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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期的苦闷下,我险些得了抑郁症,最惨的一次是在夜半,我几乎要拿起身边的水果刀结束自己的生命。
可是我依旧是那么的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终其一生再也见不到他,可是卑微如我,又能怎么办呢?
放弃现在的工作,我担心再也没有生活来源支撑自己;一辈子困守原地,我又难以心甘,总之,我正如茫茫人海中迷惘的九十后一般,自怨自艾,却也无计可施。
我们缺乏破茧成蝶的勇气,不敢走上那未知的路途,不敢将自己剩余的年华当作一场豪赌般孤注一掷。自那时起,我就从一个慷慨大方的人变成了朋友口中笑谈的‘铁公鸡’!
对,我很需要钱。
我需要钱完成自己未完成的梦想,须要钱踏遍万水千山去追寻他。为了完成这份承诺,我拼命的攒钱,丝毫不顾惜自己的形象,甚至是身体!
本来滴酒不沾的我,也变成了此道高手。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我最爱的就是将自己的灌得酩酊大醉,每到醉时,我才能在幻境中看清他的脸,十年过去了,我几乎已经回忆不起当年他高坐含元殿威严的神态,回忆不起他抚摸着自己的背,对自己说的喁喁情话。
我拼命的去算命,去拜佛,去一切灵异的地方求知他的下落,哪怕只给我一句指引,告诉我,他也活在这个世上,而不是在千载的喧嚣中,泯为烟尘。
在单位过去一年,我终于做了最后的抉择,自认为这是软弱的我,最有魄力的一次。
我辞去了众人口中艳羡的工作,回到了我的母校,准备着下一次的研究生考试。
今生今世,不回一次长安,我是难以甘心的。
之后的岁月里,我终日在图书馆中读书,从朝阳初生直到偌大校园的甬道上变得人烟稀少,一坐就是一整天,比起以前工作还要辛苦,我却甘之如饴。因为坐在安静的图书馆,听着同学们翻页的沙沙声,我就觉得,我离他越来越近。
曾几何时,我也埋怨过他。同时轮回,为何不是他来寻找自己,而要自己在岁月的烟尘中苦苦地追寻着他的踪迹,难道真是因为上辈子我欠了他的吗?
考试那天,我异常紧张,因为我曾在这里失败过,再次爬起就艰难许多,我几乎是有些颤抖地完成了四科考试,也许是由于没有退路,也许是因为破釜沉舟的决心,当我收到长安某大学的研究生录取通知书时,眼泪刷地便落了下来。
第一次,我觉得生命又有了光彩!
坐在火车上望着车窗外的风景,我又想起初从盛唐回来,坐在线车上看过往行人的心情,想起那种恍惚的不真实感!直到我拎着简单的行礼,遥遥地在穿梭着的人群中望着斑驳的古城墙,上面用小篆写下的‘长安’二字。
阳春三月,我随手抚摸着灞桥旁边的嫩柳,这便是当年我送别萧煜的地方。原来千载沧桑之下,南登霸陵岸,回首望长安,依旧是人们的执念。我深吸一口气,沿着依稀的记忆中的大道行走,找回已经流散于岁月的记忆。
骊山、芙蓉园、曲江池甚至是兴庆宫,都在!却也可以说全然不在了!
我看着熟悉不熟悉的事物,突然感慨,原来人生竟是如此奇妙,一番挣扎,我竟是从物非人亦非变成了物是人非的境地。
这里有过往的一切,却唯独没有他。
我已然下了最大的决心来了这里,你为何依旧不出现?第一次,我觉得烦乱又愤恨,既然你让我如此痛苦,不寻你也罢!
时间一点点流逝,然而茫茫人海中,依旧寻不到他一丝一毫的踪迹,我灰心丧气,这日的夜幕下,我破天荒地换上了一件蓝色的汉服,披着简帛,独自走上了斑驳的城墙。
在岁月的侵蚀下,它已然丧失了原有的模样,在千载月光的流溢中,它好似一个沧桑的老者,默默地记下数不清的悲欢离合。
我淡漠地坐在墙根下,任凭月光洒在自己白色的外纱上,原本过往的行人都对我的奇装异服投来惊诧的目光,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终于,再也没有人来打扰自己!
