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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颜旭之告诫离他远点后,许宿在一个时辰后才悄悄来到蔡续的院子。他撑着伞,失魂落魄地站在院门口,朝着院内亮着烛火的房间张望片刻,滂沱大雨冲不走他心中的惶惶不安。
一个人重生之后怎会变化如此大?
就像躯壳还是颜旭之,但内里已然换成了他人。
而今夜,更让他深觉颜旭之是个陌生人。
他也喝了下有月雌散的龙膏酒,如果进到房里,旭之是否会他拆吃入腹。
这么想着时,许宿已经悄然接近小屋。他站在门口,听着门内浮想联翩的动静,伸出手指轻轻在窗户纸上戳了个小洞。
当看到屋内床榻上的人影后,许宿蓦地失神,油纸伞掉在地都没发觉。
直到一缕悠远的阳雌香味缓缓飘来,他猛地回神惊慌失措地,犹如身后有洪水猛兽即将吞噬自己,拿起伞,在雨中疯狂奔逃。
不说蔡续院子里难以想象的场景,令狐弘举办的这一场别开生面的宴会,在颜旭之离开后,慕容煜和许宿又先后离席,剩下的人畅快得喝酒,畅快得聊天,除识尘不知何时离开之外,其余人醒来时发现睡在地上的、桌上的、正中央的都有。
蔡续也在其中,到翌日巳时才回到自家院子。
地上泥泞也无法糟蹋他美好的心情。
他抽着烟杆,满脸喜色,为颜旭之与有荣焉破例,想着待会儿把三十年的女儿红拿出来给颜旭之尝尝,但直到午时也没见颜旭之人影,他去竹林找人,还是没找到。
去找木竹,却被告知昨夜木竹根本没回大通铺睡觉。
蔡续像只无头苍蝇重新回到院子,突然意识到颜旭之的房门没开,一走进发现房门是被掩起来的,推开门只见床榻凌乱,空气中一种悠长的气味与难言的味道交缠,让他满腹狐疑。
童丰羽的学徒急吼吼跑来,心急火燎道:“蔡大师不好了!颜少侠要杀许先生!颜少侠太厉害了,谁都阻止不了!您快去看看!”
蔡续心里咯噔一声,朝童丰羽的院子赶去,路上听学徒解释了自己知道的。
据说是方才颜旭之突然出现在童丰羽的院门外,一脸似乎酝酿着可怖风雨的阴沉,然后就在学徒中惊诧的目光中冲进了许宿的屋子。
许宿因为昨夜下雨受凉,今早身体欠佳仍在卧床,许宿的书童正在屋内照顾他起居。颜旭之一下子出现在房内,举剑直接横在许宿颈边。
书童吓得肝胆俱裂,而颜旭之不顾书童脸色,面若寒霜打哑谜似的问:“你下在了龙膏酒里?”
许宿咳嗽一声,脸色苍白地缓缓点头:“一切都是我的错。”
颜旭之怒目切齿:“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许宿微微垂眸,凄惨一笑:“我知道。我数次后悔,没想到终究成了曾经最厌恶成为的那种人。我卑鄙无耻,我罪该万死,旭之,我不配再出现在你面前,你杀了我吧。”
一脸甘愿赴死,闭上眼。
颜旭之手里的剑往前抵进一点,一丝血迹从许宿的脖颈处流下来。
由于书童的声嘶力竭的叫喊,童丰羽听到动静,急急来到屋内,当他目睹许宿即将命丧颜旭之之手的场面,差点魂飞天外,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到达许宿榻前,挡在颜旭之面前。
之后书童跑出去,将颜旭之要杀许宿的事告知其他学徒,其余学徒知晓后,一传十十传百,酒庄最近客人众多,听闻后纷纷赶来院内,想要往许宿屋里面窥探,却直接被轰到院门口。
谁都没看见颜旭之的真气波动,人就如断线的风筝般被吹到门口,其余人数次进去,也都面临同样的结局,更听不到屋内的一点声音,童丰羽怕阻止不了颜旭之,连忙命人来叫蔡续前去。
当蔡续来到童丰羽的院子外时,看见好几位昨夜有过一面之缘的客人,强撑着宿醉的身体趴在墙头的有,站在院门口的有,纷纷外面往里张望,就是没人敢再越雷池半步。
“颜旭之刚才那一招,要不是留了一手,大家肯定都被震吐血了!”
“噫!昨日颜少侠说过他不过二十岁,二十岁就绝顶期,不愧是张掌门的高徒!”
“我现在无门无派,不知去巽风观拜师,张掌门还收不收人?”
“你想得美!”
蔡续强行从挤进人群里时,听到一些人激动的讨论声,心急如焚进入院子,为了避免被轰出去,高声大喊:“贤弟,大哥来了!”
果不其然幸免于难,他匆匆来到许宿门口,却见站在门口想往里冲,又不敢往里冲的童丰羽。
童丰羽一脸菜色,急哭道:“许先生,三思啊,你千万不要冲动啊!”
蔡续从见到过这么急赤白脸的童丰羽,一眼望进屋内,却没见到想象中许宿即将被杀的场面,只见许宿一手握着颜旭之的剑,手掌滴着血,雪溅在雪白的被褥上,竟是许宿要自我了结!
“到底怎么回事?贤弟,你为何要杀……不是,许先生,你便是有再多不是,先冷静下来咱们好好谈谈。”蔡续见许宿仍旧一脸死志,颜旭之则是一脸“你要死快点死”的表情,急中生智道:“许先生,要是被江湖人知道‘箫起云雪飞’的许宿死在这里,以后酒剑坞又该给天下人一个怎样的说法,在碧羽苑面前又要如此自处。
“许先生,你不能只为自己考虑,也要为我们想想啊。”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响起,“许施主,身解脱于死,心无法解脱,又当何解?”
