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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兄弟或真或假都流下了眼泪,周医生见用不上他,便告辞了。
“老爷殁了!”陶府极大,佣人们便一声接一声的传话,过不久便传遍了陶府,门口也换上白灯笼,以示有白事。
下人们皆退了下去,屋里只剩下兄弟几个。
陶自如看陶自清还跪在地上涕泪纵横,冷着眸大迈步,却是一脚重重踹到他的胸口,陶自清一时不察,被踹得坐不住,往背后倒去,只觉得心窝钻心的痛,差点背过气去。
待要发火,又想起他向来以“兄友弟恭”自居,于是竟也不能生气,只能一边揉着自己的胸口,一脸惊愕的望向陶自如,“八弟,你这是怎么了,我知道爸爸去世你和我一样伤心,但你不能拿我出气啊!”
陶自如被这一通颠倒黑白的指控逗乐了,他俯低身子,拎起自清的衣领,“我四哥的拐杖,你见着了吗?”
自清戴得完好的面具刹时有了一丝裂缝,却很快收拾好神情,拉了拉衣摆,“八弟,我不知啊,你问我作甚?”
自如冷笑起来,他看着这些脸上尤有泪痕的兄弟,只觉无一不虚伪,无一不让人胆寒。
却说江舒第二天醒来,小腹与昨天相比已舒坦许多。
她晨起喝了些粥,同许乔说了干爹有意让她出国留学一事,甚至连钱财都不用担心。
只是……
她揪起眉,有些困扰的看着被自己抱来养的猫。
它已经老了,它活了十多年了,在她出生前它便活着,如今它垂垂老矣,青春离它似乎很遥远,使得它的动作也变成老迈的优雅。
她眷恋的盯着它,轻轻抚弄它的脊背,它也伸出尾巴,回应似的缠绕她的手臂。
她有所感应的凝望远处,她外婆弯着腰,很轻的咳了一声,头上的白发落了一缕在耳际。
她看到院子里的橘子树,远方飘过的云,还有围墙外经过的路人说话声,如此稀疏平常,却也是她最熟悉的家。
她的心中,对那陌生的、遥远的国度,存着些微的害怕。
她也害怕,当她再回来时,她的外婆、她的猫呢?她们还会不会在?
她忽然在此时意识到,如果她是陶自如、是谭希孟,他们根本不会考虑这些。
他们只会大迈步的勇往直前,从不会瞻前顾后,留恋家庭的温暖。
就因为她是女人?
许乔看着江舒失神,垂下眼望了望自己的手。
做一个女人,有时候是很软弱的,可做一个母亲,这些软弱却很致命。
她想了一会,“你去吧。”
“妈?”
“家里的事不必担心,你安心的出国。”许乔温和的摸了摸女儿的脸颊,“我不希望你一辈子困在后院,你就做我们的眼睛,去看另一个国家是什么样。”
她轻轻笑了,“毕竟,你可是我‘儿子’啊。”
江舒没有说话,只是把头靠在了许乔的腿上,任母亲柔软香馥的手轻轻梳理自己的头发,等她坐起来后,许乔膝盖的布料留下一块水渍。
既决定出国,她便先去了谭府。
余玄同要准备上平京吊唁的事宜,暂时没空招呼她,早便叮嘱她找绪淳便是。
谭希孟搬了个板凳坐在门口看书,见她来了便起身接待,她一脸新奇的调侃,“呦,你等我?这我怎么好意思。”
希孟的唇角掀起淡笑,以眼神示意屋里,“今天不知出了什么事,一早便开始吵了。”
江舒一时如百爪挠心般心痒起来,她可是连做梦都没想到绪淳吵架的场景,于是她赶紧弯腰,附耳过去。
只听到柳汀沙哑刺耳的笑了一声,“你真当我衣服,不喜欢换着穿?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个有思想的人!”
绪淳的语气依然温和,“我只是打个报告,还没有回呢。”
“回了又怎么样?我说了多少遍了,我不同意!”她有些气急败坏的恼恨。
“但按程序说,就算你不同意,我们也可以决定你的归属。”而他的语气显得冰冷又理智。
屋子里,绪淳已经失去耐心,他站起来,背对着她正要去书房。
“……谭绪淳!”柳汀叫住了他,她的眼睛里含着泪光。
因为天生是女人,所以便要接受“无才便是德”,书不必念全,但要学会各种家务和取悦男人的技巧。
因为是女人,便要接受出嫁从夫、夫死由子的命运,一生的命运掌握于他人手中,通通不于已相干。
女人的美,在于忍耐恭顺,在于良善奉献。
忍耐、忍耐,一生就这样过去了。
可我,要是不顺从呢?
“如果我和你一样,有接受教育的权利,有选择婚姻的自由,我也能拒绝你了!作为人,我和你有什么不同?你凭什么看轻我?”
