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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作品: 橘子先生 |作者:之赫蓝 |分类:现代言情 |更新:01-01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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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的大雪天气, 丁义章身体状况突然变差, 迅速恶化, 紧急送到医院抢救。

这是混乱且令人焦躁的两周, 丁义章两度被下病危通知书, 亮度又奇迹般地没走成。

聂细卿基本没合过眼。

不过还好, 就和不知道为什么他身体会突然差成这样一样, 也不知道为什么, 最后竟然被他挺了过来, 目前老头子正在医院里保养, 捧着营养汤跟一旁的聂细卿说话。

“你别看这个天气,我再过两三天就能出去走。”丁义章吹了个小牛, 喘一喘歇一歇, 又继续说,“你回去好好睡一觉,别到时候老头子身体好了,你又不行了。”

聂细卿摇头:“不困的,我在这陪着你。”

丁义章大病初愈, 脸上还没什么血色:“阎王爷他老人家不收我, 你就放心,回去睡会。”

就在此时, 病房门被人推开,聂文骞走了进来——这段时间聂细卿基本守在这里, 而聂文骞夫妇也一天来看一回, 所以被迫每天要和这夫妻俩打个照面。

林栖梧习惯白天来看, 聂文骞白天因为要上班,通常是傍晚过来。

林栖梧过来探病,老头子虽然谈不上笑脸相对,好歹能说会儿话;至于聂文骞,他过来了丁义章话都不跟他说,于是不受待见的这位通常是坐几分钟就走。

今天也不例外,聂文骞带了些补品,硬是杵着坐了会儿,然后回去了。

这么多年,聂细卿看着聂文骞在丁义章面前吃瘪,可逢年过节有个什么事,这个xx集团的掌权人还是会过去老头子那边自讨没趣。

聂细卿知道原因,大概要追溯到很多年前,由于一场事故,还是孩子的聂文骞的命是丁义章用一身差点瘫痪的伤换回来的——这是某年老头子生日砸跑聂文骞,喝得酩酊大醉时不小心说出来的。

丁义章很少会在聂细卿面前谈以前的事情,但想想,他看着聂文骞和聂长宁长大,对聂长宁自不必说,每逢聂长宁的忌日,老头子总归会很低落;对现在横眉冷对的聂文骞,想来早些年间,也很是疼过的。

都说一个人可以有很多角色,聂文骞此人,在年少时的聂细卿面前,虽然明面上是个不太亲近的叔叔加继父,但归根到底是个极度危险需要全力以赴去防范的反派;在林栖梧面前,就是个无微不至的丈夫;而在丁义章面前,仿佛永远不会生气,永远尊敬着这个长辈。

他似乎无时无刻不在矛盾着,似乎永远是做了坏事,却不想担坏人之名。

聂长宁是被一场火困死的。

聂家大宅,一场大火,被困在火中的人几乎都脱了险,包括处在火势最凶猛的地方的人,唯独聂长宁没能出来。

据说,没有人知道火灾时他在家。

“喝完了。”丁义章说。

聂细卿陡然从思绪中惊醒,上前去接过丁义章手里的空碗,顺手拿出去洗。

“阿卿。”丁义章忽然喊住聂细卿。

聂细卿停住,问他:“怎么了?”

老头子拧了拧眉头,似乎本来想说些什么,又临时反悔,他摆摆手:“没什么,明天给我买点芒果过来。”

聂细卿:“……好,现在去买也可以。”

聂细卿前脚出去买水果,白天刚来过一回的林栖梧后脚就过来了,刚好两个人没碰到面。

也许是大病初愈人有些怀旧,丁义章半躺在床上看着林栖梧进来,恍惚间就想起三十几年前。

那时候的林家还没没落,林栖梧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女生,喜欢跟在聂长宁后面,想方设法地粘。

“老师,我来了。”林栖梧轻声说。

她又瘦又苍白,即使裹在大衣里,还是纤细到几乎单薄。

丁义章回过神:“你坐。”

“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林栖梧问。

丁义章的眉头皱得很紧,他看向林栖梧,除去刚刚回想起旧时光时的点滴恍惚,目光中似乎慢慢透出了一点点寒意:“长宁出事后,聂文骞曾经做过亲子鉴定。”

林栖梧也看向他,神情之间却是一副让丁义章有所疑惑的坦坦荡荡,似乎并没有被突如其来的这句话惊到,她拢了拢耳边的头发:“是的。”

这说明什么呢?

丁义章没想到她能承认得这么快,又问:“如果他怀疑,为什么不是阿卿出生后立刻做,偏偏要等到长宁出事后呢?难道他是那时候才开始怀疑的,在那之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吗?”

如果一开始就怀疑,不会等那么多年才调查,而过了那么多年才调查,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或者是聂文骞哪里听到了些什么。

林栖梧端坐着,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样的谈话含着“她曾背叛过自己的丈夫”这层意思,或者干脆说,她表现得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我不是他,也猜不出他的想法。”

“你在说谎。”丁义章顿了顿,“你一定知道。”

林栖梧叹一口气:“老师,我看你脸色很差,应该休息了,我身体也有些不舒服,如果没有其他什么事的话,今天就不在这里多打扰了。”

说完,林栖梧站起身,转头就走。

“阿卿不是长宁的孩子。”丁义章脱口而出。

林栖梧脚步果然顿住了,脸上的表情似乎出现了一丝的裂缝,半分钟后,她又坐回了刚才的位子。

这件事除了她,没有人知道了,被说破的那刻,她有一瞬间的僵硬,心里却也莫名其妙的一松:“因为我的身体原因,阿卿是早产儿。”所以月份不对,孩子出生后,一开始并没有引起聂文骞的怀疑。

林栖梧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最近,阿卿自己还不知道。”丁义章去拿柜子上的水杯,不太够的着,林栖梧见状走过去,将被子递过,老头子捧着喝了一口,大有喝口水压压惊的意思。

几年前,聂文骞做的那份亲子鉴定,一定被谁动过手脚,否则后来聂细卿不会有那么多灾难,毕竟虎毒不食子。

那么是谁动的手脚呢?

