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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国公夫人被含山的酒气喷了一脸, 已经够震惊了。
更震惊的是, 她儿子居然点头了!
她安顿好含山, 焦急的拉着儿子道:“这都是什么事?你之前不是死活不愿意吗?”
聂藏戎摸了摸拇指上的扳指, 阿福这一处有一道极深极深的疤痕,若不是运气好,拇指都要被削掉了。
她的确是个运气很好的姑娘。
“母亲知道, 我从前不愿,是不想耽误她。”
聂夫人嘴都瓢了:“那你现在就想耽误她了?……呸,娶她了?”
聂藏戎意味不明的露出一点笑意:“已经耽误这么久了。”
她能抽身而退, 他却不能了。
聂夫人又问:“那你去见过阿福了吗?你同意,人家愿意吗?”
自从阿福从北境回来,二人的确还不曾见过。
聂藏戎是迫不及待要见她的,以她的聪慧, 应当也能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之中猜出来,是他以安国公府和姚阳大长公主的名义,送了颌族国主聂氏藏书阁的半库藏书手抄本, 让他改变了主意。
别人兴许不知道颌族如今的困局,但聂藏戎清楚的很。颌族不像北狄, 是全然的游牧民族,还有占国土面积很大一部分的丘陵、山林和平地。他们迫切的需要开拓、种植,那藏书里大部分都是水利、农业等,不由得萧有财不动心。
他很想见见阿福, 听听她胡言乱语说几句疯话, 便是想想她拿着风筝在草地上疯跑的模样, 都觉得心头甜滋滋的。
可他们还是没去见面。
见了面,他能说什么?
假如我腿好了,你能嫁给我吗?
你能等等我吗?看我的废腿还能不能好?
如果还是不能,你嫁给更好的人吧?
他怎么能这么无耻?
这个小姑娘把一颗真心掏出来,跟在他身后历经险阻,现在还由得他轻而易举的说行就行,他说不行就不行吗?
聂夫人叹气,坐在院中,凉风吹来也拂不去她心头的躁意。
但这会儿,厢房里歇息的含山已经彻底醒酒了。
她趴在床上,生无可恋。
如果问她现在什么想法,那就是丢脸,很丢脸。
含山恨不得现在就原地消失,假装自己没来过,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但她还得去收拾去,怎么着也得给女儿挽回点颜面。
正踌躇间,就听见聂夫人与侍女说话,问她可醒了。
还没做好心理建设的含山,猛地一翻身,把自己的老脸严严实实扎进了安国公府的软枕里。
片刻,聂夫人进来了,见她头朝下睡着,大热的天盖着被褥,轻轻喊了两声公主。
公主因为太丢人,并没有理她。
聂夫人便轻柔的揭开了被子,小声吩咐:“公主酒意上来了,你们小心伺候着,每过两炷香进来瞧一眼,但别惊动了公主……再取两个冰盆来,醒酒的汤也备着。”
她轻声细语,见含山满头是汗(羞的),又顺手给她摇了几下。
含山这下憋不住了,她像只蠢猫一样,钻出来,还捋了捋杂乱的头发。
聂夫人也有几分尴尬,二人面对面坐了好一会儿,还是含山先开口:“那,夫人,有水吗?”
聂夫人唇角一弯,忍不住笑了笑。
含山一口干掉了两杯水,道:“夫人千万别误会,今日我实在是糊涂了,原也不是阿福的意思。您知道吧?”
聂夫人笑着点头:“原先阿福救了小聂回来,我曾含蓄的对阿福提过,愿不愿意在我膝下,做我的儿媳。可阿福拒绝了。我心想,小聂如今已经这样了,实在配不起公主的千金,自然不敢再开口。不止阿福,小聂原先也是千不肯万不肯,说是不愿意耽误了阿福。”
含山张了张口,刚平复下去的脸又红透了。
她憋闷了大半日,原来是阿福自己不愿意的吗?
这追了人家将近万里河山,从京城到北境,巴巴的跟在人尾巴后面,为什么送上门,她又不乐意了?
