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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大随朝御史台的规矩,不论这些指控是真是假,有十七八本的奏折同时参某个大臣,且罪名多达三十八条,御史必须在朝会上,公然宣读该大臣的罪状,并和有司协商,进行细密的,全面的,公正的调查核实,每核实一条,不论真假,必须再次在朝会上公示。
这些狗屎一般的,一看就知道是恶搞的指控,也需要调查吗?
只怕必须调查。御史台的流程是严肃的,不管什么指控,没调查,谁敢擅自取消?十七八个官员一齐实名举报,那已经可以算是群情激奋了,谁敢不查?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天下官员,务必奉公守法,以正自身,不外如是。
这些指控都是真的吗?
有的指控可能是真的,当兵的人,谁身上没有一些恶习,却以为这就是豪爽?
有的指控的真假,可能有些模棱两可,大随朝生活水平有限,精神文明物质文明更有限,随地大小便这种行为,21世纪都时而可见,谁敢说在没有公厕,没有化粪池,憋急了不论男女,找个僻静处解决的大随朝,会没有随地大小便?
可能很多指控不用查,都知道是假的,比如有没有口臭,有没有洗脸,有没有从来不洗澡。仪容不整到这个地步,还没走进朝会,就会被礼部的官员痛打出去。
要不,张须驼干脆把这些指控全部认下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反正就算认了,也绝对不会对他的职务产生丝毫的影响,甚至被责令反省都不会有,大随朝没有任何一条律法军法民法,对这三十八条指控有一丁点的惩罚。
怎么可能认下!人要脸,树要皮,就算不能讲究魏晋之风,起码也要过得清清白白,这三十八条无耻的诬陷,仅仅被当众读出来,张须驼就要找地洞钻,那是肯定不能认啊。背了这个污名,这辈子是没法抬头了。
那么,只有调查到底了。
从这次指控的涉及规模看,牵涉礼部,工部,刑部,洛阳府衙四个执行机关;以张须驼的级别,调查这些罪名的人,每一个罪名起码要有3个官员组成,配若干衙役仆役,调查三十八项罪名,就要有84个官员和84的N倍的衙役和仆役;从调查必然的走访、询问、笔录等等流程看,这件大案牵涉人数起码要超过两三千人,若是遇到一个较真的人调查,只怕还要追查张须驼的过往经历,比如在并州道的言行。
此案,必然轰动半个大随朝。
换个角度,半个大随朝都会知道张须驼的三十八项罪名,不管最后调查的结果是什么,有极大地可能,张须驼走在街上,再也没人叫他“张仪同”了,而是“张抠鼻”“张吐痰”“张恶臭”“张口臭”“张洗澡”“张大便”了。
被人诽谤,被人诬陷?仇官仇富,落井下石的心理,任何一个朝代都一样,大随朝的百姓肯定只会对张臭臭的名字记忆深刻,喜闻乐见,到处宣扬,绝对不会在意这个名字是诽谤,以及其实大随朝的绝大部分百姓,肯定比“诽谤中的张须驼”更不干净更不讲卫生。
“你已经完了。”胡雪亭冰冷的看着张须驼,大随朝再也找不出一个名声这么臭的人了。
“你没救了。”杨轩感残酷的对张须驼道,以后不叫张仪同,叫张臭臭就行了。
“这个……我只怕帮不了你。”石介老实的拒绝,好像不能拿刀砍啊。
“……”小雪岚四处乱看,好想吃糕饼啊。
张须驼面对太阳,闭上眼睛,老泪纵横,只觉这名声再也不用自污了,已经污到了不能再污,说不定以后都没人敢走在他的身边三丈之内了。
“这只是开始,你要挺住。”胡雪亭安慰道。
毛?才是开始?张须驼哆嗦了。
胡雪亭大奇,当然!幕(后)黑手花了这么大的力气,搞臭了你的名声,怎么可能就此罢手?
