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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当年温心母亲死的时候，温心在将军府长到五岁。然后就被父亲接回家了。温心是随的母姓，这是很少有的。当年温心虽才五岁，可也记事了。她记得是她求着父亲把她带回去的。
因为她不想外人说她会连累将军府，他不想给将军府添麻烦。颜如玉小的时候母亲也经常跟她说温心的事情，但是自从大病一场之后就都不记得了。温心饿得事情都是哥哥告诉她的。
颜如玉虽不记得，但是颜如卿却知道。所以温心常年闭门不出，将军府送过来的东西在被府上的人抢了几次之后，温心便连将军府的东西也不要了。她不想用将军府的东西养着这些蚂蟥！
自从温心拒绝了将军府的东西之后，温心的父亲便觉得温心一点用都没有了。又因为温心只跟母姓，想强行给她改了姓氏她却说：如果给我改姓我便去将军府告状。
小小的温心便被丢在了后院最脏乱的地方一直长大。
温心对颜家兄妹避而不见就是因为不想让他们为自己操心，温心觉得自己的这一生也就这样了。她从没觉得颜家欠她什么，她只道：人各有命！
虽然这种想法会让世人诟病，她不孝。更又能如何呢？自己的母亲生前和姨母关系那么要好，姨母更是为此一蹶不振大病了一场自此再也不过问府中事。她还要如何？杀了姨母为母亲报仇？温心做不到，将军府待她不薄。那份亏欠之意她一直都能感受到。
温心这边要跟着颜家兄妹回将军府，惊动了旁人。顿时这个破乱的小院子里挤满了人。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颜如玉看了一眼温心，得知这边是温心父亲后娶的夫人。
颜如玉勾唇一笑，道：“不干什么，接我姐姐回家，可有问题？”
那夫人冷嘲一声，道：“什么姐姐？哪里有你的姐姐？哪里来的疯丫头在这放肆！”
颜如卿刚想说什么，颜如玉把玉棋喊了过来，道：“玉棋，掌嘴！”
说着，玉棋上前一步一巴掌直接甩在了那夫人的脸上。
那夫人还未从吃惊中缓过来，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捂着脸伸手指着颜如玉道：“你，你竟然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当然知道，不过就是当朝承议郎马志的继夫人而已！”
颜如玉把这个继字咬音咬的特别重，像是在提醒她什么一样。
“既然知道，还敢来我家里抢人！抢人就算了还敢打人！”
颜如玉轻轻一笑，像是带着一丝嘲讽道：“你们照顾不了温心，自会有人照顾她。你们不把她当人看，没关系。日后温心都会好起来的。呵，继夫人虐待前夫人的女儿，传出去可真是一出好戏啊。再不济，温心也是你们府上唯一名正言顺的嫡女！你们就这么欺负她！真以为温心背后无人吗？”
一想到刚刚温心丫鬟说的话，颜如玉心里就憋着一股火气。两个馒头三个人的晚餐，呵呵……若不是今日温心出去碰见自己，还让蓝徒欺负了，她们绝对不会知道温心的日子如此艰难！
“她啊，母亲死的早活该这样！背后？将军府？真是天大的笑话。将军府多少年没管过这个死丫头了，嗤！母亲白白为了她人背锅，哈哈哈哈真的是要笑死人了！”
颜如卿一把拉住温心，伸手拍了拍她的背，道：“对不起。”
温心摇摇头，小声道：“是我把消息瞒住的，我不想再麻烦你们了。”
颜如玉看着眼圈发红的温心，眉头一拧。心中的火气蹭的就上来了，眼神一冽刚要说话就被司凌尘拉住了。
“来人，把这个女人抓起来扔进大理寺。罪名，辱骂世子妃以下犯上！”
司凌尘话音刚落，忽然从屋顶落下来三四个人伸手就抓住了夫人。
“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
院子外面，跑进来一个男人。看样子就是温心的父亲马志了！颜如玉抬眼看着司凌尘，司凌尘轻轻一笑。
“不知几位都是何许人也？”
颜如卿忙着哄温心，司凌尘这会儿都已经鼻孔朝天了一副跟他们说话会脏了老子的嘴的样子。
颜如玉看着他，道：“将军府，颜如玉。后面是我哥哥，颜如卿。至于旁边的这个……”
颜如玉还没说完，那马志就立马跪了下去，道：“拜见安王世子。”
颜如玉觉得好笑，这个人倒也聪明。
司凌尘冷哼了一声，明摆着不高兴。马志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夫人这会儿已经吓傻了！
她刚刚当着将军府的两位嫡子女的面都说了些什么？！司凌尘和颜如玉的婚事满城皆知，刚刚她说颜如玉是疯丫头，司凌尘宠妻之名早已闻名，她，完了！
“不知世子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恕罪！”
颜如玉眸子一转，道：“想要世子消气倒也好办。”
马志一听颜如玉发话了，倒也欣喜了两分。只不过他摸不准将军府是怎么看待温心的。
“把温心姐姐划出你们族谱，自此跟你们再无关联。可能做到？”
