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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啷,夏清手指一颤,倒水的杯子歪了,开水浇在了白皙的手背上,立时红了一大片。
沈珩吓了一跳,赶紧抢过茶壶放在一边,撸起他的袖子:“没事吧。”
夏清笑了一下:“不碍事。”说着从他手指里抽回手,要拉回袖子,被沈珩一把抓回来。
“什么没事,都烫成这样了。”沈珩一只手握着不让他躲,一只手在身侧的布包里摸出一个小瓶子,就着月光看了一眼,用牙齿咬开瓶塞,小心的在那片红肿的手背上,极轻的倒了倒药粉,又用手指抹了抹。
指腹柔软,动作也很软。
夏清看着他认真的模样,眼底的冷硬瞬间揉成一摊春水。
低着头的沈珩,睫毛排刷似的迭出一点阴影,带着体温的吹拂撩在他的手腕上,夏清强自克制了许久没才没有握住他的手指。
“早些休息,明早我送两位离开。”夏清抽回手,兜帽遮住的眼睛飞快的闪过晦涩不明的情绪,语气再次恢复平静。
“先生,我闻到桃子味儿了。”沈珩说。
夏清一怔。
“你能带我去摘点桃子吃吗?我饿了。”沈珩也不管夏清看没看他,径自可怜兮兮的去问。
夏清极轻的叹了口气:“你跟我来。”沈珩喜滋滋的从石凳上起来,看见夏清走到一边的柱子上拿起一个灯笼。
两人走过搭在莲花池上的木桥,又溜达过一畦畦的草药。
“先生会看病吗?”
“略通一二。”
“先生在这里住了多久?”
“九年。”
“先生今年多大了?”
“二十有七。”
“先生有喜欢的人吗?”
“……”
夏清脚步一停:“到了。”
稀疏的几株桃树,桃子却结了硕果累累把枝头都压得弯了,地上还掉了不少,这些桃树,夏清是用灵力养的,年年都长这么多果实,直到今天才有人来尝它的滋味。
沈珩哦了一声,也不知是失望还是什么,没有再追问,仿佛只是随口一问。看也没看就把手里的灯笼递给夏清,径自跑到桃树下去摘桃子了,也不知人抬手接没接。
沈珩兜起长衫的下摆,摘了七八个桃子包着,笑眯眯的在树下回头:“先生,你吃吗?”
夏清看着那微微叠成一线的桃花眼,笑成了弯月,偏着的头后发带被风扯起来。
沈珩的身上有极轻的香味,不是靠的近闻不出来,像是清甜的桃,又有点像夏日河里的水草。
夏清看了他的背影一眼,藏在兜帽下的眼睛深沉如海,悠远的像是穿过了千年的岁月长河,看着他,一步步走出自己的视线。
“先生?”沈珩没听见回答,又问了句。
“不、不吃。”
沈珩仿佛没发觉他的异常,嗯了两声又摘了几个兜起来这才往回走,突然掉了一个。
咕噜噜滚到夏清脚边。
两人对看了一眼,沈珩笑起来:“好一个聪明的桃子,是不是成了精,知道滚到先生的脚边求抱抱。”
夏清被他口没遮拦弄得没法儿,捡起来塞进他的怀里:“回去洗洗,弄得一身毛,又痒。”
“嗯?”
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无可奈何的数落?
夏清咳了一声,恢复冷漠:“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何止不早了,沈珩抬头看了看天,启明星都出来了,马上快寅时了。
沈珩向前倾身,语调柔软的喊了声:“先生。”
“……”夏清后退了一步:“怎、怎么了?”
“能给我看看你的样子吗?”沈珩敛了下眼睛,在抬起来时,浅茶色的眼睛已经蓄了一点雾气,委屈道:“明天我就要走了,还不知道救命恩人长什么样儿,说得过去吗。”
兰朵:“你好恶心。”
夏清身侧的手指一握,挡在斗篷兜帽后的眼神泛着艰难的挣扎。
良久,他抬起手,缓缓的除下了兜帽,雪白的长发略过沈珩的手指,冰凉到有些刺骨。
兰朵好奇的从扇骨里飞出来,直接看见了这一幕,头发这么白?
老头子吗?
夏清抬起头,兰朵顿时有些呆住了,那男人眉目之间似远山寒黛,漆黑的眼瞳里有万千星河流转,微抿着的唇有些苍白。
真、真好看的人啊!
月光和灯笼的光齐齐映在夏清的脸上,额头上那个鹅黄伽印衬得皮肤更加苍白,兰朵看多了沈珩风骚放浪的模样,一直以为好看的人都应该是他那样子的。
直到这一刻,她看到夏清,才发现还有人能像早晨的雾气、初春的草叶一样,美的这样凌厉、这样遥不可及。
“走吧。”夏清重新戴上兜帽,却被沈珩一把拦住。
“先生之美,干什么遮起来?”
