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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之湄口中研磨着这个称谓,沉思良久,又道:“皇后多半会将大皇子托付给熙妃照料。熙妃绝育无子,又有太后做靠山,自然最为合适。”
写意思忖片刻,道:“可是熙妃娘娘的恩宠,却是主位中最浅的,恐怕尚不及襄贵姬。”
“那不正是皇后想要的?”之湄勾起嘴角,“没有恩宠,无论熙妃想要什么,她都只能依靠皇长子,如此才会不遗余力善待他。话说回来,不是她,难道会是我与怀元?”之湄轻哂,“那才真真是笑话。”
写意一时有些惊讶,“熙妃娘娘如此殷勤,不是摆明了就要将那件事拉到台面上来,与主子和怀元夫人撕扯?”
之湄的笑意渐渐凝固,含着淡淡雾气的眸子清亮起来,已含了分明的忧色,“难道皇后所图,不止于此?”
模棱两可的话写意没有想通,可是后背上突生凉意,让她有莫名的慌张与恐惧。
然而就算是清浅与皇后日日相处,也不甚了解她的打算,只是知道,除了她与静芬,皇后亦是常常召襄贵姬与戚容华的。襄贵姬是一贯的悲伤柔弱,戚容华却愈加来去自如、行之坦然,这一日与容嫔交接时,便笑道:“皇后娘娘正醒着,妹妹来得正巧。”
姝玉一贯与宝娇亲厚,故而也笑道:“妹妹哪里有姐姐这样的好福气,日日可以聆听皇后娘娘教诲。”
似是试探又似是玩笑的话中,戚宝娇面色如常,只是道:“那可是我赶得巧了,”
玩笑几句便入殿侍疾,只是不巧,皇后又已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却见予侱在皇后的身边呆呆立着,姝玉连忙上前,悄声道:“大殿下怎么在这里?”
堪堪七岁的小人儿满面泪痕,姝玉从未见过这样哭泣的孩子,从来小孩子都是哭闹,闹得人不得安生,予侱却只是静静的啜泣,眼中蕴满泪水,瘪着嘴不出响。予侱听到动静,转过头来抬手抹去眼泪,声线里还带着哭泣后的喑哑,“你是谁?”
语气中,是小孩子没有的冷漠和疏远。姝玉犹自不觉,只是面对孩子,含着一丝和煦的微笑,“我是容嫔,你可以唤我容母妃。”
“容母妃?”那张带着不符合年岁的成熟的面容冷冷一笑,“母后重病,你怎么还能笑?”
姝玉的淡笑凝在脸上,片刻便收回笑意,肃穆躬身,“是,嫔妾知罪。”
小小的人儿指着皇后榻前的一片金砖地,冷声道:“既然知错,就请容嫔小主跪在此处侍奉母后。小主不是跪孤,是跪母后。”
姝玉亦不争辩,她是最懂得隐忍之人,面朝皇后重重跪下,看着与自己跪着几乎齐平身高的孩子,温和道:“大殿下觉得,我做的对吗?”
予侱不理会,转身离去。姝玉眉间萦绕片刻的隐怒,也渐渐散去,只剩下铜漏滴答,缓缓数着时光。膝盖从冰冷到剧痛,姝玉亦没有起身,只是面容和煦跪着为皇后匀面拭汗。心底却是翻腾如海,果真是皇后的儿子,生的这样坚毅冷漠的性格,小小年纪,便知道利用身份与权力,比起贞慎夫人那个聪颖绝伦的二皇子,似乎更适合做储君。
储君?姝玉心中一惊,把这个思绪搁在一边。倘若姐姐日后有了皇子,她必会想方设法扶持姐姐的孩子,倘若没有,再不济,也是二皇子予修。若是这个孩子为储……膝盖沉沉的疼痛让她清晰的思考起来,必无她的立足之地。
这样的话姝玉细细的藏着,就连对安檀亦没有说,只是借口无意冒犯了皇后被罚跪了几个时辰罢了。对于皇后病后的反复无常,安檀亦是见怪不怪,只是心疼姝玉,亲手替她涂抹药酒。
姝玉看她精致而平和的面容,问道:“姐姐想争吗?”