“张臭臭,你好自为之。”杨轩感安慰道,心里爽极了。
张臭臭?张须驼只觉身上真的发臭了。
……
“还会有什么恶毒的手段?”张家的大堂中,张夫人看着一叠叠的指控奏折,只觉幸好她爹不在这里,否则十有八(九)会气死,有这么一个冒黑烟的女婿,哪里有脸见其他亲戚。
这种罔顾事实,不求惩罚,不求落实,只求把张须驼的名声抹上狗屎的手法,实在是太多了。
胡雪亭认为,别的也不需要多做,只要天天找一大堆人告状,就能把张须驼玩死。
三人成虎,只要说得人多了,张须驼不是浑身散发臭气,也是浑身散发臭气了,至于能不能因此影响张须驼的仕途,幕后之人倒也不在乎,反正也没有想要什么丰厚的回报,只是想报复张须驼而已。
“你说,那幕后之人,只是想要报复张须驼?”张夫人抓住了重点,厉声道:“究竟是谁,想要报复张仪同!若是被我知道是谁,一定要把她揪出来……”
咦!
张夫人一怔,刚才,她说什么来着了,好像混进了奇怪的东西。
胡雪亭坐的笔挺,坚定地绝不开口,杨轩感笑眯眯的喝茶。
张须驼的脸色更差了。
张夫人一个字一个字的回想刚才说过的话,“……一定要把她揪出来……”,为什么,她会忽然对幕后黑手用“她”,而不是“他”?
一件件指控在张夫人的心头掠过,不洗澡、不洗脸、放屁响、脚臭、口臭……
哪一件不是张须驼的隐私,哪一件不是为了搞臭张须驼的名声,那一件不是闺中女子宅斗最熟练的手段?
被某个小妾抢先占了一块上好的绸缎,心中不忿,于是,悄悄的散布谣言,“那个小妾其实有狐臭!”
被某个小妾多霸占了老爷几天,心中不忿,于是,悄悄的散布谣言,“那个小妾其实放屁很响!”
被某个小妾在婆婆面前多了几分夸奖,心中不忿,于是,悄悄的散布谣言,“那个小妾其实头发里有虱子!”
小小的谣言之下,老爷啊,婆婆啊,就对那个得宠的小妾另眼相看了,小妾早上还得宠,中午嗖的就失宠了,散布谣言的女主悠悠的散发着清香,真诚的告诉老爷和婆婆,我从小每天要吃三片桂花,所以身上就带了桂花的香气……
张夫人恍惚了,对,就是这个感觉!所有对付张须驼的手段,全部是阴毒女人的宅斗手段,重点就是名誉名誉名誉!造谣造谣造谣!失败者除了名誉受损,毛损失都没有,除了每天为了名誉而战的后宅女子,谁会想出这种无聊下三滥的手段报复张须驼?
张夫人慢慢的转头,平静的盯着张须驼,缓缓的道:“你和我说,是不是你外面有了女人,海誓山盟,却始乱终弃,她回来报复你了?”
无数有关张须驼的个人生活习惯,个人隐私,再加上胡雪亭被当众退婚、香囊、婚约、时辰八字,汇聚成了一个大大的“爱”字。
因爱生恨,因爱成仇,因爱疯狂!
张夫人仿佛看见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痴迷的靠在窗口,等着张须驼在夕阳下,走近她的闺房。
张须驼眼神幽怨的看着张夫人:“夫人,别人不知道,你难道还不知道吗?我天天洗脸,洗澡,洗脚,没有口臭,没有脚臭,很少放屁!这些都是幕后之人故意诬陷抹黑我的。”
张夫人深刻怀疑,会不会张须驼以前就是这样邋遢的人,或者,张须驼外出征战的时候,就是这么的邋遢?毕竟沙场之中,性命攸关,谁会有闲情逸致讲究卫生。所以,这个被张须驼抛弃的怨妇,就是张须驼的“战地夫人”?
张须驼终于明白,当日为了自污名节,选择了貌似最无害的花心丈夫形象,是错的多么的离谱了!温柔娴淑的张夫人心中,已经在不知不觉当中,真的以为张须驼很有可能是披着人皮的色狼了。
“我当初应该选择酒鬼或者赌鬼的!”张须驼后悔极了,当时为以为塑造花心丈夫的形象比较省钱,又容易和其他官员有共通点,实在是缺乏远见啊。
必须快刀斩乱麻,直接把这件事情说清楚,否则家宅不宁,家破人亡。
“夫人,这次我是受了胡雪亭的牵连。”张须驼扯过胡雪亭,严肃的道。
胡雪亭反对,你丫说反了!
张须驼继续道:“这次指控我的幕(后)黑手,是礼部官员高裴淳的夫人!”
