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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衣裳的娥子走近一步,身后又跟进来一名穿红衣的,纱裙水袖面容娇丽,笑容亦十分可亲。白鸾心下嘀咕,这纨绔府上的家丁侍卫不怎么样,侍女倒是一个赛一个的漂亮,足见其风流。
红衣娥子面向白鸾嫣然一笑,软着身子福礼,脆生生的音色道:“小先生莫要紧张,我家公子不过是瞧着小先生一身风尘仆仆,特特安排了为先生洗尘。”
这红衣娥子不说倒好,这么一说,白鸾确实感觉身上有些粘腻。正值人间盛夏,白日里在日头下晒了半晌,方才进食时也有些急了,确也冒了几丝热汗,洗洗倒也算享受。
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白鸾爽快地应下,暗暗掐诀试探,刚才吃了个大饱,仙力也快恢复了,刚好洗澡时四下无人,正是个悄无声息遁走的好时机。
两名娥子引着白鸾穿过一条长廊,便见一间红墙褐瓦装饰奢靡的房子,墙壁略微潮湿,耳畔似有汩汩水流清雅之声。进了漆木门,浑身顿感清凉舒适,正入眼是一张竹制长榻,左手边驾着一张古琴,成色尚佳,右手边一扇九折画屏,没什么色彩,粗粗淡墨绘着些看不太清晰的图案。其余摆设物件也算考究,确然是个清心消遣的佳处。
那屏风后就是几丈方圆的沐浴池子,白鸾正欲吩咐两名娥子出去,那绿衣的便主动迎了上来,葱玉手指攀上白鸾的前襟口,慢条斯理地是要帮她宽衣。
往日在九重天上,白鸾也不是没叫人服侍过,但此刻好歹记得自己是个男身,所谓男女授受不亲,人仙殊途有别,白鸾觉得此事大约不妥,下意识地避开娥子的动作,笑得尴尬,“不劳烦姐姐,我自己来,自己来。呵呵呵……”
娥子又笑开了,盈盈如水的声音,不紧不慢地撩开白鸾腰间的玉带,娇嗔道:“小先生真是腼腆,公子既要奴婢服侍您,定是要周到些的,还请小先生莫叫奴家为难。”
娥子一声奴家,听得白鸾不自觉抖了抖,终是有些体会了那“服侍”究竟是怎么个服侍法。依是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便她白鸾本就是只母鸾,女女也不大方便。
白鸾清了清嗓子,眼睛眯成缝,一本正经地拒绝道:“你们还是省着力气,服侍你家公子罢。”
绿衣娥子闻言,面上羞了羞,红衣的依旧笑得花枝烂颤,遂也不再多说什么,只由着白鸾的主意去。但两名娥子也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一人坐于古琴后,拨弦撩乐,一名操了只小鼓,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拍子。
白鸾摇了摇头,这人间的纨绔子弟也忒会享受了。
不声不响地走到屏风后,白鸾本可以趁这个时候掐诀离开,看到眼前那汪清泉又有些舍不得。除了那名纨绔质子之外,其实这地方倒也挺好,有吃有穿还有美人看,若当真是个男子,脸皮厚点管那纨绔要两个来耍耍,想也不是什么难事。
想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白鸾却然是舍不得了,即使在这里稍作逗留,明日再决定去留也不失为个权宜之策。
这一逗留,就逗留出了事故。
男儿皮囊一丝不挂,白鸾潇洒大气地仰躺在池壁上,背对着那扇画屏,房间里靡靡琴瑟缭绕,池中花瓣寥寥,乃艳溢香融。
正是垂目享受之际,身下清凉温柔的池水微微波动,睁眼时,便见一男子细皮嫩肉笑意涔涔,水面上裸出整截肌理饱满的肩阔——正是那纨绔!
一不小心就多看了两眼,身为神仙,即使做不到清心寡欲,起码要念着个非礼勿视的道理。收回视线,白鸾低头看看自己一马平川的胸膛,又看看目不斜视的纨绔,那眼神就仿佛,仿佛——要吃了自己似的。
好险好险,行走人世,果然还是要变做男身比较安全。
白鸾心下庆幸,又不住地安慰自己,所谓皮相皆是虚幻,况且大家都是男身,就是让他看一看也无妨。
“公子也来洗澡,真是,巧啊!”白鸾呵呵地傻笑着,试图打破自认为尴尬的气氛。
纨绔目光中有蒙蒙水汽,捧了把池水浇在面上,漆黑的发上就沾了两片殷红花瓣,左右扭了几下颈子,发上的水珠甚至甩到白鸾的面上,有些烫。
“不巧,”纨绔依旧咧着恰到好处的笑纹,挑眉道:“可惜你是只公鸳鸯。”
下流。白鸾在心里咒骂,藏在水下的手掌掐了个睡诀,层层睡意便盈满整间屋舍,纨绔舒了口长气,懒洋洋地闭上眼睛。
潺潺乐声息止,白鸾估摸着纨绔和那两名娥子应该已经睡着了,试探着弹了两团水花,纨绔睡得安稳,没有被惊动的意思。蹑手蹑脚地移动到岸边,白鸾伸手拽了拽搭在屏风上的衣裳,这才稍一留意,看清了画屏上的图案。
画上尽是些男女风雅乃至交汇的图绘,果然是个纨绔,纨绔至极!
