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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娘听了常曦的话，泪光盈盈，却忍住泪水，浅笑道：“寿王殿下待臣妾很好，臣妾哪里有委屈呢！”
常曦道：“你不必帮着他说话，本宫知道，他大婚的第一晚就去了青萦那，之后几乎夜夜留宿于侧院，根本不踏进你房门半步，你肚子里的孩子还是那日本宫送去的暖情酒的功劳！”
玉娘脸微微一红，想她自负才貌双全却留不住自己丈夫的心，却要借助外力怀孕，当真让她羞愧万分。
哲哲见玉娘不肯过分诉说，便自告奋勇地道：“娘娘您不知道我家主子过得多苦！在府里主子不独得不到殿下的疼爱，还时常被那群见高踩低的奴才欺负，自从那院的知道主子怀孕后，经常唆使内侍来正房咒骂，说主子用了下三滥的手法才怀上孩子的，根本是不要脸！”说着哲哲的眼圈便红了。
其实这些常曦是有耳闻的！她担心青萦是李瑛派来的细作，早已在寿王府放了大批眼线，见这哲哲确实没有撒谎，对她往日的恼怒便消了不少，“接着说下去！”
哲哲窥着常曦的脸色，见她神情阴郁的很，便又道：“娘娘怕是还不知道！寿王殿下之所以这般的瘦弱，根本不是因书房苦读所致！而是——”
“住口！”玉娘急道：“什么话都敢在这宫里说！小心你的脑袋！”
常曦沉声道：“你让她说下去！本宫倒想看看她耍的什么花招！”
“诺！”哲哲得了常曦的旨意，便毫无保留地倒了出来，“寿王殿下是因为吃了她给的仙丹，终日在房中胡天胡地，这才至身体瘦弱，时常晕眩的！”
哲哲这番话出口，殿中的女眷都闹了个大红脸，常曦怒拍木案喝道：“谁给她的胆子！”这次她是真的震怒了！她与李瑛有仇，这是多年积攒下来的恩怨，怪不得双方任何人！可李瑛这次居然用这般下流的手段进献青萦给瑁儿，借机败坏瑁儿的身体，实在是太可恶了！
“这么严重的事情你为何不早说？！”常曦生气地横了玉娘一眼。
玉娘忙道：“这只是臣妾的猜测，做不的准，哪敢向母妃禀报，若事实并非如此，岂非儿臣污蔑青萦！”
“姐姐你身子不好，可别动这么大气！”薇儿见常曦全身不住地颤抖着，出言劝道。
常曦稳住情绪，缓缓地道：“哲哲，送你家主子回寿王府。”
“母妃！”玉娘吓得起身就要跪在地上，唬的哲哲和薇儿忙将她拉扯起来，恐怕上了腹中孩子，玉娘一面抚着肚子，一面垂泪道：“如果母妃去寻殿下的晦气，殿下一定认为是臣妾在这说了那人的坏话，就更不待见臣妾了！求母妃看在臣妾还孝顺的份上，怜惜一下臣妾吧！”
常曦心疼地道：“本宫便是怜惜你和你腹中的孩子才去说的！否则，再纵容那狐媚子猖狂下去，别说你腹中之子未必保得住！就算生下来了，恐怕这王府也没有你们的立锥之地了！”
玉娘听常曦这么说，自知这是实情，竟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常曦安慰道：“你放心，本宫会和寿王说清楚，这次的事情是本宫派去寿王府的细作禀告的，与你无关，瑁儿不会怪罪你的，快些回家吧，不要想这些烦心事，安心将孩子生下来！”
“诺！”玉娘听了常曦的抚慰，这才扶着哲哲的手去了，常曦不放心，吩咐小赵子多带几个内侍送她们回府。
待玉娘走后，常曦吩咐琼玉道：“你去把寿王给本宫找回来！”
琼玉见常曦脸色不善，不敢耽搁，忙去勤政楼请寿王。
华美人为难地道：“看来寿王殿下对这青萦情根深种，而这青萦摆明了太子的人，姐姐不能不防！”
常曦咬牙切齿地道：“都是本宫的错！当年瑁儿反复求我，我就不应该答应他的请求让青萦入府！”
薇儿叹道：“那时太子和姐姐的关系还算友好，哪里料到会走至今天这一步！”
常曦心中思绪起伏，摆手道：“你们暂且退下吧！让本宫静一静！”
“诺！”二人走后，常曦静静地坐在案后，推开了轩窗，只见外面白雪纷飞，洁白一片，空气中流溢着梅花的芬芳。她突然羡慕起梅妃来，自从自己成为专房之宠后，她便再也难见李隆基，只是她从不自怨自艾，依旧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此时此刻，她应该悠闲地在梅园赏花吧！冬日从来都是她最爱的季节！
缤纷的思绪中，寝殿的门再次被打开，进来的是她熟悉又陌生的儿子。
“母妃，琼玉说您唤儿臣有事？”寿王恭敬地站在地下，多了几分稳重，却没了以往扭到常曦身上嚷着母妃给我糖吃的亲昵，常曦突然很怀念小时候的寿王，那时他还是属于自己的。
常曦眼角有细微的泪痕，“原来你还记着我这个母妃！”