张夫人完全不记得高裴淳是谁。
“当日胡雪亭当打手揍人,挨揍的那个高齐烜,就是高裴淳的儿子,高夫人娘家姓宇文。”张须驼决定直接把因果说明白,“当日胡雪亭下手打人,高家和宇文家以为是拉拢我的机会,所以大度的小事化了,高夫人气不过儿子被打,所以为了儿子出头,找胡雪亭报复,顺带扯上了我。”
胡雪亭斜眼看张须驼,起因没错,可是,这回高夫人的主要目标,真的是张须驼,而不是她。熊孩子打架,本来可以教训熊孩子的,被熊爸爸拦住了,当然更愤怒熊爸爸了,再说,干掉了熊爸爸,害怕不能干掉熊孩子吗?高夫人的第一目标就是干掉张须驼,绝对不会错。
“所以,是我受了张仪同的牵连。”胡雪亭认真的对张夫人道。
“可有办法对付她?”张夫人才没空管谁牵连谁呢,眼前第一紧要的,就是洗刷张仪同的名誉。
没办法。
胡雪亭只会砍砍砍,砍死人那是熟练的很,但人家高夫人的冤仇和手段,怎么看都不到要被砍死的地步。
“我可以找人套了麻袋打她一顿。”胡雪亭建议道,她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张夫人用力摇头,打人还需要胡雪亭出面?张须驼手下有的是能打的。
“就没有一点办法救张仪同?”张夫人满怀希望。
胡雪亭老实摇头:“真没有。”想要辟谣哪有这么容易。
考虑到这种性质的谣言诽谤,其实杀伤力有限的很,脸皮厚点,就挺过去了,看人家谣言更大的,都活的很滋润呢,不过是个人素质差点,生活邋遢点的谣言,忍忍也就是了。等哪一年张须驼雄霸一方,这些谣言或者不攻自破,或者反而成为痛改前非的美好记忆。
“古有周处除三害,今有张须驼除三臭,何其押韵也。”胡雪亭认真的道,必定流芳百世。
张须驼冷冷的看胡雪亭,认真在身上翻找,要是有刀,立马砍死了这个家伙。
张夫人灿烂的笑了,一把抓住胡雪亭的手:“我一直当你是我的亲女儿。”
胡雪亭毫毛倒竖。
张夫人慈祥的看着胡雪亭,又一把扯住乱跑的小雪岚,抱到膝盖上:“雪岚,要不要吃糕饼?”不停挣扎的小女孩老实了,乖乖的看着张夫人:“要!”
丫鬟急忙拿来糕饼,张夫人小心的喂着小女孩,微笑着盯着胡雪亭:“你说,我对你们好不好?”
张雨宁脸色惨白,拿手指用力的捅胡雪亭:“我娘好可怕!”
胡雪亭汗水直流,用力拍桌:“张夫人,什么都不用说了!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义气,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有人敢对张家下手,就是对我胡雪亭下手,胡某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将她碎尸万段!”
“你有办法了?”张夫人欣喜的笑,人果然要逼啊,逼一逼动力就来了。
胡雪亭拍桌而起:“唯一的办法,就是用革(命)的谣言,对付反(革)命的谣言!”
……
高府。
高夫人放声大笑:“张须驼,你敢打我的儿子,我就让你名声扫地!”
当日为了高家和宇文家拉拢张须驼,不得不忍了,收了张须驼道歉的礼物,还笑眯眯的说无妨无妨的,张须驼一出门,礼物就被高夫人砸烂了。打了我的儿子,竟然想用礼物摆平?以为高家宇文家没钱买礼物吗?