假设是别人动的手脚,聂文骞不知道一直迫害的是他自己的儿子,林栖梧作为聂细卿的母亲,就算站在保护孩子的立场,也应该开口说出真相,让聂文骞再确认一次。

那么“叔叔”变“爸爸”,聂细卿总不至于成为聂白菜。

事实上,聂细卿就是聂文骞的儿子,但这对父子谁都不知道真相,一个狠,一个防,磕磕碰碰这么多年,势同水火。

如果林栖梧想让他们知道,他们没道理不知道,这么看来只有一个可能——隐瞒真相的人,其实就是林栖梧。

可是,她不怕聂文骞对聂细卿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吗?

别看丁义章对聂文骞态度不怎么样对方也没怎么恼,丁义章很清楚,除却多少年前老掉牙的救命之恩的故事,更重要的是,他没有触碰到聂文骞的底线。

他时常觉得聂文骞像一头狼,养不熟的狼,甚至还怀疑这头白眼狼一口咬断了性格温顺的兄长的喉咙。

老头子盖着被子也忽然觉得,暖空调打得不够高,他问:“是你做的手脚吗?”

林栖梧轻声细语:“他那种人,不配享受天伦之乐。”看似答非所问,其实也就是承认了。

丁义章猜到了十之八九,但当事人亲口承认的时候,却还是被一把冰锥冰到了心里。

又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个“他”指的是谁,仔细品一品,这个“他”,说的大概是她现在的丈夫聂文骞。

这一瞬间,老头子已然退化的脑细胞挤满了疑问——她到底站在哪边?到底想做什么?

冷不防,多年以前血腥的一幕浮现在眼前,老头子声音拔高:“你知道这么多年,阿卿是怎么过来的吗?”

林栖梧睁大眼睛:“那你觉得,担惊受怕地活着,和知道自己最恨的人竟然是自己的父亲,阿卿会选择哪种?”

担惊受怕地活着,至少父亲这个词,还和自己最喜欢最尊敬的男人挂钩。

但如果让聂细卿知道,聂文骞竟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他又该怎么接受?

林栖梧声音低了下去:“所以我帮他选了,他的父亲,只能是聂长宁。”

丁义章觉得自己人老了,脑子不够用了,他有很多话想说,想质问,可却什么也理不出来,只是喃喃:“你知道那次,阿卿差点抢救不回来吗?你难道就一点也不心疼?”

林栖梧一窒,眼眶似乎有些微的发红,她深呼吸:“丁老师可以护住他。”

丁老师可以护住他。

这是意愿还是自我安慰?丁老师算哪门子的神通还能保谁一定不出事?

大约是怒火真能撑住人胸口的气,老头子瞪大了有些发红的眼睛,突然开骂:“混账东西!你有一点为人父母的自觉吗?你考虑过他吗?如果我没能护得住呢?!你是不是就听天由命,随他去死了?!”

当时的情况有多危急,丁义章已经不记得了,唯一记得的是那时候的感觉,像是头顶悬着一把明晃晃的刀。

林栖梧绞紧了纤细的手指:“那我会告诉聂文骞,他弄死的,其实是他的亲儿子。”

这是什么话?

丁义章本身还没好利索,刚才那一连串的质问已经耗尽了精力,现在只能剧烈喘息,好一会儿平复,这才脱了力似的说:“你恨阿卿,想他去死。”

林栖梧拿着纸巾点了点眼角:“不,我很爱他,我不希望他出任何事。”

“说的和做的,不矛盾吗?”丁义章在这一瞬间,甚至怀疑林栖梧的脑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那天向你报信的,其实是我,让你以为我和聂文骞一条心,不管阿卿了,目的就是要你带着阿卿。”

丁义章活了这一辈子,从没听过这样的歪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背叛长宁,并不是我本人的意愿。当年长宁知道阿卿不是他的,我身体弱,引产会有生命危险,他心疼我,在阿卿出生后更是对这个孩子视如己出,他是我这辈子唯一爱的男人。”林栖梧停顿一下,轻嗤一声,“聂文骞算什么?他就是个夺人所爱的疯子,他该死。”

林栖梧柔柔弱弱的,即使在说这些怨恨的话,语调也是轻轻的,似乎没有大的起伏。

“搭上半辈子,你报复到了谁?如了聂文骞的愿,嫁给他,和阿卿形同陌路这么多年,值得吗”

林栖梧浅浅地勾了勾嘴角:“为了让他付出代价,什么都是值得的,老师慢慢等着看。”

说完,林栖梧起身。

临出门前,她说:“我这辈子有两个遗憾,第一,阿卿不是长宁的孩子;第二,我没能来得及为长宁生一个。”

高跟鞋声轻轻远去,聂细卿提着芒果,贴在角落的墙边,抬手揉了揉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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