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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祖国同患难共命运。四十多年来,祖国在飞速发展,我也在共和国的怀抱里成长,取得了很大的进步,四十四年前,我是文盲战士随解放军南下郑州,曾因为不识字而不会题字伤了郑州小朋友心,四十四年后的一九九三年,我以一个作家、大学生、师级干部的身份,又回郑州看望乡亲们,多么高兴和激动啊!怎能不感慨万千呢?我看到的郑州,已是旧城新貌的一座崭新的城市,到处都是一排排高楼,大厦拔地而起。昔日破烂的郑州,今日已是绿树成荫、花坛遍地,经济繁荣昌盛的美丽商城、亚细亚、华联商业大厦及郑州的风光美景,已吸引了国内外游人商客,九十年代的郑州到处是一派繁忙、腾飞的景象,使我陶醉,流连忘返。在此,我祝五百万郑州的乡亲们健康长寿、生活快乐、事事如意,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日子越过越好,越过越富。
老兵的责任[34]
一、艰苦的写作历程
从我那部自传体小说《高玉宝》问世以来,几十年间,党和人民给了我许多的荣誉,但我最珍惜的还是“战士作家”这一名衔。
说起来,我这文盲战士写书,比文人写书难几十倍、上百倍。八岁时我仅上一个月的学就顶债给地主放猪。一九四七年参加解放军时,不识几个字,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参军后,我决心发奋学字、写字,摘掉文盲帽子,成为能文能武的解放军战士。那时部队很苦,根本没有条件学字、写字,但我创造条件学。在行军路上、在行军休息时,我都不放过学字的机会和努力。同时,我又产生要为穷人、为牺牲的战友写书的想法。解放湖南长沙之后,我们部队驻防长沙市郊区肖家巷,好不容易找到一点旧纸订个本子,又找到一个小铅笔头,就这样写起自传体长篇小说《高玉宝》。我在行军路上学那几个字,要写书根本不够用,我想出个笨办法:用画图画和各种符号来代替文字写小说。如:“哭”字不会写,我画个人脸张着嘴哭;又想,人哭张着嘴,笑也张着嘴呀?为了区别哭与笑的图画字,我又在人脸上点几个小点来代替“哭”的眼泪。我就这样一路行军,一路写小说。在广西追击白崇禧的战斗中,我是军邮员,每天饿着肚子,追击匪军。我和战友都走不动路了,加上我呕心沥血地画图画写书,已经累得开始吐血,体重不到四十公斤。但我咬牙坚持,终于战胜种种困难,用一年零五个月的时间,写出二十多万字的自传体长篇小说《高玉宝》。
现在,这部书在国内有七种民族文字出版发行,仅汉文出的书,已达到四百五十多万册。《我要读书》和《半夜鸡叫》等剧目至今还在演,并被编入我国中小学课本。
美国有位叫柯丽美的女学者,一连给我写来八封信,她要专门研究我这文盲战士怎样奇迹般地写出《高玉宝》这部书成为国内外闻名的作家的。我回信告诉她:“没有中国共产党和解放军对我的培育,没有新中国,我是创造不出这个奇迹的。”
在战士作家的道路上,曾经是文盲战士的我,走得很累很艰苦,但是始终脚踏实地。
二、老兵的责任
作为一名老兵,我从青年到老年主要做了三件事:一是为解放全中国受苦人南征北战;二是为青少年儿童写书;三是为关心下一代不停地工作。尤其是今天,我有责任为下一代写书,为他们讲人生,讲爱国道理。多年来,我为全国各地作报告一千多场,听众一百多万人。前些时候的一次报告会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有的孩子天真地问我:你小时候和长工叔叔给地主干活,地主半夜学鸡叫,骗你们就以为天亮了。你们真傻,为什么不看看手表几点啦?还有些小学生问我说:你小时候没有饭吃,去扒脏土箱子拣烂西瓜皮吃,多不讲卫生,你怎么不吃饼干、巧克力,喝娃哈哈呀?可见今天的少年儿童已不知过去的苦难,让他们了解过去珍惜今天是多么重要和必要。
我在建国初期为少年儿童作报告时,都叫我大哥哥,后来叫我叔叔,再后来叫我伯伯,现在都称我爷爷。我想,自己虽然老了,但思想不能老,奋斗不能停,为人民服务不能止。而且我感到人一生要学的东西很多,我个人一学书本知识,遨游书本知识的大海洋,可以开阔视野,丰富知识,增长才干;二学我国历史上英烈的爱国主义精神,树立强烈的爱国家、爱民族的意识和节操;三学现代英模先进人物,我在这本子上已记下五十八名英模先进人物的事迹,比如最近出现英雄战士徐洪刚。因为我是战士作家嘛!战士作家,首先得是个好战士,其次才是一位作家。