最可笑的是,张须驼却没有因为高家和宇文家的让步,就因此靠向了高家和宇文家,赔礼道歉之后,好像就像没事一般,再也不理两家了。
“嘿嘿,赔了夫人又折兵!”高夫人鄙夷的看着高裴淳和宇文定,两个就会让她的宝贝儿子受欺负的蠢货。
“我略施小计,就让张须驼完蛋!”高夫人傲然看着他们,只是动用了那些高家和宇文家最外围的人,一点银子都没花,就玩死了张须驼。
“今日方为我儿报仇雪恨!”高夫人道,高齐烜身上还有绷带,一瘸一拐的凑到高夫人身边,果然是母亲最疼爱他。
“还有那个动手打我的女人!”高齐烜最恨的就是胡雪亭了,竟然敢打他。
高夫人疼爱的搂住高齐烜:“放心,先教训了张须驼,再教训胡雪亭!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高裴淳和宇文定互相对视一眼,倒是没有呵斥高夫人的意思。不过是用妇人的阴损手段报私仇,算不上什么大事。
难道高家和宇文家的孩子被人打了,就不许小小的报复一下出口气吗?这种纯属恶心人的手段,既不会坏了高阀宇文阀和杨恕的关系,也不会影响张须驼的地位,只是让张须驼闭门不出三个月而已,时间久了,自然会淡忘的。
“三个月?起码半年。”高裴淳道,张须驼张臭臭的名声,在圣上回来以前,肯定是枯燥乏味的洛阳的唯一热点,保证张须驼以袖掩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我可以送他一个猪头面具的。”宇文定道,张须驼不肯接受他的示好,没有进一步和宇文家高家产生联系,那么小小的警告一下,要是应该的。
高裴淳和宇文定附和着高夫人,嘲笑了张须驼一会,问道:“只是,张须驼已经在御史台拿到了奏折,定然有了准备。”
高夫人淡定的举起茶杯,悠悠的喝了一口,道:“宇文家有五个女儿,三个儿子,我既不是最大的,也不是最漂亮的,可我在宇文家吃好的穿好的,从来没有吃过亏,你们知道为什么?”
谁管你为什么啊!
高裴淳和宇文定认真的问道:“为何?”
“因为我从来不小看任何一个敌人,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高夫人充满了自信,宅斗十几年,从来未曾一败。
“张须驼反应很快,猜到了我会从御史台发难,提前知道了举报奏折,可是,他又能如何?”高夫人淡淡的道,眼睛中闪过一道光芒。
“明天的朝会上,御史台就要公布那些奏折中指控的罪名,不管张须驼是承认,是否认,是洗刷冤屈,这臭名都将在洛阳传播,谁也阻止不得!他又能如何?”高夫人作战经验丰富极了,抹黑一个人,重要的不是有没有证据,最后有没有成功,而是有多少人知道。知道的人多了,肯定有人信谣言,肯定有人不信澄清真相,肯定有人认为辟谣是造假。这抹黑了的形象再怎么洗白,依然是灰色的。多抹黑几次,灰色也就成了黑色了。
想想那些因为一次谣言,就寻死觅活,痛不欲生的名门闺秀们,高夫人很有把握彻底抹黑张须驼。
“可是,这其实对张须驼影响不大。”高裴淳道,对刀头舔血的丘八们来说,浑身发恶臭,随地吐痰,随地大小便的形象,一点关系都没有,只能会打仗,只要会砍人,大老爷们谁在乎身上是不是香喷喷,不管是并州道行军总管衙署,还是杨恕,甚至其他各个大佬,只怕都只会看中张须驼打仗的天分,不会在乎他的形象。
高夫人冷笑了:“浅薄!你可知道,要是全洛阳都以为张须驼是个浑身发着恶臭的垃圾邋遢男,会发生什么事?”
高裴淳还真不知道。
“会再也没有一个夫人邀请张夫人赴宴!
会再也没有一个夫人邀请张夫人游玩!
张须驼的儿女不会被列入任何一个夫人的相亲名单!
张须驼的儿女在洛阳绝对找不到合适的亲事,唯一的出路,就是下嫁!还是下的非常下的下嫁!就算是教书先生,就算是商人,都不会和张须驼结亲!
张须驼的儿女只能娶街口杀猪的女儿,嫁给巷子里卖糖人的!
张家将从此被逐出洛阳,不,大随的贵族圈!”
高夫人的目光中透着寒气,只会拿着刀把子的张须驼,或则以为只有丢了官才是打击的高裴淳和宇文定,哪里知道流言杀人的道理。
“再过几日,我就要让胡雪亭住进尼姑庵,永伴青灯。”高夫人声音中透着得意和残忍。
高裴淳还是有些担心:“要是张须驼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高夫人可以找人用一看就是抹黑的谣言指控张须驼,张须驼大可以一样指控高家的。
“先入为主。”高夫人早有准备,“我已经安排妥当,明天一早,御史台就会发难,张须驼就算现在就找人指控高家,御史台的人也会压下三天,三天后,大局已定,张须驼张臭臭之名,天下皆知,再无翻盘的机会。”
高裴淳和宇文定相视摇头,女人的一套斗争方式,用在男子的身上,特别是朝廷官员的身上,恶心人的效果肯定非常好,但是要以为“流言杀人”,那基本是不在一个频道了。
“左右没有损失,由得她闹去。”高裴淳和宇文定都这么想,哪怕是当做一种对张须驼的无声的控诉,也是很有趣的。张须驼无视高家和宇文家的好意,OK,由得你,我不打你,不骂你,不夺你的官位,不夺你的兵权,我就是恶心死你!