她眼睛里的眼泪快要夺眶而出,她拼命抑制住,如昂首的天鹅,遥望着自己的丈夫。
是啊,他不曾做过分的事,他在物质上绝不会亏待你,只唯独不把你放在心上。
若她不是嫁予他,若她的心中没有他,她会欣然接受这样一个“合格”的丈夫……
“你凭什么能伤害到我?”她的泪水终是滑落于颊,“不过是因为我心中有你,我却永远伤害不了你。”
她的情绪不再激动了,只是安静的回到了卧室。
江舒又等了一会,直到确认静悄悄的,才和希孟一起进屋。
她探头探脑一会,确认危机解除,才去找缩在书房的绪淳。绪淳平静的脸上完全看不出刚刚和柳汀有过争执,他听到她已经决定要出国,便温和的笑语,“行啊,我马上派人安排。”
因为本就安排了西洋语的课程,他倒不担心他们去了国外的语言关,“你们最近功课怎么样,教习到哪了?”
绪淳起了考校的心思,便又把希孟也叫了进来,一起询问,这样一来,时间过得飞快。
等到江舒忍不住摸肚子,绪淳才笑起来,“饿了?”
“是啊,”她有些不好意思,“干爹,开饭吧?”
绪淳看时间的确是晚了,有些奇怪柳汀不来提醒,猜测大约是又在和他“冷战”。
他眼神示意江舒去叫,江舒为了自己的五脏庙,十分积极的去了。
眼见江舒出门,他叫希孟去吩咐下人开饭,桌上的电话忽然刺耳的响了起来。
原来是之前发给绪蒙的“□□”被拒绝了,回话只有一句,“怎能让一个女人影响我们兄弟的感情。”
这句话是当年他说过的,如今被反馈回来,真是顿觉讽刺。
他原是想成人之美,如今看来,绪蒙也不是真心。
他正思索,却听到一声尖叫,他耳利的听出是江舒的声音。
他忙跑出去找小舒,却发现希孟的速度比他更快。
柳汀死了。
是自己吊死的。
江舒忽的扭头去望绪淳,就连见到尸体,他也只是惊愕,没有半点伤心,她懵懂的明白了柳汀的死因。
绪淳对柳汀从未有恨,因为那是爱的反面,他有的只是厌恶。
然而她发觉,这已是对她最大的惩罚。
下人们将挂着的人放了下来,江舒全身僵直,希孟拧眉在她头顶按了一把,她茫然的抬头,他扯了下嘴,“既然害怕就不要看了。”
江舒已说不出话,希孟扯着她出去,“不是说饿了?”
江舒全无胃口,僵着手脚胡乱用了饭,便迫不及待的跳下椅子,慌乱告辞。
路上经过陶府,见门口挂了白灯笼,她连忙打听,普通百姓对这种大户人家的风月新闻甚感兴趣,还未多久陶府的事便传遍了。
见她打听,立刻有三五个人相互补充着说完了“捉女干”全过程,绘声绘色的仿如是自己亲眼看见了一般。
“嘿,那老陶头啊,脚一踹门,那对本来亲得难舍难分的野鸳鸯便受了惊吓,一下子滚到地上,四子还跪着向他老子求饶,爸啊,求求你饶了我吧!
可怜那妙龄的娇妻,平日里哪里能得到满足,儿子也被迷住了眼,两个人已经幽会很多次了。
那老陶头一脚就踢翻了儿子,狠狠打了自个老婆几个耳光,说,‘我平时让你穿金戴银,你有什么不满足的!’
嘿,那小娘子哭哭啼啼的,说,‘可你老了啊,我多年轻!’
老陶头受不了这顶绿帽的打击,就这么‘啊’的一声,给嗝屁了!”
四周一片恶意的哄笑,瞧,谁让你这老儿娶娇妻了,再有钱有什么用?还不是被戴绿帽气死的命!
她冷着一双眸,看着这些嫉恨的脸,“自己娶不到老婆,便贬低别人,你们真好意思!”
“你?你什么意思!”有人拍桌子站起来。
“就这个意思!”她也不和这些俗人纠缠,转头就走。
“哈,她怕了,逃了!”他们正要笑,却见她拍门进了陶府,一时鸦雀无声。
陶自如心情恶劣,正打算出门,见她来了,连招呼都不打,直接拉着她就要走。
“怎么了?”她一头雾水,他绷着脸解释,“跟我去救人!”
“救谁?”
“我妈!”
陶自如叫司机开车去女子执法局,眼皮突突的跳,他不安心的摸着眼皮,总觉得不详。
女子执法局专司女人犯罪,由中央管辖,和当地政府并不相干,自如想向余玄同他们求助都不行。
陶自清的手段这般狠辣,他觉得妈妈凶多吉少。
两人匆匆赶去执法局,管事的见他们来者不善,问明缘由,温笑着说,“既然如此,那便当面对质吧。”
两人正舒一口气,警员把一个女人拉了上来。
“妈!”陶自如叫了声,却见女人惊恐的正要大叫,却只能无声的张大嘴巴。
江舒看到她的嘴巴里,竟只剩下半条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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