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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抱着她稳稳的往前走, 声音很是淡定：“如何了？”
白翎君像是再憋笑, 使劲咳嗽了几声，才稳住了声音：“和殿下猜的一样, 死了的，都被刨了蛇胆。包括上次那个东西，蛇胆也没了, 至于没死的，估计正准备要刨了。”
蛇胆……这么一提, 甄甜下意识得摸了摸喉咙，之前吃的那些东西她一直都不知道是什么, 只觉得冰凉滑腻, 像是一个什么囊, 里面包裹住液体，满是腥味。但是现在想起来……真的就和蛇胆很类似。
想到这里，她脸色就有些不好了, 忍不住有些反胃。
一想到这满地的蛇，更是不好了，也顾不得什么, 再往殿下怀里缩了缩。
“噗嗤”又是一阵憋笑的声音。
甄甜莫名觉得哪里不太对。
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终于听到殿下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很淡定：“先下来。”
甄甜：“……”
被诓了这么久, 甄甜才反应过来, 底下没有并没有长虫。
白翎君诓她就算了, 但是殿下一路都沉默, 他一沉默，甄甜就当做是默认，一默认，她就当然没下来了，等到后头时不时听见闷笑声，才觉得不太对，睁眼一看，就看见白翎君使劲再憋笑，几乎都要止不住了。
甄甜脸色涨红，直接就从殿下身上跳了下来。
比起她的尴尬，殿下很是淡定。此刻他们就站在一个小沙洲上，不远处是一个更大的沙洲，两边点着火，中间是一个白石台，而在沙洲之外，却是一望无际的汪洋，也不知道身在何处。
忽然，前方又飘散来一股蛇腥味，混杂着血腥味，离着她越来越近了。
甄甜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之后就看见前面浩浩荡荡来了一批鱼虾精怪，站在前头的就是那个鬼王，而鬼王的身后，那个莲藕人，就被压着往前走。
白翎君啧了一声：“他这是吃了多少蛇胆才变成这样的。”
甄甜听到蛇这字就觉得浑身都是鸡皮疙瘩，搓了搓手臂：“吃蛇胆？”
白翎君点了点头，指着鬼王给他看：“你看他像什么鱼？”
说实话，甄甜看不出来之前看他那张脸只觉得都是鳞片，看起来像是鱼，但是又有些像蛇，实在分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
“也不知道他哪里听来的办法，吃蛇胆就能变成蛇？不过只是让自己体内堆了一堆毒素化解不开，变得越来越暴戾无常。”
没事吃蛇胆做什么，他和蛇有仇吗？
“还不过去！”说话间，甄甜看见后面的鱼怪朝着莲藕人一踢，就要把她压上石台。纵然知道这个只是个假的，但是看见自己的脸自己的模样，被这样压着，甄甜还是觉得后背隐隐作痛。
莲藕人近乎全无破绽，那些精怪都认定她就是甄甜。
那个莲藕不愿意，一路都在拼命挣扎，真的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甄甜看着自己的脸，还是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别怕，”殿下声音淡淡，却像是在安慰他，“死物罢了。”
“这些之能照着遇见的命令行事，换句话说……就差不多是你们现在ai吧，看着活灵活现，也不过是参照太子妃的行为举止。”
……她的行为举止。
甄甜瞥了瞥殿下，在他心里自己就是这么一直哭吗。
说话的时候，前面那些鱼怪已经跪倒了一片，声音整齐：“恭祝王上喜得莲骨，修成真龙，指日可待！”
鬼王面对这篇恭维之声洋洋得意，听了好几遍以后，才点了点头，示意他们起来。
真龙？
甄甜记得殿下曾经提过这件事，说是鲤鱼跃龙门，可为蛇、为蛟、最后为龙。
这个鬼王又是怎么回事？
蛇胆……
前面密密麻麻都是精怪，鬼王立在当中，真的就像是一个被簇拥的王者，本来他身上缠绕着戾气与怨气，但是现在他心情似乎很不错，连带着这些怨气戾气都消减了几分。
甄甜心里头像是扯出了一线头，似乎有什么零散的东西就要组合在一处。但是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前面沙洲上，鬼王挥了挥手，目光贪婪地看着莲藕，几乎有什么时候就要迫不及待了：“去，从她身上把莲骨拿出来！”
是对一个角落说的。
很快，那个角落里就被踢出了一个人。
的确是人，在这片妖精里，真的是一个“人”。
甄甜这才看见，人群里还有个哆哆嗦嗦地身影，却是苏元勋，全身几乎只剩下了一副骨架，脸色苍白。身后的鱼怪精怪压着他，但是苏元勋却有些不太愿意，不停的向后退。
“还不快去，拿到这个东西之后，你家里的事情本君自会替你解决！”鬼王手一挥，直接把苏元勋打到那个莲藕人身上，有些不耐烦，“你的家人重要，还是这个女人重要，你自己想清楚，就算没有你，我还怕找不到一个人？”