安檀手势轻柔,凉丝丝的药酒刺激着膝盖火辣辣的疼痛,痛过之后,却是舒缓的清凉。安檀只是含笑,淡淡说道,“不争亦是争。”
只是淡淡的思索片刻,姝玉便已了然,亦笑道:“是了。熙妃这样勤谨,亦未皇上对她多看一眼。”
安檀抬眸看着她平和中带着一丝欢喜的面容,又细看伤口,淡淡道,“熙妃的处世之道与我殊途,她一早便对皇上死心,身处她的位置,不得不如此,即便皇上看在眼中,亦不以为意,只当她是真心侍奉皇后。”
姝玉道:“素来见熙妃便是对皇上淡淡的,从不曲意逢迎。”
安檀思索片刻,摇头自嘲,“都已是这样的关系,还有什么值得替她隐瞒的?”说罢对姝玉细细讲述:“是熙妃放不下,你可还记得建贞二十一年?”
姝玉一怔,心底漫过一丝不安,“自然记得,先帝于建贞二十一年驾崩。”
姝玉口中的先帝,自然不是宁寿宫中跟随显庆贵太妃抚养的先帝十七子亦润,而是奕澈的父亲周宣帝。当年先帝暴毙,这原是不能提及的话题,却被安檀婉婉道来,“建贞二十一年,咱们皇上当年还是雍怀王,正在锦州平叛,便收到八百里加急圣谕,急召回京。然而在京城外受到多方势力阻拦,未能见到先帝最后一面。那时王府已遭控制,皇上只得俯首称臣,举府移居别苑居住。”
姝玉听得发怔,“姝儿竟不知,姐姐曾经受这样一段惊心动魄。”
安檀便点头道:“那时我被保护的很好,并不晓得这些,也是事后说起而已。”说着又叙说:“当日熙妃被韦氏所害,六个月的身孕被生生打落,本就是极大的损伤。又遭逢临时迁府,身体已不能支撑。熙妃苦苦哀求皇上留她在府中,皇上怎么肯?便强行带着熙妃同行,以此彻底损伤机理,从此断绝了生育。”
姝玉略想一想,便道:“可若将熙妃留在雍怀王府中,岂非唯有一死?”
“是啊,”安檀叹道,“这便是她的固执。不能再有身孕,对于她而言,当真比死还要难受百倍。哀莫大于心死,此事之后,她对皇上再无情意,不过是为着端仪帝姬勉强支撑而已。”
姝玉叹道:“皇上心中也必不好受,只是形势所迫,不得不如此。若是熙妃肯放下心结,皇上为着当年的事,又怎会不多加怜惜?想必如今的地位亦能水涨船高。可见人还是看开些好。”
安檀抬眸,不由在口中研磨,“看开些好……”说着又是一笑,“可不是呢。树欲静而风不止。眼下这样,咱们静静看着吧,不急。”
姝玉偏着头看着安檀道:“我倒是觉得,姐姐比以往淡然了不少,倒是有些像贞慎夫人的品格。”安檀嗔怪的看她一眼,姝玉方笑道,“我知道姐姐心里不快,只是贞慎夫人膝下两位皇嗣还能在宫中屹立不倒,可见她为人处世有可取之处。姐姐如今愈发稳重,姝儿为姐姐开心呢。”
“我并没有不快,”安檀反而含笑,“贞慎素来谨小慎微、步步为营,瘟疫一事,我近日细想来,恐怕另有深意。若是我以前的脾气,自然是问的清楚才是。但眼下这局势,我俩相互不待见,倒也不是坏事。反而是熙妃如今攀附皇后,才是众矢之的。”
皇长子稚嫩却孤傲的面容在脑中久久挥之不去,姝玉轻轻一叹,若熙妃跟随皇后只是为了有利可图,那便也罢了,怕只怕,熙妃所图并非那样简单。她对安檀微微一笑,握住了安檀的手,“姐姐,这药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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