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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季阳的家和顾琛那间屋子面积一样大。
两家格局也差不多, 不过陆季阳家里家具摆设多, 家具上都有被人使用多年的痕迹, 不会让人觉得脏, 比顾琛那冷冷清清的小屋子看上去更像“家”一些。
进门的时候王慧敏从鞋柜里提了两双拖鞋出来，对着顾琛他们说：“我们家还是第一次招待季阳的同学，你们凑合穿一下。”
“谢谢阿姨。”顾琛提着那双蓝色凉拖, 知道这应该是陆季阳那位小继父穿的。
“第一次？”他盯着陆季阳看，“张嘉年也没来过？”
陆季阳倚在鞋柜上, 不答反问：“你还进不进来？”
“进。”顾琛眯着眼睛笑了, 脚踩进拖鞋里, 拖着郭航就站了进来。
第一次诶, 多大的荣幸。
陆季阳瞥了他一眼，想给顾琛身后那条尾巴拔了。
“你们坐会儿，我去洗点水果端过来。”王慧敏说完, 捧着那些菜进厨房了。
“我们来帮您吧。”顾琛作为“第一次来陆季阳家的同学”, 想在对方家长面前留下个好印象。
“不用, 你们帮我提了一路的东西，去歇着吧。”
三个大男生窝在同一张沙发上, 电视机里在播放动画片，陆季阳看得还挺认真。
郭航低头玩手机，表面淡定得一批，实际上早已在企鹅群聊里咆哮。
——航爷：啊啊啊啊啊啊变了变了什么都变了！
这个群里没有顾琛, 别人追问他在说什么变了他就跟掉线似的回复不上来。
顾琛坐一会儿就坐不住了, 陆季阳的房间就在他身后, 房门紧闭，上面贴了张柯南的海报。
房门后面就是陆季阳生活了多年的秘密基地，墙上也许会挂着吉他，书桌上也许会有各种各样的手办，床底不知道会不会藏有什么青春期少年的秘密好奇心就像猫爪，时不时在顾琛心口挠两下。
明明他不是好奇心这么重的人。
王慧敏洗了一篮子葡萄放到他们面前：“饿了先吃点水果，马上就能吃饭了。”
她事先和赵友臣商议过，觉得陆季阳之所以对两人领证的事反应这么大，是他们给的时间还不够，孩子还没适应。
在陆季阳放学前，赵友臣就骑着小电驴去店里了。
顾琛拿了颗葡萄吃进嘴里，主动跟陆季阳搭话，想把那点好奇心压下去：“大爷，国庆放一个礼拜的假，你出去玩儿还是在家里学习？”
郭航听到他喊“大爷”，两只耳朵立刻竖了起来，仔细听他俩的谈话内容。
“不知道，可能在家。”虽然在家也不一定学习，但会把课本翻一翻。
顾琛提醒了他一点，国庆后得月考，陆季阳虽然没有往班上前几名冲刺的想法，但也不想让成绩这么继续跌下去。
顾琛靠在沙发背上，手顺道搭上陆季阳的肩：“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你带我去转转？”
“你可以看导航上有没有，”陆季阳顿了顿，又说道：“或者过段时间我用导航带你去。”
横竖离不开导航，但顾琛应得很爽快：“那就过段时间吧。”
心情一下子明朗不少，至少他目前不会再一心念着那扇门后有什么了。
又过了半小时，少儿频道的动画片播放结束，陆季阳切换了个中央台，看上了动物世界。
王慧敏从厨房里出来召唤他们：“洗洗手来吃饭了。”
可能是开了烤鱼店的原因，王慧敏这两年厨艺进步很大，炒的几个家常菜几个人都很爱吃。
餐桌上顾琛完全抛弃了“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对王慧敏的提问知无不言，有意无意间把自己的消息都抖了出去。
王慧敏还挺感慨的，尤其是当她知道这孩子不单是一个人从外地转学过来生活，平时也靠在面馆打工挣生活费的时候，她就直接放话说了：“我们家也是开店的，而且也缺人手，你要愿意，平时来我这儿帮帮忙也可以，工钱不会少给”
“妈。”陆季阳脸从饭碗里抬起来，“吃菜吧。”
王慧敏眨眨眼睛，视线在陆季阳和顾琛之间来回扫了扫，叹道：“行。”
顾琛盯着陆季阳看了一会儿，笑道：“我会考虑的，阿姨。”
郭航早就因为听到他琛哥亲口说自己在面馆打工而雷得僵在原地。他现在只想去群里吼一声，公鸡下单了，你们琛哥要靠打工挣钱了。
不相信？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我也不相信。
晚上郭航在顾琛家的沙发上睡了一晚，第二天腰酸背疼地赶往火车站。
还有三分钟就要开始检票，郭航扑上去给了顾琛一个熊抱。
“下次来之前跟我说一声。”顾琛拍了拍他的背，说道。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来？”郭航问。
顾琛想了想，说：“等我头发长回来的时候。”
