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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是‘我知道,我也爱你,爱了一千多年’。”
眼泪已不住外淌,珠子般落在了风狐狸锦缎般光滑柔亮的银毛上。我低语道:“我的朋友花妖,就这样为了这句话,用生命作为回报,回报给这份爱。那树妖所谓的天命,是他修行路上的天劫,而花妖是唯一可以化解此劫的。她将血液流尽,流尽在树妖扎根的那片土地下,也流进了树妖的根须茎脉里。”
“如果是我,我不会选择在最后对花妖言爱,既然已然拒绝,便做实了那绝情人又如何,至少她活着。”
树妖种族是离情树,本不能有爱,却因年少意气爱玩、贪鲜,对花妖动了情。
一个因自卑胆怯不敢爱。
一个因离情悲绝不能爱。
至于最后面临生生死死,他与她究竟做出了怎样的抉择,我并不知晓。
我唯一可以确信的是,花妖是含笑九泉之下的。
我打个哈欠,困倦道:“如果有一日,你发现唯有用你最爱的女子生命才可以清除你国家的瘴气,面对千万人的健康幸福和一个人的生命,你又如何抉择呢?”
“胡扯!”
我异常坚持着,“我是指万一,万一呢?”
“……那便会陪她一起死。”
我哈哈大笑,困意与悲意忽然间一起袭来。
抬头仰望天空,繁星点点,一如往常,梦幻般美好。
“姑娘救命之恩,可有什么心愿,在下愿以报答。”
我倒是有一个心愿,不过,倒不如说是心病呢。
原是有一蛇妖名唤孤。那是一条有一万多年修行的巨蟒,他在千佛山里自封为王,经常欺负弱小精灵,吞食山里小有修行动物的灵力,以精进修为。
愁苦的是,我们这里没有谁能制服他!他便是在这山间称王称霸,更加肆意妄为起来。他几日前便扬言要我嫁给他做蛇后,说月底便遣来山中猴子着软榻来将我抬回他的山洞里去。算算日子,距离月底还有十日不到……
我不禁蹙眉不语。
风狐狸见我半晌不说话,问:“傻鸟,想什么?”
我悠悠地看看风狐狸的小身子,还不够蛇妖塞牙缝的,苦笑释然。
我打个哈欠,道:“睡觉吧,你喜欢看美景,明日早早起来,去看这山间朝阳,定会欢喜。”说完便抱着它行去床榻上躺下了。
风狐狸呐呐道:“一起睡?”
我将它搂在怀里,只听见他的心“噗通、噗通……”跳的好一个欢快,笑道:“就这样,睡吧……”
第二日。
屋顶上一群鸟儿在屋顶叽叽喳喳唤个不停。我睁开朦胧的眼睛,风狐狸已经不在,起身推开门,见远处白果树下,蹲趴着一只银毛狐狸。那是观赏晨光最佳方位,它倒是会选的。
此时正植白果树一树金黄灿灿之景,树下铺盖了一层金黄枯叶。这里本是千佛山顶头上,放眼望去,周围群山峰峦如聚间,又有一处几十丈高的瀑布疾驰而下,每每阳光跃出,山间云雾缭绕,景色波澜壮阔,而又俊秀灵雅。
这也是我为何选择将家设在此处的原因,每每放眼望去,似是大地都在脚下,随意观澜。
此时,晨曦之光照亮半边苍穹,洒满大地山河!风狐狸突然站起身来,摇晃着它优雅纤长的九尾。晨曦金光穿透金黄灿灿的白果树叶,柔柔地落在它身上,银白色与金黄色交相辉映,瞬时间光华跃动,瑰丽悠长。
我睡眼惺忪,睡意寥寥未散尽,闭眼深深吸口清晨之气,霎时间空气里花叶清气袭来,沁入肺腑,好不愉悦。蓦然睁眼,风狐狸扭头正望着我,也不知望了多久,只见他幽蓝双眸,灿似星辰,忽而对我璨然一笑。
明明只是一只小狐狸的笑容,可却令周围所有风景瞬间失色……
我定定心神,气血翻涌,竟隐有面红耳赤之感,便是心慌身稳,洗漱去了。
中午,我领着小狐狸去海边捕鱼,打算给它做烤鱼吃。
小狐狸很兴奋,自告奋勇去捉鱼,想来是饿了,昨晚家里没有什么食物仅吃了些野果子,狐狸似乎都是爱吃肉的……
眼见它在海里随意扑腾几下,便朝岸边扔出一条条鱏鱼来,我便挑了一条最肥的,其余的又放回了海里。
我们齐身回到白果树下,架起篝火,做烤鱼。
风狐狸也是小有修为,找来枯枝木叶不是难事,只是看它模样,对做食物却是一窍不通,便只能我来负责。
我控制好火候,又洒上天然作料,很快便漫出香味。
鱏鱼肥长,味道焦香,我们一鸟一狐吃的心满意足后,躺在白果金黄枯叶上,抚摸各自肚皮。
清风拂身,十分惬意舒爽,风狐狸不无满足道:“这是我吃过最香的鱼,傻鸟手艺不错。”
“我叫青离!”我佯怒。
“噢?傻青离。”他心情好极。
我不同他争论下去。
它一忽儿又道:“想不想去外面世界瞧一瞧?”
