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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次绪淳去拜访陶熙静,是余玄同的意思。
他们当初和陶熙静私下密议,他们给陶熙静大开方便之门,陶熙静则替他们做一些事。
随着余玄同地位的稳固,他们和陶熙静的关系也逐渐明朗。余玄同认为,此时当要和陶熙静绑在一条船上,商人重利,随时都可能为了利益转向另一派。
这一天正是绪淳休息日,学堂也未安排进学,见江舒实在想去,便作主应了。
谭希孟虽对此不感兴趣,但柳汀在旁边凉凉说了句,“自己名义上的儿子不带,带个干儿过去,你好意思啊?”
这并不是柳汀有多在乎希孟,实是柳汀见到希孟便不自在,只觉得不要出现在她面前讨嫌好。
绪淳闻言,看了看希孟,发觉这孩子还真是内敛,到现在都像是一个剔透冰人,没半点生气。
一时涌起不知是亏欠还是怜悯的情绪,最后还是带上了希孟。
江舒有些高兴,她对希孟像是有使不出的热情,一个人对着希孟都可以喁喁良久。
绪淳带两个孩子去见了熙静,大人寒暄一阵,绪淳笑道,“自如和他们是同窗,我听小舒说他这两天没去上学?”
熙静眯起眼睛,“也怪我娇惯,他发着热,一直不肯喝药,现在还躺在床上呢,你们既然是同窗,便帮我劝劝他吧。”
江舒跳下椅子正要走,待看到希孟,便亲热的拉上他一道。
陶自如正在房间里发脾气,他把呈上来的碗盘都摔了个粉碎,吃力的喊,“我不要吃,都拿走!”
他母亲在一旁温言的劝,“自如,你好歹吃一点吧,不吃病怎么好呢?”
“不吃!”他捶着床,把整个人包到被子里,“都给我出去!”
女人婉叹一声,只好退下,剩下的佣人又再次呈上新煮的药汤,谁让老爷吩咐,一定要让少爷用药呢。
江舒来的时候,飞溅的药汁跳到她的裤子上,落下棕色的一小片污渍。
江舒的眼睛转了转,看到佣人小心呈着的一碗小盏,假意好奇的问道,“咦,什么东西?”
陶自如一听到江舒的声音,顿时微讶的从被子里探出头。
只见她捏起药碗上的瓷盖,闻了闻味,“好喝吗,他不喝就给我呗,不然啊……”她指了指衣物上的药渍,“摔地上可不就浪费了。”
陶自如不过六岁,闻言一骨碌从被子里跳出来,“谁让你来的,关心你爷爷我啊?”
他这一通闹,头脑上沁了虚汗,江舒还拉着谭希孟,见他眉眼耷拉,精神不济,明显是真病了。她嘴上调侃,“嘻,你竟怕药苦吗?还不如小一岁的我哩,这样还敢称爷?”
陶自如一时大窘,“你少瞧不起人,爷哪个怕你!”
江舒却是吐了吐舌,显是笑话他,“说这么多,你哪里敢喝?”
“谁说我不敢了!”他怒的抢过药碗便一口灌了进去,药苦的差点要吐出来,正皱着眉,立马被她塞了一口蜜饯,她自己嘴里也塞了口,还朝他挑眉,“你家的做的挺好吃啊!”
谭希孟全看在眼里,此时见陶自如,眼中闪过“真蠢”,自如一下子炸了毛,“你这是什么意思!”
希孟并不言语,但他的表情和眼神已能表达许多,“这么简单的激将法都看不出”,自如有些恨自己为什么能看出来。
江舒一下子有些愣了,左看看自如,右看看希孟,一个炮仗对上一个冰山,这架还有得吵吗?
事实证明,这架就算是自如单方面轰炸,竟也可以吵得很久。
江舒起先站着听,后坐在椅子上晃着腿,悠闲的拿瓜子磕磕,到后面快要瞌睡。
直到病弱的自如有些疲倦,看到坐在旁边看戏的江舒一脸不爽,“小矮子,你帮谁?!”
江舒怎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战火就烧到她身上了,她笑了笑,“谁有道理,我就帮谁喽。”
万料不到,这句话倒是一语成谶。
此时她跳下椅子,拉住希孟的手告辞,“我看你这么精神,病怕是好了!”