我拧开白酒瓶,毫不犹豫地灌了几口。一股热辣的气息从腹中顶出,我的脑袋开始晕眩。
不知何时,远处的夜色中游弋着低沉的埙声,呜呜咽咽,竟是自己最熟悉不过的——长相守!
又在做梦了,我倚着冰冷的城墙,遥望着天边皎洁的月。能永远这般沉浸在自己的梦境中,也是好的啊!
“长安月下,一壶清酒,一束桃花!”不知不觉中,我竟轻轻地唱了起来。
埙声戛然而止。
“怎么梦这么快就醒了?”我嘴里满是苦涩。
匆匆的脚步声,“你.。也喜欢这个曲子吗?”耳边传来熟悉的好听的声音,我霍然抬头,眼前是穿着黑色汉服的男子,右手上还拿着一个埙。
“刚才是你吹的?”原来不是做梦,绝望的我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难道.难道他就是?!
他微微一笑,“你唱的很好听,似乎让我想起了一些事情,能再唱一次吗!”
“好!”我很认真地点头,因为这个陌生的男子,让我有一种很心安的感觉。他郑重地拿起手里的埙,再次放在唇边。
埙声呜咽,我又唱起了那首久违的长相守。
这次我很刻意地注视着他好看的眼睛,他丝毫没有羞怯,也是这般地望着我,月色下,同样穿着奇装异服的两个陌生人就这样穿越了时光,静静地伫立在也许他们曾经呆过的地方。
“我.。在哪里见过你?”曲毕,他有些迷茫的看着我,眼中却浮现了跟前世一般的爱恋。
两行清泪从我的腮边滚落,终于.。终于有这么一日,我们还能再重逢!
耳边传来不合时宜地铃声,他迷茫的眼神也被打破,从兜里掏出电话。
“嗯!我在城墙边上,一会就回去!”他关上电话,看着泪流满面的我,有些不知所措,“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在这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这句话他说的有些迟疑,倒不是他不想送,只是他怕我误会,他是一个色狼!
我流着泪,思维已然停滞,只见着他轻动的嘴唇,却不知他在说什么!
他有些失望,似乎是认为我不信任他才不出声,又殷殷嘱咐了什么,才恋恋不舍地去了。
我怔怔地呆在原地,直到他的背影在月色下消失!我攸然惊觉,我还不知道他这一世叫什么名字!
我飞奔过去,希望能抓住他的一抹剪影,可依旧是徒然,他早已消失在霓虹灯下。
失之交臂?当我行尸走肉般的回到宿舍沉沉地睡去,醒来时第一句话便是这个。
我又开始怀疑昨晚究竟是真的,还是自己酒醉后的梦境。
就这样,我无精打采地拿着书,走进了久违的教室,里面坐着我的好朋友。
“快来!”同寝的寝友拍了拍座椅,“导师,马上就要来了!”
我顺势坐在她拍手的地方,翻开书,静候着导师。
门被推开了,导师身后站着一个身高将近一米九的男子,刀削般流畅的脸庞上一双眼睛熠熠生辉,配着简洁的衬衫,看得出竟是虎背熊腰,倍显北方男子的英武。
“这是你们已经毕业的大师哥,主修唐宋文学的高材生!”导师乐呵呵地将他生平最得意的弟子介绍给我们。
“呀——好帅!”寝友们一齐发出花痴的声音。
他径直向发愣的我走来,“这个师妹我曾经见过!”
“竟胡说!”
“在很早以前!”他突然将我抱起,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划了一个完美的弧度。
还没等我缓过劲来。
“常曦——”他附在我的耳边,低低地吐着温热的气息,“这次朕会牢牢抓住,绝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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