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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连绵数日，第五日的清晨，皇帝驾崩了。
由于皇帝膝下无皇子，皇兄弟什么的从前都被他杀光了，一时竟是连继承皇位的人都寻不出一个来，朝上朝下，一片混乱。
许延来的时候，顾今已经数日没踏出殿门，风无玥从那天夜里劝导到现在也没用，她知道了是她自己杀了元清上仙，一时悲伤难过的走不出来，眼看这凡胎都要饿死了，她也吃不下东西。
“顾今，你别这样，元清上仙消逝之前封了你的记忆，就是担心你知道真相后会自责难过，如今我做了个坏人，害你这凡胎都快要死掉了。”
风无玥与她一起坐在床下的台阶上，看着她将脑袋深深埋在双肩里，数日没反应，心里很是难过。
他数十遍地重复，“早知道我就不该告诉你的……”
“吱呀……”
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风无玥立即隐去了身形，但他并没有离开。
许延走进来，望着寝殿的地上一片狼藉，还有赤着双脚坐在台阶上低着头一言不发的顾今，微微皱眉，快步上前查看。
“沫儿？”
他半蹲下来，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唤着她的乳名。
须臾，顾今缓缓抬眸，瞧见了许延，撞上那双跟白九渊如出一辙的温柔双眸，眼泪瞬间就止不住了。
憋闷了多日的悲伤终于在这一刻决堤，她第一次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哭的天昏地暗，哄也哄不好。
隐了身的风无玥站在不远处，怔怔地望着她放肆大哭的样子，心里狠狠一痛。
他安慰了她那么久，她都放不开情绪，白九渊不过唤了一声名字，她便在他面前哭的像个孩子……
看来，他到底……还是没有走进她心里去。
风无玥垂下眼眸，从寝殿中默默消失，回了魔界，一时间觉得心里堵的厉害，这种感觉很难受，却又无从发泄。
大护法一如既往地待在藏书阁批折子，察觉到风无玥的气息，他抬眸看去，瞧见了没精打采地走进来，脸色比往日更丧的魔界尊主。
大护法放下了毛笔，问他：“你渴吗？”
风无玥在茶榻上坐下，失神地应了一声：“嗯。”
大护法便起身走过去，给他倒了杯茶，风无玥喝了一口，顿时冷眼瞪他：“这么冷的茶也给我喝！”
……喝的心更凉了！！
大护法那张万年不变的面瘫脸上一丁点儿表情都没有，他淡淡地说：“我递给你的时候，茶没有冒热气，你接在手里也是冷的，其实你心里已经知道这茶就是冷的，但你还是喝了，喝下去味道不好，你又怪别人给你冷的喝。”
风无玥愣了愣，盯着他没说话，他确实知道茶是冷的，也确实是他自己喝下去的，他原本可以选择不喝……
这跟他眼下的处境不是一模一样么？
他明明知道顾今不喜欢他，可就是想跟她在一起，哪怕只是远远看着也能心满意足，可那种满足总是很短暂的，更多便是像这入口的冷茶一样，苦涩又凉人心。
他放下了茶盏，瓮声瓮气地说：“道理我都懂，可我忘不了她，我就是喜欢她，又怕她知道了更疏远我，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大护法低眸想了想，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一个黑色的小药瓶放在他面前，“那你可能需要这个。”
“这是什么？”风无玥问。
“忘情水。”
“忘你个头啊！老子不要忘了她！”风无玥气道，丢给他一记白眼儿。
“要不你给她喝？”大护法难得贴心地提醒。
闻言，风无玥冷飕飕地瞪他，瞪了半晌，坚定地摇头，“不行！”
“让你正大光明地去追你怂，让你用手段你也怂，活该追不到。”大护法收了忘情水，转身走到书案后继续批公文，不再搭理他。
风无玥讨了个没趣，便找茬儿道：“上回让你做的大改造的文书，你做了没？”
“你不喜欢喝冷的茶，难道换了茶盏你就喜欢了？”
大护法头也不抬道，“顾今上仙不喜欢你，就算你把自己打扮出花儿她也不会喜欢的。”
风无玥：“……”
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要跑到藏书阁来自己找虐！
不爽归不爽，生气归生气，可答应了顾今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九世轮回的事情查的怎么样？找到破解办法了么？”风无玥问。
大护法说：“本来正要告诉你，你就回来了，办法是找到了，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风无玥眼睛亮了亮：“找到办法了？什么办法？”
“九世轮回劫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助坠仙寻回道心，顾今上仙虽不是坠仙，但从前出现了入魔之兆，恐怕内心是有恶根未除，恶根不除，道心难稳，就算回到了本体，迟早还会入魔……”
“恶根？”
风无玥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了，她原先对顾邪留有心结，如今又因为亲手杀了自己的师父而憎恶自己，需得让她完全放下这些事，才能寻回道心，是么？”
闻言，大护法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没想到在顾今上仙的事情上，你倒是长了脑子。”
风无玥：“……你再说一遍。”
大护法：“具体怎么做才能让她彻底放下，就需得你自己去想了，有个不管事的尊主，我很忙，没空再去理会这些。”
“行，我知道了。”
无视他有意无意地嘲讽，风无玥甩甩袖子，回了自己的寝殿。
他想了许久，如何让顾今放下那些惨痛的过去，可翻来覆去想了半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他望着窗外魔界常年漆黑的上空，突然想起了她的徒弟林渊。
顾今曾说，她在弯月峰上无聊的万万年里，便是她那宝贝徒儿陪着她度过的，林渊飞升之后，也没有出去另立仙府，所以她很重视她那徒儿，除了元清，谁也不能动他……
这是不是说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在失去元清上仙之后，林渊是她继续支撑下去的信念？
风无玥想到这里，虽然觉得很酸，但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看来，得去找一趟林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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