我脱口而出道:“想。”
又想又惧!这漫漫岁月似乎无尽头,我只知道,迟早是要走出千佛的,不然生命实在太过贫乏无趣。
“和我一起走吧,你这么傻,没人护着不行。”他认真道。
说话时我正望着蔚蓝天空,风狐狸突然坐起身子,幽蓝双眸灼灼明亮将我望着,仿若星辰的眸子,瞅的我顿时心慌意乱。
眼前明明只是只狐狸,可是这声音真是十分魅惑心神,像山间奔腾的风的嘶吼、似深海间暗流涌动的轰鸣——狂野无畏、低沉透骨,便是这声音就常令我迷惑,九尾狐究竟是一个什么神奇物种?改天寻着龟爷爷得去好好请教一番。
面上却是要装的气结,又忍不住笑意,“你……”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它,便被什么东西卷住身子,高高举起半空!
是蛇妖——孤。
他的下身化为原形,冰凉油滑的蛇尾将我卷起擎到他面前。他悻悻地对风狐狸道:“我的女人,还轮不到你一只狐狸保护!”
我手脚被他团团束缚住,只能扭转身体挣扎,怒声道:“你放开我!”
他紧握我的手,将蛇尾收起化为人身,又将我拉近,狂浪笑意顿生,“青离,你是我的女人,我不允许任何雄性兽类靠近你!”
孤身材魁梧高大,手臂极是有力,灵力也比我强百倍,我挣扎一会儿,便觉实在无意义。极静然道:“它只是一只小狐狸,不必为难它。”
又扭头看向风狐狸,它站立原地,无惊无惧,只是有些落寞地望着我,全然没理孤,开口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孤及时宣告了我为他所有,狂妄无比道:“她是我的女人,我是她的夫君!”
我想争辩,却是无从开口。孤是千佛霸王,连拥有八千多年修为的龟爷爷也不敌他,他要我嫁给他,我心里千百个不愿,也做好了逃离千佛的打算。此时,只不能将小狐狸牵扯进来。
孤凑近我耳边柔而阴沉道:“听闻九尾狐狸天生灵力,是滋补良品,这还是一只银狐,实在罕见!待为夫将它擒来,送与夫人,饮其血补身子,剥其皮毛做衣裳如何?”
我身子瞬时发凉!咬牙道:“他死我死!”
风狐狸喜声唤:“青离?”
孤将我搂进他怀里,满面怒容,:“我看你就是活的不耐烦了,连我的女人你都敢打主意!”
我不禁蹙眉,低声道:“你若真想娶我,此时便放开我,我让小狐狸离开。”
孤低头望我一会儿,满意一笑,双手一展,继而背转身去。
我缓步行至风狐狸身前,蹲下身来,含笑道:“你我相识一场,认识你我很高兴,让我这只活在巴掌天地间的青鸟知晓,原来世间还可以选择如你这般的活法,思来外界世界还是值得一去,而我,也是可以有更宽广的活法是吗?风。”
“当然。”
我再一笑,悠悠道:“嗯。聚散离合终有时,自从花妖死后我便深刻知晓世间许多事强求不来,你走吧,若有缘,我们指不定会在他国异土重逢,届时……”却是说不下去,这种对未来空洞的期许,何用?