马志一听，顿时愣了。而后说道：“颜小姐，这温心是我的女儿啊！怎么能划出族谱啊！”
颜如玉当即大怒，提着裙摆就要上前就是一脚直接踹翻了马志。颜如玉还不觉得消气，还要继续被司凌尘直接揽腰抱在怀里！
“你的女儿？你的女儿你就如此对待她？破屋子冷馒头，这就是你口中你女儿的待遇？！”
颜如玉这次是真动气了，温心姐姐他们将军府恨不得供起来养着的一个人，竟然在这破地方吃苦受难！
颜如玉气得头昏，司凌尘看了好不心疼。
随即道：“那女的带走关起来，至于你，若是不按照如玉的话去做，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你大可以去告御状，我等着！”
马志一听，当即立马磕头道：“世子，小人这就去命人改族谱。只是求世子放了贱内！”
颜如玉怒火难消，司凌尘自然不会在这个档口做好人。只是对着自己的暗卫使了个眼神，而后拉着颜如玉出去了。
温心也被颜如卿扶着出去了，马志心有不甘，拉着温心的腿道：“女儿，怎么说我们也是血脉相连。你，帮帮为父啊！”
温心脚下一顿，道：“父亲，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喊你，也是最后一次。与我而言，你不配为人夫也不配为人父！”
说着温心就跟着颜如卿出去了。马志愣在原地，几个子女也都跑进来询问出了什么事。
夫人在大喊大叫之后，被暗卫堵了嘴拖了出去。
在马车上，司凌尘倒了杯茶给颜如玉让她顺顺气。
“平日看着你最是安静不过，怎个今日动这么大的火气？”
司凌尘觉得颜如玉刚刚踢人的动作的确帅气，但是自己的女人怎么能让她和别的男人有过多的接触呢？即便是用鞋底跟别人接触也不行，再说了把自己的脚踹疼了怎么办？他还心疼呢！
颜如玉砰的一下放下茶杯，道：“你瞧瞧他们那些德行，平日里不对温姐姐好些，出了事都求着她。呸，什么人啊这是！”
“别气了。其实也算不上过得不好。我想出去就可以出去。”
颜如玉叹了一口气，道：“温姐姐，日后你便住在将军府。是将军府的小姐，谁也不能把你欺负了去！你想嫁人就嫁，不想嫁将军府也会一辈子养着你的！”
温心笑了，将军府的人脾气还真是如出一辙。当年，颜将军也是如此跟年幼的她说的。兜兜转转，一切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
颜如玉把温心接回了家，司凌尘把他们送到了门口便自己回去了。
温心一来，便是连那长久不出院子的母亲都出来了。
大厅内，颜夫人一把抱住温心，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温心也跟着哭了。兄妹两个并不觉得有什么好吃醋的，母亲就是因为心中一直亏欠温心和自己的妹妹太多，所以便久久不肯出门见人。
妹妹为她而死，她凭什么过得那么好？
颜如玉有一瞬间了然了，为什么母亲从来不会怪父亲纳妾。为什么那些姨娘有的时候都快骑到她头上了她也默默隐忍不发。母亲这是在用自己的人生，来弥补对妹妹的亏气。她不能活的太好，不然她心中的愧疚会肆意生长让她痛不欲生！
颜如玉深吸了一口气，拉着哥哥出去了。把空间留给了她们。
兄妹两个不拘小节的坐在了石阶上。
“哥哥，你说母亲心结会不会好？”
“会好的。温姐姐已经被接过来了，她照顾好温姐姐，想必姨母九泉之下也不会怪罪母亲了吧。”
“或许，姨母希望母亲过得很好。温姐姐也过得很好。姨母应该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吧，母亲跟我讲的那些事总是记不住呢！”
颜如玉抬头看看天空，轻声道：“是啊，姨母很善良。”
颜夫人很会作画，早些年兄妹二人都还小的时候，夫人整日里喜欢画画。画的都是一个人，一个很像母亲的人。后来颜如卿知道了，那是温姐姐的母亲！
画中人眉目之间皆是温柔，笑容也是让人看了不由自主的想要近亲。
母亲说，姨母在丞相府只是个庶女。但是跟自己难得的像亲姐妹似的。在那个大家族的染缸里，姨母却依然天真纯善。
等到母亲和温心姐姐说完话之后，才把兄妹二人喊进去。
“如玉，日后便让温心住在你那边吧。你们也好有个照应。”
颜如玉轻轻道：“是，母亲。”
“你们两个记住，一定要护住温心。什么时候都是！”
兄妹二人郑重的齐声道：“母亲放心。”
夫人这才让他们三个出去，自己回了院子。
温心跟着颜如玉回了院子，玉夏早就在等着颜如玉了。
“小姐，可要吃些点心？”
颜如玉摆摆手，道：“吩咐下去，温心姐姐日后便是我将军府的小姐。谁若不敬，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玉夏点点头，道：“是，奴婢这就去。”
这会儿玉琴也过来了，颜如玉招招手道：“去把我对面的房间收拾出来。这两个丫鬟晚上跟你们住一起。”
温心看了看自己的两个丫鬟，两个丫鬟立马明了，道：“奴婢秋喜（秋乐）。”
颜如玉拉着温心在自己院子里坐下了，玉棋早早的就从仓库里又拿了一把摇椅过来给温心。