“老爷,夫人。”管家匆匆的跑了进来,有些惶恐的看着高裴淳。
“何事惊慌?”高裴淳淡淡的道,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张须驼找回场子来了。要是这个家伙登门问罪,他就笑眯眯的鞠躬道歉,四色礼品也已经备好了,看张须驼怎么办。
管家额头冷汗直冒:“洛阳城中,有人……”
喧闹的锣鼓声传进了厅堂中,厅中诸人清楚的听见,管家脸色大变:“糟了,已经到高家了……”
锣鼓声中,有十几人一边敲锣打鼓,一边齐声吼叫。
“但当当!街坊邻居们都听着,高裴淳从来不洗澡,每天都要在邻居家门口大便!高夫人口臭脚臭,蚊虫靠近熏死,蟑螂靠近毒死!当当当!高裴淳和高夫人每天在大便堆里打滚哦。当当当!……”
厅中诸人面面相觑,转而又满脸通红。
“何人让你们再此喧哗!”高家已经有人出面赶人,敲锣打鼓的人淡定极了,立马老实的走开十几丈,到了高家邻居家的门口,继续敲锣打鼓。
“你们!”高家的人愤怒,不听劝是吧,逼我们动手或者报官了?
袖子还没有卷起,人群中蹦出一大群壮汉:“笑话,这是你家的地吗?难道洛阳城连唱戏说书都不成了?”看看那些人的胳膊和人数,高家的人理智的放弃了动手的念头。
“快去禀告老爷!”高家的人大叫。
“一定是张须驼干得!”高裴淳咬牙切齿。
“太不要脸了!”宇文定擦汗。
管家很是惶恐:“洛阳城中,这样的人,起码有二三十处……”
也就是说,全洛阳都知道了?
看外头的人兴致勃勃的叫了一遍又一遍,摆明了是要分成上下集,一口气叫上七天七夜了,说不定还会向整个大随朝扩展。
两人看高夫人,不说算无遗策吗?不是先发制人吗?不是先入为主吗?喜欢宅斗的妇人就是靠不住!
高夫人已经坚决的假装晕了过去。
高裴淳严肃的问宇文定:“现在该怎么办?”张须驼先出手了,声势还搞这么大,换成他们被先入为主,就算明天继续朝会上御史台继续出手,顶多也就是和张须驼同归于尽而已。
这可不符合高裴淳的设想。
宇文定沉思良久:“我立刻去见张须驼。”
高裴淳点头,这个时候,也就只有宇文定适合出马做和事佬了。起码不能再把事情发酵下去。
宇文定急匆匆的出了高府,一堆亲随眼巴巴的看着宇文定,那些敲锣打鼓的闹得这么厉害,傻瓜都知道出了大事。宇文定钻进轿子,催促着:“去张须驼府!快一些,快一些!”轿夫们急忙小步跑着,轿子颠簸的厉害。
宇文定在摇摇晃晃的轿子中,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张府。
“我要见张仪同。”宇文定亲自出马叫门。
张府的门立刻就开了,张须驼亲自迎接。
“冒昧到访,哪里敢劳烦张仪同亲自迎接。”宇文定客套着。
“请不要叫我张仪同,叫我张臭臭。”张须驼淡淡的道。
宇文定怒目张须驼:“张仪同何以做妇人相!”好好一个沙场大将,没有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满脸胡子,鲁莽愚蠢也就算了,好歹吃军粮的除了白痴猛将,还有儒将这么一个光辉形象的,但喜欢宅斗的猛将,实在是太不能让人接受了。
“张某自忖明天就遗臭万年,没脸见客,唯有宇文兄与我臭味相同,可以一叙了。”张臭臭道。
这是摆明了今天搞臭了高裴淳,明天就轮到他宇文定了?