那双星辰似的眸子依旧湛蓝幽深,望着我,半晌后才道:“告诉我,你急着赶我走,是怕我打不过他被他饮血剥皮?还是不想我坏了你的大好姻缘?”
我诧异不已,刚刚我和孤的话他都听见了?那么远的距离,那么轻的声音,它是如何做到的?
它眯起它狭长眸子,咧嘴似是一笑,望向前方孤的位置,冷然道:“信不信我可以剥了那小蛇一层皮?”
我惊呆。惊道了声“啊?”
他刚刚说的是小蛇?
我这边还未反应过来思绪,润泽微凉的东西落在了我唇瓣上。极轻地一点,似是叶拂过水面又随风而去。我呆楞着望着近在咫尺的狐狸面,听他漫不经心道:“相信我。”
头脑有些眩晕,我不知如何作答,只觉脸颊霎时滚烫,好似飞出两片红霞。
风狐狸朝我身后扑过去!我听见孤凶残的笑声响彻在群山之间,回声嘹亮,足可惊吓的山中方圆十里飞禽走兽落荒而逃!我这才立即转回身,只想着去将风狐狸拉回来!然而待我转回身,见到的竟是一位与孤悬于半空之中,一身白衣翻飞,一头雪发长扬的男子正与孤激战!
男子抽出空隙时间,低头朝我璨然一笑!那神态好像在道:傻鸟,看好了哦!
原来,他竟是一位俊郎出尘,天人之姿的少年郎!
我暗叹,只怕连山中母虎见了他都该发情?我为自己的想法觉得好笑,又认真看起空中激战的狐狸和巨蟒。看得出来,孤在风狐狸面前完全处于下风,甚至可以说毫无还手之力。
风狐狸的修为高深莫测!
几十个回合下来后,只见风狐狸双手合成一个奇怪手势,口中默念诀语,而孤周身散发红光,好似源源不断的灵力向外泻出!
过会儿,风狐狸以灵化火,快如闪电,将孤烧的犹如黑炭!而孤张开獠牙口喷毒液,直击向风狐狸,可风狐狸只是手一挥,随手设个结界便挡住毒液,又另一手指轻弹,便将毒液轻而易举尽数还回去,反侵入孤身上!
孤被自己毒液反侵,痛苦不堪的从空中跌落下来!他指着风狐狸,惊恐万状,:“你,你,你……”却是痛苦不堪,话道不完整。
风狐狸悬立空中,如立平地,风姿飘逸,淡淡暼了孤一眼,眼内风云翻涌,杀气凛然,“青离,岂是你可欺负的?本……体谅万物生灵修行不易,今日便只废了你几千年修为,你可服?”
孤身子被毒液所浸之处,开始腐烂,恐怖至极!若再不服药,性命堪忧。它望向我,似是无力喃喃道:“我服,我服……”
我站起身,仰头望向风狐狸,嫣然一笑。风狐狸也望着我,面色忽而柔和似水,像要将我团团包裹其中。
令我们没想到的是,霎时间,孤忽然朝我迅猛飞扑而至!顷刻之间,孤与我双双直坠入西面悬崖绝壁之下!
他决然道:“我孤得不到的女人!你这只狐狸也休想得到!哈哈哈……”声音响彻山谷,激起阵阵回响。
常闻这绝壁深不可测,终年紫雾盘旋,谷底是能腐蚀人肉筋骨的酸水,极其骇人,因此从未有飞禽走兽下去过。
我身子在下坠之中已是冰凉彻骨。
孤用残余灵力禁锢住我的灵力,是带着决心与我同葬此地!
孤决绝眷恋,柔声细语,“青离,你是我的,生生世世我都会找到你……”
“呵。”涩然轻笑。也不再看他,闭上双眸,心底自生一派祥和幽静。
今日这么好的天气,如果穿一件轻薄的衣裙,躺在沙滩上,听海浪声、风声、鸟鸣声交织在一起,那便是世间最纯澈的乐声……
海天一色,璀璨蔚蓝,风呼呼吹着,混着阳光的温暖和煦,便是连骨头也慵懒下来。
我躺在龟爷爷宽大而坚硬的壳上,与龟爷爷一起在海面闲荡,眼前一群群海鸟在海面上飞翔掠过,姿态优美,舒适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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