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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作品: 屠钱 |作者:座一亿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01-01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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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诚拧眉正色道,“此事非同小可,咱们得速速赶去义哥府邸。”

上一次需要即刻去找大老板商议的还是官家问询当十大钱之事时,当时,笑歌面色沉沉心绪凝重,而这一回她的心情只有比那时更加恶劣。因为如果说两次都将会同样遭遇最坏的结果,那么上一回损失的至多不过只是金钱,而这一回葬送的却有可能是性命。

严重程度不可同日而语。

阿诚命徐午年驾车送二人去义哥府邸。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笑歌冥思苦想如何帮金杏度过这一劫,而阿诚想的是怎样让许三先避过这一难。

只有徐午年什么都不用想,只管卖力驾车。他得了阿诚哥的指令,马鞭扬得高高的,把那匹专从北琅买回来的枣红色大马赶得飞快。

然而越急却往往越容易出事,路才刚走了一半,他们的马车就与迎面而来的另一辆马车撞上了。

两辆车都赶得太快,一个不小心便收不住了,亏得徐午年有点功夫底子,又年轻劲力大,硬生生的将枣红大马勒住了,险险停下来。要不然马儿受了惊乱跑起来,那才麻烦。

笑歌在车厢里也跟着身子猛然往前倾去,要不是阿诚一把抱住她,说不定她就该被甩出车厢外了。

只是车厢里再宽敞也有限,出了这么一个“车祸”,两人的姿势便变得很有些暧昧了,事实上,笑歌当下根本就躺在阿诚的怀中。而且这又并不像现代时的汽车,说停就能停下来,饶是徐午年控制住了大马,也很费了几下功夫,扯着缰绳让马儿在原地多转了两个圈才安静下来。于是阿诚并没有马上放开笑歌,反而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用整个身体护住她,怕她会撞到哪里,受了伤。

等马车终于停稳了之后,阿诚却又舍不得放开怀中之人了。他不是没抱过女人,他也从来不缺女人,但现下依偎在他臂膀间的这一个却不一样,他甚至从未有过的悲观地想,或许,这是他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机会可以这样紧紧抱着她吧?

可惜所有舍不得的时光亦都是流逝得最快的时光,马车停稳之后,笑歌很快轻轻推了一下阿诚,说了一句,“谢谢。”

这是在提醒他,他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再拥着她了。

而此时车厢外也响起了徐午年的大嗓门。

“你怎么驾车的?这么宽的道,你偏要往我这边拐!你知道车厢里面坐的是什么人吗?撞伤了贵人你赔得起吗?就你们那破车破马的,让我看看,从哪个小马行租来的?哼!别说人了,我们这匹马可都是专从北琅买回来的,我看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阿诚放开了笑歌,她挣扎着坐起来,只当刚刚那一刻在阿诚怀中的暧昧或者尴尬具不存在。

“阿诚,快让徐午年别闹了,咱们还得赶去义哥那里呢。”

阿诚自然也不欲在这里耽搁,不管撞车是谁的错,总是大事要紧。

他一把掀开车帘,果断打断徐午年的叫骂,“徐午年,你给我过来!”

徐午年一听阿诚哥召唤,忙跑回来,不待阿诚说话便先比划着急急解释道,“阿诚哥,刚刚真不怪我,你看,他们从那边拐过来,偏要往……”

“好了,别管谁的错,你把这贯铜钱拿着给他们了事,不要在这里废话了,我和三娘子找义哥还有正经事呢。”

“啊?还要给钱给他们?阿诚哥,这……明明是他们的错!”

“你小子干嘛?反天了不成?老子的话都不听了,叫你去就快去!”

阿诚哥脸一板,徐午年便委屈的噤声了,不情不愿的接过钱去找对方和解。

可谁知他才一转身,对方的人却先找上来了,而且手中还捧着一块小金锭。

只见来人先躬身一福,然后才彬彬有礼的对徐午年说道,“这位小哥儿,冲撞了贵人的马车,我家公子深表歉意,奉上金锭一枚,还望贵人们大人有大量,看在咱们也只是无心之失的份上,谅解一二。”

就是嘛,本来就是他们的错,徐午年满意的扬着头。其实要按他一贯的脾气,少不得还要奚落对方两句,不过想着阿诚哥的嘱咐,只得草草收下金锭,张大嗓门说道,“我们阿诚哥和许三娘子当然是出了名的大人有大量,今日你运气好,不与你们一般见识。”

对方淡淡一笑,不再答话。

徐午年倒是看不出这笑意里隐含的点点鄙视,他收了金子第一时间便是背过身来咬了一口,他在心里小声嘀咕,应该是真的吧?