李瑁大惊，“母妃这是何意，儿臣哪里做错了惹母妃不快？”
“本宫以为你的眼中只剩下了那个女人呢！”常曦悲凉的语气里掺杂着一丝疲倦。
李瑁自然知道常曦说的是青萦，忙跪在常曦脚下，柔声道：“儿臣确实很爱青萦，可儿臣也爱母妃啊！这两者并不冲突，为何母妃每每提起青萦都心中不快呢！”
常曦道：“母妃并非蛮横无理之人，自知儿子大了，心思不在母亲身上也是情有可原，可你也不能对怀着身孕的玉娘不闻不问啊！她肚子里怀着的可是你的亲骨肉，你怎么这么狠心地对她？你自己算算，自从大婚，你去过她那几次？”
李瑁为之语塞，半晌，长叹一声道：“儿臣并不喜欢玉娘！这是父皇的旨意！”
“就算这桩婚事并不如你的意，你也不能这么晾着人家吧！这让玉娘多么难堪！再者——”常曦语重心长地道：“孩子，你是大唐的寿王，将来可能还会是大唐的君主，是不能只宠幸一个女人的！”
“为什么？”寿王诧异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常曦急道：“这个简单的道理还不懂吗！枉费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后宫要雨露均沾，这样皇嗣才能繁盛，后妃才无怨愤，社稷才能稳固！百姓——”她突然发觉自己的儿子竟然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寿王打断了常曦的话，“母妃…。父皇不就独独宠爱了您一个人吗！”
常曦攸然震惊！她竟然忘记了…。自己就是青萦这样的人！这样的独宠后宫，令无数宫嫔守了活寡，怪不得朝堂众臣对自己议论纷纷，自己一直以为是武家子孙的身份造成的，现在看来根源恐怕是在这里！真是好笑，自己还这般信誓旦旦地给儿子讲道理！
寿王看着魂不守舍的常曦，知道自己的话说的重了，忙拉扯着她的衣袖急道：“母妃！母妃！儿臣错了，您别这样！”
常曦缓过神来，神情竟有些狼狈，平静了片刻，只得摊牌道：“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母妃便不再瞒着你！虽说当年丽妃是你父皇赐死的，但归根到底，还是本宫害死了你太子二哥的亲生母亲，换言之，你二哥恨本宫入骨，有朝一日他登基做了皇帝，不独会对本宫下手，恐怕连你也不能幸免！你爱读汉史，也该知道戚夫人和赵王如意的下场，如果你二哥顺利登基，你便是赵王，本宫便是戚夫人！”
寿王怔在那里，片刻摆手道：“我不信二哥是这般心狠手辣的人！”
“不信？”常曦怒道：“帝王之家出此事情有何不信！当年太宗皇帝为夺太子位于玄武门蹀血，射杀了自己的两个兄弟；则天皇后亲手将自己不满一岁的女儿掐死在襁褓中，只是为了嫁祸王皇后；中宗惨死在自己的妻子和女儿手中；你父皇登基后为怕太平公主作乱，亲手杀了她！这些事情放在寻常百姓家就是匪夷所思，可在帝王家，是最正常不过的！就拿你太子二哥说！如果他不是想将青萦送进你那里充当细作，会那么大方的将心爱的女人送给你？瑁儿，醒醒吧！”
李瑁澄澈的双眸中泪水弥漫，手足无措地摆着手道：“我不信！我不信！”
常曦喝道：“不信你便自己想想！青萦近日给你吃了什么！”
“吃了什么？”李瑁没有反应过来。
常曦冷笑道：“她给你吃了所谓的仙丹吧！否则你怎么会瘦弱至此？你心心念念的太子二哥有多卑鄙无耻，现在你总该知道了吧！”
“仙丹？”李瑁嗤嗤笑道：“哪里是仙丹！那不过是青萦寻民间大夫给儿臣开的补药罢了！”
“今时今日你还要包庇那个细作吗？补药？”常曦大声冷笑道：“什么补药会把人补成这样？”
李瑁斩钉截铁地道：“也许青萦真的如母亲所说是二哥派来的细作，但她也只是探听消息而已，绝不会伤害儿臣，而且儿臣已经打定主意不与二哥争夺皇位，他就更没理由伤害我了！母亲，请放下执念，不要再与二哥为敌了！”
“与他为敌？”常曦看着冥顽不灵的李瑁喝道：“本宫何时愿意与他为敌！是他先撕毁誓言，害了你湄母妃，若非如此，本宫怎愿与他为敌！”
李瑁一愣，“湄母妃是二哥害死的？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难道你信你那所谓的二哥，胜过自己的亲生母亲？”常曦抚着胸口痛心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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