“”郭航抬头看了眼他的平头造型，忍不住道：“靠，你这劳改犯的造型到底谁给你整的。”
虽然想也知道除了顾琛自己没别人有这个可能性了。
“你活腻味了吧。”顾琛捏着他后颈，“检票了，还不进去？”
“那我走了。”郭航背着包，朝顾琛挥挥手，转身跑向检票口。再不走顾琛就能看见他眼眶红了。
他来的时候背着包来，走的时候照旧背个包就走，自在洒脱地就像是从顾琛回忆里飞过来的一只鸟，在天边盘旋一阵后又不留丝毫痕迹般飞远了。
顾琛在高铁站外面呆了会儿，直到阳光打在身上生出一股灼热感，才起身拦了辆出租回花苑小区。
国庆七天小长假，陆季阳哪儿都没去，每天白天在家看书看电视看武侠小说，晚饭前就陪王慧敏去菜市场买菜。
后来王慧敏随口提了一嘴晚上的菜市场菜不新鲜，陆季阳记在心里，第二天一早就拿着小纸条去菜市场转了一圈，买回来的菜都挺新鲜，叶子上还挂着露水。
顾琛三天两头就应王慧敏的邀请过来吃顿饭，一开始陆季阳还想拿扫把把人杵出去，结果次数多了他竟然对顾琛的出现开始习惯起来。
小长假结束，返校的学生像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接下来迎接他们的就是月考，晚自习的时候一个个临时抱佛脚拿着课本刷题。
放假的时候张嘉年让陆季阳跟他一起去胖子家的鸿福网吧开荒，陆季阳没去，他就拖了班里一半的男生过去，直接在游戏里建立起自己的氏族。
如今这位尊贵的氏族王子欲哭无泪，恨不得把脑袋破开让课本知识挤进去。
张嘉年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他爷爷以前是当过兵的，虽然对这个孙子平时很是容忍，但涉及到学业成绩要求依旧严格。
下课铃响之前，张嘉年倒了下去，陆季阳原本想安慰他几句，就见他又陡然精神十足地坐了起来。
张嘉年从笔袋里抽出三支铅笔，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摆在桌上竖成一排，然后将化学课本举过头顶，嘴里神神叨叨地念着：“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哦不是，文曲星大仙快显灵”
胖子起身收拾书包，见状斜他一眼：“有用吗？”
张嘉年护着那三支笔，偏过头来一脸严肃地说道：“心诚则灵懂不懂，这是最快捷的办法了，你敢对文曲星不敬小心明天一个字儿也写不出来！”
胖子准备踹他屁股，忍了忍从桌上抄起一本物理书，一起对着那三支笔拜了拜。
张嘉年转过身抓住陆季阳的手，问他们：“老陆，琛哥，你们要不要一起拜一拜？人多更灵验呢。”
陆季阳掰开他的手，十分干脆地回绝了他的好意：“不拜。”
拜铅笔有什么用，还不如回去对着柯南拜两下。
顾琛在边上说：“我也用不着，你们拜吧。”
他今天似乎有什么急事儿，撂下这话后跟陆季阳打了声招呼就拎着书包先走了。
“你真的不考虑试试吗？我跟你说这东西很灵的，我刚刚在网上搜到的法子”张嘉年话音未落，有人急着回寝室，从后门窜出去的时候将门甩上，那三支关乎着张嘉年考场命运的铅笔“哗啦”一声横七竖八地掉在了地上。
张嘉年：“哪个王八羔子！”他拍着桌子跳起身，准备从窗口跳出去抓住害他“作法失败”的罪魁祸首。
陆季阳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宽慰道：“不是你的别强求，你看，文曲星都告诉你，这事儿不成。”
张嘉年依旧没有放弃，第二天一早，他神神秘秘地宣布，昨晚他已经找到了一个靠谱稳重的高三学长做场外应援。他将大家拉进一个群聊里，到时候有不会的题就求助他们的场外应援就行。
陆季阳觉得没必要来这些虚的，他想看看以自己现在的水平能考出什么样的成绩。
毫无预兆的，他想起陶桂林说的顾琛成绩不错，不错是什么概念？及格还是优秀？
想到这里他扭头去看顾琛，却发现这人趴在桌子上睡得死沉。
陆季阳还发现他眼睛下面有一层青黑这人昨晚干嘛去了？
二中对月考还蛮重视的，座位要打乱，在按照成绩分配考场的同时进行随机搭配。
早读课的时候，副班长许思琪将考试名单贴在教室后面的公告栏上，又让大家将座位号贴在自己桌子的左上角。
顾琛依然睡着，陆季阳帮他贴上座位号他也没醒。
直到全班开始搬动桌椅，刺耳的拖拉声终于将顾琛吵醒。
他一睁开眼，就见陆季阳站在边上对他说：“考试了，我们的考场都在十一班，你走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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