甄甜看见这个莲藕人不停地后退，却被那些鱼怪止住无法动弹，只能不停的摇着头。
最开始时候，自己遇到危险，总会罩下一个白光，甄甜本来以为这个白光就是莲骨发出来的，后来才知道源自殿下给的玉佩。这个莲骨的确对妖魔也有些掣肘，比如他们不能触碰之类，但是却无法像玉佩一样，在她被攻击时，给予保护。
“……这些东西就是这点不好，防得了妖魔，但是防不了人。”白翎君抵着下巴，若有所思，“其实有时候想想，人比妖怪可怕的多了。”
人比妖魔可怕么？
其实也未必，之前再医院的时候，苏元勋和他母亲想害他，但是还是有恻隐之心，苏元勋临时收手，他母亲察觉到她身体里有问题，但是却对鬼王隐瞒了这件事，所以她才能把灵符藏到了后面。
为了利益，人的确可怕，但是有的时候，人也有恻隐之心，一个满是鲜血的人，或许也曾给予人一点帮助。
眼前，苏元勋对着那个莲藕人犹豫了很久，后面鬼王还在催促他，似乎犹豫了好一会，嘴唇微微都哆嗦，但是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直接从那个莲藕人的怀里拿出来“莲骨”。
莲藕人顿时跌了下来。
鬼王看得大喜，眼中的贪婪再也无法抑制：“取血！”
莲藕没有血，一下手不是就要发现了？甄甜有些紧张，殿下的确很厉害，但是这么多人，他们可就两个，加上她一个不能打的，真的没关系吗？这时，身边忽然听见殿下的声音：“莲骨带上了？”
这东西一向就在她身上，看着殿下一脸淡定，甄甜有些担心，缓慢地点点头。
殿下应了一声，之后在她身上掐了个决，甄甜就看见眼前罩下一个结界，之后，却见眼前白光一闪，殿下已经飞身出去。
甄甜惊了一下，就听见白翎君看戏一般的口气：“对付鬼王，殿下不过动动手指的事情，太子妃安心看戏。”
话音未落。
只见眼前剑光凌厉似流星划过，甄甜没有看见殿下挽出了什么招式，等到白光落定的时候，剑尖指着前方，越过重重鱼怪精怪，直接定入鬼王的双眉之间。
甄甜愣住了。
白翎君笑得戏谑，还有些遗憾：“唔，殿下出手太快了，看起来这戏来来不及看。”
看这一件，甄甜浑身僵硬，她知道殿下修为是高的，但是想不到高到这个份上。
一剑就把这个东西解决了？
想起之前自己那一道道灵符砸上去，收获都是甚微，看了看自己的手，她不禁沉默了下来。一片寂静中，似乎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殿下剑锋微微一动，甩去黑血，将佩剑隐没在掌心，之后就看向了甄甜。
“过来，”他的声音在这片寂静里，尤为低沉，“先将他收入莲骨，待怨气散尽再行渡化。”
甄甜只觉自己一轻，片刻之后就站到了他的身边。
随着她过去，周围的妖精齐齐都给她绕开了一个大圈，像是避之不及。
鬼王本来脸色就覆盖着青青白白的鳞片，但是现在他脸上的鳞片似乎更加清晰，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像是就要油尽灯枯。
其余的精怪被殿下这一剑震慑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有些甚至连逃跑都忘记了，只是颤抖的立在那里。
苏元勋作为唯一的一个人类，更是抖若筛糠，满脸震惊又恐惧地看着甄甜。
“他功力已散，”殿下抬了抬手，她怀中的七重莲骨就浮在半空，花苞似乎更鼓了一点，像是在下一刻就会绽开，“以莲骨为引，收入即可。”
鬼王倒在地上，抬头看着殿下，半晌他冷冷一笑：“想渡我？”
殿下没理会，只是看着帮着甄甜把手决恰好。
“不可能！”鬼王头顶青筋暴起，脸上鳞片显露的更加厉害，甄甜这才看清，上头并不是青白脸色，反倒色彩斑驳，连鳞片的大小都不一样，密密麻麻在他脸上交错，他身上翻滚的戾气和怨气更加厉害，“天道不公，绝无人渡我！”
“原有仙缘，执念却化解不开，反落入邪道，也是自食恶果。”殿下终于看向他，淡声，“成仙的办法，并非只有化龙一条路。”
听到这里，鬼王突然愣了愣。
甄甜也愣住了。
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然而随着莲骨散发出的光芒，那个鬼王便被收入在内，了无声息。
苏元勋还站在那里发抖，这个事情不能解释，他是唯一知情的“人”甄甜看着他有些迟疑，走近一步，张了张口，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但是苏元勋立刻向后退了，看起来她像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甄甜脚步僵住。
怎么办，回学校的时候会不会传说她是黑山老妖了。
殿下似乎完全没看到苏元勋，抬手划开法门，将甄甜拉了过去，握着她的手也有些紧：“这里会有人处理，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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