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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皇宫里映眼满是红色。帝嬅在偏殿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那些公主、大家闺秀的谈话，越听倒是越困。本天黑的就快，这时天已漆黑，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玉镯。
这是她在南陵过得第一个年，也是她第二次到南陵皇宫。梵音刚进宫门不久便被叫走，她便被引到了女眷们所在的偏殿。偏殿熏着香，香气四溢，帝嬅只觉着难受，待了有一会儿也坐不住，径直走了出去。未出门便与北风撞个满怀，绿浅忙把手中的汤婆子递给她，为她披上狐裘。
一路走过都是挂着的红灯笼，确实喜庆。帝嬅也未走多远，就是在附近闲逛。
“帝姬。”君展走了过来，灯笼的红光照在帝嬅的半边脸上，让君展的心跳得快了几分。
“六皇孙。”绿浅拂了拂身。
“帝姬可是觉着殿里闷？”君展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哪似上次那一脸至纯至真的模样。
帝嬅点了点头，君展身后的小太监躬着身、垂头，脸朝下，在君展身后怪异得很。
“那小六陪帝姬一起吧。”
帝嬅生得高挑，君展与她一同也是矮了半截。雪纷纷往下落，两人身上也落下了不少的雪。绿浅上前为帝嬅拍落身上的雪，小太监慢半步给君展拍雪。
“帝姬这雪下得大，咱们还是回去吧。”绿浅把连着狐裘的帽给帝嬅带上。
帝嬅点了点头，君展也同意。
“这帝姬住在囯师府也这般久了，不知这狐媚子给国师下了什么药，让国师都为她倾倒。”
“阿言，切不能胡言乱语。国师这般机敏之人，自有他的主意。”
“还不是被那狐媚子的那张脸迷住了眼，怕是也糊涂起来，留她在府里也只是为了私欲。”
“……”
之后的话愈发难听，帝嬅皱了下眉，身旁的君展眼底却闪过一丝阴狠。帝嬅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眉间满是疲惫。绿浅把这些污秽不堪的话一一记住。
回到偏殿，梵音没过不久便来找她。除夕夜本该是团圆之夜可今年却因烁川使者依旧在南陵，这场晚宴的味也不同了。绿浅把帝嬅出偏殿之后的事跟梵音一一说了，梵音听完后无任何表示，片刻才让她回帝嬅身边。
管弦丝竹声伴着美酒佳肴，除夕之夜宫里的热闹伴着不可言喻的暗流。
帝嬅默默地吃着御膳房准备的佳肴，不去在意他人的目光。暗夜上前在梵音的耳边喃了几句，梵音与帝嬅四目一对，帝嬅慌忙低头，不敢去注意梵音的神情。
“我等再过几日便该回烁川。”顾墨渊站了起来，“国君来之前意下是愿帝姬能未烁川来年的祭天祈福。”
南陵皇听后浅笑，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烁川国君此意与本皇不谋而合。我本意下让帝姬为烁川、相楚祈福。听闻顾二公子的眼疾依旧不见起色。来人，把天山雪莲给大公子。望二公子的眼疾早日痊愈。烁川与南陵必是固若金汤的盟国。”
顾墨渊接下天山雪莲：“谢南陵皇。”
帝嬅再无胃口，他们二人的几句话，她却是要再一次以四海为家。九洲的帝姬啊，当真可笑。
回到囯师府，梵音却不像平日那般对她叮嘱。帝嬅不去想几日之后的事，绿浅上前：“帝姬，今晚有两名小姐在宫中失足落水，殁了。”
帝嬅闭上眼，涩涩的眼似乎有泪要流出，他终究还是知晓——美人计，借刀杀人。她做得这般小心可梵音怎么会猜不出。
雪越下越大，帝嬅跪在梵音房前的空地上，身上已覆上了一层薄雪。绿浅想扶她起来却又悻悻作罢。
“国师，帝姬还在外头跪着。”
梵音把手中的信点燃扔进脚边的金盆里：“她若想跪便让她跪着。”梵音不知他在气什么，她做得很好，不过是一个美人计便让君展为她下了手。这般聪慧的学生作师长的理应欣慰。可他知晓他不是在气这两条人命，而是在气她已学会了以色示人。美人计、美人计，计在谋人心。
帝嬅看着屋里的烛光灭了，心如同这冬日里的水里一般——刺冷刺冷的。他是要放弃她了吗？她是草菅人命，哪怕那两条人命不是她下得手，却也是因她而死。她不后悔，如若重来，她依旧会如此。辱他者死。
子时，一阵阵的爆竹声响起，帝姬的身子已经再无热度。雪依旧在下，伴着热闹的爆竹声，已被冻得发紫的帝嬅终是受不住，倒在了雪地里。
新的一年，爆竹除岁。在这喜庆的新年的开始，帝嬅却感受不到任何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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