夏清迟疑了下:“因为一些原因,我不能照射阳光。”
“这样……没有办法治吗?”沈珩问。
“……没有。”
沈珩沉默了下,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原本以为他是不想给人看见,没想到事实是这样。
一时安静,反倒是夏清先开口,笑了笑说:“不妨事。”=沈珩没再接话,安静的抱着桃子,走在他身边。
两人并肩走出桃林,小桥的木板响起两人的脚步声,沈珩的重一些,夏清轻一些,交替着虫蛙之声。
夏清打着灯笼,手往他那边偏了偏,照的他那一侧更亮。
在沈珩的认知里,只有两种人。
一种是可以撩的,一种是丑拒的。
正巧,夏清属于好看到非常想撩的,两人明明刚认识,满打满算也就两个多时辰,他竟然觉得好像很久以前就认识他了。
夏清的兜帽垂在背后,雪白的长发柔顺的贴在背后和斗篷形成强烈对比。眼睛直视前方的路,没有多余的表情。
他一个人在这里住了九年。
不能照射阳光,那些对普通人来说最普通的东西,对他来说却是最奢侈的,沈珩在心里嗤笑,他这种人,竟然也会心疼吗。
“洗漱一下,就早点休息吧。”夏清把灯笼插在门上。
“先生,明天你跟我们一起走吗?”沈珩问。
夏清怔了下,夜风拉动他的白发,孤寂又遥远。
半晌。
他说:“不了。”
沈珩洗完澡,换了夏清给准备的衣服。
其实他带了衣服,但夏清敲门说如果没有衣服换,可以先换一下他的,明天晾干了再还回去。
衣服上有股香气,和他竹屋里点的香非常像,沈珩埋进袖子里,肆无忌惮的占够了便宜又躺了半天尸还是毫无困意,拎着自己的衣服和桃子去溪边洗,出来的时候特地往左边看了下,那人大概睡了,灯也没亮。
洗完衣服坐在溪边,听蛙声虫鸣喊了会,摸出烟斗塞了点烟丝,吐了会烟雾又跑到树上躺着看了会星星。
他从衣服里翻出一个木头小人,总觉得眉眼有点像自己,沈珩拍拍扇骨,把沉睡的兰朵喊醒。
“兰朵,你看看像不像师父。”
兰朵起床气的呸呸了两声:“不要脸。”
“兰朵。”沈珩严肃。
“啊?”兰朵揉揉眼:“干嘛呀师父,我好困。”说着大大的打了个哈欠从扇子里飘出来。
一脚踩空。
“哎呀!” 沈珩眼疾手快的捞住她,拎着小腿倒吊着放在了树枝上,吓的兰朵抱着他大腿直扑腾。
“师父你又吓我!”
“我怀疑这个夏清以前认识我。”沈珩托着下巴认真的说。
“你上次跟我说那个卖糖福禄的小哥哥也认识你,你觉得长得好看的都认识你。”兰朵呸呸了两声,被他的不要脸恶心了半天,仍是困倦的打着哈欠,对于沈珩觉得全世界都得认识他美貌的事情,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是认真的,你看这个小人明明就是我。” 沈珩越看越觉得像,不可置信的摇了下头,一拍大腿。
“肯定是,不然这天底下还有跟我一样好看的男人吗?”
“……”兰朵说:“师父我发现你越来越……”沈珩接起来:“越来越?”
“越来越不要脸啦!”兰朵笑嘻嘻的往后一跳,飘在半空朝他吐舌头。
沈珩伸长胳膊,用烟斗朝她脑门一敲。
“傻了吧。”
“……”兰朵龇牙咧嘴的扑过来。
“对了,你听挽息提过夏清吗?”沈珩问。
兰朵一愣,手指抵着下巴想了半天:“没有啊,挽息姐姐没有提过姓夏的。”
“算了,你睡吧。”
沈珩收起笑意,正经的模样和刚才简直是两个人,眼神微冷的看着这个木头人,喃喃的重复了一遍,没有提过。
玄隐教是他亲手成立的,从庙堂到江湖,从武林到修仙界,这天底下没有什么秘密是玄隐教不知道的。东家的母鸡早上下了几只蛋,西家儿子屁股上几颗痣他都知道,但他从来没听过一个叫夏清的人。
玄隐教都查不到的人,这就有意思了。
如果真是深山莽汉就罢了,夏清这么漂亮……不是,这么强的人,玄隐教不该没有任何消息。
沈珩笑着靠回了树上,没关系,他有的时间慢慢查,沉吟了下在掌心化了个小石头出来,咬下手指,将一滴血滴进了石头里,立即被吸收的看不见了。
很快,那石头上现出一个人影,是个年轻女人。
“哟,我们教主怎么才出门,就想我啦?”挽息笑眯眯的靠近。
“挽息,我问你个事儿。”沈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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