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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乘马行路一个多时辰,面前出现了一座山清水秀的小村庄。
全村不过三五十户人家,炊烟袅袅,交通阡陌。
况钟骑在马背上,颇为感慨说道:“此处鸟鸣山幽,倒也是一好去处!”
宋学问道:“大人,依你看,冯赐可会在此处?”
况钟道:“当年西楚霸王垓下大败,尚无颜见江东父老,乌江自刎。这冯赐既然号称横推江南三省,想必也是个极好脸面的人,多半儿不会在了。”
顾诗筠说道:“还是先进村看看吧。”
几人策马进了村庄。
这村子等闲来得外人,更遑论这几位衣着华贵,骑着高头大马的人物了。
一时间,道路两旁的村民纷纷侧目,眼神惊叹不已。
宋学问明了路径,头前带路,转过了拐角朝着西边行不多远,便停住了脚步。
况钟下马抬眼观瞧,见这里不过一寻常破落人家。院墙已经塌陷了一般,院落内更是长满了杂草,其中三间瓦房已经倒塌了两间,只有西边的那间屋子顽强地挺立着。
屋顶的青瓦缝隙间丛丛青草冒出,屋墙上斑驳点点,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人收拾过了。
宋学上前敲门,不料轻轻一碰,院门便开了。其中半扇门仅剩下了一个门轴,摇摇欲坠。
“可有人在吗?”宋学站在院中,高声喊道。
可惜并没有人回应。
“可有人在吗?”宋学又喊了一声。
还是没有人应。
顾诗筠略加迟疑,迈步走向了西边的屋子,她见窗户开着,便往里望了一眼,突然间大叫:“况钟!”
况钟陡然一凛,连忙跟随她跑进了屋里。
推开门,迎面便是一股瓦查尿溺之味,几欲令人作呕。
两人强忍着往旁边望去,却见旁边的床上躺着一名头发斑白的老妇,形如枯槁,脸颊上没有多一分的肉,深深陷了下去。因为太瘦了,这老妇眼睛往外凸着,嘴巴微张。她眼神斜斜地望着二人,从喉咙里挤出了细若蚊呐之声。
也难怪院中听不到有人回应,想必这老妇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况顾二人大骇,连忙走上前去。
况钟掀开了盖在老妇身上那一床早已发霉的被褥,却看到了她变了形的双臂及腿部都已经生出了褥疮。那鸡蛋大小的疮口周边红肿,里面则渗出了黄白的脓水,隐隐还可以看到红色的皮肉外翻。
即便况钟见惯了死人,况钟却也见不得眼前的惨像。
他急忙叫道:“宋大哥!”
宋学一个箭步冲了进来:“况大人,何……”他的话尚未说完,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你去附近人家讨两碗粥来,记住,不要米饭,只要粥。”
顾诗筠拿出了银子交与况钟,况钟转而又给到了宋学的手里。
宋学不敢怠慢:“是。”转身跑了出去。
顾诗筠见老妇骨瘦如柴,四肢细得都能轻易辨认出骨头的形状,甚至都不及一根树枝粗,她不由责怪况钟:“看样子,这老妇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过东西了,却为何只让宋学去讨两碗粥?”
况钟道:“你有所不知,她很长时间没有进食,必然先以清淡的稀粥辅食,待恢复一段儿时间后,才可以吃一些米饭肉食。若不然,反倒会害了她的性命!”
顾诗筠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事,但她对况钟的解释深信不疑。
况钟趁此时看了看屋内的陈设,这里似乎也并不是原本的卧室,靠近门口的地方有一个灶台。
他走过去掀开锅盖,却见里面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不知道以前煮了什么在锅里,如今已经生出了头发一样的白毛,且散发着阵阵恶臭。
想必以前这里是厨房,因为那两间房子坍塌,老人才来到了此处。只是瘫痪在床,无法照料自己。
况钟不由暗自侥幸:若不是我们来了,恐怕这老人今日就要饿死了。
再看屋内的环境:墙角挂满了蜘蛛网,而桌椅板凳俱都残缺且布满了灰尘。这哪里还像是人住的地方?
不多时,宋学返回,带回来了半锅粥。
况钟洗干净了一只粗瓷碗,盛了一碗,顾诗筠接过去轻轻喂给老妇喝。
那老妇见到了粥,眼神中突然冒出了光彩,她挣扎着伸手要抢过去,可喉咙里只能发出“哎哎呀呀”的声音。
“大娘,不必抢夺,您慢慢吃。”顾诗筠轻轻吹凉了,然后一口一口地喂给她吃。
这老妇不知道饿了多少时日,一口气连喝了三大碗,这才稍稍恢复了些许的气色。
她慢慢观瞧着眼前的三人,口中轻声道:“多谢……你们了……要不是有你们几位贵人……老婆子就要……饿死了。”
况钟同样压低了声音:“大娘,这是怎么一回事?”
“唉,不提也罢,不提也罢。”老妇的眼中闪烁着泪花,表情悲痛。
“你可是冯赐的母亲?”
听到这句话,老妇抬起头来:“你们……你们可是赐儿的朋友,他如今在哪里,可是他叫你们来的?”
她的情绪蓦地激动了,虽然手脚不能动,但是身子拼命往前撞来,似乎想要抓住况钟问个仔细。
顾诗筠连忙安抚她:“先不要激动,你放心,我们并非坏人。”
宋学朗声说道:“这位乃是当今的礼部主事况大人,令郎牵扯到了一件案子,我们是来找你问话的。”
老妇怯生生地打量了三人,茫然问道:“你……你们是官……赐儿怎么了,他犯了何罪呀?我要见他,求求你们带我去见他!求你们了,老婆子做牛做马报答你们的大恩大德,求求你们让我见见我儿吧!”
老妇悲怆嚎啕,语调悲苦。这一幕,在场三人无不动容。
况钟语气平和地问道:“大娘,你且不要悲痛。冯赐目前不知所踪,你可知她的下落吗?”
老妇潸然落泪:“都两年了……两年来,他从未回过家。我只知道,他是在城里的孙员外家当教头。我曾经去找过一次,但是那个孙员外凶得很,非但不让我见赐儿,反而命人将我毒打了一顿。我这两条胳膊,便是被他们打断的!”
三人听罢,不禁相顾骇然。
况钟没想到孙琦竟然如此心狠,面对一老妪还能下此毒手!
”老母寻儿,人之常情。那孙琦为何要打你?“
老妇喃喃说道:“他说我儿偷盗了他府里的宝贝,已经被他赶出了家门。我当然不相信了,大人,我的孩儿我最清楚不过了。他在孙家当教头,挣下的银两已然不少了,足够我们母子度日之用。而且我儿为人心高气傲,一身正气,决计不会犯下这等下贱之事的。我常常对他说,为人要有志气,切不可作奸犯科。他一向都听我的话,又岂会偷盗呢?”
顾诗筠觉得冯母说辞与孙琦截然相反,她看向了况钟,想看看他如何说。
况钟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扭头看着门外的庭院,问道:“家中如何成了这样?”
老妇道:“赐儿在的时候,孙员外每月给他五两银子,我们置下了好大的家业。可是后来赐儿不知去向,我一个老婆子又如何能养活自己?只得变卖了房子,谁知,被地保给骗了。只给了我三两银子就把我赶出了家门,我气愤不过,去找他理论,反倒被他打折了双腿。后来虽然医治好了,但我也坐下了病根,瘫痪至今。唉,命苦我认了,我就想在临死前见见我的孩子呀!”
况钟问道:“那地保可还在村中?”
“从这里走去,第三家就是了。”
况钟冲宋学使了个眼色,宋学会意,转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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