“温姐姐，你想要什么你就直接说。别把自己当外人，有我和哥哥在将军府里没人敢欺负你！”
温心轻轻的点点头，道：“谢谢你。”
“其实，我也欠你一句对不起。”
颜如卿的那句对不起她听见了，当年若不是温心的母亲，怕是这世上都没有颜如玉和颜如卿这两个人了！
“过去的事情，我们都不要提了。我如今已经跟你们回来了，就已经想清楚了一切。虽然母亲早早的离开了我，可我还有另一个母亲，和弟弟妹妹。”
颜如玉听得出来，如今温心是真的想开了。不会再把自己当成麻烦了，这样颜如玉才稍稍放心。
没过多久，就有前厅的人来禀告，说是世子送了不少东西过来。
颜如玉让人把东西都送到了自己的院子来。
看到这一堆，哦不，这一大堆东西的时候颜如玉和温心都惊住了！
大到家具被褥，小到胭脂水粉一应两份。
只一眼颜如玉就知道，一堆白色衣服的肯定就是自己的那一份。
颜如玉的这边倒还好，温心那边几乎是赤橙黄绿青蓝紫一个颜色都不落。
温心呆呆的看了半天，忽然笑了：“世子还真是个有趣的人。也着实贴心，满心都是妹妹。”
颜如玉脸红了好半天，让玉夏几人把东西都收一收。
晚间颜益也送了不少东西过来，都是给温心的。当然，同时也放出话去日后温心也是将军府的嫡小姐。自此，将军府的大小姐变成了温心，颜如玉为小姐。
为什么不叫二小姐？颜如玉不喜欢二这个数字，是以不让外人如此称呼她。
老夫人那边听说了这件事，气得直抖但也知道颜益一旦放话那就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过些日子我和哥哥正好回将军府，正好把你带去顺便入了族谱！”
吃饭的时候，颜如玉想起来这件事便和温心说了。
“麻烦你们了。”
温心可是很多年没这么舒坦的吃过饭了，一旁桌的几个小丫鬟也都吃的开心。秋喜秋乐也满是感慨道：“午时我还偷偷留了两个馒头，没想到晚上就有热乎饭吃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颜如玉心中不心疼那是假的，不过她掩饰的很好。
玉夏也听说了温心在府里过得并不好，同时也心疼起来这两个小丫鬟。
“日后你们想吃什么跟我说啊，我给你们做。”
秋喜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颜如玉，见颜如玉没什么其他的反应有些意外。
温心也是奇怪，颜如玉一个嫡小姐为什么丫鬟这么少，而且她们还在一个屋子吃饭。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温心开口问了。
“之前也有一些粗使丫鬟，不过都被我打发到别处去了。院子里人少也清净，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等到秋喜秋乐适应了这边的环境，我们就不用分桌吃饭了。一起吃饭也能说说话热闹热闹。你们来了，玉琴肯定是开心的。这丫头平时话多，这些人多了有她说的了！”
温心倒是很喜欢这种氛围，几个人在一个院子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想做就做什么。
秋喜秋乐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一旁的玉夏出声了。
“平日里小姐都是和我们一起吃饭的，今天是怕你们太拘束了所以分桌了。我们小姐吃饭吃的不多，都是钟爱点心。吃也只吃一些清淡的，所以日后温小姐或者你们想吃什么只管跟我们说就是了。小姐每日给的买食材的银子不少，我们都吃不完。”
颜如玉自然乐意惯着这几个丫头，忠心又机灵。颜如玉可从来不缺银子，每月颜益分给她的银子是最多的。尤其是重生之后，颜益给她的更多了。
父亲说：多买些衣衫首饰，想要什么就自己去买，银子不够了就去账房里拿。
不止颜益，颜如卿因为自己有俸禄，所以父亲给的钱全都给了自己的妹妹！
这边刚说到银子，外面管家亲自过来了。
颜如玉让玉夏把人迎了进来。
“扰了二位小姐吃饭，小人真是该死。”管家看着颜如玉和温心在吃饭，立马赔笑道。
颜如玉摆摆手，道：“管家严重了，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有事？”
管家立马送了一个荷包过来，玉夏接过来，管家道：“这是老爷给温小姐的月钱。”
颜如玉轻笑道：“有劳管家这一趟了，下次有这事让人来知会一声我让人去取便是了。”
温心也出声道：“麻烦管家替我谢谢颜将军。”
管家连忙行礼，便退了出去。
玉夏走过来，把荷包递给了温心。
温心有些惶恐，不太敢拿。颜如玉伸手把荷包塞进了她怀里道：“拿着吧，日后你我是一样的。
温心感觉到手里的荷包沉甸甸的，想必定有不少银子。而对于温心来说，这沉甸甸的何止是银子，还有这将军府对她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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