“今日我看,这两个孩子,彼此有情。小聂腿废了,不愿耽误阿福。阿福的心思,我也大概能猜到一二,大约是不想小聂因为存了报恩的心思,稀里糊涂的娶亲。”聂夫人把话说透了,见含山公主乍喜乍忧,立即表明自己的态度。
“若是阿福乡君不嫌弃,还愿意与小聂一处,她日后在我膝下,便如同我的亲生女儿一般。她愿意住在国公府便住,不愿意便带着小聂一同回公主府,还有,小聂虽然不能动武了,聂氏也没有一座金山,但底蕴丰厚、家财万贯,以后他们小两口便吃喝玩乐就行了。”
聂夫人数了几点,实在想不出什么了。
含山:…… ……
这财大气粗的模样……真是令人心折!
翌日,含山捂着老脸从公主府出来,又给阿福送了些吃的。
阿福抱着一大包吃的:“阿娘,书院里有吃的,大师傅手艺可好了……”
“我知道!”含山没好气道,“人家养闺女,都说什么,最爱吃阿娘做的饭了,一辈子也吃不腻,你还嫌弃?”
阿福摸了摸鼻子。
含山临走前,又叹气:“不要自己给自己找苦吃了,一辈子好好活,开心一点,不好吗?”
阿福莫名其妙:“好啊!我什么时候不开心了?”
含山走后,阿福背着一大包吃食回住所,一路上碰见几个学子,每人分了点糖炒栗子等等。
把东西放下之后,阿福才重新回了演武场。
今日有骑射的大课,要考校孩子们的箭术,因此阿福也带上自己的弓箭,一溜儿到了演武场。
因为是大课,所以往常错开的四位先生,除了阿福和自己同组的许校尉,还有陈先生和刘校尉都来了。场上还站着一个男子,正在整理中间的草人,听见阿福的声音,便一回头朝她笑了笑。
阿福看着脸生,但也没多想,以为是新请来的,便也笑着点头示意,算打过招呼。
毕竟她名声在外,自从她“轰轰烈烈”的从北境回来,不少人她不认得人家,人家却认得她。
许校尉随口提了一下:“这位是我的好友,江公子,现如今在国子监做主簿,今日恰好他休沐,我把他拉来瞧瞧了。”
阿福心里哇的一声,国子监啊!
大殷最高学府啊!她考都考不进去,人家都做了国子监的先生了!厉害,实在厉害!
阿福便再次看向江主簿,十分和善且略带崇拜。
江昭矩唇角一弯,忍不住又笑了笑。
学子们很快就来了,一见阿福都是吵吵嚷嚷,故意嬉闹,等进了场地发现许校尉也在,顿时老实了。
阿福手持戒尺,笑眯眯的道:“年纪不大,毛病不少呀,小崽子们,倒学会看人下菜碟了。”
几位校尉都在呢,没人敢吭声。
阿福又问:“你们知道,咱们鸿蒙院里,读书要交束脩,吃穿住行都要钱,可有一样是免费的,知道是什么吗?”
余小胖猛地摇摇头:“不知道,我就知道干啥都要钱,不然吃都吃不饱。”
“我手中这戒尺!免费的!小胖,你想要多少都有。”
余小胖连连摇头:“要不起,要不起。”
孩子们嬉闹成一团,很快也正经下来,五人一组,上前考试。
阿福站在一侧,时不时的指点一二,十分认真。青丝都被汗水黏在了额头上,她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的。
江昭矩时不时的看她一眼,目光中笑意深深。
许校尉用肘子撞了他一下:“干什么呢?来了还不干活?”
江昭矩忍不住对好友道:“她可真认真。”
许校尉不大想理他:“咱们这里,谁不认真?你眼里就单单看见了人家?”
“她一向都这么认真吗?”江昭矩压根没有收敛的意思。
许校尉:“我也是!我今天也很认真,每天都很认真。”
等所有人考校完,合格的先放回去,不合格的还要单独练习,过几日继续参加考校,到合格为止。
阿福原本带的就是玄字班,不合格的人最多,等一个一个指点完,都已经黄昏了。
阿福揉着胳膊下台阶,心头想着不知饭堂还有没有油焖笋,这么晚了,大概也吃完了。
正想着,没想到腿脚一酸,差点跪倒在台阶上。
她手臂一紧,已经被人“拎”了起来。
阿福松了口气,连忙站好,抬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是那位江主簿。
阿福笑着打了个招呼,问道:“江主簿,都这么晚了,您还没走啊?”