牢记亡国之苦更爱美丽家乡[35]
人生最大的痛苦是失去自己的祖国。我刚记事就过着亡国奴的悲惨生活,九岁在大连给日本侵略者当童工,十五岁又替有病的父亲在华铜矿当劳工,受尽日本侵略者的欺压。今天,在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暨大连解放五十周年之际,我这昔日的童工、劳工、文盲战士,今日的作家,不由得感慨万千。
我一九二七年出生在瓦房店市阎店乡孙家屯一个贫农家庭。八岁时上了不到一个月的学,就被迫给地主放猪。在农村活不下去了,父母便领着全家九口逃难到大连。哪知,在日本殖民当局统治下的大连,也没有穷人的活路。
我们刚到大连时,正是寒冷的大雪天。由于我们只穿着破烂的单衣单裤,又没吃的,没避寒处,只好来到了贫民窟朱家屯。这里住着三万多穷人,到处都是穷人住的小木板房和破窝棚。我们就在朱家屯西北面大粪场和臭水沟附近,用捡破烂捡到的破油毡纸、麻袋片、木棍子等,搭起了个小窝棚。这就是我在大连的家。这是什么家啊?夏天蚊蝇成群,大粪场和臭水沟的长尾巴蛆都爬到碗里、锅里。
为了活下去,我在大连除了当童工之外什么都干,讨饭、捡破烂,给有钱人赶马车,为有钱人家死人出大殡、娶媳妇扛小旗等。大连那时到处都是讨饭人,我每天讨饭,讨不到吃的东西,常常饿得昏倒了。饿急了,我就到脏土箱捡烂菜叶子、白菜根充饥,有时在脏土箱扒出一只生了蛆的死猫、死鼠,我也洗一洗,烧一烧吃了。在冻得受不住时,我就学其他穷孩子的样子,钻到脏土箱里或马粪堆里取暖。当时大连流传这样的民谣:“雪花飘飘像鹅毛,身披马粪头扣瓢。老天下雪如下刀,可叫穷人怎么熬!”这是昔日大连穷人的生活写照。
我在南满洲硝子株式会社当童工时,有件事至今难忘。一天下工后,日本工头在院里拦住我和几个男童,让我们两人一帮,双手背在腰后学“牛顶头”给他看,被顶倒的为败者,要遭到皮鞭抽打。为少挨皮鞭,双方都使劲顶,但总有一方被顶倒,被顶倒者的脸全被地擦破了皮。我瘦小,常被顶倒在地,满脸是血。那惨无人道的日本工头及在场的其他日本鬼子看着我们一张张血肉模糊的脸,开心得哈哈大笑。我们的肺都要气炸了。但沦为亡国奴的小童工,敢怒不敢言,只能把对日本侵略者的仇和恨埋在心里。悲惨的是,我全家九口人在大连六年多死了四口。
苦难,已成为大连的过去。如今,我们美丽的家乡大连正在发展,正在巨变!每当我站在立交桥上、大连电视塔上遥望腾飞的大连时,我就激动不已。最引人注目的是教师大厦和专家、博士大楼。这体现的是党和国家以及大连市人民政府对科教工作者极大的关怀,是大连重视科学文化的象征!我们大连人民只有牢记过去亡国之苦,才能更爱自己的家乡大连,用自己勤劳的双手,用自己的聪明才智,把大连建设得更加美丽、繁荣、昌盛。
经常想想过去[36]
我这辈子有一条重要的体会,就是常想过去,不忘过去。生活幸福时,想想过去,会加倍珍惜;工作顺利时,想想过去,会再接再厉;得到荣誉时,想想过去,会警惕骄傲;遇到困难时,想想过去,会增添勇气。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经历不同,感受也不一样。旧社会,我是个要饭的穷孩子,日本鬼子统治下的苦力。是共产党救我出苦海,把我培养成革命战士,使我懂得了人生的意义。悲惨的过去成为我革命的动力,我写小说《高玉宝》,就是为了不忘过去。
人的一生会遇到许多诱惑,尤其是功名利禄,物质欲望,今天满足了,明天又会不满足。想想过去,就会淡泊处之。第一次实行军衔制,我授中尉。上学八年,大学毕业后,我还是中尉,许多人以为我犯了错误。可我想得通,一个要饭娃能成为解放军军官,做梦也没想到。再说,党送我上大学,给了我那么多的荣誉,还不够吗?人要是得了这头想那头,什么时候能满足呢?所以,我没有把自己的职务级别放在心上,省去许多烦恼。
常想过去,就不会忘记远大理想。旧社会我有三怕:一怕没饭吃,二怕没衣穿,三怕欠债。现在生活好,也有三怕:一怕铺张浪费,二怕贡献太少,三怕子孙忘本。在我家里,一粒米、一寸布都不许浪费。走在路上,碰到一颗钉、一个螺丝帽我也捡起来,为左邻右舍修修补补时就用上了。不要说我们国家现在还不很富裕,不能大手大脚,就是将来实现了现代化,仍然需要勤俭节约,艰苦奋斗。
