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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朝他吼:“你以为我愿意吗?我不要跟你玩暧昧了,要不然从今天开始你就让我当你女朋友,要不然你就放我走!”
Y特别自然地说:“那就当。”
我愣了一下,问他:“当什么?”
“女友。”
在我的认知中,Y是一个特别特别被动的人,即使喜欢也不会主动开口说。即使失去了,他也是呈一种无所谓的态度。
因为他的爱无能,所以感情这种事在他心里从来排不上第一。
这种心理疾病常让我很抓狂,所以在这些年我逼迫自己在面对他时,炼就了一身铜皮铁骨,他不说喜欢,我绝不主动开口;他无所谓,我要比他更无所谓。
为他赎身吗?
或许只是他的一句玩笑话,但我却想了很久,如果我真有这种能力,我也不会做出这种选择。
既然这么多年我都没有表白,何必要在他离开的时候说出来。
在喜欢了他这么长的岁月里,我渐渐拾回了自己的骄傲。总觉得以前的自己太过于卑微,连自己都讨厌,怎么能奢望Y喜欢?
当时我在脑海里预演了很多遍,今晚将是我最后一次跟Y见面,从此我要潇洒地放手,消失在他的世界里,深藏功与名……
但显然,生活永远会安排给你意料之外的剧情。
在我沉默了许久之后,Y突然说:“苗苗,把头抬起来。”
“啊?”我下意识地抬起头,只觉一抹黑影靠近。
唇上被一片柔软覆盖,我脑子一蒙,看着近在咫尺的Y。
我被Y吻了!
我脸爆红,手不住地抖,却很有勇气地盯着他问:“你……你这样算什么?”
他的脸离得我很近,他在我耳边问我:“你喜欢我吗?”
我的心如鹿撞!可即使这样,我还是死死地咬住唇,绝对不主动开口承认自己喜欢他……
下一秒,就听见他沙哑的嗓音又问了一声:“喜欢我吗?”
我闭上眼睛,当做没听见。
在我的倔强中,我听见他说:“我喜欢你!”
“砰砰砰”,我的脑海里无数的烟花骤然绽放,五彩缤纷,璀璨了整个天际。
我睁眼,不可思议地瞪着他,然后脑抽地问了一句:“那你要不要娶了我,然后我跟你一起去C城?”
Y眯了眯眼睛,嘴角勾了抹笑。
我多了解他啊,很快就明白过来。
这家伙给我设计了圈套,故意诱我说出喜欢他。
我脑海里自动浮现:“他不喜欢我!”“他跟我闹着玩!”
我的心立刻就从天堂掉到深渊,巨大的失落感笼罩心间,我觉得自己是个二货!
紧接着,鼻子莫名就酸了,说话都哽咽了,我说:“你到底什么意思啊?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我喜欢你这么多年我容易吗?我不就是怕被你拒绝才死咬着不开口表白吗?”
越说越激动,我气得站在我坐的那个花坛墩上,叫:“我再也不要跟你见面了!我们恩断义绝!同学都没得做了!”
说完,我特别豪迈地从花坛上跳下去,就要走人。
Y从身后抱住我,他说:“不得了,你牛气了啊!还同学都没得做了,这么多年感情是说断就断的吗?”
我朝他吼:“你以为我愿意吗?我不要跟你玩暧昧了,要不然从今天开始你就让我当你女朋友,要不然你就放我走!”
Y特别自然地说:“那就当。”
我愣了一下,问他:“当什么?”