素衣白袜的识尘走入院内,跟在识尘背后是令狐弘,站在门外,忧心道:“许先生,我还未听到你吹奏碧羽苑的名曲,你可不能死。”
许宿唇畔颤抖,浸满绝望的眼眸望着颜旭之,当他看到颜旭之依旧冷若冰霜,悲从中来。
他人所说的话被排斥在心墙之外,一个字都未听进去,而他其实从来是这样的人。
别人以为他许宿是个谦谦君子,待人友善温柔。然而,他内心深处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人的位置,从前颜旭之就算与慕容煜相爱,对他却仍是温情柔软,叫他放不下,更明白颜旭之对他是心怀歉疚的。
可现在的颜旭之呢?
让他不要靠近他,更说他令他生厌,而也正是这样的他让颜旭之和木竹度过了荒唐一晚。
还不止这些——许宿绝不会说昨夜看到了什么,也不会说从蔡续小院里回屋后,甚至强迫自己遗忘,却不想,到后半夜头昏脑涨、疲惫不堪的入睡后,却做了个不可言说的梦。
许宿梦到颜旭之抱着自己,温柔地作弄自己,而他比笨拙的木竹要更热烈,更疯狂地回应,追逐着颜旭之嫣红的唇畔,只是想在其上落下一吻。
当他见到颜旭之出现,一瞬间,竟恍然如梦,想要叫颜旭之像梦里一样对待他的冲动。
他根本不是正人君子,骨子里竟是如此……
一想到这里,许宿握住长剑,便要自刎之际,颜旭之的衣角无风自动,“轰”的一声,许宿整个人被猛地震到贴在墙壁上,再掉在床榻上,吐出一口血。
其余人一惊,童丰羽冲到床前,扶起许宿。
许宿伸出手,想要抓住颜旭之的衣角:“旭之……唔!”
颜旭之后退一步,让他抓了个空。
许宿的手垂下之时,一颗药丸被弹入许宿的嘴里,带着真气的药丸顺着喉咙直至掉落。
蔡续等人自然看到了,慌忙问道:“贤弟,你给许先生吃了甚?!”
“会有些难受的药罢了。”
颜旭之睨了一眼许宿,收剑入鞘,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先前愤怒产生的冲动随着时间推移沉压在心,颜旭之冷静了一些,有些话不想当面说,便传音只给许宿一人听,冷冷道:“许宿,一辈子给我记住你做过什么,一辈子给我放在心里,要让我知道你将此事告诉另外的人,我杀你到天涯海角。
“从今日起,有我颜旭之和木竹在的地方,没你许宿待的资格。立刻给我离开酒剑坞。”
颜旭之穿越到这里十年,还未杀过一人。
他第一次对人产生杀意,来之前做足了心理准备,以为会下不了手,可在见到许宿后,他发现自己大概是真被这个世界同化,第一个想法确实是杀人泄愤。
过去十载不断练武修行,游离于这个世界的颜旭之,以酒寄情的颜旭之,首次深切的意识到,他真切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无法独善其身。
而许宿最开始的打算,分明就是想与颜旭之共度春宵,但事后估计有些后悔,没有拿出阳雌香。未曾想,结果阴差阳错让两个对彼此并无情爱之意的男人同床共枕。
然而,当面对许宿一脸求死的忏悔表情时,人性中的冷静让他改变了主意。
许宿身为君子,此时死反而是解脱,只有活着活在歉疚中,意识到自身的龌龊使他与木竹被迫度过荒唐一晚,才是对这人最大的惩罚。
做完该做的事,颜旭之想到木竹。
他记得昨晚所有记忆,他知道木竹大概是想让他做个美梦,却弄巧成拙,木竹怕是想不明白为何会如此,比颜旭之先醒过来,躲起来不想见他。
颜旭之失去从容,抓了抓头发,烦躁地想口吐芬芳。
早知如此不该贪杯,早知如此不该来酒剑坞,早知如此就不该下山!
蔡续紧跟在颜旭之身边,看着贤弟的脸色变戏法似的,一会儿青一会儿红。好死不死,慕容煜却在这时出现,拦住颜旭之,质问道:“颜旭之,发生何事了?”
颜旭之冷眼道:“让开。”
慕容煜遇刚更杠:“凭什么是我让开,我不过是问你发生何事,关心……”差点说漏嘴,他忙改口,昂头冷笑,“我关心许宿是不是被你杀了,你这臭脸是给谁看?”
蔡续没眼看,想拉开慕容煜,却根本拉不动对方,就在这时,手臂突然被颜旭之拉住,身形一晃便出现在颜旭之身旁。
所有旁观的人极有默契地连忙退开。
慕容煜警惕心起,表面裹满真气之际,下一瞬,他整个人被一道猛烈至极的真气冲击倒飞出去,撞到院外的一棵树才堪堪止住。
这一道真气看似非常霸道,却只是冲散了慕容煜的护身真气,并未伤及他的身体。他缓缓滑落地面,目瞪口呆地望着逐渐远去的颜旭之,抖落一脑袋树叶,怒吼道:“颜旭之,我招你惹你了?!”
颜旭之说了四个字:“看你不爽。”
要不是慕容煜的阳雌香助攻,他会落得这步田地?
颜旭之知道自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靠着仅存的理性没有伤害慕容煜,烦躁的离开目瞪口呆的人群,走到一半让蔡续别再跟着自己:“蔡大师,我需要冷静会儿。”
蔡续仍旧一头雾水,但还是没有再跟着颜旭之,再次返回童丰羽的院子,准备去问问许宿。
不过,木竹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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