江昭矩就是在这里等她的,笑道:“我可是来帮忙的,总不能连顿饭都没得吃。我早就听说鸿蒙院的大师傅做的油焖笋是一绝,今日要尝尝才好。”
阿福正好也没吃饭。
江昭矩适时的惊讶了片刻:“那正好,我也没吃。”、
阿福:“许校尉也太不够意思了,怎么把江主簿独自扔在这里。”
江昭矩随口给许校尉找了个借口,成功的和阿福“单独”吃了一顿饭。
除开周围那一群像饿狗出笼、鬼哭狼嚎的小崽子们,他们就是单独了。
吃过饭,阿福便要早些回去了,但丢下江昭矩这么个客人,又不大好,便随口问:“江主簿要回去了?”
江昭矩一愣:“是啊。不如,请阿福姑娘送我一程?”
他方才一路,都称呼为先生,没想到会突然叫了一声阿福姑娘。
阿福愣了一下:“好啊。”
二人往山门外走,江昭矩言辞风趣,方才上课时虽然很严厉,但下了课简直判若两人,连市井俚语都能脱口而出。阿福说什么,他都能适时接上。
眼看大门就在眼前,江昭矩咬咬牙,问道:“不知阿福姑娘下次荀休是什么时候?今日遗憾,没有吃到油焖笋,不如下次我请阿福姑娘去万合楼尝尝他家的油焖笋、小坛煨鸡可好?”
阿福脑子里还在算,下次荀休大概是初几,冷不丁听到他要请自己去吃饭,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她试探问:“是和许校尉他们一起吗?”
江昭矩沉默片刻,坚定道:“不是。阿……阿福姑娘,是我想请你去尝尝,就,就我们两个。对,就我们两。”
阿福这次肯定是明白了。
她再不明白,她就是个傻蛋。
可……这突如其来的饭约是个什么鬼?
不是,他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吗?
江昭矩见她站着,面上生动而灵活的展现了一番五味杂陈,方才的紧张也淡去了一些,忍不住笑了笑:“其实,我之前见过你。虽然在这里说这个,不大合适,但我的的确确是那日见过你。你护送聂世子回京城的那个雨夜,披着蓑衣,骑着马,在雨水之中唰的一下过去。”
“那晚雨太大了,我睡梦中惊醒,不知道城北的去雁碑有没有人看护,才出门看看。我看见你满脸是泪,从雨水中过去了。”
阿福脸变了变:“天那么黑,江主簿看错了,那是雨水。我哭什么?”
江昭矩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后来我知道那是你。”
他等了很久,没听到公主府和国公府的好消息传出来,反倒是这小姑娘的模样越来越清楚。
“不知道公主有没有对你提过,我托我的姑母江夫人表达了我的意愿——阿福姑娘别误会,我想,知会一下长辈,你会更放心一些。”
阿福隐隐约约想起这回事了:“原来,阿娘说的江夫人的内侄,就是你。”
“我苦等月余,都没有回音,我只好出此下策。”
阿福出自对第一次见面的人的礼貌,没有好直接拒绝,想着怎么推拒才比较委婉。
“其实荀休时,我与阿娘想去西山转转。”
江昭矩深吸口气:“那实在不巧。”可他下定决心,走到这步,自然不肯轻易放弃。
“那下下次呢?”
阿福乐了,下下次荀休,都过了二十多天了,没准这江主簿早就把她给忘到脑后了,遂轻松道:“那就再说吧。不过,江主簿说实在的,我没什么吃饭的心情。就……就这么一回事,您能明白吗?”
江昭矩笑了笑:“阿福姑娘是觉得,我一定会改变主意?那说不准,时间还很长,兴许,到时候改变主意的不会是我。”
阿福见他还不死心,便斟酌着说几句恰到好处的重话,斩断他的念头,正盘算着,突然听见后边石阶上一声响。
“天!世子摔了!啊!天老爷啊!”
阿福话都来不及说,急急忙忙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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