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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四打量了林如海一眼,顿时心领神会。“属下遵命,这就去回。城主,容叶四多句嘴,如若南王府的人问起上回请您教……”
“此事再议。”叶孤城淡淡地道。
大管家林忠和小厮面面相觑。林忠在心里寻思道:今儿这来的是哪儿的尊客?白云城到底是何方贵地?怎的连个王爷的面子也敢拂?
叶四同林忠一道出去了。服侍林如海的婢女问林如海道:“老爷可要回去休息?”
“不必了。”林如海平复了些,旋即深吸了一口气,望向叶孤城,“白云城主也同南王府的人认识?”
“南王府的世子尚武,有意学剑。”
原来如此。林如海点了点头,听说那平南王四处聚拢天下贤才的同时也在江湖人士中寻找可得之人。寥寥数语,林如海便在心里重新打量起叶孤城这个人,只怕也是个心性高、不累俗世之人。
只方才说那两句话的霸气,还是着实叫自己惊诧了一番。此人寡言少语,却字字掷地有声、不怒自威;面不带笑,周身自有寒意不近人。不凡之人,只怕也不简单。
毕竟轻描淡写拂了南王府脸面的人,恐怕敢做到的当今朝堂也好,江湖也罢,都无几人。
“那……”林如海欲言又止,忽觉此时问这句话似乎不妥。却听站在叶孤城身边的另一白衣侍从朗声而又不卑不亢地道:“我们城主的天外飞仙举世无双,从不教与外人。”
林如海心下思忖:此人果真心气甚高,目下无尘。犹记年少时,母亲携家姊去寺庙上相,遇一术士,说妹妹命带凤鸾星宿,必得贵婿、贵子,天机不可泄露。母亲一时欣喜,回到家中说与父亲,都道妹妹必是陪王伴驾入宫。谁知竟一去不回,杳无音讯。
现在看看自己这个外甥,再细想那个术士之语,也许指的得贵子,便是此意。到底是一城之主,名动天下。只那“贵婿”,看样子,连叶孤城自己都不知道。这“叶”姓,恐怕也非那“妹婿”之姓,自己的母亲娘家乃是姓叶,想来妹妹离家之后,便隐姓埋名,随了母姓。
有些话,还得见了妹妹细问才对。只自己这身子,本就摇摇欲坠,再加今日南王府一事,恐怕是无法舟车劳顿,远到姑苏了。
林如海叹了一口气,“我这身子,怕是无法去姑苏见二妹。还望代为转达我本意。妹妹走后,家中一切安好。父亲临终前也早已原谅其出离,只盼女归家。母亲更是。如今我林氏眼看着香火残尽,我年过半百膝下只有一女,论辈分我是你的舅父,能见到我林家半支遗脉,我心中也是欣慰得很。今日之事,舅父还得向你言一声谢。”
叶孤城没有客气拘礼地婉辞,只仍旧用平淡如水地语气对林如海道:“不必言谢,若有难处便相告。”
林如海心头一紧,向后退几步,重又坐下,沉痛道:“如今我膝下只有一女,年岁尚小。平南王有意与我林家结亲。想来也因我是先帝生前颇赏识的几个儒生罢了。只是小门小户岂敢攀龙附凤?况且玉儿还小,尚未到说亲年纪,暂也不想言及婚配。”
叶孤城颔首,“既是如此,家母之意已转,叶某告辞。”叶孤城起身,淡淡瞥了一眼林如海,不急不缓迈向门外。侍从对林如海躬身施礼道:“林老爷多保重。”说罢便一同离去。
林如海有气无力地对小厮挥了挥手,示意相送。小厮点头跟着出去。跟在林如海身边办事的家臣林轩待叶孤城离去后,带着些不满地对林如海道:
“什么白云城主?到底是不学儒术的江湖中人,什么诗书礼仪圣人之言皆不懂。好歹是姑奶奶的儿子,也是您的外甥。打进门儿起,连声舅舅都没正儿八经叫过老爷您一下。您病得这么重,可是强起身到这儿来见客,他竟也不闻不问。临了走了,也不说句客套话。真是看着不粗,实则不知礼得很!”
“哎,林轩,休说此话。江湖人士同我们这些书香门第本就不同。他们有他们为人处世之礼,你就不必少见多怪了。况且方才如果不是他叫随从去解围,今天我还真不知该怎么替玉儿躲过这个劫。”一想到此,林如海便觉得头痛欲裂,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老这样下去也不说个办法。
正想着,林忠急急走了进来,“老爷!南王府的人走了。”
林如海心里松了一口气,“走了就好。他们有没有说什么?”
