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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能被揪住审问, 纯粹是顾非也自己没绷住, 本打算憋死不说, 现在看来这条道是行不通了。
“那个时候, 我发现我爸出轨, 当时连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我妈都纠结了很久。”顾非也靠在副驾驶上, “聂哥, 能先开车吗?我想去你那。”
聂细卿发动车子, 沿着校园铺满书卷气的车道, 缓缓开出学校去。
顾非也接上刚刚的话题:“后来我想想, 我就是一直以来顺风顺雨惯了,忽然起个风就怕被风刮闪了腰。”
秋高气爽, 阵阵风透过半开着的车窗, 吹拂到他的脸上。
“后来风起得比那会儿更大,就觉得之前的事不能算事了。”顾非也忽然转头看向聂细卿,“所以我想,其实现在觉得困难的事情,再过一段时间, 可能也不算困难了?”
又像是自己给自己灌鸡汤, 又像是在向聂细卿确认着什么。
“是的。”从婴孩到成人,能承受的当然是越来越多, 只不过按照人的不同,承受上限不一样而已。聂细卿忍不住看了一眼副驾驶上咸鱼瘫的人——无精打采和坚定以某种微妙的比例神奇地糅合到了一起。
顾非也扁了扁嘴:“人果然应该出来走走, 聂哥, 看到你, 我就忽然想通了。”
我看你嘴巴都扁了,并不像是哪里想通了的样子,聂细卿这样想。
绿灯亮起,车子静静地开出去,聂细卿说:“想通了什么。”
“我要斗争到底。”顾非也兜了一圈不远不近的话题,发表完感言,终于开口说到了正题,耷拉了脑袋,唯独右侧翘了一小撮头发,隐约冒出个小尖尖,挺精神的,“我妈知道了。”
聂细卿静静地听着,车子也在匀速向前,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惊讶。
也是,这种事情现在不知道,也会在以后的某一天知道,或被发现,或主动坦白,早与晚的而已。
有忠实听众,话题起了个头,剩下的基本是想到哪里说到哪里,顾非也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一路,但主题思想只有一个,那就是“聂哥你放心,打死我也不变节”。
整个事件当中,顾非也没有提潘烟以死相逼的事情,只说她身体出了点问题,自己前段时间一直在医院照顾她。
车子停到了停车场。
关于这事怎么解决,什么时候解决,肯定是要开始着手做的,但顾非也看起来需要吃顿饭,然后爬到床上好好睡一觉,什么都等他休息好了再说。
“中午想吃什么?”聂细卿问。
顾非也自己喝了口水,暂时性地歪在副驾驶上:“想吃面,加两颗溏心蛋。”
“好,给你做。”
半小时后,顾非也吃上了加了溏心蛋的面,顺带喝了包酸奶,吃完也不顾饭后立即洗澡有啥不好,冲了个战斗澡,然后钻进了被窝。
“聂哥,陪我睡一觉。”
聂细卿拿着吹风机,在床上把人的头发吹干,收拾妥当后,钻进被窝搂住顾非也。
开着空调盖着被子,单纯睡了一觉。
这一觉说不上睡得多好,但绝对比这段时间所有的睡眠质量加起来都好,至少没有做恶梦。
顾非也快要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聂细卿早就醒了,他保持着抱住顾非也的姿势,在顾非也要醒不醒乱动的当儿还安抚地拍拍顾非也的背——以为他做了梦,稍作安抚,没想到人直接醒了。
上一次这样安静的相处,似乎在两个月之前。
顾非也蹭了蹭聂细卿的胸膛,手不知道怎么扒拉的,忽然触摸到了一块并不平整的皮肤。
聂细卿本想阻止,可是两个人但凡是在一起,朝夕相处的,身上多块疤肯定瞒不住对方,于是也就任凭顾非也坐起来查看他的后背。
倒霉的顾非也紧紧地拧着眉,看清了那道疤——先前没看见,指腹摸了好几道,现在看见了却又觉得不忍心碰,因为这道疤看起来太疼了。
顾非也看向聂细卿,意思是“你告诉我怎么回事”。
风水轮流转,几个小时前的审问者变成了被审问的人。
聂细卿解释:“那段时间看你那么忙,不忍心让你分心,所以就没有说……”然后他就看到了顾非也的嘴角有点往下拉的趋势,聂细卿忍不住想缓和气氛,“可能是我看起来很有钱,所以被一个劫财的盯上,不小心弄的。”
“你怎么就不……”顾非也没说下去,他闷了半天,说:“对不起。”
“怎么说这种话?”