希孟朝他翘起了唇,惹得自如又生起了闷气。
另一头大人们也议好了事,熙静听闻自如乖乖吃了药,倒是对这两个同窗重视起来,瞬间和蔼道,“以后你们便多来,我们自如从小没有同龄玩伴,寂寞的很啊。”
也不知是什么缘故,从此之后,自如的矛头就对上了希孟,反倒和江舒关系和缓起来。
自如看希孟的淡然不顺眼,日常便是设一些小机关捉弄,希孟不是被书本砸到,便是被水泼到,又或是被打翻食盒。
希孟也是真不动如山,仿如水过无痕,旁人待他是好是坏,都与他无关。
倒是江舒看不过去,和自如又打了几次。
自如直面江舒的怒意也不生气,他虽年岁小,但也分辨出江舒当初探病的好意,便觉着他们勉强算一国了。
现在他就专注于希孟,是觉得这希孟要不真就没有脾气,要不就是和他深沉的六哥如出一辙。不管怎样,他都要试出来。
双方这样僵持,很快到了冬日。
这年天气尤冷,孩子们都没遇过这样冷的天气,连湖面上都结起了冰,中午下了学,他们就相约到湖冰上遛着玩。
自如一把抓了希孟的帽子,身子一蹲,鞋子一遛,便滑出一小段,他扬了扬帽,“有本事过来拿啊?”
希孟虽不在乎这顶帽子,但他要是不装个样子追上几步,陶自如这厮又会来烦他。
他懒洋洋跑了几步,足下“咯哒”一声,却是裂开了一条细缝,只一瞬间,细缝便呈蛛网状向外延伸,以至于他尚未反应过来,一只脚便窜了进去。
希孟此时已觉大事不妙,待要伸出另一只脚,耳边听得又一声“咔嗒”,脆弱的冰层再支撑不住重量,冰层持续碎裂坍塌,而他的半个身子也掉入了冰湖!
冰水刺骨的冷,希孟的嘴唇立时冻得乌紫,江舒来不及细思,连忙趴着去拉希孟的手。
希孟再怎么冷淡的人,此时还是存着强烈的求生意志,情急下见到一双手,下意识便是一拉,江舒人小力弱,反倒把她往冰窟窿拖拽。
希孟顿时不敢用力,却也不敢放手,此时一旦放手,他便真是要没到湖里了。
希孟望了望江舒,见这孩子虽被大力抓着手掌,却紧咬牙关安慰他,“哥哥,你别担心,你马上就上来了。”心头一暖。
他素来冷心冷肺,往日里江舒待他和善,他从不觉得如何,此时患难方觉出江舒的情真意切来。
他心里想,好吧,你待我好,我以后也待你好便是了。
陶自如已是有些懵了,事发至此,已完全脱离了他的计划,眼见江舒都要被拖到冰湖里,他四处环顾,倒发现墙根靠了一架木梯。
岑先生起先不知这些孩子去冰湖玩,听闻惊叫声才觉不对,一掀开厚重的布帘,竟是满学堂的孩子都不见了,真真急煞。
他连忙跑出去一个个喊孩子的名字,出门便撞翻了陶自如,“先生!”
一架木梯摇摇欲坠,他连忙扶住,耳边又听到一阵大呼小叫,一回头才发现这帮不要命的小子们竟是站在冰湖上玩耍,登时眼前一黑。
“你们都给我回来!”
“先生!”陶自如拉住岑先生的衣角,一脸焦虑,“快救人啊!”
岑先生看到湖面上的境况,又是抽了一口冷气,这冰面薄脆,孩子的体重尚且承受不住,何况成人?
他这才发觉陶自如的打算,心下暗赞这孩子奇智,便搬起木梯横放,让江舒和希孟都来抓取,两人依言被救了上来,他赶紧让人准备热水给希孟洗澡,另煮了姜汤让每个孩子都喝下去。
江舒本全身冰冷,无意识发着抖,这一喝下去,全身都舒坦了。
等到希孟洗完热水出来,她如往常一样迎上去,“哥哥,你没事吧?”
希孟抬眼仔细望了望她,“没事,你还好吧?”
江舒一时惊诧,只觉希孟似和往日有些不同,但要说哪里不同,她又说不上来。
“你怪自如么?”江舒说着不免瞟向陶自如,见他面有悔意,“陶自如,还不来赔礼道歉!”
自如肃着脸,倒不推脱,过来便是一个长揖,“此事是我错。”他从来不想弄出人命。
江舒见希孟又是云淡风清,两人皆不说话,一时又陷入僵局,江舒便拉着两人的手,“哎呀,你们都没喝姜汤吗,我给你们拿!”她一人一碗的塞给他们,“好嘛,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了,以后也是朋友了。”
甫一开始,他们之间便是由她转圜,她就像是润滑剂,充当两人水火不容的缓冲之用。
从这之后,他们三人便如她所愿,变成稳固的“铁三角”。
时光流逝,江舒的身体如新芽般抽长。
有一天她在梦中,忽觉肚腹坠坠,她揉着眼醒来。
浅眠的许茂琴听到她夜间的响动,起身问她怎么了。
她拉开门,许茂琴看她裤子上的梅花血点,既惊又喜。
许乔在第二天知道,她把江舒叫到近前,沉默的端详许久。
这个秘密越来越露出端倪,而她们的小舒,也终于“长大”。
她开了口,“小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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