也许有的年轻同志会说,你吃过苦,所以常想过去对你有益处,我们没受过苦,有什么好想的呀?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同时还包括父辈的过去,中华民族的过去。常回忆、了解这些过去,对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大有好处的。
我的“天百”情结[37]
我可算是一个老大连人了。
今天的年轻人,或许没有新旧社会变化的那种沧桑感受。而我这个从旧社会过来的人,每当听说和看到今天的大连某处又发生了令人振奋的新变化,就常常在脑海中叠加出这个地方在旧社会时的样子来。天津街就是这样,“天百大楼”也是这样。
许多人或许不知道,今天以“十五条龙服务”而闻名全国的“天百大楼”,是我们党领导下的全国第一家国有商业企业;许多人或许更不知道,解放前这家百货大楼名叫“几久屋”,是日本殖民者开的商店。那时的天津街叫“浪速町”。
我是九岁那年为躲避地主周扒皮的迫害随父母从瓦房店乡下逃到大连。谁知道城市这个叫我们乡下孩子向往的地方,更是一个苦难之地。那是一九三五年的大连,对于初来乍到、一无所有的乡下人,要想活下去,只有一条路——要饭。
记得那年月,好奇之心使我总愿意跑到人多、繁华的“浪速町”去。那时的天津街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街两边的房子破旧的很,而唯独那个叫“几久屋”的商业大楼最气派,出出进进的都是些身穿红绿旗袍、日本和服的阔太太和那些头戴礼帽、西服笔挺的先生。乡下孩子的我,并不知道这花花绿绿的世界不属于我们中国老百姓,并不知道这个名字怪怪的“几久屋”,不单不让我进,连看一看都不行,一声“八嘎呀噜”,把正往里望的我吓一跳,还没明白过来,就被穿着带马刺的大皮靴的日本巡捕揪住,不容分说就是一顿毒打。头被打破了,竹篮子也被大皮靴踩扁了。我不顾一切地挣扎,拼命地跑开,抹了把额头上的血,远远回望那座神气的“大楼”,心中愤愤地在喊:“几久屋,我恨你!”从此,我再也不去那儿了。
后来我才知道,幸亏我是个孩子。那时大连所有繁华街道,包括“浪速町”在内,常常有一帮子被中国人称为“大金线”的日本巡捕(日本巡捕衣袖上有许多金线佩饰),堵住街口两端,搜查所有被围在里面的成年中国百姓。凡是没有“劳工票”的,一律绑上、铐上,拉着就走,被送到各处做苦力。那时大连街头,常丢的是“大人”!多少人就这样不明白被突然拉走,从此生死不明,而家里人还不知道。贫民窟里,三天两头有谁家婆娘在哭泣,那准是又丢“男人”了……
这就是解放前的大连,这就是解放前的“浪速町”、解放前的“几久屋”,永远不能忘记的“几久屋”!
天亮了!党领导大连人民砸碎了殖民枷锁,也收回了原本就是我们中国苦力用血汗盖起来的“几久屋”,改做了全国第一家国有商店,我们自己的商店!解放初这儿叫“关东百货公司天津街门市”,后来叫“大连市百货公司天津街商店”。“文革”中就是大连人都熟悉的“工农兵商店”,接着就是改革开放后的“天百大楼”。
今天走在天津街上,不见了当年的一切,可我也总忘不了“几久屋”门前那耻辱的一幕。或许是这个缘故,使我对天津街、对“天百大楼”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感情,因为在这里走一走、逛一逛,我最能感觉到什么叫“扬眉吐气”。看着这“亮起来了、绿起来了、洋起来了”的一切,作为大连人,不论老少,都会有一种对自己城市特别的自豪感。同样一个地方,同是一个大楼,过去我们大连百姓看都不能看一看,今天不但当家做主了,还享受着这里亲切温馨的“十五条龙服务”,这真是天地相差啊!
我们不能忘记过去“几久屋”带来的耻辱和痛苦,更应珍惜今天“天百大楼”创造的业绩。我们的“天百大楼”,比过去的“几久屋”强几百倍了,今天她还是全国商业的一面旗帜,更要在国际大市场上证明也是最棒的——这就是我在“天百五十年”之际想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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