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域名(9txs)被墙,请您牢记本站最新域名(77txs.com)
王昭阳的话还是让我想了些事情的,暂时的稳定不应该让人止步不前,在这个人人都在求进步、求发展的时代,你不向前就是在等待别人的赶超,等待被淘汰。
何况我本来起点就很低。
我曾以为这一个月一千四百块的工资,只要我不挑它,这么简单生活就不错,他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那一千四百块也是挑人的。
儿童节的舞蹈,我本来是想糊弄,现在糊弄之余,多了几分兴趣。所谓拿奖什么的,我已经不行了,跳出那个圈子了,但是我的学生可以。我可以利用这些学生来培养和提高我的资历,也许我一辈子也做不了一个成功的舞者,但我可以做个比较不错的舞蹈老师。
陈飞扬的厨艺一天天地都在长进,每天两个小菜,把我这挑剔的嘴巴伺候得很好。
陈飞扬说他妈想让我生孩子,对这事儿我一笑了之,等空下来了得好好琢磨琢磨,怎么把没结婚的事情跟他妈说清楚。这孩子挺容易打着出主意的幌子帮我找新的麻烦。
接下来就是专心筹划表演的事情了,宿舍也安排好了,陈飞扬给我送来些被褥之类的东西,简单铺上。
女老师的宿舍,在初中女生宿舍旁边,对面是男生宿舍、男老师宿舍。这天我在挂窗帘,恍然看见对面阳台上有人影,正仰着头晒衣服,我视力不错,看清楚那是王昭阳。
我就这么一边挂窗帘,一边看了他一会儿,直到他把衣服都晾好了,转头朝这边看的时候,隔着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对我笑一眼,重新走回屋里。
我内心有种平静,仿佛就像现在这样,和他相处下去也很好。人是健忘的动物,去年的我们和如今的我们,无论个体还是关系上,几乎都是天差地别,而生活就是每天这样变化着,你不确定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适应的,到底还是慢慢地适应过来了。
最近我排着三组舞蹈,每天从下午两节课以后,一直忙到晚上八点,放学生回宿舍睡觉,我才能回家。
到六一的时间真的很紧张,孩子们又没有基础。
当老师的,很少有说话声音特别悦耳的,因为这是个累嗓子的活,天气越来越热,我嗓子里每天都像在冒火一样。
吴玉清最近身体还好,也不用天天看着,白天工作太累,晚上我直接去宿舍睡觉。睡到十一二点,陈飞扬打电话过来把我吵醒。
嗓子疼,我说:“等我忙完这阵再跟你聊行不行?我真的不想说话。”
他说:“你教跳舞又不是教唱歌。”
“教跳舞也是要用嗓子教的啊,那你在拳馆教人打拳的时候,也不能只示范不说话吧?”
他说:“那我也没觉得嗓子累。”
我有些不耐烦:“大哥,你教的都是成年人,不成年也十五六岁了吧,我带的是群小学一二年级的孩子,你不喊他们听不到你说话的呀。”
陈飞扬心一软:“老婆,我不想看你这么累。”
我敷衍:“我不累。”
“你都嗓子疼了还不累?”
“那你可以让我不用说话了吗,我现在能睡觉了吗?”
他嗯一声答应,却又迟迟不舍得挂电话。我能理解他的思念,他想我是爱我的表现,所以我忍,我说:“你看,你以前没有我的时候,不也该怎么样怎么样吗,我最近是真的累,马上就六一了,过了六一我好好陪你好不好?”
“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让自己这么累,你是个女人。”陈飞扬不解。
我说:“我累,但是我心里不累,你明白吗?我是女人怎么了,我现在不辛苦点儿,难道等以后再辛苦吗?其实我也不小了,我都二十四五岁了。”
他说:“我可以照顾你啊,你说你想要多少钱,我去挣,我多打比赛,我给人当保镖,我多收几个徒弟。”
哎呀,我这个愁:“你怎么就是听不懂呢,这跟钱没有关系,我有事情做,这样我很充实。我知道你现在不明白,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也不明白。所以我不着急让你改变什么,你就这样挺好,等有一天你找到自己愿意做的事情了,你自然就去做了。但是我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你懂吗?”
他不懂,他说:“我就是想照顾你,我不想看你这么累。”
我强调:“我不累。”
“你刚才还说你累。”
“那是不一样的!”不小心吼了一句,陈飞扬对着我脾气很好,我吼他他从来不跟我对着吼,但是他也是有脾气的,他会不高兴。我放平和点语气,说:“飞扬,你现在还小,但是我跟你在一起,就是拿你当个男人,其实我觉得有点委屈你,因为男人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不应该有这些负担,这些负担是我给你的。可是你既然这么选了,你就得背起来,你必须成熟,我需要你成熟。”
陈飞扬很严肃地在听:“那你教我,你教我怎么成熟,怎么才能照顾你?”
