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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跟他们是老熟人了, 两方人马相遇在拐角, 甭管有意无意, 都免不了要打一架。
“我靠, 这么非？”郭航虽然对两方之间有什么*屏蔽的关键字*不明所以，但对面这几个叼着烟的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非主流小*屏蔽的关键字*他见得多了，管你是哪个地盘的老大, 摁在地上摩擦就行。
为首的黄毛是上次要跟陆季阳玩儿飞车的水口头老大，跟在他身后一副狐假虎威模样的是上次在小巷里被顾琛往墙上抡的小兄弟。
黄毛老大朝地上啐了一口, 走过来装模作样地伸长了脖子往陆季阳身后看。
“怎么, 今天小张弟弟不在？”
陆季阳同样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他身后的人数, 七个, 嗯，还好张嘉年这重色轻友的弱鸡一放学就去骚扰一班体委了，否则一会儿打起来可能会演变成二打八。
他不确定顾琛那位朋友会不会动手, 姑且就没将对方算进来。
被顾琛往墙上抡的那位小兄弟这回底气十足地跟在黄毛老大身后, 显然已经忘了自己上回有多么狼狈。
黄毛紧紧盯着陆季阳：“我兄弟前天差点让你们开了瓢, 打狗还得看主人，你说是吧小阳？”
一只胳膊横在陆季阳面前, 顾琛对着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是，这不就是打了小的大的就出来了吗。”
黄毛上次在顾琛手上吃了亏，心里连同他一起记恨起来，“哥们儿还是很给你们面子的, 否则就不是来见你们这么简单了。小阳, 你妈是做烤鱼生意的吧？我看她每天早上都骑着车去拿货”
黄毛拉仇恨的能力一绝, 这句话恰好戳陆季阳开关上了。没等黄毛接着放屁，陆季阳提起自行车龙头，用车前轱辘往他身上撞，顺势飞起一脚。
黄毛身后那几个人开始起哄，接着眼看他们老大落入下风，就实行一哄而上的战术。
要说黄毛还是太过自信，他们七个人对三个人，结果反而被对方完虐。
郭航打架特别讲究摆pose，到后来他自己说了：“我可是学了十年的泰拳，承让承让。”
黄毛来得快溜得也快，走之前还咬牙切齿地丢下一句“下个月你死定了”留给陆季阳。
陆季阳其实一直想不明白这疯狗为什么总要追着他屁股咬，尤其是现在，黄毛在他这里根本占不了便宜。
“垃圾。”顾琛哼了一声，随即又对陆季阳说：“我们回去吧，下个月心里有什么气就憋着，回来顺道教他做人。”
陆季阳扶着车把手，微微皱了皱眉。
被黄毛他们几个一耽误，等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陆季阳一路都没说话，进了楼道才对顾琛说了声“谢谢”。
顾琛想笑，“这有什么好说谢的。”
和陆季阳认识到现在，他算是明白了一点，陆季阳喜欢什么事儿都把自己单独隔开，能自己解决就不麻烦别人。
这一点也算是美好品质，但陆季阳客气得太过了，什么都拒绝，就像拉起一堵墙，别人的好意也被隔绝在外。
陆季阳从兜里摸出钥匙，他知道顾琛在这些事上表现得挺仗义，但仗义不该是这么随随便便给的，很明显顾琛在黄毛那里已经被划进了自己这一派，黄毛这种地痞*屏蔽的关键字*，谁被缠上谁倒霉。
顾琛算得上是他的朋友，所以他更不希望顾琛跟这些人惹上关系。
郭航不懂他俩这突然沉闷的气氛是怎么回事，全程不敢吱声，等跟着顾琛走进屋里他才长松了口气。
但随即，眼前看到的一切又在挑战他的视神经。
“琛哥，你这住得也太寒酸了点。”他们几个家里都是有点钱的，顾琛这间六十来平方的小房子在他看来跟家徒四壁是一个概念，
他扒着沙发板凳左看右看，在凳子腿上看到两个英文字母：gc。
“这都你自己做的啊”郭航又惊了。
“废话，”顾琛拉开冰箱柜，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吃的，结果发现半个月没回来冰箱里唯一能吃的只剩下半捆面条。“你坐的时候小心点儿啊，这些东西我至少得用个两年呢。”
先不考虑大学，至少高中剩下的两年，这儿就是他的家了。
老旧的小区、全靠手作的家具郭航都为他琛哥凄惨的生活掉眼泪了，却被顾琛怼了回去：“再嫌弃你就坐门外去。”
郭航老老实实坐在沙发上，一边四处张望一边问道：“你跟你妈联系过没啊？”
“没，有时差，她那边白天，我这边早睡了。”顾琛倒了杯水递给他，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话题：“你什么时候回去？明天？”