林忠擦了擦额上的汗,“怪了,起先那江总管言语间也不甚恭敬,倨傲着呢。可一见我身后跟着的叶四,又听见通报后,便跟矮了一截似的,连声说是。本来还想说这提亲的事,我说您病着,来日方长。那江总管似乎有些不高兴,但听那个叫叶四的对他道,
‘没听见说林老爷病了不便说此事吗?我们城主让我顺便给你们王爷带句话,教世子爷习剑的事也再议。你们回去吧。’,就这么一说,南王府的人竟就哑口无言,脸色虽不大好看,却硬是挤出一堆笑,连声说是,嘱咐我几句客气话,便带着那御医走了。”
“有这等事?”林如海大惊。这叶孤城到底是什么来头?林如海现下反倒惊奇了。以前自己从未把江湖人士放在心上,除了自己在江南做道御史时同江南花家的长子——曾在京城同自己一道为官的花月楼结交过以外,对江湖人士了解甚少。就连花家七子,也都是为官的为官,经商的经商。
后偶然同花月楼的父亲花如令相识成了忘年之交,才知原来花家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暗器世家[见注1]。花家在江南一代成了首屈一指的大户后,花老爷便也渐渐隐退江湖。只是恐怕连花家,也未必敢这么拂南王府的脸面。
林如海蹙了蹙眉,“叫玉儿过来。”
“是。”
“昨夜花神出蕊宫,绿云袅袅不禁风。妆成试照池边影,只恐搔头落水中。”[见注2]黛玉出神地望着清秋中的一丛玉簪,暗自神伤。“北方有佳人,绝世与独立。纵使倾城又倾国,这佳人也难再得了。只可惜世人皆不懂得这个道理。武帝也只记得玉搔头罢了。”
紫鹃走过来,给黛玉披上件衣裳,关切道:“姑娘怎么独自走到这儿来了?也不披件衣裳。秋凉了,留心身子进了凉意。”
凉意?黛玉淡淡拂过笑意,上辈子走时也是清秋,这一世还会惧这寒吗?看透了世态炎凉,薄情君郎。自己最后走时,那一句“宝玉,你好……”还未说完,便已到了尽头。是恨还是怨?自己已说不清了。或许既谈不上怨也谈不上恨,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没想到自己又得了一次重生的机会,竟又回到父亲派人修家书接自己回扬州这里。宝玉是心里真有自己?那又为何娶了宝姐姐?应该是有吧。不是不想娶,而是不能娶。只要自己还是那个不晓得八面玲珑、无爹无娘无依靠的黛玉,金玉良缘就会一直存在下去。在贾府待的那上一世,饱尝冷暖,也就不想再去寄人篱下。上一世缘浅的,这一世何苦再去情深?
这一世只想在爹有生之年,多尽尽做女儿的心。想到上辈子,自己在贾府住下后至爹爹离世,就再未回过林家……黛玉忍不住心中一酸,滚下泪来。
紫鹃忙递上绢子,婉声劝黛玉道:“姑娘何苦又伤这个神?叫老爷见了,准又添几分心疼。在府里有宝二爷招小姐忧心蹙眉,怎的好好地看个书卷、对着花儿又如此?”
起初紫鹃跟了黛玉的时候,总见姑娘动不动就哭成个泪人儿似的,心里有些惊慌,怕是自己这个做大丫鬟的不好;后来跟久了,知道黛玉这个性子后,也就晓得了一些。可这次跟着姑娘回林家,总觉得姑娘似乎心思同以前有些不同了。至于是哪里不同,自己倒也说不上。
“姑娘先回房吧,听说今儿老爷在前厅会客,若是撞见了生人怕就不好了。”
黛玉一双杏眼泪雨微湿,搅了搅手中的帕子,“今儿父亲在前厅会的什么客人?怎么这会子还会有客来府里?”
紫鹃笑道:“姑娘都不知,我又怎会知?更何况我是姑娘从贾府带过来的,林家的贵客就更无从所知了。”
黛玉轻叹了口气,“也是。罢了,回房。”忽觉一阵风动,手里的书稿滑落一页,拂过那玉簪花间直过回廊外的方塘向飘去。
“哎,姑娘莫动,我去捡。”紫鹃话音刚落,却见月门一前一后走出白衣二人,那书稿不偏不倚正轻轻“拦住”白衣人去路。
紫鹃心里一紧,暗叫一声不好,回头就欲叫姑娘回避。但见那人早已右手一动,接住那页纸。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古城。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叶孤城只瞄了一眼纸上的字,簪花小楷,字字清秀。便将那诗稿轻轻置于一丛玉簪之上,好似什么都没有看到,只停留一瞬,便又离去。
马车早已在外等候,叶四对他点了点头,回道:“属下已按城主吩咐回了南王府的人。”
“叶九,你去趟寒山寺将林家的话带去;林海的病,交由叶五。”叶孤城坐进马车,放下帘子,微微合上双目。
叶四在马车外恭恭敬敬地道:“城主,现下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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