顾非也是真的觉得挫败,他觉得自己对聂细卿的关心真的不够,那段时间,潘烟确实给了他不少难熬的精神压力,但他现在觉得,自己好歹身体没出毛病,顶多处于心力交瘁的阶段。
他和聂细卿通过语音,所以那时候聂细卿说话都透出疲惫其实不是累,而是受伤后的虚弱,想到这里,顾非也更难受了:“我就只顾着自己心里不好过,竟然没有意识到……”
聂细卿轻轻地拍拍顾非也的脑袋:“你不要想太多,我更觉得,精神压力有时候比肉体受伤更加具有杀伤力。”
顾非也还是情绪不高。
聂细卿看他耷拉着脑袋的样子,于是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了声:“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啊?顾非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感觉,就很难受,就觉得自己明明已经很内疚了对方还在说对不起:“……你!”
聂细卿看着他,然后笑了——听听看,是不是感觉特窝心,很想把“对不起”塞回说这话的人嘴里然后让他咽下去?
我跟你,是一样的心情啊。
顾非也闭了嘴,懂了。
不由自主地想笑,鼻子还有点酸。
于是他啃了聂细卿一口:“算了,这样,你亲我亲到我满意为止,算是赔礼,然后我再……唔……”还没说完啊,然后我再亲你亲到你满意为止,算是道歉……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倒也平淡,聂细卿已经毕业,成为完全的职业自由人士,顾非也忙着大四课程和公司事务,隔三差五会去潘烟那边看望她。
聂细卿原本想要去潘烟那边和她谈谈,遭到了顾非也的反对。
顾非也和潘烟母子这么多年,对潘烟的性格还是了解的——她是个骨子里非常固执保守的人,并不是个能听劝的,对待家庭成员以外的人,则是更甚。
顾舟二十几年不回家,甚至被这个家庭掩盖掉了曾经存在过的痕迹,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是铁了心的不接受。
既然这样,只能耗,耗到潘烟不指望他能“改邪归正”。
最近就是这么个状况,潘烟和顾非也以一种微妙的平衡相处着,反正放眼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一晃,过去了两个月。
这天,顾非也去宠物店,相中了一只猫,给拍了个简短的小视频,发给潘烟。
先前搬新家,潘烟说她想养只猫养只狗,再在新居种很多花草,顾非也觉得与花草还有小动物一起生活,是件好事,于是此刻他站在了宠物店中。
顾非也拨通电话:“妈,我刚刚看中了一只猫,给你发了视频,你看看喜不喜欢,喜欢的话……”
潘烟这样回答:“暂时不想养,下次再说。”然后是不咸不淡的几句话,再然后,挂断了电话。
似乎是没有多余的话题要聊,既不亲近也不疏离,让顾非也总是分不清他们到底是在冷战,还是已经处于和平。
顾非也在宠物店和那只天真懵懂小猫咪对视了一会,终于还是走了。
这天是周六,每周回家晃一天已经成了雷打不动的惯例,没买成猫,顾非也选了点别的礼物,又特地去包了一束鲜花。
最近潘烟不是很有活力,希望这样能稍微改善她的心情。
今天的天气着实不是什么好天气,顾非也回家,潘烟正坐在阳台上发呆。
没事一人揣手坐阳台,不说不笑,说实话,氛围确实挺沉重。
顾非也放下礼物插好花,跑到阳台问潘烟:“太后,家里那几盆君子兰呢?”
潘烟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回答:“送给家政阿姨了。”
“全部么?”顾非也低声自语,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家里原本可是有四株的啊,为什么现在一株都看不见了?
潘烟似乎听到了,又说:“下周给我重新买一盆。”
“好。”听到这话,余光瞥见屋里还有其他盆景,顾非也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现在天气好像好点了,我带你出去走走?”
潘烟摇头:“不要。”
顾非也没再多说什么,准备午饭去了。
每天会给潘烟一通电话,每周会回家陪她一天,这种频度,其实很多年轻人是做不到的。
顾非也立场坚定不变的情况下,尽可能地多花时间陪潘烟,让她知道,其实不管性向怎样,都不会影响到其他什么——只要她能看得开。
四季随时间变换,渡城很快迎来了冬天。
第一场大雪纷扬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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