“哎,睡觉吧。”
距离六一还有一个星期,节目编排上都没有问题了。舞蹈教室和音乐教室暂时是合用的,这会儿正被小音占着排小合唱,我只能在教室外的小广场,让我这边的孩子露天练习。
体育器材室就在旁边,再旁边还有个小仓库,放着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搬个凳子,我坐在太阳底下,孩子们正按照我的要求分散练习,我拿着手里的手绢花,对一个四年级的小女孩儿招招手:“来,莎莎。”
小莎莎是个长得很漂亮的女生,个子也高,长得很开。这女孩儿体型很好,跳舞天生好看,是我其中一组舞蹈中的领舞。
我觉得这丫头是个好苗子,已经算是倾囊相授。
其实我现在让太阳晒得有气无力的,肚子还不舒服,昨晚也没睡好,整个人无精打采的。但这些情绪,不能带到教学当中。
小莎莎过来,端端正正站在我面前。我拿着手绢花教她细节,一边比画一边说:“绕的时候用手腕的力量,这样抛。”小莎莎睁着眼睛很认真地看,“你的眼睛得看着它,不能抛太高,影响节奏。这个你得多练练,练出手感来就行了。”
小莎莎接过手绢花,按照我教她的样子练习,刚开始没那么容易掌握,我又抓着她的手腕,耐心地教了一会儿。一个大人、一个小孩儿,一朵大红色的手绢花,在我们手里绕出各种漂亮娇艳的形状。
我摸摸她的头:“接着练吧,到时候别紧张,像平常一样。”
她点点头,走开几步去一个没人的地方自己练习,我一直看着她,带着笑容。再回神的时候,身边多了样东西,是一个大红色的塑料袋,里面是我之前在外面订的演出服装。
王昭阳带着微笑站在我旁边,说:“看看。”
我勉强叫了声“王主任”,然后看这些衣服,随口说:“怎么还你亲自去拿?”说完我就后悔了,我不该跟他说太多话,也许是自己心虚吧。
我坐的是那种大长凳子,王昭阳也不介意,直接在凳子的另一端坐下,看了看在跳舞的孩子,说:“还都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我说:“小孩学东西快。”
他笑一下:“那也得会教。”这算是在夸我吧,夸我像个老师了,呵呵,我心里还是挺美的。转眼看我,王昭阳说:“你怎么了,晚上没睡好?”
我跟王昭阳太熟悉,他太清楚我活蹦乱跳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精神状态,所以我身体不舒服,他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我说:“太阳晒的,没劲儿。”
看了眼逐渐远去的夕阳,又转身看一眼音乐教室旁边那间,王昭阳说:“我让人把那个空的腾出来,你带着学生进去练。”
我点头,欲言又止。
“怎么了?”他问。
那我就说了:“能不能弄俩大镜子,舞蹈室里面都得有。”
他点头:“我跟他们说一声。”
“谢谢。”我挺见外地说。
“好好休息,看你那黑眼圈儿。”王昭阳这么说着,打算走,小音那边中场休息,走出来放放风。
“王老师,有空啊。”小音打招呼。
王昭阳站起来,对她淡然一笑,小音已经走近,本来打算在我身边坐下,瞅我一眼,大惊小怪:“哎哟,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抽抽眼角:“没有啊。”
小音抹抹自己眼睛下的位置:“还没有,乌青乌青的,生病了吧你,晚上干吗了?”
小音那嗓门儿贼亮:“不行,打电话叫你老公来接你回去吧,马上六一了,不差这一天。”
我一咬牙:“呵呵,可能是有点拉肚子。”
“哦,那你多吃点苹果,还有栗子,止泻特别管用。”
晚饭的时候,陈飞扬就带着苹果和栗子来找我了,这绝对是小音给他打过电话。有时候我很弄不明白,这小音为什么那么乐意关心我或者陈飞扬的事情,但是想想吧,这丫头就是特别的热心肠,而且年纪和我们差不多。
陈飞扬来的时候,我在音乐教室门口对着两块大板子发愁,这是我节目里要用到的背景道具。我得在这个板子上画点东西,问题是我不会画,美术老师早下班走了。本来这种东西,找个做广告门头的公司就给做了,但是学校不愿花这个钱,希望我们能自己搞定。
于是多才多艺的陈飞扬自告奋勇了。
我去找来笔、颜料和尺子,给陈飞扬描述了我大概希望的模样,他开始趴在地上一点点弄。
教室被学生练习霸占了,我们俩只能在外面,借着不清晰的月光。陈飞扬很认真,用尺子一点一点计算图案的长度,然后画出理想的线条,基本没动过橡皮,完全不会出错。
即便是个莽夫,在拳台上,要赢靠的也不只是拳头上的力量,灵敏的反应,精准的判断,不会动脑子是赢不了的。
所以我一直认为,陈飞扬是个聪明人,只是涉世未深。
后来我去教室里指导孩子跳舞,陈飞扬从晚饭时间开始,一直在外面趴了三个小时,帮我弄这两块板子。
放走学生,我和他一起上颜料,大概忙到九点才大功告成。
把板子抬回教室,陈飞扬脸上蹭了点颜料,我不知道他自己知不知道,反正我没告诉他。
此时是学生洗漱准备睡觉的时间,教学楼等地方的灯都关了,学校里挺黑的。牵着手,我们往传达室的方向走。
我说:“小音给你打电话说我拉肚子啊?”