“女友。”
后来,我问过Y,为什么那晚他那么淡定。
他说,在来找我的路上就已经想明白了。
看在我暗恋了他那么多年,又被他虐了那么多年的份上,在临走的时候,总该要给我个名分的。
我:“……”
那天我们一直在广场上坐着,Y估计真的很累了,靠在我肩膀上睡着了。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我低头就能看见他凌碎的短发和漂亮的鼻线。
我一直睁着眼睛,生怕自己睡了过去,醒过来发现是场梦。
一整晚,我的心就像被丘比特的箭射中一样,满满都是爱。
九点左右,从肯德基吃完早饭后,我要回家了。
Y还没毕业,自然要回学校。
我拉着他的手说:“你可别忘了我啊……”
他说不会。
我说:“我现在可是你名正言顺的女朋友了,你可不许耍赖。”
“嗯。”
“学校美女那么多,你不许看。”
“好。”
“那我走了……”
“路上小心。”
“噢,我真的走了啊……”
“……”似乎都能听见Y无奈的叹息声了。
我有些委屈:“我就是不舍得你……”
他说:“我一放假就回家。”
忘记我是怎么坐上车的,只记得那时候的心情又开心又难过。
开心是终于和喜欢了那么久的人在一起,难过是马上就分离。
可终究开心还是更多的吧,那些年里一直压抑的感情涌上心头,这一次终于不用担心是自作多情,而可以光明正大地喜欢他。
我记得那时候碰巧总听一首歌:爱上你第一个夏天,你就问我爱会不会变……你说爱情,也许没有想象的永远……
很多时候,我们都很容易把自己对号入座一首歌。
虽然我跟Y在一起了,但一直都没有安全感,生怕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他就不见了。
爱情是场梦,我怕我会睡过头。
和Y在一起后,过程并没有想象中的太甜蜜,总是我打电话给他的时间更多。只是我们共同的朋友听说我们在一起之后,都为我们感到高兴。
Y暑假的时候有回来过一次,然后便跟同学出去玩了一阵子,算是他的一次毕业旅行。
回来后,我去接他,那天他穿着V领的黑色T恤,在人群中,我一眼就看见他。
酒店里,他说帮我买了礼物,是一条项链。
我看着项链,很喜欢,我说:“Y,你帮我戴吧……”
“嗯。”他应了一声。
本以为他会很熟练,却从镜子里看见他笨拙地帮我戴着。
我笑了出来,问:“你从没给女生戴过项链吗?”
Y看了我一眼,“嗯”了一声。
难得看见他笨笨的样子,我竟觉得很可爱。
那天我们牵手逛街,吃饭,看电影……
我们约好每天晚上要彼此说晚安才能睡觉。
我曾听说过“晚安”的拼音拆开是,我爱你,爱你。
这些普通情侣之间经常做的事情,很早的时候我脑海里勾勒过的画面,没想过会有实现的一天。
“晚安”啊,虽然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可它包含了早上我睁开眼对你的想念,午后休憩时有你出现的梦境,晚上下班疲倦后你给的动力,包含着这一天,所有我想对你说的话。
那时候的我,真的觉得很幸福。
然而幸福的时间并没太长,再过不久,Y就要独自去遥远的C城。
我忍了很久,想保留一点矜持,让他主动开口,可他却迟迟不说。
想到以后将变成异地恋,我便觉得彼此的未来没有希望。
我最终忍不住问他:“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
我想过他会拒绝,毕竟他喜欢我,没我喜欢他那么多,即使他说过喜欢我,谁知道那是不是一时冲动?
即便如此,但我没想过他会拒绝得这么干脆。
好半天,我嗡嗡的脑子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问:“为什么?”
他说:“没有为什么。”
我多了解他这样的人啊,越与他关系亲密,他的态度就越容易冷淡。
看他一副干脆利落,不想说明原因的样子,我心里难受极了。
从刚开始在一起,就没有热恋的感觉,就算了。现在态度又是这么冷漠,究竟什么意思?
我很生气,他更沉默。
于是我们的第一次冷战开始。
冷战之后,将近三天的时间,Y没找过我,我也没找过他。
只不过,私底下,我每天关注着他的聊天头像上线隐身,隐身上线,想着他上线为什么不找我,下线后去做了什么……
我以为我可以很有骨气,但最后,和Y冷战的结果还是我输了。
爱情里,谁先动心,谁就输了。
那段时间,正巧在北京工作的一个朋友兔子联系上我,问我有没有来北京工作的打算,她所在的杂志社招人。
我想了很久,最终尝试一回。
离学绘画那年去北京时隔五年之久,我再次踏上了去北京的火车。
我联系上在北京上班的同学冒冒,我们合租了一个房子。
说房子,其实只有一个很小的房间,连通着一个洗手间,便是我跟冒冒最开始在北京的落脚地。
我比Y先一步离开,去了北京。那天在火车上,耳机刚好放到那首:我一路向北,离开有你的季节……
大概是那时经常听的一首歌吧……以至于很多年后听到熟悉的旋律,便会想起他。
没过多久,Y去了C城。
或许从一开始,冥冥中就注定我们的结局。
从我和Y在一起开始,我身边的人便都不看好我跟Y之间的感情,觉得我付出得太多,他总是不冷不热。
冒冒是亲眼见证我和Y交往后分分合合的人之一,她总问:“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什么事都依着他、顺着他?”
我说:“我想要在他面前努力变得更好,他喜欢成熟懂事的女孩。”
冒冒嗤之以鼻:“你这么成熟懂事,难怪他不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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