法的事。就像桌子上的赌注一样,你只能尽力出牌。然而,幸好我还有个情敌,我这里一撒手他肯定会上的。今晚的天气还真是好!”
“你喜欢这种天气?”
“这天气符合我的行动。华生,我说的是今晚八点要闯入米沃尔顿家。”
听到他这句用十分坚决的语气慢慢说出的话,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呼吸也停顿了。就像是黑夜的闪电,瞬间照亮了这野外所有的角落,我看到了这个行动将会给我们带来的每一个后果——查处、被捕、受尊重的事业以不可挽回的失败与耻辱而告终,我的朋友福尔摩斯可能会受到可恶的米尔沃顿的摆布。
我大声说:“看在这老天爷的分上,好好考虑一下你要做的事吧!”
“华生,我非常认真地想过了。我从未鲁莽行事过,要是有别的法子的话,我是断然不会做这么冒失的事。我们仔细地想想,我想你也许会认为这样做在道义上是无可厚非的,虽说法律上是犯罪。我闯入他家的根本目的就是拿那个本子——拿本子的事你一定会认同的。”
我在心里左右衡量了一下这个事。我说:“也是,我们是为了去拿那些为了非法目的而存在的东西,我们的行动在道义上也绝对是正当的。”
“既然在道义上是对的,那么唯一一个需要考虑的便是个人风险问题。如果有位女士迫切需要帮助,那作为绅士而言就不能过多考虑个人的得失了。”
“你可能会被误解。”
“对啊,这的确是冒险。可是我除了去拿这些信,真的无计可施了。这位遭遇勒索的女士既没有钱也没有亲近的亲人。明天就是期限的最后一天,除非我们在今晚可以拿到信,不然这恶棍可就要说到做到,让这位女士声名扫地。所以,我不能让我的委托人听天由命,只有这最后一招了。我这么跟你说吧,华生,这是我们俩之间的斗争。如你所见,第一个回合他赢了,但是我的自尊和荣誉要求我必须要斗争到底。”
我说:“虽然我不喜欢这样做,但我们已经逼不得已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你别去了。”
我说:“那除非是你不去。我已经做了要去的决定了,决不后悔。要是这次你不让我和你一起去冒险,那我就去警局告你。”
“你帮不了我的。”
“你怎么知道?未来的事那可没一定。无论如何,我心意已决。除你以外,别人也是有自尊和荣誉的。”
福尔摩斯显得有些不耐烦,但是紧锁的眉头终于也放松了,他拍着我的肩膀说:“好吧,好吧,华生,那就这样吧。我们在一起生活也有好几年了,要是我们死于同一颗子弹,那就真的是有意思了。华生,坦白说吧,我一直都有这么一个想法,就是一定要犯一个收效很高的罪。仅就这一点上来说,这次就是难得的机会。你看!”一个装着发亮工具的皮套子被他取了出来,“这是等级最高的盗窃工具,镀镍的撬棒,镶着金刚石的玻璃刀,万能钥匙,等等,足够应付各个方面的情况。还有在黑暗中用的灯。万事俱备了。走路时无声的鞋你有吗?”
“橡胶底的网球鞋可以吗?”
“好极了!面具有吗?”
“我可以用黑绸子做两个。”
“我看得出来,在这种事情上你还是有天赋的,很好,假面具你来做。在走之前我们可以再吃点东西。现在是九点半。十一点我们就能赶到车尔赤住宅区,然后再走一刻钟到阿倍尔多塔,我们的工作在半夜以前就可以开始了。无论如何,两点以前我们就可以拿着伊娃女士的信回来了。”
我们俩穿上夜礼服,这样看起来就是爱看戏的人正往家走。在牛津街我们叫了一辆两轮马车去韩姆斯德区的一个地方。到达之后,付了马车的钱,紧接着我们扣上了外衣,外面非常冷,那些风好像要吹透我们一样。我们沿着荒地边缘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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