于是一场小小风波总算就此揭过,各自驾了马预备离开。

只是笑歌有些奇怪的掀开马车帘子往外看了一眼。那马车确实只是寻常车马行租来的,上面还有马行的印记,看起来普通得很。

但哪里有寻常人家一出手便是一枚金锭呢?何况单只是那送金致歉的下人行事说话便颇为进退有度,小门小户未见得能□□得出这样的下人来。可这样的人家又怎么会被徐午年两句话便唬住了,一副生怕得罪不起的样子就主动赔钱了事呢?

或者,对方也同自己一样,急着赶路?

不过笑歌很快放下了车帘,她现在实在没有心思分神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小事。身家性命攸关的大事近在眼前,官家的明旨公文不知道还有几日便到了,留给他们的时间实在不多了。

而在她放下车帘的那一瞬间,对方的车帘也被轻轻的掀开了一角,看不清里面坐的是什么人,只有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牵着布帘,露出小半边清俊的脸庞。或者,还有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许三娘子?是那个许三娘子吗?想不到这么快便撞上了。

不过那人亦随即放下了车帘,也许正如笑歌随意揣测的那般,他也有要事在身。

两辆马车很快擦身而过,各奔前路。

**

剩下半途再无意外,到了下车时,其实阿诚与笑歌心中都各自有了计较。

义哥还午睡未起,阿诚与笑歌等在书房中。片刻后,义哥未到,小二娘却先进来了。

她见了笑歌,倒比上一回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大约是又多听了一些许三的传奇故事,多了几分好奇吧。

笑歌循礼问了安,小二娘颔首致意,既不热情也不冷漠,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对待这个奇葩的女子,是示好拉拢还是视之为敌多加防范。

不过这些后宅妇人的心思,不要说笑歌现在满腔焦虑无暇顾及,就是平日里她亦很难注意到。

小二娘对阿诚说道,“你们义哥年纪大了,夜里老是睡得浅得很,倒是白日还能多指望着好好睡一阵,若是没有什么急事,我便不叫他了,让他多睡一会儿。”

阿诚道,“小二娘,烦请你还是去叫一下义哥吧,我们确实有急事待报。”

既然阿诚这么说了,小二娘自然也不会推阻,不多时,义哥打着哈欠,懒洋洋的顶着春困进了书房。

阿诚上前去关了门,然后将刘知州被罢免铜钱禁令被废除一事和许三的推断迅速告诉了义哥。

义哥本来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但越听阿诚说话,他的神智便越清醒,越听整个面上便绷得越紧。

但他仍是很不可置信的问道,“三娘子,你觉得金杏楼要跟着知州府一起被查抄了?”

“我不敢肯定,但我觉得事情若去到最坏的地步便是如此。”

“那依你的意思,万一真到了那一步,金杏该怎么做?”

笑歌其实在来的路上都想好了,但真要说出口却仍是咬了咬牙,“恐怕不得不断臂求生!”

“你什么意思?要我关了金杏?!”

“不只是关了金杏楼,为安全计,最好连夜逃出益州。”

“你说什么?你要我放着金杏楼这么多兄弟门生,就这样跑了?”义哥以为许三每次都有妙计,时常令他惊喜,但没想到这次她出的主意竟然是让他跑路。

“若是义哥不想跑的话,许三还有一个办法。”

“快说快说。”

笑歌却先叹了一口气,因为她知道这个法子估计说了也是等于白说,“把金杏楼的所有资财全数上缴给官家,也许还能保一条命。”

果然,大老板听了从鼻腔里喷出一口气,“三娘子你是在说笑吗?你来来去去说的不是跑路便是倾家荡产,这算什么法子?”

“义哥,许三已经绞尽脑汁,可一时之间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若此次从当十大钱到允准刘知州提高纳贡所请,再到现如今罢免刘知州废除禁令都真的是官家的连环棋的话,那下一步朝廷有什么理由会放过金杏楼这个推波助澜,炒卖铜钱的大庄家?您可曾听过外面那些百姓之语,骂得最多最狠的除了刘知州还有谁?不就是我们一众黑市大庄家吗?官家要整治益州,不见点血杀点人何以平民愤?何以搏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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