却不料,池子里的人忽然动了,一时忘了掐诀,白鸾手忙脚乱地套上裤子,匆匆披上外衣,前襟尚未合拢,纨绔已经疏地从池子里冒出身形,春光一览无遗。
白鸾羞了,这,这,这当真是她活了三万年来,第一次看见别人的那什么……
来不及思量,这纨绔是怎么挣脱了自己的睡诀醒过来的,男子已经欺上身来,一手捞过她的腰身,形成一弯禁锢,唇边勾着抹耐人寻味的笑,微垂的睫毛上含着三两滴水珠。
白鸾估计自己脸上的表情定是相当的难看,这么半仰着被人托在手里,正与画屏上的一幅图画相同。后面那幅是什么来着,似乎是男子弯腰垂首,女子勾上他的脖子,然后就亲上了。
可自己现下是只公鸳鸯啊!难不成,他他他,是个断袖?
刚从水中钻出来,清清爽爽的身子瞬间冒了层冷汗,白鸾还在犹豫,要是自己现在掐诀遁了,会不会把这断袖的纨绔吓晕过去。好歹人家招待自己吃了顿饱饭,这样做似乎不够厚道。
白鸾没头没脑地瞎琢磨着,纨绔空余的那只手臂便抬了起来,修长且指节分明的手指,径直指向她的胸膛,指甲撩过左胸心门处暗红的伤疤,其下一阵酥痒又似隐隐作痛。
竟然叫这不知好歹的死断袖轻……轻薄了!本上仙颜面何存?
此念一起,在厚道和颜面之间,白鸾果断选择了后者。保持着这别别扭扭的姿势,指上飞快捻了个诀,烟都没来得及留下一缕,断袖怀中便只余了个空,重心不稳栽进水里,很合人意的睡了过去。
这一遁一逃之间,白鸾几乎是用光了所有的仙力,心下的念头是能遁多远就遁多远,眨眼间就遁进了一片黑漆漆的树林子里。
天早就黑透了,不甚皎洁的月光刺透叶片的缝隙,照亮白衣飘飘的女子。
白鸾狠狠舒了口长气,发现自己已经变回女身,远处城镇灯火依稀,身无分文的情况下,便也只能硬着头皮露宿林间了。
寻了颗老树,瞧着四周没有野兽出没过的痕迹,白鸾倚着树干坐下来,林中闷热,便随意拍拍衣襟,想把随身的扇子展开来摇一摇,也好去去暑气。
这扇子来头可不小,据华楹仙子说,那是她师父汩泉上神又一次云游东荒时,又一次不慎跌入了滴水镜,顺理成章机缘巧合,得来一卷玲珑水卷,就着从白鸾身上剔下的十二根肋骨,打了把滴骨扇。白鸾二十年前不慎把自己的心搞丢了,若不是有这玲珑水卷的灵气,缠绕扇骨感应在自己身上,她的小命多少无妄莲也救不回来。
有时候白鸾很好奇,自己自与三太子成煜私奔不成,被贬下凡间思过,直到二十年前昏睡,这中间短短不足百年她究竟都干了些什么。活生生的神仙,居然能把自己的心给搞丢了,玄幻,玄幻至极!
每每问及此事,华楹仙子便总拿时候未到、机缘不合、自己参悟等等说辞糊弄自己,问过几次之后,白鸾便也放弃了。反正神仙命长,她有的是时间等那时候和机缘驾临。
偏偏,因那滴骨扇的重要,便是她维系生命的所在,若是搞丢了它,乃至离开自己身旁一定时候,这条捡了又捡的小命,终是要散尽四海八荒。
白鸾显然还没有活够,不由心急如焚,思量再三,只能重新杀回纨绔的府宅,把那绑着自己小命的滴骨扇偷出来。
循着印象摸回质子府时,已是深夜,尽忠职守的侍卫立在各自的岗位上,站着睡觉的功力非常扎实。白鸾轻而易举地潜入府宅内部,屏息感受滴骨扇的位置,穿越重重屋舍,摸黑来到一间寝房门外。
就是这里了。
白鸾咬了咬牙,小心推开房门,听其中毫无声响,倒是几步外倚在柱子上睡觉的侍卫鼾声徐徐。
开门,进门,关门。一套动作轻得十分到位,便是房里的人醒着,必也很难察觉。
黑暗中扫视房间,陈设古朴且不失华丽,奢靡且不欠缺韵味。空气中催人安眠的紫香飘溢,一层轻薄的纱帐横在正堂与卧房之间。
白鸾在正堂搜了个遍,没有发现自己要找的东西,目标故而转向纱帐后的卧房。有这袅袅紫香,想必里头的人睡得正稳,她倒也不用调动微弱的仙力去掐睡诀,大大方方地就撩开帘子走进去。
“是在找这个么?”比袅袅香烟还袅袅的声音,穿过床帘飘进白鸾的耳廓,声色低沉黯哑,却又带着三分嬉笑,两份轻松泰然。
白鸾顺着声音的来处瞧过去,轻薄的床帘后,一道蜷膝斜斜倚着床栏的人影,手中折扇一摇一摇,情貌甚是闲逸懒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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