宇文定的神情严肃认真极了:“在下今日至贵府,就是为此而来。”
“哦,请用茶。”张臭臭面色淡淡的,很是了无生趣一般。
宇文定眼神热烈:“两个人倒霉,总比三个人倒霉要好。”冤有头,债有主,高裴淳高夫人和你家的恩怨,其实和我无关的,我没什么兴趣陪你一起双臭叙旧。只要你放过了我,你要什么补偿,宇文家都是可以考虑的。
张臭臭摇头:“除恶务尽,斩草除根。”
宇文定怒,当着他的面,说这种话合适吗?“张兄要如何做,才肯放过在下呢?”
张臭臭摇头:“这事情,由不得我做主啊。”
“把能做主的叫出来。”宇文定没心情兜圈子,时间宝贵。
胡雪亭慢悠悠的从屏风后出来,大马金刀的坐下:“本座才是做主的。”
宇文定冷笑,就知道这种无耻的手段,同样是个女人想出来的。
“条件?”他直接问道。
“三个人臭,不如一个人臭。”胡雪亭道,要么宇文定张须驼高裴淳三个人都倒霉,要么只有高裴淳倒霉,选一个吧。
宇文定摇头,姻亲的关系是铁杆盟友,万万不能因为一点点臭名就破坏的,那太不理智了。“换一个,这个条件太高了。”
换?做梦。
宇文定决定摆事实,讲道理。“高家和宇文家人多势众,就算杨恕也牵扯进来,未必就能在这种事情上比的上的。”敲锣打鼓确实厉害,可是抄袭也容易,张须驼能雇佣几百人敲锣打鼓,宇文定和高裴淳就能雇佣几千人敲锣打鼓。
造谣抹黑这种事情啊,不看拳头硬,只看嘴巴多,杨恕一对二,明显吃亏。而且高家和宇文家的家族更大,论体量,起码是杨恕的十几倍,一对一都稳赢了杨恕。到时候张须驼被抹黑10000,高裴淳和宇文定被抹黑3000,有意思吗?
和平发展才是硬道理!
“登闻鼓。”胡雪亭微笑,喝茶,然后鄙夷的看张须驼,烂茶叶!
宇文定秒懂,怒视胡雪亭,这是要天天派人去敲登闻鼓,直接告死了宇文定和高裴淳了?反正那些告御状的百姓,毛损失都没有,不告白不告。
“好,我去和高裴淳谈,一个臭,比三个臭好。”宇文定唯有妥协,匆匆离开。
屏风后又闪出了杨轩感,只觉以毒攻毒,太有道理了,想要对付泼妇的手段,也就只有靠泼妇了。
“立马告诉杨恕和其他朝中大佬,宇文家要继续敲登闻鼓,太卑鄙无耻了!”胡雪亭翻脸比翻书还快。
毛?看宇文定的态度还是很诚恳的啊。
“诚恳要是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胡雪亭从来不信诚恳。
……
洛阳城中,无数官员和百姓看戏,闹得越大越好。
几匹快马直接进了高家,宇文家,张家。
“这是中书省,尚书省,门下省的联合命令,立刻停止。”来者语气严厉。互相抹黑的行为太幼稚,太丑陋,却太被百姓喜闻乐见,再闹下去,必然越扩越大,朝廷颜面尽失,必须停止。
“若是以后朝中有谁敢用此等恶劣手段,直接罢官问罪。”敲锣打鼓,大字报,登闻鼓,指控奏折,等等手段太低级,要是大家都这么玩,迟早劣币淘汰良币,大随朝的一群大佬们绝不允许发生这种事情。
“那不就是只有我家吃亏了。”高裴淳叹息,已经花钱请的锣鼓队取消。
“是,遵命。”宇文定叹息,已经花钱请的登闻鼓队取消。
“张某遵命。”张须驼大笑。
张夫人疯狂的大笑,用力的拍桌子,张家的颜面保住了!列祖列宗不用从坟墓中跳出来了。
“胡雪亭,谢谢你。”张须驼真诚的道。
“不用谢,给钱就行。”胡雪亭同样真诚的道,请了这么多人敲锣打鼓,不用钱啊,快给钱!
张须驼看看金额,眼珠子突了出来,转身看杨轩感:“能公费报销吗?”
杨轩感笑:“你说呢?”
大随并州道行军总管衙署张仪同家,半年内猪肉绝迹,唯有大白菜,由此衍生出各种大白菜烹饪手法,数百年后,张家不肖后人,以此为生,写下张须驼菜谱,列一百二十余中大白菜做法,被韩国专家重金收购。
“张须驼是韩国人!不然不会这么热烈的喜欢吃泡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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