他:“嗯。”
“她干吗总给你打电话?”
陈飞扬没反应过来,傻傻地回答:“那么个事儿,她和朋友想去拳馆学自卫术,问我麻不麻烦。”
走到摩托车旁边,陈飞扬用钥匙开车,我把包放进车筐里,念叨:“我怎么觉得她喜欢你呢?”
他傻乐:“不可能。”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我开始夸他,“又会打拳,会唱歌,还会画画……”
“那是,我这么帅。”
我脸一沉,把他脸上的颜料抹掉:“别自恋了你。”
陈飞扬心里美得不行,我白他一眼,把车筐里的药盒拿出来看:“你还买止泻药了?”
陈飞扬也看看,表示不解:“不是我买的。”
“那这哪儿来的?”
陈飞扬左右看看,表示不知道。我琢磨着可能是谁有什么事儿,顺手放他车筐里忘了拿走,想起来了估计还能回来拿。
我们俩总不能为一止泻药在这儿等着,况且我真的没有拉肚子,不需要它。
于是放在地上,等人自己回来找。
周末的时候,陈飞扬说他妈想我了,我对和这一家子人交往已经有了些经验,觉察出苗头不对。
抽空去陈飞扬家吃了顿饭,又是想抱孙子的事情。
我跟陈飞扬商量:“结婚的事儿是不是还是跟你妈说清楚,我觉得这样不好,欺骗老人家的感情。”
陈飞扬噘着嘴:“早晚要结的不是,既然我妈和你阿姨都这么以为了,要不咱们真把证领了算了?”
我皱眉看着他,毕竟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很短,陈飞扬年纪又小,我觉得现在实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让陈飞扬接着去糊弄他妈,而这件事情上他却和他妈是站在一条战线的,甚至说:“没结婚先生孩子的不也很多吗,那你看要是早点生了,孩子长大的时候咱还那么年轻,潮爸潮妈,走出去多帅气。”
我无奈地叹口气,小声念叨:“说得好像跟遛狗一样,养孩子哪那么简单。”
我这么一说,陈飞扬显然不高兴了,他说:“有什么养不起,不就多口饭吗,还没见过谁家生了孩子,真给饿死的。”
“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陈飞扬也跟我说不明白,虽然生孩子到底有多复杂他还没好好想,但所有人都说复杂,肯定是真的复杂。他说:“我就说给我妈带,等你什么时候自己想带了再要回来,咱还捡一现成的呢,她又不能问你要生活费。”
这话我就不乐意听了:“那是你的孩子还是你妈的孩子呀?”
生气,睡觉。
之后到了六一,表演一切顺利,我在舞台下面拿着个数码相机,把学生的表演录下来。王昭阳不知道什么时候踱到我身边来了,笑着问:“有成就感吗?”
我点点头,虽然这节目我连一分钱的奖金都拿不到,加了那么多班,喝了那么多胖大海,但心里觉得特值。
但是我总举着数码相机,胳膊挺酸的,活动的时候,王昭阳直接伸手把相机拿过来,帮我举一会儿。
我尴尬地说:“谢谢啊。”
他笑,问我:“最近身体怎么样?”
“呃……挺好的。”
“觉得当老师怎么样?”
“也挺好的。”
我站在后面,没有注意王昭阳脸上的表情,他拿在手里的相机,屏幕上闪动着舞台上的画面。
一支舞要十几分钟,应该快结束了。
王昭阳说:“当老师是挺好的,就是容易腻,你现在是第一年,每天都新鲜,应该没什么感觉。”
“是吗?”
“我刚当老师的时候,干到第二年就有点干不动了。”他说。
我说:“那是第二年你当了班主任。”
他点头:“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学生,天天操不完的心,还一直把老师当仇人。”
我白他一眼,把相机夺回来自己拍,也不回他的话。我不想听王昭阳讲以前的事情,甚至在我心里,我都快把他曾经是我的老师这件事情给忘记了,也不愿意记起。
王昭阳轻笑一下,也没再说什么。
六一这个关卡熬过去,我并没有真正放松下来,只要你想忙,每天都有新的事情可以忙。我听说市里有个小学生舞蹈比赛,打算带着我的爱徒小莎莎去试一试。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我爱你,蓄谋已久 (77txs.com)”查找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