郭航说：“我才刚来你就赶我走？”
顾琛说：“我能让你在沙发上睡一晚就不错了，明早给我回去好好考试，高二了，别老不拿学习当回事。”
郭航想说也没见您拿学习当回事儿啊，但他怕顾琛抽他，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你现在真像个操心的老父亲。”
“哎，儿子，乖乖学习。”顾琛一秒搭腔。
还没到饭点，顾琛去阳台上抽了根烟。
他眼神一直落在隔壁空无一人的阳台上，仿佛那里会出现一个叫陆季阳的人蹦进他怀里似的，就像半个多月前那样。
一支烟抽完，顾琛进屋，对着郭航轻轻踹了一脚：“走，出去吃点东西。”
郭航坐了半天的车赶过来也饿得不行，两个饥肠辘辘的人一开门，迎面碰上住在对面的陆季阳。
陆季阳：“”他登时就有把脚收回去的冲动。
王慧敏背着巴掌大的小挎包，低头整理零钱，见儿子不动了才抬头，就看见对面两个高高帅帅的小年轻。
“这么巧？”顾琛的脑子这会儿转得比谁都快，在陆季阳往回退之前，就自己迈出去一步勾住陆季阳，笑着打招呼：“阿姨好。”
王慧敏一脸新奇地打量他，第一反应是去问自己的儿子：“你们认识？”
陆季阳犹豫着要不要干脆说不认识，就被顾琛抢了先：“我们是同桌。”
王慧敏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顾琛还要接着补充：“我住您家对面，平时住宿舍。”
陆季阳没否认，但脸上已经露出了“你再说一句我就劈了你”的表情。
顾琛朝他挑了挑眉。
王慧敏眯着眼睛笑道：“这么巧啊，之前知道隔壁有人搬进来，但一直没机会拜访。”
顾琛也笑：“您客气了，我也一直想来拜访您。只是平时都住在学校，家里没人，没找到机会。”
陆季阳手伸到后面在这人腰上掐了一把，顾琛顿时抿起了嘴。
王慧敏的关注点在顾琛看起来和陆季阳关系不错，这一点着实让她挺意外的。
身为一个母亲，她最担心的就是陆季阳性格会不会太孤僻，除了张嘉年以外就没有别的朋友。
“你们都是同学吧？吃过晚饭了吗？”王慧敏看了眼郭航，问。
顾琛回道：“这是我以前学校的朋友，来看看我，我们正要出去买点吃的。”
郭航察觉到顾琛的视线朝自己投了过来，立刻乖乖问好：“对对对、阿姨好。”
王慧敏今天特别高兴，儿子不仅回来陪她过假期，还让她知道自己在学校交上了朋友。
“那就别去外面吃了，那些都不干净。”王慧敏立刻发挥了她热情好客的特质：“正好我们要去买菜，到我们家来吃吧。”
这话正中顾琛的下怀，但他还是佯装犹豫道：“不用麻烦你们，我们过去不就打扰你们吃饭了”
“不用这么客气。”王慧敏根本看不到陆季阳欲言又止的表情，替顾琛做了决定：“你们过来吧，我们家也就两个人，人多一点还热闹。”
顾琛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尾巴快摇上天了：“谢谢阿姨，我们陪您一起去买菜吧。”
陆季阳扫了他一眼，用口型说了句：戏精啊你。
他和陆季阳勾肩搭背地下楼，被陆季阳捏着后腰上的软肉也能一路保持欠抽的微笑。
郭航跟在他俩身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琛哥这套路可太深了——为了蹭顿饭绕这么一大圈也是不容易。
但当他们来到菜市场，郭航就后悔了，觉得自己不该跟出来，否则就不用在顾琛身后充当发光发热的电灯泡。
下午这个点，菜市场里的气味有些熏人。郭航平时很少有机会亲自来菜市场，家里的保姆会早早地备好三餐。郭航只要脸上露出半点嫌弃的意思，就会立刻收到顾琛的眼神警告。
但他实在是想不通，顾琛为什么见到什么都跟第一次见似的，非要一脸新奇地拿给陆季阳看，还得追问对方喜不喜欢，好不好看。
虽然陆季阳大多数时候给出的回复都是“不喜欢”、“丑”和“离我远点”，但到了下一个摊铺顾琛依旧顽强地去询问他的意见。
——这提问精神，简直比小强还耐打。
不对，顾琛什么时候耐性这么好了？这要搁以前，他问你一遍问题你要没及时回复就别想再有和他对话的机会了。
郭航想起下午那乌泱泱一片舞着羽绒扇的二中同学，忍不住在内心吐槽：……难道真的是环境塑造人的性格？
在离开菜市场前，顾琛还去干货铺买了一大袋开心果，勾着陆季阳的脖子跟他说这就是未来一个礼拜他俩看剧时的小零食。
一趟菜市场逛下来，郭航没被熏死，却差点被一个和从前判若两人的顾琛闪瞎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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